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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放肆了!”
“是!”李钲微笑着点了点头。可心底根本未当真,毕竟他听得出来,魏天子就是随口抱怨一句而已。
而从旁,南梁赵元佐静静听着,心中不由有些意外与惊讶。
曾经阴沉的四王弟。竟如此惯纵着其子?
肃王……
赵元佐脑海中不由地浮现起不久之前在大梁城外十里亭所见过的那个侄子,肃王赵弘润。
不夸张地说,撇除此子乃是眼前这位的儿子外,赵元佐对赵弘润的印象颇好。
毕竟赵元佐曾隐晦地询问过赵弘润,你知道我是何人么?
他的本意,是询问赵弘润究竟知不知道他赵元佐是他父皇曾经争夺皇位的对手,是本当遭人唾弃的罪臣。
但是赵弘润却恭恭敬敬地回答他,您是三伯。
言外之意,赵弘润是在隐晦地回答他:我知道你与我父皇的恩怨,但您仍然是我的三伯。
正因为如此,赵元佐才会夸赞赵弘润好一个恭谨守礼的年轻人,让清楚赵弘润秉性的赵元俼、沈彧、穆青、高括等人心中一阵偷笑。
不过似眼下看来,那个恭谨守礼的年轻人,似乎并不像赵元佐所猜测的那样恭谨守礼。
“……”赵元佐的表情有些古怪。
可不得不说,被赵弘润这么一打岔,方才那种沉重的气氛早已消失地无影无踪,这使得魏天子与南梁王赵元佐将话题转移到了陇西那件事上。
“陇西的情况……并不乐观。因此,朕希望三王兄在年底前训练出一支五万人的新军,赶赴陇西……”
“臣兄遵命。”南梁王赵元佐平静地抱了抱拳,旋即,他皱眉说道:“不过,五万人的军队,不见得阴戎肯放行啊。”
“这件事朕已有主张。……朕已派人去联络三川之地的阴戎,以秋狩的名义邀请阴戎的族长,共议于成皋。若是能谈成,那固然是好,若是谈不成……”魏天子没有再说下去。
“唔。”赵元佐点了点头,并没有询问过多,毕竟他的任务只是训练出一支军队支援陇西,至于如何与阴戎交涉,相信魏天子自有打算。
待魏天子陈述完陇西的近况,南梁王赵元佐便告辞了,毕竟眼下已是六月,距离年底仅剩下六个月,并且这六月还得包括筛选新军的成员,仔细算下来,并没有多少训练士卒的时间。因此,必须抓紧一切时间。
而待南梁王赵元佐离开之后,魏天子脸上的笑容便缓缓收了起来。
他问曾经的宗卫长李钲道:“李钲,你怎么看?”
“末将……说不好。”目视着南梁王赵元佐离开的方向,李钲皱着眉头,一脸犹豫地说道:“靖王。真是变了许多。或许真如他所说,他会为了其妻女委曲求全……末将希望如此,可如若不然……那陛下就是在养虎为患。”
看得出来,李钲有些患得患失,可事实上,并不止他犹豫不决,魏天子亦有些筹措。
十七年的光阴,足以让一个人变得陌生。
而在魏天子看来,十七年后的南梁王赵元佐。与十七年前的靖王赵元佐,简直就好比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让他根本找不到半点熟悉的地方。
究竟是正如赵元佐所言,他在大魏最艰苦的边疆荒原居住了十七年,心中的坚持早已消磨殆尽,以至于如今只是单纯为了想给妻女一份荣华富贵,而向曾经的对手委曲求全?
还是说,十七年的艰辛。非但未曾耗尽这位三王兄的意志,反而将其锻炼了一番。让其蜕变为远超当年靖王赵元佐的可怕之人。
这份患得患失的心情,让魏天子尤其筹措不安。
毕竟正如李钲所言,这件事一个不好那就是养虎为患。
倘若赵元佐已大彻大悟,单纯为了给妻女优越的生活条件而委曲求全,这自然是极好的;可若是这位三王兄只是将那份恨意深埋了心底,企图韬晦养光、东山再起。那么,魏天子让其组建一支五万人的军队去西征,支援陇西的姬姓魏氏一族,就很有可能让这位三王兄再训练出一支顺水军出来。
而今时不同往日,再没有禹王赵元佲所率领的禹水军。能够阻止南梁王赵元佐与他的军队了。
可能是看出了魏天子心中的顾虑,李钲犹豫说道:“陛下,容末将说句不该说的。事实上陛下本没有必要召回靖王,西征陇西,何不借此良机锻炼肃王殿下呢?”
魏天子摇了摇头,皱眉说道:“弘润谋略有余,但做事并不够圆滑。……陇西的姬魏氏,他们对我姬赵氏是何态度,朕稍稍想想就能猜到。……若派弘润前往,万一对方说几句不中听,朕这个儿子保准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来。弘润威逼屈塍等人投降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说明肃王乃是王者呀。”李钲压低声音恭维道。
魏天子愣了愣,旋即失笑道:“王者?他差远了!”说罢,他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除此以外,还有弘润必须坐镇大梁的缘由。……冶造局好不容易有了起色,朕不希望打回原形。再者,南方的鄢陵军与商水军,除朕外只服从弘润的调遣,这是兵部所不容的。若朕派弘润前往陇西,兵部势必会对鄢陵军与商水军下手,这必然将引发动乱……”
说到这里,魏天子微微一笑,说到:“兵部对弘润,可是非常忌惮的。有弘润在,朕要轻松许多。”
拿肃王殿下当挡箭牌么?
李钲暗自好笑,低声说道:“不过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陛下舍不得肃王殿下吧?”
