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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蛟-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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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向是这样的,以前在家里,你不也常说我闷得很吗?”她眼神低低地一垂,指尖无意识地抚弄袄面上的绣鸟。

“可是以前你会作诗、读书或是画画排遣时间,但现在,你却总是坐在园子里发呆。”

“真的吗?”她没想到柔雁竟然细心地发现了她的改变。

“姐夫到京城一个月了,你是因为想他吗?”她试探地问。

始影淡笑而不语。

虽然柔雁察觉了她的改变,但真正的心事并没有让她读出来,她的心事只能密密地收在心底,不能让人知晓。

“姐夫什么时候把你接走?”柔雁轻声问道。

“不知道,等他安顿好吧。”没有人知道,她总是日日暗地里祈求着,不要带她去京城,不要带她去京城。

“姐,如果你也走了,这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柔雁说着,突然有些哽咽起来。

始影微讶,情不自禁地握住柔雁的手,轻轻揽住她的肩膀,眼眶有热热的泪淌不来。

“柔儿,要快乐,要让自己幸福,好吗?”她对她说,也像在对自己说。

“好,你也一样。”柔雁靠在她肩上,忍不住低低啜泣。

半年后

京城传来了消息,但不是要接谷始影赴京,而是珍棋将要问斩的噩耗!

黄府里上上下下慌乱成一团。

“问斩?!”黄夫人惊骇得浑身发抖,一张脸惨无血色。“这是怎么回事?珍儿怎么会为了五千两银子作伪证?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珍儿为人老实,定是遭人陷害的!”黄昭瑞一接到消息,早已经慌得六神无主了,赶忙命仆役们备妥马车,准备赴京搭救儿子。

“老爷,一定要想办法救救珍儿啊!”黄夫人哭得肝肠寸断。

“我这不是在想办法了吗?”黄昭瑞抖抖索索地换穿衣服,匆匆忙忙地出门,正要坐上马车,就看见谷元年和夫人冒着雨赶过来。

“大人,我听见消息就立刻过来了。究竟是怎么回事?珍棋是犯了什么罪?”谷元年面色青白地追问。

“详细情形还得走一趟刑部才知道,说是丁颢诽谤君父、诋讥朝政,罪证确凿了,珍棋却收了五千两银票,为丁颢作伪证。”黄昭瑞脸色凝重地说明。

“珍儿憨直老实,不会做这种事的,他一定是遭人陷害!”黄夫人深怕亲家误会,忙为自己的儿子辩解。

“要多少银子打点只管开口说,花多少钱不是问题,总之得先把珍棋救回来才行!”谷元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女儿变成寡妇。

黄昭瑞的面色更加沉重了,他对刑部内的弊端黑幕太清楚了,而且一旦经皇上勾决定罪的案,根本不可能救得回来。

“秋后问斩……只怕咱们现在想要买替身救珍儿都来不及了……”黄昭瑞语音颤抖,心中一片混沌。

“离秋后问斩还有多少时间?”谷元年已有不祥的预感。

“……一个月。”黄昭瑞嘴唇颤动着。“倘若,珍儿自己就是被人诬害的那个替身,纵有万金,也换不回他的命了……”

黄夫人惊得脸色青白,双软一腿,不自禁地哭嚎了起来,谷夫人搀扶着她,也陪在一旁呜咽拭泪。

马车依然载着黄昭瑞朝京城疾驰而去。

黄府上下陷入了极度恐惧不安的等待中。

黄夫人心中很清楚,进了刑部死牢,等于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要从阎王面前救回珍棋已是不可能的事了,因此她天天哭,几乎哭断了肝肠,到最后,已经哭得整个人都神志不清了。

始影和柔雁都不知道事情的严重程度,仍然还抱着一线希望,劝慰着婆婆。

深秋的风透着蚀骨的寒意。

一个月之后,载着黄昭瑞前往京城的马车回来了,只不过,马车载回来的却是珍棋冰冷的遗体。

看到装着珍棋的棺木时,始影面色苍白,目光凝滞,罪恶感毫不留情地击向她,她的身子禁不住地剧烈颤栗,艰难地移动着步伐,还没来得及走到棺木前,就已无力地瘫坐在地,掩面恸哭。

