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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怨声刚落，一阵温和的笑声就从她背后响起。
“谁不想念欠雪？”司莫离边向姑娘走去边笑道，“叔叔可是想死欠雪了！”
小姑娘即刻笑得比花还灿烂，转身朝来人猛地扑了过去。
“叔叔！”司欠雪开心叫道，“欠雪好想你！”
司莫离单手把她抱了起来，然后再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说：“欠雪都快长成大姑娘啦，都长这么高了。”
小姑娘紧抱他咯咯笑，笑罢后又嘟起嘴来说：“还说呢！把人家送去外祖母家一住就是一年多，明明说好了很快就会来接欠雪，叔叔你这个大骗子！”
“呵……”被骂了还笑，司莫离一脸宠溺道，“叔叔这一年多比较忙，欠雪别生气。”
二人说话之际，离不弃、花雪月、水桃花三人都跟着走上前来，小姑娘一看又笑得咯咯响。
“咦？夜叔叔呢？他也出门了吗？”东张西望就是没看见归夜寒，小姑娘便又问，“婶婶也不在，他们都去了哪里？为什么都不在家等欠雪？”
原本欢喜的气氛一下子沉重了起来，没有一个人立即回答司欠雪的疑问。
司莫离把怀中小姑娘放下，改牵起她的手，边往前厅走边说：“夜叔叔有事，过段时间会回来的。”
“哦！”小姑娘提脚跟上，又继续追问，“那婶婶呢？她一个人去了哪里？”
离花水三人并没有跟着他们往前走，眸色各异地互相看了一眼后就留在了前院里。
果然没过一会儿，从厅中就传来小女孩儿的哇哇大哭声。
“叔叔骗人！哇——”司欠雪边号啕大哭边说，“婶婶对欠雪那么好才不会死呢！哇——”
司莫离隐去眸中的痛楚，蹲下身轻拍小姑娘的头，然后语气乍听平静地安慰她说：“欠雪乖，别哭了。”
然而哭声持续了很久仍是没有止住，直到水桃花也走进了大厅，抱住小姑娘跟她说了一句：“婶婶在天上睡觉，欠雪这样哭会吵到她的。”
前院里的红衣公子抱剑倚在梨树下，面无表情地盯着天上朵朵白云。
司欠雪呜呜抽噎了两声后，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然后又仰头看向司莫离问：“叔叔，婶婶为什么会死？是不是不喜欢叔叔，不想跟叔叔在一起？”
更强烈的痛楚从他眸底一晃而过。
司莫离淡淡一笑，嗓音温和不说：“不是，婶婶她……生了大病，谁也治不好。”
嘴角向下一弯，小姑娘险些又哭出声。
眼泪含在眼眶中随时一眨就会掉下来，司欠雪把视线又转向水桃花问：“桃花姐姐，婶婶她真的再也不回来了吗？她真的不要叔叔跟欠雪了吗？”
水桃花难得面上不见一丝活泼和阳光。她嗯了一声，说：“大嫂她不会回来了，不管是欠雪还是大哥，她都不要了。”
“哇”地一声，小姑娘没忍住再次号啕大哭。
司莫离皱了皱眉，语气无奈般对水桃花说：“桃花，别这样对欠雪说。烟儿她是生病去世了，不是不要我们。”
有隐忍从姑娘眼中生起，又从她眼中消去。
水桃花站起身，不再安慰面前小女孩儿而是看向司莫离，神情看不出是生气还是难过说：“大哥，就当是桃花求您，您就不要再自欺欺人了行不行！”
正好这时离不弃也从外面走进了大厅，在听见水桃花的话后，他没有出言阻止而是走向司欠雪把她抱了起来。
“欠雪别哭，离叔叔带你去街上买糖人儿。”说着他就抱着人大步径自走了出去。
司莫离看着他们离去，眼睛眯了眯后这才开口说道：“我知道烟儿已经完全忘记了我，我不是自欺欺人，我只是不想让欠雪更加难过。”
说完他欲走，又被她拦住。
“既然您都知道，那为什么还要再这样对她念念不忘？”水桃花这回明显是生气说，“明明您还活着她也能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这种女人她根本就配不上您，更配不上您的感情！”
“桃花！”司莫离紧蹙眉低喝了一声，随后语气又强作平静道，“烟儿会这么做是因为失忆，她不是故意要这么对我！”
“所以我才说您在自欺欺人！”水桃花更加生气道，“她爱的本来就是那个男人！就算是不失忆，那个男人回来找她她也还是会跟他走，她以前又不是没这么做过！”
“以前是我害得她陷进皇门，是他救了她，她会跟他走也是理所应当！”司莫离冷峻说罢，甩袖转身朝向了大厅另一侧。
第327章（）
水桃花抑不住心底的不平和愤恨，咬了咬唇后眸光一凛再次爆发。
“明明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背叛您，您为什么到现在还要再替她说话？”她诘问道，“难道您都忘记了吗？当初她怀上您跟她的孩子，结果只因为听见了那个男人的死讯她就把你们的孩子给弄没了！”
尘封在记忆中不愿意再想起的事情，就这么像利刃一样，插进他胸口的同时也涌回到了他的脑海中。
司莫离闭上眼睛背朝身后人，神色极尽隐忍说：“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伤心过度。”
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姑娘冷冷一笑后气得又跺了一下脚。
“伤心？伤心到连自己的夫君跟孩子都可以不顾？”水桃花再次诘问道，“甚至在连这件事您都原谅她之后，她还要每天不吃不喝自暴自弃，也不去想想您比她更伤心更难过！她会做这一切，就只是因为那个男人死了？”
