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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背上的恶魔-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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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朕心里有数,还请庐公有话直说。”拓跋浚倒想看这老家伙葫芦里卖了什么样的膏药。

“是!臣悉闻将军年少时,曾于落阳城东士宦人家担任仆役一职,那户高门主人凑巧姓窦。”

“姓窦?!洛阳城东?!莫非……”

“是的,皇上,臣与窦宪的长女窦媛确认过了,六年半前,的确有位姓拓跋的兄弟在窦府里担任职务,做不到一年半就离职从军去了。”

“你是说拓跋仡邪曾在窦宪家当杂役?!这事怎从没听人说过。”

“窦媛的长女也是因为昨天辅国将军去接窦惠姑娘时,才确认出来的,听说窦公当时甚至不顾礼节,还打算将女儿下嫁给那个仆工,所幸老天有眼,这事不知怎地就被耽搁下来了。”

“喔,有这么一段故事,所以窦宪之女和朕的天将军早八百年前就认识了!难怪他总是挑精捡肥,谁也看不上眼,原来是百星之明不如一月之光呢!庐公,你说是不是?”

“照理说,应该是这样的。”

“那就太好了!如此一来,窦惠该是心甘情愿地跟着将军走的,所谓郎有情、妹有意,这可不是一椿美事吗?想不到庐公也爱作媒,莫非你就是为这事来替将军请命的?”

“皇上……禀皇上……臣还有下文呢!”庐太传急着接口,“我认为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臣听说是窦惠姑娘拒绝下嫁在先,尔后才引起将军的怨恨,进而三番两次阻挠窦姑娘的婚事。”

“哦?有证据吗?”

“有的!臣这里有八位曾经追求窦惠姑娘的大夫的亲笔函,足以显示辅国将军的确私下运用职权,暗中送了不少金银及美女劝阻大夫们的意愿。”

拓跋浚忍不住消遣他,“看来庐公是有备而来了!来,将信递上,朕瞧瞧。”

庐太传忙递上传柬。

皇上很快地将信浏览过后,说:“将军实在不该花费这么多心血,只要他亲口说一句,朕难道会不点头吗?还有,若换作是朕的话,对付那种意志不坚的人,连金银、美女都省着送了。”说着他快速瞄了庐太传发颤的胡子一眼,“而且,这种抢婚勾当,朕的先祖也曾干过,又不算石破天惊的事,庐公,您说是不是?”

“是,是,皇上说的是,”庐太传见风转舵,忙附和,“当然,这事也不能全怪在将军的头上,毕竟那些人也的确接受了将军的提议,只是……不知皇上是否耳闻有关窦姑娘的传言呢?”

“那不就是你们争相为自己的儿子找个好媳妇的理由吗?”拓跋浚嘲弄地说。

“皇上!别人是不是打这种主意,微臣不得而知,但打从窦姑娘年幼时,微臣就非常中意窦惠姑娘了,不过现在提这些都没用,而是要就事论事,臣以为,拓跋将军猖狂的态度是有目共睹的,今日他已忤逆圣上,圣上若再照原意将窦姑娘许给将军的话,无异助长他的气焰,且默认他的行为。”

拓跋浚不是白痴,岂会听不出庐太传的意思,“庐公的言下之意,是希望朕改变主意,将窦惠许给别人了?”

“臣只希望皇上能给人家一个公平的机会罢了,顺便试试窦姑娘是否真有用手疗伤的神奇力量,果真如流传所言,那么不仅是皇上的福祉,更是我朝兴荣的象征,这样不凡的奇女子,理当配皇上才是。”

拓跋浚沉默半晌,“朕也颇想见识她的能力,只是证明了又如何,朕并不真的想要她,又何必干那种打鱼惊鸳鸯的缺德事呢?”

“皇上,臣有个两全其美的主意。”

“说来听吧!”

