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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伤黑樱桃-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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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俩脸上带着焦躁的神情。   
  “等一等,伙计。”高个男人说。   
  我转过身,一手搭在开启的车门上,看着他。   
  “你刚才在那里提到我们的名字。你为什么要那么评论我们?”他说。他的眼睛眯着,舌头在那个三角形疤痕上方跳动着。   
  “我刚才不过是传递一些信息。那并不是我编出来的,伙计。”   
  “我知道这些信息是从哪儿来的,但我不能容忍,尤其这些话是从一个素不相识的家伙嘴里说出来。”他说。   
  “那你可以不去管它。”   
  “这是诽谤。”   
  “这是一份警方记录。”我说。   
  “你到底是谁?”另外一个男人说。   
  “我叫戴夫。罗比索。”   
  “你做过警察,或者说是错大罢了!”他说。   
  “我想请你们走开。”我说。   
  “你请我们走开!伙计,你真是不可理喻。”高个子男人说。   
  我转身准备进入卡车,他把手放在了窗框上。   
  “你别想就这么走了。”他说。听他口音,是东部德克萨斯人,那是不错的地方,有松树,有红色的山,还有锯木厂。“迪西。李是一个令人怜悯的家伙。很早之前他的大脑就崩溃了。公司给他降了职,其他人没这样过。   
  显然这并不起作用。他沉溺于威士忌和毒品中,还有妄想症。“他把手从车窗拿开,在离我的胸口一寸的地方指着我。”现在,如果你想浪费你的时间,去和那种人渣谈话,那是你的事。但如果你传播我的谣言,让我听见了,我就会给你好看。“我坐进车里,关上了门,用鼻子吸了口气,然后把车钥匙插入方向盘。这两个男人的面孔露在窗口。这是两个有人格缺陷的九头蛇怪,他们阴险的脑袋让我感到恶心。   
  “那是烧炉子用的科尔曼油,对不对?”我说,“你们绕着船舱洒了一圈,然后把它洒在台阶和大堤上。为保险起见,你们还打开了煤气罐。你们并没想到爆炸会把迪西。李甩进水里,是不是?”   
  这只是个猜测,但那小个子男人不敢相信般地把嘴张开了。我启动了发动机,转身开走,经过店面和林阴道,返回新伊伯利亚。   
  我梦里出现了一片绿水环绕的地方,那里生活着我的妻子和一些朋友。我想那是在湄公河下游一带或墨西哥湾深处。那里的人们在潮流中起伏,身上罩着一层金绿色的光。我不能去那里拜访他们,但有时他们会给我打电话。在我脑海中,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们。我那个小队的同伴仍然背着他们的水壶,还有租来的结满盐巴的工作服。从他们伤口的泡沫中,升起了烟雾。   
  安妮没有多少变化。她的眼睛是令人兴奋的蓝色,头发金黄而卷曲,肩上仍旧长满了太阳斑。在她的睡衣前有朵大红花,是他们用猎鹿子弹射中她的地方。在她的左胸上方,是一块草莓形的胎记,每当我们做爱时,它就会因充血而变成深红色。   
  “你怎么样了,亲爱的?”她问我。   
  “嗨,我的心肝。”   
  “你的父亲在这里。”   
  “他怎么样?”   
  “他让我告诉你,小心别被人欺骗。他是什么意思?你遇到麻烦了吗,亲爱的?我们以前讨论过这个问题来着。”   
  “我猜,现在确实遇到了点麻烦。”   
  “你还是那么容易冲动?哈,我该走了,戴夫,那里有条大船。你会来看我吗?”   
  “当然。”   
  “你保证?”   
