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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解忧思-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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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东南枝罢了!”
  一日之前……
  抚悠茫然地走进军帐,看见很多人,全都是模糊的脸,她走进去,那些人便默默离开。帐顶垂下重重黑色夹幕,像扇蔽着通往庄严天都的大门的乌云,分隔了阴与阳,真与幻。恍惚的思绪乘云一般,上不接天,下不挨地,飘飘忽忽,无端无绪,她不相信李忧离那样一个眼中永远闪着光芒的人会老老实实躺在一方窄窄的黑漆盒子里,不说不笑不动。她想要打开棺盖,用尽力气,却无济于事,懊恼地又拍又砸——思慎虽然叫来了医官,她却执意不许人为她包扎——伤口撕扯崩裂,整只手被血浸染。
  疼,顿顿地疼,好似一把钝刀将心凌迟,疼到窒息。
  “啊——啊——”
  撕心裂肺的哭喊抽空了全身力气,整个人不由自主地瘫软下去。意识与身体皆在将沉未沉之际,似有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紧紧抱住,拥入怀中……
  醒来的时候侧躺着,面前是一团白色,手似乎被不自然地抬着,于是目光看过去,只见一只大手托着她受伤的右手——不知何时已包扎好了——指腹轻轻抚过她的指尖;视线移上去,越过微翘的下颌,看见一双脉脉的眼眸,一双仿佛会说会笑的眼眸,抚悠惊骇地张大了嘴,却来不及发声,那人便揽过她的肩,倾身过来,含住她的唇。因她太过吃惊地大张着口,他的舌便毫无阻拦地探了进来,待她反应过来,已是不得不配合着被他又吮又咬。两人本是面对面侧躺,他似乎觉得这样难以施力,便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背微拱起,一手托着她的颈,一手插|进她的发,拨散了她的发髻,他托了她的头,深深攫取她口中的芳泽。
  抚悠从不知可以这样吻法,舌齿缠绵,吻得窒息,意乱情迷中双臂环住他的肩,回抱回去,痛感、生涩与横暴是全部感受,但只有痛才能知道自己的心还活着。抚悠紧闭双目,泪水顺着眼角滑进发根,抽噎与激吻让她无法正常呼吸,只能依靠他短暂分离后吹进的气息,那股救了她的气息在体内乱窜,扭曲得五脏六腑阵阵绞痛,表情必然是不好看的,可她却紧紧吸住他咬住他,情愿死去也不愿分开。最终是李忧离强行将表情痛苦的她分开,用脸颊摩挲她的眼泪,轻含她的耳根,鼻腔里发出柔软的声音:“弄疼你了?”
  疼,疼得想哭!
  抚悠抱着李忧离大哭起来。李忧离臂担在枕上,将身体抬高,让她更舒服地贴在他胸前,松松地将她搂了,手轻轻抚她的背,以免她哭得喘不上气,埋首点吻她的额头、脸颊、耳廓,让她冷静。抚悠哭了一阵,也是力有不逮,终于渐渐止住,李忧离用帕子擦她的脸,抚悠仰起脸,一双眼睛泪汪汪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忧离抚着她的鬓发:“其实,大约与乔景所言相差无几……”那日渡河攻城,忽降暴雪,北风猛烈,逆风的晋军一时被打乱了阵脚,他一匹心爱坐骑身中十数箭,倒地不支,换马再战,风雪中与大部人走散,天气恶劣,便迷了路,待乔景他们寻到,已是深夜。李忧离灵机一动,索性给邢铧下副猛药,以“诈死”做饵,诱敌深入。不料这邢铧也忒胆小,竟到了岐王“薨”后六日仍按兵不动。
  “邢铧在这边虽有细作,但大约仍不信我就那么‘死’了,还在等待确切消息,今日恰你来了,便想借你几嗓哭声……”料知抚悠必恼,李忧离垂头看她,干笑两声,后面便不说了。
  抚悠听了果然坐起来抬手就打,却被李忧离攥住腕子,叫道:“手!手还伤着呢!”抚悠眼中涌起一层水雾:“我伤不伤与你何干!你既忍心伤我的心,何必还在乎伤我的手!”李忧离捧了她的手,内疚道:“我要早知你伤了,如何还肯这样?我听你又拍又打,出来见你整只手血淋淋的,心疼得要死。”
  抚悠知他是真心急真内疚,却口是心非:“谁信你的鬼话!”李忧离见她虽然嗔怒,却是娇嗔,知她心软,便将她的左手捉起,按在自己心上:“不信你摸摸。”他前襟上被她哭得又是眼泪又是鼻涕,抚悠爱洁,掣了手不肯摸,李忧离低头看,大笑:“还不是你哭的!”抚悠不服:“哪一日我也诈死给你看,倒瞧瞧谁哭得难看!”李忧离脸色忽变,猛地抱紧了她:“不许!”强硬又委屈。抚悠无语,他襟前涕泪终是贴了她满怀。
  “不许!”李忧离嗓音发紧。抚悠也知他并非有心,他不知她来,诈死本也不是做给她看的,若借她几声哭声能引邢铧上钩,她也不会吝啬,只是凭什么只需他诈死吓她,就不许她吓回去?无赖!