庐太传马上趋前,“请皇上赐给拓跋将军一点伤吧!再命窦姑娘为他治疗,结果若是肯定,留不留窦姑娘是皇上的权力;结果若是否定话,窦姑娘毫无疑问是拓跋将军的人。”

“庐公是要朕放冷箭!”拓跋浚的声音硬了起来。

“皇上,比起您不忍见将军当众受审,这种小伤该是仁至义尽的了。”

拓跋浚笔直注视庐太传深沉的眼,久久才说:“我要小伤!而且只能射右大腿外侧,若弄砸了的话……”

“请皇上放心,微臣会办妥的。”

万忸于劲一路领着拓跋仡邪来到皇上豪华气派的狩猎帏帐前,大手撩起门帐,恭敬地往前一比。

“将军,请!”

拓跋仡邪微颔首,深吸了口气,举步跨入这个临时搭盖的龙廷,不等拓跋浚回身过来,便单膝着地,不卑不亢地说:“臣有罪,违逆皇上圣旨,特来领死。”

拓跋浚将厉目往拓跋仡邪的脑门一扫后,冷哼一声,不顾拓跋仡邪半伏在地,径自入座。

拓跋仡邪保持原姿,拓跋浚则是怒目大瞠,谁也不愿先开口,主臣之间弥漫一股紧绷的张力。

最后是拓跋浚借机发威,以手重捶一旁的木几,大喝:“拓跋仡邪!你好大胆子,愈来愈猖狂了,简直不把朕放在眼底!”

“回圣上,末将是把您放在心底。”

“是吗?”拓跋浚嘴一扯,冷嘲热讽,“就为了一个满脸红肿、全身发疹的汉家女,值得你如此卖命?”

“满脸红肿、全身发疹?!”拓跋仡邪闻言一愣,头不由分说地抬了起来。

“朕没准你抬头!再高一寸,朕让你脑袋搬家!”拓跋浚气急败坏地吼道。

拓跋仡邪忍下心中的怒气,再次垂下头解释,“末将愚味,不明圣上所指的汉家女为何人?”

“少跟朕打哈哈,今天咱们不把这笔帐算清楚的话,你甭想活着见明日的太阳,说,为何朕要你护窦宪之女来此,你却中途把人绑走!”

“禀皇上,末将不善辞令,昨日一时冲动酿成大错,如今也说不出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总之,末将罪该万死,但凭圣上发落。”

“好一个不善辞令!我差点就给你的不善辞令给讹骗去了,你这个拥兵自重的家伙,不是老把死字挂在唇边,就是把军权丢还给朕,这种把戏玩一次算新鲜,第二次就矫揉造作得可以。”

拓跋仡邪无话可说,只能应一句,“圣上明察!”

但拓跋浚听起来就是不舒坦,语带威吓地问:“你在讽刺朕吗?”

“末将即使向天借胆,也万万不敢!”

“是真不敢吗?将军的封号不就是天将军吗?平城里的大宅不就是‘仡天府’吗?所谓:‘仡仡勇天,射御不违。’不就是在与天比高吗?”

拓跋仡邪从皇上的话里知道这件风波已起了连锁反应,应对稍有不慎,后果是死路一条,死,他并不怕,他怕的是没机会再见窦惠一面,所以不得不将态度压得更低。

他一反往日的寡言,试着去安抚盛怒中的皇帝,“皇上!末将从来没有与‘天’比高的妄想,我今天所有的成就,与其说是天赐,倒不如说是皇上的恩泽披加的结果。当年,皇上从众人中擢升末将,踢号‘天将军’于我,我屡拒三回不成,只能羞愧地接受这言过其实的恩宠,后来皇上知悉微臣处于游骑无归的窘境,二话不说便赏地为仡邪筑屋,赐宅‘仡天’,让我今生有了第一个家,末将感念皇上的仁慈,一生没齿难忘。”

拓跋浚听后龙颜并无大悦,但怒气总算消了一半,“亏你还记得!现在,站起来说话吧!”

“臣仍有罪,不敢起身。”

拓跋浚烦恼地以手撑颚,斜睨了拓跋仡邪一眼,“朕今日如此,不是没有理由,你当年在外离朕甚远,所作所为稍有闪失便会落人口实,朕知道你天性坦率,不喜繁文缛节,所以有些空穴来风的流言就当笑话听,但是近半年,你是无礼得过头了。”

“末将知错。”

“你都先斩后奏了,现在知错有个屁用?你老实说,为什么年初誓死不与窦惠联姻,今日却打破承诺?”

