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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申闻言，心头咯噔一跳：“敌军来的比预计的早了两个时辰啊……”
他掀帘而出、骑上蛮蹄烈马以后，一边往城头的方向奔驰一边问道：“达氏部族立下的营寨，距离我城尚有多远？”
凯奇莉忙声回道：“他们并未扎营，只在距离城北门二十里开外处，列好了阵仗。”
“恩？并未扎营？”
辰申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恍然：“看来是被哥的那场空袭给搞怕了，怕我再搞这么一手。”
“所以那些达氏部族的家伙们索性不立营寨，让将士们分散而立。”
“万一遇到我故技重施，也好更及时的分散转移。”
“嘿，难怪他们行进的速度比哥预料之中要快呢，估计是连立下营帐的石木材料都没夹带，一路轻装简行……”
事实上还真如辰申所想的这般，达沦天是吃一堑长一智。
他生怕辰申再来一场空袭，所以干脆不立营扎寨。
一旦对方故技重施，达沦天便下令、一窝蜂的展开攻城。
这达氏部族的王者还就不信了，等两军短兵相接的时候，那几头飞行类蛮荒兽、还敢不分敌我的泼油燃火不成？
等辰申快马加鞭的赶到城楼上的时候，老蛮王早已在此坐镇，身旁还跟着凯移山等诸位将领。
王上微微颔首致意：“辰将军来了？”
“惭愧，昨晚睡的太实。”
“无妨。”
老蛮王摆了摆手，道：“你有恙在身，本王原是想让你多歇息一阵的。”
“反正敌军长途奔袭而来，如今初临城下，自当立营扎寨、修养两三个时辰才会攻城开战。”
“可谁知，那达氏部族被你一场天火烧没了胆，连营寨都不敢立，本王这才命人去将你唤来。”
老蛮王一言落定，辰申却明显能感觉到周遭那些将领们、大多瞥向自己的神情都有些暗恨和鄙夷之色。
想来，他们八成是觉着辰申那所谓的“天火立功”，纯属扯淡。
肯定是这货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蛊惑了老蛮王，才为自己的军队窃得了头功。
对此，辰申只作视而不见。
他认为没必要去解释什么，只要问心无愧便是。
没过多久，达氏部族列好的三方兵阵、皆已推进到城前十里。
大军驻足不前，整齐划一的让开一条通道，让达氏族王的车架、在十多名将领的护卫下疾驰而出。这是蛮荒人族部落战事将起前的例行程序：正名！
第2403章 杀伐时刻
所谓“正名”，便是指在开战前、双方主帅于军前会晤，各说各理。
总之，就是要将此战的“大义之名”，想方设法的按到自己的头上。
在这个普遍信仰“月光之神”的小世界，发动大规模战争之前，哪一方更能占据理义，哪一方的士气就会压过对手一头。
因为他们愿意相信，月光之神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必胜的信心也随之而生。
如果双方主帅在“正名”之际，某一方主帅本身、亦或是他带来的军队遭受到了来自对方的偷袭，那么月光之神必定会背离卑鄙的偷袭者！
对于信仰月光之神的蛮修们来说，若真有哪一方主帅做出了此等卑劣之举，恐怕连自己人都会唾弃他的行为。
如果那名主帅的威望本就不太高，再犯下此等劣行的话，麾下将士们都会与之离心离德，直接引发兵变夺权之事都不是不可能的！
正因如此，达沦天才敢将大军丢于十多里开外，在些许将领的陪同下驱车于城前……
不过，这“正名之际不起战火”的规矩，终究只能约束那些信仰月光之神的蛮修，相当于一个约定俗成的君子协定。
对于那些不敬神明、不顾廉耻的蛮修来说，这规矩也就成了一纸空谈。
就比如此前，耶律氏伙同哒镶、柯杜尔两部，为擒杀雅氏部族中人，侵占他们的领土，在“神照之地”的锦鲤斗兽城内痛下屠刀。
这一劣行，可是比“正名”之际偷袭对手的做法更为恶劣……
没过多久，銮驾在行至距离城北门约莫两里之处停了下来。
中军兽皮华盖倾斜开来，那稳坐四乘銮驾之上、身披重甲、头戴虎盔的黄须壮汉，正是达氏部族的王：达沦天！
只见其粗壮的手臂一抬，指尖直指向城头那内衬一袭华袍、外套金玉重铠的凯氏部族王，高声炸喝：“卑鄙无耻的凯氏部族，尔等焚烧锦鲤斗兽城在先，杀害我达氏部族名将达图奇、以及数千兵马在后。”
“数天前，又火烧我营寨，害的我军损失惨重！”
“你们的被劣之行，早已为月光之神所不齿、为天下万民所唾弃。”
“心怀信仰的猛士们啊，本王劝你们趁早认清凯瑞隆的丑陋面目，合伙将之斩杀，以赎罪孽！”
言语间，达沦天的足下、手臂、以及背部，皆有亮银色的魂能光环徐徐涌动——白银勇士！
魂能光环之力，虽比不得玄气世界的修者们“玄音灌嗓”后、吼出的声音洪亮。