  “谁闲的没事要吓你?”之所以松口,实在是不想被他闷死在怀里。得了这样的肯定,李忧离终于放下心来,甚愉悦地问抚悠:“方才那样吻你喜欢吗?”抚悠脸红了红,侧头舔舔嘴唇:“怪疼的,你这哪里学的,不学好……”李忧离总结道:“我也是第一次,不熟练,需勤加习练。”说着坏坏地笑。
  他还要习练!还勤加!抚悠感到舌根痛了一痛。李忧离又道:“你若是喜欢,我就只同你习练。”虽然很疼,但是……抚悠又舔了舔唇:“不许与旁人如此!”李忧离得此一言,如获至宝,捧了她的脸就要“习练”起来,抚悠推了他,暗道自己怎么喜欢上这么个痴汉!还是先说正事吧——“你知我因何来河北?”
  “相思成疾?”李忧离“唔”道,眼见抚悠作色,才端正道,“这事我已知道,你放心,我有安排,你安心看我破敌吧!”抚悠点点头,一块大石落地,又觉困了:“还是想睡。”赶了三天四夜的路,加之伤情伤身,委实疲顿。“那再睡会儿。”李忧离扶她躺下,拢了拢她的头发,自换了外袍,拉一张大被二人一起盖。
  两人对面躺着,离得很近,气息交融,颇为暧昧。抚悠蹙眉:“你这里只一张榻?”李忧离装傻:“军营艰苦,只此一张。”抚悠又问:“你没有军务处置?”李忧离伸手揽了她,促狭道:“这样躺着又不会怀孕,你担心什么?”抚悠脸红到耳根,李忧离愈发得意地将她搂紧了,抚悠扭着身子骂他“登徒子”、“轻薄儿”,李忧离无奈道:“若不是我母亲与你父亲早逝,你我早五六年就该成亲了,如今孩子怕都有三两个,咿咿呀呀地唤耶娘了。”这话说得抚悠颇感慨,李忧离抚着她的额头,轻轻道:“我只是想抱着你。”
  抚悠沉默一阵,朝他怀里蹭了蹭,贴在他胸口睡。
  虽倦得很,却睡不着,李忧离便陪她说话,渐渐困意袭来,睡着之前,记得李忧离将金梳塞在她枕下,还拿那条擦拭梳子的手帕子给她看,她说:“那是血,多恶心。”他说:“你的血。”“谁的血也一样。”她又说。他想了想道:“那我将它藏起来。”她疑惑:“作甚?”他意兴很高:“说不定三年后就化成一块碧玉了!”虽然《庄子》中有“苌弘死蜀,血三年化碧”的典故,但抚悠从不信那些,嗤道:“无稽。”不知李忧离又说了什么,她便睡着了。这一觉虽睡得不长,却睡得甚好,醒来时李忧离不在身边。
  岐王正在前帐召集僚佐议事。抚悠轻声召唤婢女为她梳洗更衣,略略整理好,便听李忧离略高的一声:“无需再议,我绝不会让女人上战场!”原是有人提议让她以复仇之名出战,引邢铧上钩——邢铧见女人领兵,必然渡河来战。抚悠知道张皇后就薨于河东战场,所以李忧离绝不会同意她去冒险。
  “倒也无需我执刀弓、冒锋矢。”抚悠自后帐出来,先朝李忧离行了礼。众人也纷纷起身行礼。婢女为她设榻,李忧离摆摆手,将自己的坐榻让出一半。抚悠坐了,笑道:“若铠甲同式,带了兜鍪,只露出眼,不会有人注意冲锋上前的是大王还是我。”正是旁观者清,她这一点,众僚佐遂将细节推演,敲定下来。
  “秦娘子明日要以何身份出战?”韩黎阳问了句。
  “自然是,”李忧离道,“岐王‘未亡人’。”又朝抚悠挤眼:“人说咒一咒,才更长寿!”抚悠轻嗤一句:“若人之寿夭以脸皮厚薄计,大王必然长命百岁。”李忧离厚颜回敬:“知寡人者,王妃也。”
