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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咬-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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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谓没刻意放轻脚步,他弯身把房卡按在电脑屏幕上,一松手浅蓝色的卡片就顺着覆了薄尘的屏幕滑下去,薛寻野不是个有洁癖的alpha,电脑用完后很少顺手合上,他个把月才擦一次屏幕和键盘,用擦枪口的棉布。
  房卡滑过一张辨识度很高的脸,是当红的新人演员景桉,染一头奶茶色头发,鼻翼右侧有一颗小痣。
  程谓对娱乐圈不了解,知道这个omega还是在常用那款手霜购买时附赠的卡片上,景桉是产品代言人。
  薛寻野敲下空格键暂停观看,屏幕定格在景桉切牛排的画面上。他把电脑放到一边,舔了舔自己的虎牙,舌尖蹭到了上唇,程谓发现他很爱做这个动作。
  “房卡给你保管也可以,我有备用的。”薛寻野拉开茶几抽屉给他看里面一模一样的卡片,然后把滑到键盘上的房卡捡起来递还给程谓。
  程谓没接,物流信息已显示派件中,他必须尽快把薛寻野抓到自己家,免得一个SSS级的情报商alpha再次妨碍自己的委托任务。
  在此之前他还有些事要问清,医疗所的女童在有人看守的情况下离奇失踪,失踪时间和酒店解封的时间存在关联,加上薛寻野离开酒店时带走了一把格洛克,事件蹊跷得让他很难不怀疑到薛寻野头上。
  “你今天早上去哪了?”程谓直起身摘下眼镜用袖口擦了擦,收敛自己一贯的审视目光,语气听起来很稀松平常。
  一米九的alpha不爱用仰视的姿势跟人交谈,脖子会酸。他撑着沙发站起来,垂下眼看程谓昨晚被他吮红的后颈,他特意避开了腺体的位置,不然他怕自己把控不了力度露出虎牙咬成了临时标记,像十年前那样。
  “嗯?”程谓挑起眉眼看他,将眼镜架到鼻梁上。
  总让薛寻野想起高三时的程谓被他扣在怀里欺负,那时的omega学长很软弱,被掐狠了就会哭,戴着黑框眼镜的脸映在厕所隔间的亮面瓷砖上,镜片被泪水弄湿了,嘴微张着发出压抑的低吟,薛寻野想让他叫得更大声,就把手指伸进他嘴里搅他舌头。
  “买早餐去了,灌汤包,还有酱香饼,酒店餐厅不提供这个。”薛寻野手痒拨弄耷拉在程谓肩上的眼镜防滑链,“买了两份,有一份是给你的,没想到回来你人就不见了。”
  “别手痒。”程谓偏头拨开薛寻野的手。
  收回手时薛寻野故意擦过程谓粉红的耳尖,看敏感的omega扫过他故意装出若无其事表情的脸后避嫌地退开两三步,眼睛看向了别的地方,眼神飘忽着,从近处的电视柜,跳到稍远点的圆桌上。
  能不掏枪就很好,但薛寻野善于挑战别人的底线:“结果我给你发短信你就来了,对别人你也这样听话吗?”
  程谓很讨厌别人把他当任人摆布的弱者。
  就比如眼下,薛寻野说他听话,就相当于触了他的逆鳞,他可以用枪顶着别人的脑门威胁对方听话,但自己绝不会是受妥协的那类人。
  所以程谓不找自己早上随手扔下的手铐了,他撩开大衣摸藏在里面的枪,枪柄还没握好呢,薛寻野就朝他靠近一步:“程先生,又想掏枪吗?这又不是战场,过多使用武器只会体现你本人的怯弱。”
  程谓目光一滞,全身呈现数秒钟的僵冷状态,像被人血淋淋地挖出心脏用刀尖挑出沉积在最深处的丑疤。
  片刻后他摸枪的手往下移,掏出振动的手机接通来电,刚好让他把丢脸的状态给调整回来。
  是快递员的电话,程谓沉声应了几句简洁的话,公式化地道了声谢,挂线后也没看薛寻野,迈开步子朝门外走,刚走两步就让几米开外的薛寻野闪过来往怀里扯。
  “专程跑一趟就为还个房卡值么,吃个饭再走吧。”薛寻野低头用鼻尖蹭上程谓的颈侧,他的omega没以前那样温驯了,被他触碰就挣扎,双手抬不起来就拧他大腿,连语气都不带半分求饶:“别逼我砍断你的双手!”