黄夫人眼神空洞地盯着棺木,双眼因早已悲伤过度而没有了泪水。

珍棋是被斩首的死刑犯,黄昭瑞花了几千两银子才买回儿子全尸,所以珍棋的丧礼是在静悄悄中办完的。

府里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悲伤沉重,都需要时间来抚平伤痛。

之后一整个冬天,始影都是穿着素白戴孝的长袍。她更安静、更寡言了。

有时候,柔雁看始影整日神情木然,坐着大半天一动也不动,长长久久的不发一语,就会过来陪她说说话。

但始影总是心神恍惚,低低喃喃地说着:“都是我害了珍棋,都是我日日向神明苦苦祈求,不要让我去京城,所以都是我害了他……”

柔雁总是一再地劝她不要自责,珍棋的死是遭人陷害,与她无关。

只是她并没有去深思,为什么始影要祈求神明不要让她去京城?

始影独自一人在菱花镜前端详自己的脸,镜中的脸依旧清丽脱俗,只是双眼不再灵动有神了。

珍棋的死,让整座黄府笼罩在深沉的哀伤中,府里每个人都度过了一个最寒冷的冬天。

而她,成了寡妇,必须在这座大宅里安安静静地度完余生了。

她没有唤来喜缨侍候,自己简单地梳了一个与平日一样的发髻,插上一根素银簪,依旧穿着一身素服去向公婆请安。

此时正是暮春三月,园子里桃花都开了,朵朵红云将花园妆点得缤纷馥郁,也悄悄驱散了府里阴郁的气息。

她怔然立在院中,望着飘飞满天的霏霏红雨。

看了几回花开花落,如今的她也成了这座园子里的一株花,等着枯萎,等着奇书Qisuu网凋零,等着落花成泥。

她的一生,就要被锁在这座园子里了吗?

“给爹娘请安。”她来到公婆正屋,恭谨地请了个安。

黄夫人见她仍是一身缟素,不禁轻轻低叹着。

“始影,珍棋都走了半年多了,你也可以把素服换掉了。”

始影淡然地笑笑。“娘,不要紧,我平时穿衣也偏素。”

“娘要你换掉就换掉。”黄夫人态度坚持。“人死不能复生,咱们活着的人也得好好过日子才行。”

“是。”她垂首敛眉。

“园子里的花都开了,你也多出来走动走动,别老是关在屋子里,会闷出病来的,知道吗?”黄夫人把几样点心推到她面前。“来,多吃点,你已经太瘦了。”

“是。”始影柔顺地挟起一块点心吃。

对这个规规矩矩、安静寡言、百依百顺,好得几乎无可挑剔的儿媳妇,黄夫人总是既心疼、又怜惜。

黄昭瑞默然起身,走进内室,不一会儿又出来,手里拿着一封信。

“柔雁怎么还没来?”他摇头叹气,这个二媳妇老是睡到忘了请安。“算了,我还是先跟你们说吧,一会儿柔雁来了,你们再告诉她。”

黄夫人狐疑地看着丈夫。“是谁来的信?”

“抚司衙门有人到宁波查案子,在宁波看见了管儿。”

始影一听见“管儿”,像被火烫了一下般,浑身一震。

“管儿?!信中写了什么?管儿如今在哪里?怎么样了?”黄夫人迫不及待,心急地追问着。

黄昭瑞打开信,仅挑了几句重点说。

“信上说,管儿这一年来都在宁波做钱庄和绸缎买卖,做得很不错。他不知道珍儿已经死了的消息,一听说珍儿被斩首,他急着处理掉手头上的几桩买卖,最近就会赶回来。”

“管儿要回来了!”黄夫人的声音发颤,悲喜交加。一双儿子如今只剩下一个,她此生别无所求,只求在离开人世前能再见一见他。

听见管朗就要回来的消息,始影的心在胸腔内突突乱跳,又是欢喜、又是慌乱,渴望见他,又害怕见他。

柔雁正巧在这时候走进来,她整个人怔怔傻傻的,似乎不敢相信。

“爹、娘,管朗要回来了,是真的吗?”