“回皇上的话,末将与窦惠姑娘之间曾有误会……”拓跋仡邪很快地说明他与窦家之间的关系,摊出与窦惠所订的啮臂之盟,“以前不知自己错过什么,昨日重逢有幸解开心结,而末将犹恐再错失良缘,所以不多想便以非常手段抢得先机。”

“鲁莽!这实在不像你的作风,你要知道,她是受朕的保护,光天化日下被自己人劫去,你教朕的尊严往哪里摆?再说大家若学你监守自盗的话,日后还有人肯找朕作主吗?”

“皇上!末将从没有对女人有过那么强烈的感觉,”拓跋仡邪话一顿,又补上一句解释,“也许是因为我久驻北塞的原因吧!”

拓跋浚听他这么毫不遮掩地吐露心情,一脸讶异,“我很高兴,以她的面容竟还能激起你的男性气概,虽然我看了半天还是理不清原因在哪里,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缘分?!”拓跋仡邪扬头面对一脸得意的皇上。

“没错!真是妙绝!朕指派你护送窦宪之女到此,就是打算再次撮合你们的,谁知你这个新郎倌连一天都等不及就先下手为强了!”

拓跋仡邪剑眉顿锁,“要撮合我们?!我还以为……圣上打算将窦宪之女许给庐道衡。”

“他的确是候选人之一,不过是倒数的!你要知道,向窦宪求亲的士族多得不可胜数,为了不得罪他人,他便把这烫手山芋丢给朕,结果我们挑来挑去,除了朕与王族不算外,最佳人选便是你。”

“这……太出人意表了!”

“的确太出人意表了。”拓跋浚也大大赞同,“朕也着实没想到一干文武大臣会为了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子,竞争到如此激烈的地步……”

其貌不扬?!拓跋仡邪愈听愈不对劲,欣慰逐渐被怀疑取代,他纳闷自己与皇上谈的窦宪之女是否同为一女子。

“姑且不论窦惠的外貌,单就窦家高贵的出身,便能大大提升你的社会地位,这比朕赐你再多的官爵、采邑还要实际。”

“皇上说的是!末将斗胆请教,您所说的窦宪之女应该是窦惠吧!”

“不然还会有谁?”拓跋浚轻松回答,仿佛想到什么可笑的事,朗笑三声,“老实告诉你,朕今晨一怒之下,还打算将她占为己有哩。”

拓跋仡邪一听,心登时绞在一围,低垂的眉宇间沁出冷汗,他私下庆幸自己没起身,否则一定无法向皇上解释他想宰人的目光。

拓跋浚没见到拓跋仡邪低倾的脸已变铁青,一径地说:“朕原以为能把你迷得晕头转向的女人该是绮年玉貌的美人的,所以喜孜孜地跑去看她,没想到……”

拓跋仡邪的喉仿佛被一双隐形的手勒住,及时堵着他满腔的怒气,等到他调适过来,才抬头挑衅地询问:“皇上没想到什么?”

拓跋浚笑容顿撤,目光一横,讥嘲地说:“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好话还没说上三、五句,就又故态复萌了!将军若聪明,最好收敛脾气,别为区区一名女子得罪朕!”

拓跋仡邪理智地矮下头,保持缄默。

皇上这才压抑下心中的不满,保证道:“你放心吧!朕没跟你要她的意思,所以你大可抹掉那副阴阳怪气的表情!”

拓跋仡邪松了一口气,语气也稍微缓和,“末将叩谢圣上……”

“且慢,谢字先别说得太早,朕并没真的答应你任何事,也没打算就此放过你。”

拓跋仡邪心中多了一份担忧,“末将驽钝,还请圣上明示。”

“朕自然会,但先回答朕,你到底骑了她没?”拓跋仡邪的嘴抿得紧紧的,让拓跋浚开始不耐烦起来,“有是没有?”

“有。”拓跋仡邪迎视顶头上司的锐目。

不料,皇上露出一脸的满意,“她可是心甘情愿?”

“不是!”

“那么说你是霸王硬上弓了。”拓跋浚觑了拓跋仡邪一眼,“不过这事可玄了,你说你有,而她却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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