  “你看,你一心急就惦念你的武器,能不能惦念点别的?”说话时薛寻野的嘴唇碰了碰程谓从淡粉变通红的耳尖,他从前很喜欢吻程谓的耳廓和耳垂,程谓会缩在他怀里轻声说着痒,他就像现在这样朝上面吹一丝凉凉的气息——
  被言语和生理双重刺激的程谓竭力忍耐自己掏枪的手,顶尖级的omega力气再大也不是SSS级alpha的对手,唯恐没戴防咬器的alpha咬上自己的腺体,尽管薛寻野没有释放让人窒息的求欢信息素,程谓还是在对方箍紧的臂膀中费劲转过身,双臂不能动,他就仰起脸咬薛寻野的下巴,试图让对方吃痛放开他。
  当谁没有虎牙似的。
  “操。”薛寻野忍不住爆了脏话,程谓收紧牙关时温软的嘴唇贴上了他的皮肤,他没觉出痛,反而还挺享受。
  一个与他匹配度至少95%的omega边咬他,边用锐利的视线恐吓他,这分明是在撒娇。
  好可爱。
  薛寻野松了点力道,程谓立刻搡开他,隔着安全距离整理自己被揉乱的衣服,薄唇抿出嘲讽的弧度:“希望薛先生别玩儿偷袭的把戏,很不道德。”
  “杀人不眨眼的程先生来跟我讲道德?”薛寻野用拇指揩去下巴渗出来的血,勾起唇角目光露骨地抚过omega起了雾气的镜片,那副禁欲的眼镜得沾上点白色的液体才好看。
  带有火药味的两股信息素在空气中相撞,程谓做不到把一个用一张嘴就能将自己气死的alpha带回家里,狗笼牵引绳抑制剂都不够,他需要添个口塞,剥夺alpha说话的权利。
  拒绝了薛寻野共进午餐的邀请,程谓打车回了家,快递员按他吩咐把狗笼子放在了院子门口,很大的一摞用纸箱装着,他提回屋里组装,拼接上螺丝铺尿垫,实物跟卖家展示的商品图没差,就等一个住进去的alpha。
  程谓将笼子拖到床头,以便各项能力指标不明的alpha越狱时他能及时发现。
  但是被垂涎于标记自己的混蛋alpha目光灼灼地盯着恐怕会很难入眠,程谓将压平的纸箱板挡在笼子和床中间,感觉不太美观,最后上网买了套盖顶床帘,正常尺寸太大,他买了婴儿床尺寸的,盖在狗笼上应该刚刚好。
  顺便下单了几副口塞,备注“加急”。
  邢嚣给他来电,说上一份委托已经把尾款收了,但是委托人拒绝把檀宥带走。
  “正常,明天就是发布会,委托人注重的是取回关系到企业经济利益的东西,不在于惩罚一个背叛企业的内鬼。”程谓打开手机免提放到料理台上,取下围裙绑好,从冰箱里拿出午餐食材,“何况一份委托就令他们损失十几万,聪明人重心都放到如何利用产品获取更大利润的问题上去了,再费时间跟个内鬼周旋只会得不偿失。”
  “那现在檀宥怎么办?就扔工作室不管了?我拒绝。”邢嚣毫不掩饰地表达自己的不满。
  程谓洗净手抄起菜刀将牛腱子切成个头适中的块状:“没事,先让公主带着,我留他有用处。”
  “一个低等级omega能有什么用?”