  “当然。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宝贝。”   
  “你真想让我告诉你这个梦的意思吗?”拉菲特的心理医生问我。   
  “梦就是你的世界。”   
  “你是个聪明人。你告诉我吧。”   
  “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   
  “有时酒精会使人醉倒,有时我们会做醉酒的梦。”   
  “这是一种死亡的愿望。”   
  我沉默地盯着地毯,凝视着上面的紫色和红色漩涡。   
  我拜访圣马丁维尔法院的第二天,和那里的州长通了电话。当年我做侦探时,曾见过他几次,和他一向相处得不错。他说,在验尸官的报告中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在那个钓鱼营地被烧毁之前,遇难的女孩曾被钝器击打过。   
  “他们做过尸体解剖了?”我问。   
  “戴夫,那个可怜的女孩被烧得几乎没剩下什么,实在做不了解剖了。根据迪西。李的说法,我们最终确定,她恰好就在气罐的上方。”   
  “你准备如何处理昨天去你办公室的两个小丑?”   
  “没什么。我能做什么?”   
  “迪西。李说,他们在蒙大拿杀了一些人。”   
  “我给那里打过几个电话。”州长说,“没人对他们有任何质疑。他们甚至没有得到过交通事故传讯。在拉菲特办公室的职员说他们是好人。瞧,倒是迪西。李有过不良记录,自从他出狱后,就总是惹麻烦。”   
  “我昨天离开你的办公室之后,遇到了他们俩。我认为迪西。李在说实话,我确信是他们放的火。”   
  “那么我看,你该重新戴上警徽了,戴夫。你那儿还没到午餐时间吗?”   
  “什么?”   
  “因为我这儿已经到午餐时间了。有时间的话,过来喝杯咖啡吧。我们等着你,没错地。”   
  我开车去新伊伯利亚,从批发商那里买了些鸡肉和腊肠。回家时,天正下着雨。我用录音机播放伊瑞。拉隆的“金发碧眼朱丽叶”,然后换上运动短裤,在厨房练了半小时举重。当雨变得稀疏,太阳在紫红色天空喷薄而出时,我沿着河边跑了三英里,对着橡树枝上滴下的雨水练拳击。   
  回家后,我冲了个澡,然后给蒙大拿州大瀑布城的丹。尼古斯基打电话。“你知道迪西。李的事吧?”我说。   
  “是的。”   
  “你认识在大火中死去的那个女服务生吗?”   
  “是的。”   
  “那天晚上你一直派人盯他的消吗?”   
  “是的,我们是一直盯他的梢,但是他溜了。这太糟糕了。否则,我们的人可能已经挽救了那个女孩的生命。”   
  “他甩掉了他们介”我不认为他是故意的。他带那个女孩去布鲁克斯一个有色人种去的地方,我猜那是个黑人柴迪科舞俱乐部之类的地方。我们的人在看门狗那儿遇到了麻烦,他认为迪西。李进去没问题,但其他白人就不行了。后来,烂醉如泥的迪西。李和那个女孩子从侧门走了,就这样从我们手里溜掉了。“”你听过他讲的故事吗?“   
  “是的。”   
  “你相信吗?”   
  “相信与否有什么区别?现在这是他和当地警方的事。我的看法和你一致,罗比索。我并没有谴责迪西。李。我只想把那个疯狂的萨利,迪奥关进牢房。我也不在乎用什么手段。你可以替我转告迪西。李,如果他想谈一些关于萨利。迪奥的话题,我随时愿意倾听。否则,他对我来说毫无价值。”   
  “为什么他会为迪奥租赁土地呢?这和石油贸易有关吗?”   
  “嗨,那很好,罗比索。匪帮和石油贸易总是联系在一起。”他大声地笑,“这就像英国诗人雪莱夫人小说中的法兰肯斯坦和他的恐怖妻子的合作一样。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那很伟大。那些办公室的家伙会喜欢的。你还有其他推测吗?”   
