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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了个权臣-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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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册折烂了的奏折在谢正卿的手里被攥得更紧了些,封和底儿的加硬部分被生生折断,边棱锐利处卡在手掌心,卡出一道道泛白既而泛红的深印子。

    他尚不知她是否已听到了那些荤话,但想到那一张张臭嘴里念叨着她的名字,他便想将那些嘴一张张的撕烂!连带舌头也割下来喂狗!

    宋吉‘噗通’一声跪到地上,仿佛觉得这样说话能令首辅大人略微息下怒。他道:“大人,探子们也只是在收录民情时顺带着听到的,并未做深究。奴才觉得要不然派人去查查那间酒肆,逼问那个说书先生是得了什么人的好处?”

    “哼,你以为能使出这阴损下流招数的人,会这么大摇大摆的告诉那个说书的真实身份?”

    谢正卿一提点,宋吉也恍然明白了。是啊,这时候能对苏家下手的,想来无外乎那几家,他们又怎会蠢到亲自去这种地方买通打点。其中必是弯弯绕绕,兜兜转转,寻不见源头。

    纵是这般,谢正卿心中也已有了眉目。躲在幕后操纵此事的,十之七八就是汪萼!

    旁人再不满苏家的解禁,也还不至于冲着个小姑娘下手。也只有汪萼做此事能得一箭双雕的后效,一来打击败坏了苏明堂,二来挽救了自家女儿。将苏妁拖下水,转移了来自市井的恶意。

    “不必查了,找人来拟榜,过会儿送至府衙张贴,贴至戊京的大街小巷。”

    闻言,宋吉脸上怔了怔,一时想不明白大人这是要张贴什么榜,只心道难道是要广而告之传言为虚,不许再议?但这样一来连之前不知道的这下也知道了,不等于是愈发助长了流传速度

    他百思不解的行礼退下,去尚书房传拟榜的写官。

    宋吉刚走,便有侍卫来报,“禀首辅大人,宫外有人持皇极殿的紫金令牌求见!”

    “宣。”谢正卿心道,来的正是时候。接着又补上一句:“一道传岑指挥使来见我。”

    “是!”侍卫退下。

    因着求见之人还在宫外待宣,而岑彦就在宫内,故此来的也快上许多。先是恭恭敬敬的行礼,继而岑彦拱手问道:“大人,有何事吩咐?”

    谢正卿边将眼前的奏折叠放在旁,边问道:“据闻坊间黑市上常有铁勒来的雇佣杀手?”

    “是,大人!铁勒人不擅制造,不精商贾,生性本又彪悍野蛮,故而难有正当求财的门路。以前常盘踞于南山做蛮寇,自从大人几次剿匪后,又在南山十步一营,那些铁勒人便做不成山大王,改做雇佣杀手了。只要给银子,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嗯,那就暗下里去买十个八个的回来,给我演一出问斩的好戏。”

    “是,属下这就去办!”岑彦领命退了出来,却也是一头的雾水。起初他只当是有什么锦衣卫不便出手的任务,才买这种面生的雇佣杀手回来。可最后演一出好戏的那句,他就想不通了。

    岑彦走后没多久,小太监便领着拿紫金令牌前来求见的人进了书房。

    来人规规矩矩的在案前行了大礼,声音清越,头次进宫却不似有半点儿发怵:“草民苏博清拜见首辅大人!”

    “起来吧。”谢首辅自然知晓他是为何而来,便也不扯其它,径直询起眼下最令自己心忧的问题:“妁儿知道了?”