  *******
  抚悠正换了衣裳准备出去,杜仲、思慎二人在她帐外一唱一和扯着嗓门对喊,想不听清也难。五年前杜仲出的妙计,将她骗进大牢,“严刑逼供”,又让阿舅“救”她,一来骗取她的信任,二来借机将她这麻烦远远丢去洛阳,如今又是他的好主意,害她伤心欲绝,痛不欲生,这位岐王府智囊八成与她八字相克!她若是寻常人也就罢了,“大局”当前,害她伤一回情,掉几滴泪,算得什么?可她偏是岐王着紧得要死要活的人,杜仲忐忑,也在情理之中。
  抚悠示意婢女上前掀帘。杜仲与安思慎默契做惊愕状,叉手行礼。
  抚悠上下打量,所谓新仇旧恨……
  “杜中郎且放宽心,但有我在一日,必不让你解了腰带自挂东南枝。”李忧离倚重之人,她自然也十分看重。杜仲见抚悠如此大度,上前欲拜,抚悠却先他一步肃礼道:“愿公事王之心勿移,秦璃永感公德。”杜仲一贯自负辩才,此刻却口拙了。抚悠笑了笑,转问安思慎:“大王何处?”思慎道:“像是去了河边。”
  洺水之畔。
  昨日一场激战,真正血流成河,此时虽已收拾干净,但脚下尽赤的土地却依然提醒着前一日的惨烈。李忧离一袭白衣,负手立于洺水之畔,脱下铠甲的岐王,在春寒中,看上去竟有些单薄。
  “忧离……”抚悠上前,与他并肩而立。她穿了石榴裙,拢起的乌黑发髻上只简单地插了那只鸿雁衔枝纹金梳,雪肤乌发,风吹裙动。一红一白,静好如画。
  “你知道父亲为何为我取名‘忧离’?”李忧离问。抚悠不言,她知道此刻只需静静倾听。“父亲玉华宫兵谏,是夜,母亲生下我,她不知前方消息,故为我取小字‘忧离’,是忧爱而别离。父亲觉得甚好,便别取小字‘弗离’,以‘忧离’为名。太史公说‘屈平疾王听之不聪也,谗谄之蔽明也,邪曲之害公也,方正之不容也,故忧愁幽思而作《离骚》,离骚者,犹离忧也’,‘忧离’二字便是昭显父亲受奸人谗害,被逼无奈才有兵谏之举。”抚悠初闻“忧离”二字,就觉既未寄托福祚,也无淇奥之喻,亦不够刚健硬朗,今日知道始末,才明白,“忧离”二字背后竟是一段朝代更迭的见证,既有当今之铁血权谋,亦有先后之柔情幽思,只是看来,在李忧离那里,似乎又有新解。
  “待我十岁读《离骚》,感触最深的却是那句‘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从此便立志要创一番清平盛世……”唇边划过一丝讥诮,李忧离怅然道,“这就是清平盛世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吗?为了一个现在还看不到的清平盛世,真的值得这样做吗?”他转过眼眸,看着抚悠,眼中尽是一片迷茫——“忧离”,“忧离”,这一战过后要有多少人“忧爱而别离”?
  “我一直有个疑惑,你想听吗?”抚悠不答反问。
  “什么?”李忧离转身脱下外衣披在她肩上。抚悠拉紧了衣裳:“我曾听乔记室说过,显隆十七年以来,江北人口,锐减泰半,你能告诉我是什么原因吗?”李忧离苦笑:“打仗总要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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