是，只因那人之死。
修长的背影越发孤寂，孤寂到令站在他背后的女子光是看一眼就忍不住心痛掉泪。
“大哥，所以您还不明白吗？从头到尾她都是在骗您，她爱的人根本就不是您一直都是他！”水桃花开始哽咽说，“她不值得您喜欢，更不值得您去爱！”
院中梨花瓣瓣飘落，落在了红衣公子的肩上。春风再一吹，还是将之吹落在地。
“别说了，桃花。”司莫离嗓音低沉又暗哑说，“是我勉强她在先，知道她心软所以一再地勉强她，事情会到今天这个地步，也全都是我自己一手造成，不是她的错。”
花瓣飘零，落地无声。
姑娘默默地流下两行清泪，眼中尽是疼惜与怨愤。
“是，她没错！错的是您！”水桃花神色激动说，“您犯的最大的错，就是不该爱上这么一个薄情寡义的女人！”
站在院中再也听不见那个男子的声音，只能听见姑娘的嘤嘤低泣。
司莫离再次紧闭上眼睛，内心一番强烈隐忍之后，终是倏地一睁眼，什么也不说径直大步走向厅外。
“大哥！”水桃花便在这时冲他的背影跺脚叫道，“就算是想起了您她也不会回来的！您别再傻了！别再傻了！”
然而纵是她再怎么生气再怎么激动，他还是一步也不停地就这么跨过门槛从门口消失离去。
树下的红衣公子听见脚步声后转眸一看，正好看见一位修长男子从前厅里快步走了出来。
“大哥。”他刚唤出声，就见对方面色暗沉地翻身跳上了一匹马。然后大门被打开，司莫离轻喝一声白马就奔出了大宅。
骏马疾驰飞奔，经过城郊，奔出城区，一直奔到了城外也依然没有停下。
马上的人心中没有目的地，只管不停地扬鞭策马继续向前。
蹄声哒哒，风声呼啸。
眼前的不是宽敞大道，而是那永远离他而去的女子的倩影。耳边的亦不是风声和马蹄声，而是那个女子如铃音般的笑声和话语声。
“夫君，我刚才许了个愿望，希望每一年的七夕都能和你一起过。”
她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在他耳边清晰回响，哪怕只是一个神态的变化他也能记得清清楚楚。
“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夫君。”
烟儿……
“我不后悔，夫君，我喜欢你，爱你，心甘情愿做你的妻子，相信我对你的真心，好吗？”
马儿方向一转，由大道驶进了小道。
道旁有丛林，林中有花，还有鸟兽。
“不管将来世间有什么变化，海枯石烂也好，天崩地裂也好，我绝对不会不要夫君，离开夫君！”
烟儿……
“他死了！他死了！我还活着！他死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那么好会死掉！为什么我这么坏还能活着！我不配！我不配！”
烟儿……
“爱，孩子，幸福……莫离，我没有资格再去拥有这些，没有资格……”
烟儿！
马儿突然一声嘶鸣，马上的人空翻跃起，飞入道路旁的树林中抽出长剑就开始寒气尽泄地舞起剑来。
剑花如流水喷溅，削枝断叶，林中霎时群鸟惊飞，百兽四散。
“夫君，我爱你，是真的爱你。”
“他死了！他死了！为什么我这么坏还能活着！我不配！我不配！””
“夫君，人家想你，不要离开你。”
“爱，孩子，幸福……莫离，我没有资格再去拥有这些，没有资格……”
“她爱的本来就是那个男人！就算是不失忆，那个男人回来找她她也还是会跟他走，她以前又不是没这么做过！”
剑气如巨浪澎湃泄出，地面连连炸响。
烟儿，从头到尾，真的都只是我在自作多情么？你真的就此……永远忘记我，永远忘记我们的一切了么？
树叶纷飞，沙沙乱人心。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过去留给我一个人？
手中长剑横向一扫，他毫不迟疑就斩断了一排的树。
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到头来你还是要回到他的身边！
他再持剑一个腾空回旋，将周边树木尽削去树尖。
为什么要为了他抛弃我，为什么要为了他抛弃我们的孩子！为什么不管我怎么做，你心里始终还是最爱他！
剑风与剑气不止，林中“呯隆”声响不断。
周身都被冷峻寒气包围，修长男子面色阴暗孤自忘我地独自舞剑，心中极大的痛令他不知疲惫一招也不肯停歇。
他置身深林，剑毁深林，直至太阳西斜，完全落下山头。
夜幕降临，夜色如水。当月亮越过树稍，幽幽断崖两岸，悠悠笛声飘荡。
一曲尽，凤栖岩上的绝美女子放下唇边玉笛，转头对身边谪仙男子说：“以前你也认识我吗？那你可以跟我讲讲我过去的事情吗？”
听见她的问话后元普低头看了她一眼，说：“我以前并不认识姑娘，只是见过几面，对你过去的事情也不甚明了。”
“哦，那好吧。”姑娘失望说罢，很快神色一转又开心如常笑道，“那今天就不讲我的事情啦，讲讲你的事情吧！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你喜欢吃什么？在这里住多久啦？十五的月亮和初五的月亮你觉得哪个更好看？”
姑娘好奇心大作，一问就是一连串的问题。
“我……家就在此，自记事起，我就是住在这座御仙山上……”他望向夜空，娓娓回答道，“月亮还是十五的更好看吧，毕竟，那时候的更圆，就像是中秋团圆之夜一样……”
记忆回溯过往，一幕幕幻如尘烟。他跟她讲述他的过去，点点滴滴，那些最令他印象深刻此生都无法忘怀的事情。
她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