    这话摆明是首辅大人业已知晓民间流言了。但听到谢正卿唤苏妁的小名,苏博清还是稍稍心安了下,心道这证明谢首辅并未因那些蜚言谣喙就厌弃了苏妁。不仅如此,反倒还从这问语中听出了浓浓的担忧。

    “回大人,家中并无人敢对妁儿提起,只是她今早不肯出房间用饭,连同贴身的丫鬟霜梅也一并锁在她闺房里草民认为她已知到了。”

    原本苏博清一大早的急急赶进宫来,是为怕首辅大人听了那些荤话而迁怒苏妁,才想着提前来解释清楚陆鹤轩因何会在苏府之事。

    可如今看来,他明白,是自己低估了苏妁在谢正卿心里的分量。

    这时拟榜写官也已赶来门外,恭立垂首候宣。宋吉小碎步子上前禀道:“大人,写官业已传到。”

    “进来吧。”谢正卿端坐于书案后,并伸了伸手示意给苏博清赐坐。

    写官捧着纸笔,躬着身子进来,跪于白玉石铺就的冰凉地面上行礼。被准予平身后,写官忙坐在太监堪堪摆好的蒲团上,又娴熟的将纸与墨砚等,在蒲团前的小案上铺陈好,执笔等着首辅大人下达拟榜命题。

    苏博清是苏家人,又是苏妁最信任的大哥,故而谢正卿无意避讳他,径直下达命题:“现已逮捕数月前于戊京汪府犯案之部分主凶,案犯据实交待作案详情,念及此案极其恶劣,特将案犯罪行诏告天下,以儆效尤。

    铁勒刺客目无王法,夜闯正三品翰林院学士汪萼之府,残忍杀害汪府新婿,又将汪府千金汪语蝶掳走至郊区破庙,三十余人对其彻夜轮番行禽兽行径,手段暴戾,令人发指!

    判定案犯于三日之后行斩刑,且即日午时起拖至菜市口跽跪示众,夯枷,向世人宣讲其恶行罪愆!”

    此仅为提要,具体文笔要由写官再斟酌细添。写官手中握着笔迟疑了下,正思忖首辅大人的命题要如何拟写才好。这时苏博清却从椅子里起身,上前跪地,自荐请命道:“大人,草民愿代写官草拟此榜。”

    这倒令谢正卿颇觉意外。原本他还当苏家人都是苏明堂那副性子,谦恭仁厚的老实疙瘩,只当苏妁是苏家唯一的‘例外’。现在看来,这苏博清倒也不似个安分守拙的,起码被打一巴掌能有魄力回敬回去。

    谢正卿没对他说什么,而是做了个手势示意写官退下。苏博清则立马补位,坐上了蒲团,提笔疾书!

    显然那些说辞在心中酝酿已久。

    昨晚云娘将买菜时听来的话如实告诉了苏博清,他苦思一夜如何救妹妹脱困,在今早决定进宫时,就已想好了对策。

    谣喙这种东西,满足了众多人猎奇的欲望,故而不论真假,均有受众。若想要遏制亦不可硬来,硬来只会越发激化了民众的猎奇心思。

    按下一个蜚言,最好的方式不是抓人,而是以另一桩更有‘趣’的丑事来遮盖。这样人们很快就会沉浸在下一个更大的乐趣里。

    苏博清来草拟这个榜自然是有便利,汪语蝶哪处有伤哪处有疤他自然比谁都清楚,重笔渲染她惨遭凌虐之细节,单是看着这些文字便可令人浮想联翩

    半个时辰后,太监取了草拟好的长长榜文下达至府衙,之后很快便被衙役们拿去四下里张贴。上头发话了,若有一条巷子巡视不到此榜文,扣尽月银!如此,哪个还敢偷懒?

    每张榜一经贴出,便迅速吸引来一批路过的百姓。

    很快,一种怜悯夹杂着贱视的神情,浮上阅榜百姓的脸庞。接着这种神情便如瘟疫般,疯速染遍全京城

    “以前咱们也只是当坊间笑料听听,想不到竟连官府都站出来佐证了,那这事儿没跑了!”

    “哎哟~三十几个铁勒莽汉‘招呼’汪家小姐,想想都太疼了不敢想了。”

    “疼?我看是爽吧!那些铁勒暴徒都押到菜市口示众呢,听说都去围观了,咱们也赶快去看看是些什么嘴脸!”