“是啊,柔雁,管朗就要回来了!”黄夫人激动得拼命拭泪。“你们一年多不见了,见到管朗后,可不能再像从前那样闹脾气,知道吗?要是让管儿再离家出走,娘可是不会再饶你了!”

柔雁委屈地抿着嘴,对婆婆把管朗离家出走的原因怪罪到她头上很是不悦,但她压抑着自己不要顶嘴。这一年来,她的性子已改好了许多,不再动不动就拉下脸发脾气了。而且对公婆来说,管朗是黄家的唯一命脉,她这个当妻子的人,当然有责任留住丈夫的心。

“柔雁,你要记住娘跟你说的话,以柔克刚。”黄夫人把柔雁拉到自己身旁坐下,谆谆告诫着。“你只要温柔一点、体贴一点,男人都会吃这一套的,瞧瞧你们姐妹,嫁进我们黄家都一年多了,也没能生个孙子,如今珍棋不在了,延续香火的责任可就落在你的肩上了,柔雁,你可要明白呀!”

“我明白。”柔雁心虚地叹口气,不敢回嘴说,生孩子也不是她一个人能生得出来的。

“管朗好不容易想回来,柔雁,你们可得要加把劲,爹娘年纪大了,早想抱孙子了,可别让爹娘一年等过一年啊!”黄昭瑞终也忍不住加入了话题。

当话题绕在管朗和柔雁身上时,始影突然觉得自己在这个场面上很多余,她把自己陷于一种内心的尴尬处境中。

她开始害怕,管朗回来以后的情况,会比现在更糟,这对她来说,将是一种可怕的痛苦和折磨。

管朗回来这天,府里所有人都在正厅前院里引颈盼望着。

始影托病躲在房里没有出去,她害怕见他,怕管不住自己的情绪。在家人面前,她的秘密必须藏得天衣无缝。

喜缨来传话,说爹娘要她前去祠堂给珍棋上香。

她仍托病下去。

喜缨又来传话,说爹娘要她出去一道用膳。

她还是托病下去。

要是平常,她病了,爹娘一定会着急着来探望,但是管朗回来的喜悦让他们一时间忘了她。

她无所谓,也不在意,她现在只希望所有的人都忘记她,这样她就可以不必面对任何善意的关切。

但是躲得了一天、两天,却躲不了一辈子,她终究必须在众人面前与管朗相见。

“大嫂。”

在家宴上,管朗优雅地站起身,客气而有礼地唤她。

一年多不见,他还是一样俊朗迷人,眉宇间多了几分沉稳和淡定,眼神少了几分轻浮和嘲弄。

他已然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了。

尽管已做好见他的准备,但是一见到他,所有隐藏的心绪区却几乎无可保留地泄漏出来。她呆滞在原地,空白而凌乱的思绪让她觉得害怕。她知道自己很不对劲,心中又是悲酸,又是说不清的奇怪喜悦。

“大嫂身子不好吗?”管朗刻意维持着不冷不热的态度。

“我……胸口时常闷痛。”她不由自主地说了真实的病情。

“闷痛?”黄夫人微愕,她从没听始影说过。

柔雁也讶异地看着她,从来不知道她胸口时常闷痛。

“珍棋的死给始影很大的打击,她伤心了很久,天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日久天长,难怪要胸闷了。那都是肝气郁结所致,要放宽心一些,自然就不药而愈了。”黄昭瑞以为自己够了解媳妇儿,擅自替她诊病。

管朗凝视着她的目光深幽难测。

提到了珍棋,原本欢乐的气氛又转为僵凝沉重。

“始影,你没听管儿说他做的买卖,才一年的功夫,他就赚了不少银子,在宁波买下大片田宅呢!”黄夫人立刻转开了话题,得意地赞美着儿子。

“哼,那也要守得住才行!”黄昭瑞不改爱泼冷水的毛病。

“你就不能跟儿子好好地说话吗?”黄夫人瞪着丈夫,微微发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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