听闻此言,魏天子脸上露出几许寂寞,自嘲笑道:“以往朕最喜爱的两个儿子,一个已远在齐国,另外一个,朕还是想将其留在身边啊……”
李钲闻言心中了然,在想了想之后低声说道:“那就不如……另外派一位皇子殿下担任监军。”
魏天子闻言摸了摸下巴,猜测道:“弘誉与弘璟,恐怕不会情愿在这个时候离开大梁,弘疆又在山阳县……你是指弘信?”
“正是!”李钲点点头,正色说道:“庆王弘信殿下!……弘信殿下在兵部当职,陛下让弘信殿下担任监军,随同靖王一同前往陇西,这并不突兀。并且,末将相信弘信殿下对此必定是欣然向往。”
“唔……”魏天子一脸若有所思。(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七章:南梁王的新军
在大梁的东南郊,有一条称之为禹水的河道,在其弯曲汇入蔡河的尽头,仍保留有一座已被空置的军营,这便是大梁曾经鼎鼎有名的禹水营,乃上代皇五子禹王赵元佲麾下禹水军的驻扎军营。
迈步走入这座禹水营,不可否认南梁王赵元佐的心情有些复杂。
毕竟原先这座军营的主人,可是挫败了他曾经麾下的顺水军。
“……”
站在军营的辕门下,赵元佐伸手抚摸着已有些年头的木柱,喃喃说道:“想不到竟然会是这座军营,有些讽刺呢。……这是你兵部对本王的嘲讽么?”
在南梁王赵元佐身后,兵部左侍郎徐贯低了低头,不亢不卑地说道:“佐王爷误会了,如今大梁京郊,完整的军营,就唯有浚水营与禹水营……浚水营乃浚水军的驻扎地,唯有禹水营空置着。”
被废弃了么?我当年的顺水军营……哼!想想也是。
南梁王赵元佐自嘲地笑了笑,迈步走入了军营。
不知元佲会作何感想啊……
赵元佐微微叹了口气,脑海中不由又想到了曾经那位与他互有千秋的五王弟赵元佲。
当年弓马娴熟的禹王,如今已沦落为了动不动就要咳血的废人么?元佲……他的日子恐怕也不比我南梁时那么好过啊。
赵元佐微微转过头,用眼角的余光撇了一眼身后的一个侄子,那是他四王弟、如今大魏天子的另外一个儿子,皇五子庆王弘信。
同样是皇五子,可这小子比起当初的元佲,可真是差得远了……
赵元佐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庆王弘信。
说实话。赵元佐并不意外魏天子会派一名信任的人担任监军,监视他赵元佐,毕竟换做是他,他也会这么做。
但让赵元佐没有想到的是,魏天子派来的监军,竟然是与他当初的宿敌赵元佲一样被人称之为五殿下的庆王弘信。这让赵元佐的心情有些复杂。
尤其是当发现兵部的人称呼赵弘信为五殿下时,他心中的复杂心情愈加强烈。
在想什么呢?元偲?此“五殿下”,非彼“五殿下”啊,单纯用这个称呼对我施加压力,你还真是……
赵元佐默不作声地摇了摇头。
啊啊,这小子一脸亢奋啊,初出茅庐么?也太容易被人看穿心思了。别说比不上元佲,连那个被尊为肃王的小子也不如啊……叫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子担任监军,我还真是被小看了啊!
“三伯?”
可能是注意到眼前这位南梁王时不时地转头望向自己。庆王赵弘信疑惑地问道。
赵元佐端详了赵弘信几眼,淡淡笑了笑,旋即迈步走向营内深入。
走着走着,眼前豁然开朗,原来是一行人已来到了军营内的校场。
只见此刻营中校场,整齐地站立着一排排的士卒,远远望去犹如人海一般。
已征集完新兵了么?
赵元佐转头望了一眼兵部左侍郎徐贯:“这些人是?”
见此,徐贯走上前几步。低声说道:“回南梁王话,这些新兵皆是从国内地方各县抽调而来的县卫戎军。我兵部抽取了五十座县城。每个县征集一百名县卫戎军,共计五万人。”
县卫戎军……县兵啊?
赵元佐失望地砸了咂嘴。
县兵,就是负责地方县城上治安、缉盗、剿贼的卫戎军,虽然比起刚入伍的新兵,纪律性要好得多,但遗憾的是。这群人对战场毫无经验,毕竟战场上的军团作战,与地方上小规模的剿贼,那可是全然不同的。
因此,可以的话。赵元佐其实更想要那些上过战场的老卒,因为这能减少他许多工作。
想了想,赵元佐回头对徐贯言道:“徐侍郎,本王听说我大魏刚与楚国发生过战争……其中有几支战绩不错的军队。”
“南梁王指的莫非浚水军么?”徐贯闻言皱眉说道。
他心说,您不会是想直接征募浚水军吧?那可是我大梁的护卫京师的卫戎军。
“并非浚水军。”
赵元佐摇了摇头。
要知道据他所知,浚水军那是取代当初顺水军与禹水军的京师卫戎军,是由当年禹水军的幸存士卒为骨干再行组建的军队,是大魏国内目前最精锐的六支军队之一,号称驻军六营,赵元佐并不觉得魏天子会将如此精锐的军队交给他。
更何况,似那种骄兵悍将,即便是交到了他赵元佐的手中,他也难以对其发号施令。
“并非浚水军……”徐贯欲言又止地望着赵元佐。
“是召陵军、鄢陵军与商水军……”赵元佐如实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在赵元佐看来,这三支可都是经历过战争的军队,哪怕后两者是楚国的降军,训练度不高,但其优势在于军中士卒体会过战场的紧张氛围,比起眼前这些连战场都还未踏足过的地方卫戎军,那是要优秀地太多。
而听闻赵元佐的这个要求,兵部左侍郎徐贯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