但在城前的空旷地带，达沦天以白银战魂之力灌注胸膛、炸喝而出的吼声，也足以响彻方圆十余里。
他本想用此言辞，让自己占尽大义之名。
可谁曾想，一言既出后，城头上凯氏部族的将士们给出的反应，似乎与他的预想大不一样啊——
“恩？达氏部族真的被火给烧惨了？”
“怪不得咱们居高临下、隔着朦胧雾气也瞅不见大型攻城器械的影子。”
“那也就是说，王上此前布告而出的、说辰将军及其部众们立下了‘天火焚敌’的大功，都是真的了？”
“辰将军身怀鬼神莫测之能，吾等不及也！”
“是啊，之前本将军还误会了他，现在想来甚是惭愧。”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极了！就该烧死这帮自己犯下焚城之罪、还他娘的往咱们身上泼脏水的王八蛋！”
这一来，凯氏部族兵将们的士气不减反升，对辰申更是另眼相看。
达沦天直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憋屈感。
正当此时，老蛮王挺直身子，同样祭出了白银勇魂之力，高声呼喝：“达沦天，本王可不会像你一样、净说些虚的。”
“月光之神在上，本王愿用身家性命起誓：我部族中人，绝不曾参与侵杀、焚烧锦鲤斗兽城的行动。”
“当日，在锦鲤斗兽城周遭的那场遭遇战，也绝非我部族兵将率先发起。”
“若有违此誓，月神不佑、天诛地灭！”
誓言立毕，这老者猛地一指指向下方的达沦天：“达沦天，你可敢立下与本王相同的誓言？”
达沦天不由皱起了眉头：“他妈的，没想到这老家伙会来这么一手。”
他明白，眼前形式逼人。
倘若自己不以月光之神的名义启下誓言，军队的士气可就彻底的废了！
达沦天虎目微眯，心头暗动：“哼，什么狗的屁月光之神？其实老子早就已经看破，那一切都是虚的！”
“在这月光之林，大大小小、成千上万的部族，皆是强者为尊。”
“弱者，就算无比虔诚的信仰着月光之神又能如何？早晚还是要被强者撕成碎片、和着血吞下，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啊！”
“我达沦天，只信奉强者法则。
“什么月光之神的誓言……我去他娘的蛋！”
于是乎，这身披重甲、头戴虎盔的黄须壮汉双臂擎天而举，高声喝道：“那有何难？”
“我达沦天，以月光之神的名义起誓……”
须臾，这位达氏部族的王者也立下了誓言，把屠城、焚城之举统统撇的一干二净。
城头之上的老蛮王被气得浑身发抖：“达沦天……你个孽障！”
“自己恶事做尽，却还敢以月光之神的名义起誓，你就不怕遭受天谴神罚吗？”
“哈哈哈哈哈，真是可笑！”
达沦天冷笑几声：“我达氏部族本就没做过的事，怎么会怕遭天谴神罚？”
“倒是你这大奸大恶的凯瑞隆，都敢赌上全族之名立下毒誓，本王又如何不敢？”
达沦天这就是摆明了将颠倒黑白进行到底。
反正当日那支接到密码指令的焚城部队，早已烟消云散，死无对证。
就算那些俘虏们肯站出来承认当日犯下的罪行，达沦天也能给他们扣上一顶“屈打成招”的帽子。
“废话少说！”
达沦天自知多说无益，索性你们一挥拳：“今日，本王举全族之力前来，就是要讨伐你这恶贯满盈的部族！”
“做好觉悟吧，罪恶的凯氏族人！”
丢下这么句话后，达沦天一招手，驾车之人立时挥动马鞭、掉头回往军阵。老蛮王阴沉着脸、盯着达沦天渐行渐远的车架，心里明白：正名过后，便是真刀真枪的杀伐时刻了……
第2404章 进退两难
不多时，达沦天的銮驾重回中军后，振臂高呼：“全军听令，斜执将旗，开斗将之路！”
“吼！吼！吼！吼……”
随着那颇有节奏感的震喝声响，数万大军、长长短短千百杆旗帜，以正中央的那条线为界、分别斜向左右。
城头众人隔着层层迷雾远远望去，对方的分旗之举、便好似劈江破浪一般情形，恢弘大气。
老蛮王眉头一拧，开口道：“敌方斜执将旗、是要开斗将之路了么？”
“哼，传令三军，切莫射箭投石，让他们过来！”
“另外，各方城头严防死守，千万别给达氏部族的混蛋们可乘之机。”
“是！”
……
辰申觉得不解，悄然问向身旁的凯奇莉，才知道原来这“斜执将旗、开斗将之路”，就跟此前“正名”行动有着相通之处——
攻城方为了能让双方都能看清斗将场面，往城下行进间，守城方不得攻袭。
这也算是一项约定俗成的规矩。
而按理说，斗将分出胜负以后，逼临城下的攻城乙方，就必须再原路返回到此前扎营立寨、亦或是列整军阵之地。
等三通鼓过后，才能发兵攻城。
攻守双方的一退一让之举，便都是为了展现自己的君子之行、勇士之心，以此博得月光之神的青睐，从而受到“幸运之神”的眷顾。
不过，那达沦天无耻之尤，颠倒黑白、蔑视神明的举动，让老蛮王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