  接着他又开始大笑。   
  我静静地挂上电话,在潮湿的午后阳光中走向码头,去帮巴提斯蒂关店。   
  那个晚上,我和阿拉菲尔驾车去赛普雷茅特角的公园休息处吃煮螃蟹。我们来到河口边的走廊上,在一张铺了格子布的桌旁坐下,画着红色小龙虾的大餐巾系在阿拉菲尔脖子上。走廊外,海鸥掠过水面,在海水上空盘旋。平静的水中,一只孤独的蓝色苍鹭站在锯齿草中,它长长的身体和纤细的腿,留下一幅优美的剪影。   
  阿拉菲尔吃蓝蚝螃蟹时总是毁灭性地简单。她用木槌棒从中间粉碎它们,折断爪子,用光滑的手撕裂蓝蚝后背壳上的关节,认真而单纯地把体液和肉浆溅得到处都是。每次吃完后,我都不得不带她去盥洗室,用湿纸巾擦净她的头发、脸和胳膊。   
  回家路上,我在新伊伯利亚停下来,租了盘沃特。迪斯尼的卡通片,然后打电话给巴提斯蒂,请他和妻子来和我们一起看。巴提斯蒂一向对录像机充满好奇,他从来不能理解它的工作原理。   
  “那些人制作出电影,然后把电影放进那个盒子,是不是,戴夫?”他问。   
  “完全正确。”   
  “就像放电影一样,是吧?”   
  “对。”   
  我决定热一些血肠。   
  我为小孩子租过很多迪斯尼和其他的健康电影,因为我不想让阿拉菲尔晚上看那些少儿不宜的电视节目,至少我不在家时是如此。大概我有点过度保护和谨慎,但是电视中的暴力画面和中东、南美地区的战争新闻,常常会让她面如土色,张大嘴巴,大睁双眼,似乎正在被人刮耳光。   
  迪斯尼电影、血肠、河口边的蓝蚝螃蟹,这些大概可以对她所失去的做点补偿。你提供力所能及的一切,并在祷告中为她祝福,在她感情的深处,这或许就会成长为一种信仰,并代替记忆。我说不清,反正我不擅长解释那些神秘抽象的事,而且我对自己的问题也还没有头绪。   
  但我下定决心,阿拉菲尔将永远不会受到不必要的伤害,只要是在我的照料下,只要她还生活在这个国家。   
  “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对不对,巴提斯蒂?”我一边递给他血肠一边说。   
  “什么?”他和阿拉菲尔的注意力,都集中到电视屏幕上的唐老鸭上。   
  “这是我们法人后裔的土地,对,没错儿,是不是?”   
  我说,“我们制定规则,我们拥有自己的旗帜。”   
  他古怪地看了我一眼,眼睛又回到电视上。当唐老鸭对它的侄子大发雷霆时,坐在地板上的阿拉菲尔拍着腿尖叫着。   
  第二天,我再次到罗德斯医院探望迪西。李,还给他带了些杂志。阳光明媚地照进来,有人在绿色花瓶里插上了玫瑰。警官把我们单独留下,迪西侧卧着,直直地看着我。   
  他的眼睛很清澈,刚刮过胡子,面颊是粉红色的。   
  “你看来好多了。”我说。   
  “多年来,我这是第一次没有完全沉醉于威土忌。现在告诉你吧,这感觉很不可思议。实际上,我感觉太好了,甚至还想停止注射药物。但蜈蚣有时会醒过来吃东西。”   
  我对着窗台的玫瑰花点点头,笑了。   
  “你有一个崇拜者。”我说。   
  他没有回答,用食指描画着床单上的一个图案。   
  “你是天主教徒,对吧?”他说。   
  “是的。”   
  “你还去教堂吗?”   
  “当然。”   
  “你认为上帝就在现世惩罚我们,而不是下辈子,对吗?”   
  “我认为这些都是糟糕的想法。”   
  “我的小儿子在火中丧生。地毯下面裸露的电线引起了大火。如果不是我粗心的话,这根本不会发生。然后,我害死了德克萨斯东北部沃思堡的那个小男孩。现在,我自己也遭遇大火,那个年轻女孩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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