    菜市口,仲秋八月,赤日中天。

    十个着黑衣的铁勒莽汉排成一列跪在地上,胸前挂着罪由牌儿,上面详尽描写了几人罪状,可这些人的脸上却不似有半分的惭仄表情。

    面对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百姓,他们反倒兴致昂扬的大吼着对起话来。

    “哎!俺给你们说啊,那个汪大小姐的花招儿可真是不少~那夜俺就随便一吓她,说不能把爷伺候舒服了就抹了她脖子,结果她那叫一个卖力啊!亲遍了爷的全身不说,那活儿比窑子里最会讨宠的妓子都厉害!”

    “俺也纳闷,都说那汪家小姐是新嫁娘,按说这初经人事的新妇咋能懂那多花样儿?有些动作都让俺觉得自愧不如,看来这汪大小姐在嫁人之前就没少过男人疼啊!”

    “哎哎哎,你们那都不算啥!俺是汪语蝶那晚的第一个男人,她早把本事都使俺身上了,到你们那儿都只剩应付了”

    他们跪在台子上聊的热闹,下面围观的百姓则有的嗤之以鼻,有的兴劲儿正起,有的跟着起哄,有的神情冷漠。

    只是不管是带着哪一种表情的,他们都从头听到了尾,不舍得落下一句。

    时至此刻,还有谁记得之前的流言?

    苏家姑娘?哎,不过只是些无根无据的荤段子,没半个当事人站出来说道,也没谁亲眼目睹过,听过就罢了,说多了倒觉没味儿。

    哪有这汪大小姐来的精彩!当事人排成一排在这儿追忆,描述的那叫一个淋漓尽致,仿若那夜情景再现,直听得人血脉喷张!

    这哪里还是跽跪示众,宣讲恶行罪愆,这简单就是来给全京城百姓说书的!还是最香艳最令人欲罢不能的那种!”

    学士府,曹管家看到汪大人脸色发青的回来,便一路跟着进了书房,伺候着把斗篷脱下。

    他纳闷的看着大人,想问这是在外头遇到何不快之事了,可看这副脸色又不敢开口,只得将好奇和担忧暂时咽下。

    汪萼进屋后便直僵僵的杵在书房进门处,仿佛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强撑着回了家,一但与外界隔绝了,便不想再多动半下。

    曹管家深皱着眉头看了半天,也不见老爷有任何动作,只见那双老眼里满布着凄入肝脾的红丝,却又欲哭无泪。

    顿了这许久,曹管家终是忍不住了,谨慎的轻声试探了句:“老爷?”

    汪萼依旧杵在那儿没有任何反应。

    “老爷?”曹管家这回声量稍大了些。

    就见汪萼那张脸缓缓侧过,面色死灰,双眼痴迂的看着曹管家。不知为何,曹管家竟觉得汪萼瞬间苍老了许多。

    既然已经开口了,曹管家便想干脆问明白,是以凝眉道:“老爷,您这到底是遇到何难事了?二十多年了,您一直信任老曹,何不说出来让老曹为您分忧?不管何事,它总有解决的法子啊!”

    汪萼未语,曹管家却先流下了两行浊泪。二十多年了,他发誓从未见过老爷这副无措的样子!就连当初姑爷死在府里,小姐被掳走时,老爷亦能镇定自若的盘算对策,想法子解救。

    可这回,竟似被逼至了绝境般,整个魂儿都归不了舍了。

    又沉默了许久后,汪萼脑袋颤栗着,终于开了次口:“语蝶呢?”

    曹管家连忙详细回道:“小姐还在房里。落儿说小姐昨晚吃多了凉物,肠胃不适,折腾了一夜,这会儿应是还在补眠。”

    就见汪萼的头抖的愈发厉害,他点了点,声音也颤巍巍的:“命人将大小府门锁了任何人不得出府”

    曹管家这下则更加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可还是不理解什么天大的祸事能瞬间将老爷打倒?他咽了下,“老爷,那您明日早朝怎么办?”

    “不上了”

第八五章() 
落日似血;苏府后院儿夕暮气韵已至;苏妁的屋里早早燃起了蜡烛。

    这一日;桐氏已来叩门数次;奈何霜梅就是把着门不给开;说小姐不舒服想一个人静静。起初桐氏还担心;想要硬闯;结果苏博清借着旁的引子将人给哄走了。

    苏明堂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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