  “做实验。”程谓言简意赅。
  午饭吃得不多,程谓想着薛寻野直戳进他心脏的那句话,很没胃口。
  ——“过多使用武器只会体现你本人的怯弱。”
  程谓把餐具丢进水槽,从冰箱里拿出罐EKU勾开拉环,趿着棉拖走到二楼阳台上,那里有个松软的布艺沙发,坐着能让大半个身子陷进去,很适合放空身体状态沉思。
  在应酬之外,程谓也不是不碰酒,有时遇上难办点的委托,让邢嚣到他家里一块儿讨论实施方案,两人都头疼的时候就会喝点酒,反正工具人在,程谓也不担心什么。
  但今天他只能通过折磨自己的法子,来清醒地说服自己相信既定的谎言,抛之脑后许多年的问题被薛寻野的一句话揪出来,不处理的话很容易干扰他今后的工作。
  程谓喝了一口啤酒,伴有烟熏混合黑巧口感的焦香酒液滚入喉咙,他屈指擦去唇边的一点湿润。
  薛寻野不是第一个说他弱的人。
  “软弱”这个词从出生开始就伴随着他,性别鉴定为beta使他只能活在alpha兄长的阴影下,跻身于上流社会的父母每次出席晚宴只会带着他的兄长,和友人攀谈也常常说“我家程熹如何如何”,从来不会错把“程熹”说成“程谓”,因为不常提起的名字说出来都会很拗口。
  男A女O生出beta孩子是极小概率事件,他是爱面子的父母一生中最大的耻辱,他们甚至把他送到医院妄图改变他的腺体信息,尽管在十六岁的二次分化中他也只能从beta转化成一个低等级的omega,而他的兄长继承了父母的良好基因转化成了进阶级的alpha。
  身体有点热,程谓解了两颗纽扣,灌了口酒后轻晃着易拉罐,喝剩小半的酒液在里面打着转撞击着罐身。
  被寒风扑打的躯体开始渴望得到alpha的抚摸,又痛又麻的感觉由轻至重袭击每一根神经,程谓揉了揉自己的腺体,自虐似的将十八岁以后进入杀戮基地的每一帧画面灌入自己的脑海——起初他被高等级的对手踩断过肋骨射穿过大腿,后来为了活下去,他逃、他躲,无路可退时便颤着手举起五斤多重的左轮枪,踹倒对手将枪口怼进对方的嘴里,扣下扳机时他眼睁睁地看着一个高等级alpha的脑袋在他面前爆炸。
  抓易拉罐的手有点不稳,无名火焰在他体内的燃烧已不容许他再想别的事情,程谓返身回卧室扯掉自己松垮的领带,趴在枕头上难受地咬自己的手背,却执着地不给邢嚣去一个电话。
  发情期和假性发情撞在一起足以让人精神决堤,程谓不用抑制剂也不吃安眠药逼自己入睡,清醒地承受着痛苦,看窗外的天空一寸寸泼墨。
  邢嚣给他来过电话,说工作室又接了项紧急委托,程谓让他单独完成去,证明一下SS级alpha的能力。
  “那医疗所的委托怎么办?”邢嚣问。
  程谓吸了口气使自己的嗓音如常:“简单,我自己做就行。”
  刚挂线不久又有电话进来,程谓以为是邢嚣有要事禀报,闭着眼划拉了接通键将手机举到耳边,传出的却是邓叁焦躁的声音:“程先生,院里又有病患失踪了!”


第8章 招架不住
  石英钟指向九点二十分。
  出门前程谓注射了两管抑制剂,效果甚微,现在的他就像是十年前扛着把M500射出四发子弹没打中一个人反而被敌方攻击得遍体鳞伤的弱小omega,仗着自己还存有一颗宝贵的子弹而继续深入基地——硬撑。
  下午摄入的酒精现在仍在他周身的每一个细胞发挥作用,仿佛要言传身教告诉每块组织,它们的主人揣有多么可笑的弱点。
  黄昏才换过的衬衫又被汗水浸湿了,程谓从衣柜里拿出件铁灰色的换上,对着穿衣镜系纽扣时发现自己的红果儿肿得厉害——omega的发情期,身上每个特征都明显得可怕。
  程谓撇开眼,用束腿皮革腰带固定衬衫,穿上西装裤后再覆上战术腰带,最常用的M1935别在腰侧的枪套里。
  上午车子停在医疗所里没开回来,恰好这种状况程谓也不方便开车,他招了台出租车,屈着长腿坐在后排,听邓叁在电话里向他描述情况:“这次失踪的是个六岁的alpha男童,他的病因和上次的女童一致——”
  “挺巧的,试问贵院隔离区有多少宗相似个案?”
  “也不多,”邓叁思考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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