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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不会随便为了一个男生眼含热泪,如果她已经这样了,那就证明她早已经将自己的心系在那个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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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邪望着窗外新月,给沫蝉发短信,“在干嘛?”
沫蝉坐在酒吧迷离的灯影里,嘟着嘴按下按键回复:“在喝酒。”
“厚……”莫邪看见这个回复,不由得笑起来,继续发:“有了男朋友的人,还敢随便出去喝酒么?从实招来,是跟谁?”
沫蝉冲着屏幕忍不住做鬼脸,便故意慢了一分钟才回复:“有了男朋友的人?厚,反正只是男朋友。男朋友管天管地,好像管不着我跟谁出去喝酒吧?”
“找死啊?”莫邪气乐了,按过去威胁的三个字。
沫蝉看见这三个字,便仿佛看见了某人那张气鼓鼓的脸,于是含笑回复,“好,我很快就回家了。马上出门,放心啦。”
“放心你才怪。”莫邪叹了口气,认命起身,边穿外套边在手机上按下,“留在原地不许动,我去接你。”
将手机揣到口袋里,莫邪起身走到门口,快速穿鞋。想着沫蝉在酒吧里的小醉猫模样,便忍不住微笑。便是之前与族人视频会议带来的悒郁都一扫而光。
他含笑拉开大门,却怔在门口。
天上忽然落下雨来,丝丝缕缕宛如织起丝幕。门口的橙色灯光将雨幕染上温暖的颜色,却让身在雨幕之中的那个人儿,更加楚楚可怜。
莫邪惊讶,“纨素,怎么是你?”
雨幕灯影笼罩之下,一身白裙的纨素目光盈盈,长过腰际的青丝全被打湿,缠过住她的面颊,显得小小的脸我见犹怜。
纨素望着莫邪,“你要出去么?”
“对不起,我只是想悄悄来看看你,没想让你知道。却没想到你突然打开门……”莫邪皱眉,“有事么?”
纨素用力点头,轻声哽咽,“我只是,很想见你。莫邪,我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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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邪无法面对这样的纨素,曾经的记忆轰然而来。
千年之前,原本他只是以狼身潜伏在舞雩身边罢了,只是想寻机杀死舞雩。可是他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与舞雩的灵力比起来,他的实力实在太弱……
后来,却在阴差阳错之下,舞雩发现了他的变身。舞雩没有杀他,一念之慈留下了他的性命。他便想,这一生也只能用自己的命来报答她,于是在她驱魔除鬼的战斗中,几次在危难关头救了舞雩。
两人情愫便悄然而生。
他挣扎在使命与感情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做。那晚他下定决心从舞雩身边逃走,回族人那里去,从此与舞雩割断感情;也为了避免将来杀死舞雩的使命……
可是他终究不舍,于是在中途停了下来,独自宿在山林里,独自在夜色里想念着与舞雩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按着舞雩教给他的法子,吹响草叶。那寂寞的曲调,成了那个夜晚陪伴他一同想念的唯一声响。他吹响草叶,天公仿佛也被他的思念感染,原本晴朗的夜空,忽地下起雨来。
雨也无声,雨丝映着月色,仿佛流光溢彩的纱幕——而就在细雨倾天而下的那一刻,他蓦然回首,惊讶地看见,在翠林那端,一身红裙的舞雩已经不知何时,悄然地立在那里,望着他,满眼的泪。
他有些慌乱,急忙丢了草叶,起身朝向她,干涩着嗓子问,“你怎么来了?”
她的长发全都被雨水打湿,她走到他面前来,第一次流露出一个凡人女孩子一般的柔弱,她深深凝望他,流着泪说,“……只是,很想见你。莫邪,我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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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又是同样的晴朗却落了雨的夜晚,眼前又是仿佛织造起了梦境的雨幕……回忆与不期而至的雨一起,倾盆而下,淋湿了莫邪的眼睛。
莫邪深吸口气,伸手将纨素扯进门来。回身进洗手间拿了大毛巾出来,兜头将纨素盖上,“擦干,小心着凉。”
毛巾吸掉纨素头上身上的水,却反倒让她眼睛里流出水滴来。纨素泪眼婆娑地望着莫邪,忍不住哽咽,“莫邪,我好想你。”
纨素披着毛巾走向莫邪,伸开手臂捉紧莫邪的衣襟,“莫邪,为什么从我复生到现在,你都不肯抱抱我?”
莫邪手指挣扎了下,脑海中不断翻涌千年前林中的那个雨夜,他终于鼓足勇气将舞雩抱入怀中……那晚的雨,那晚的月,那晚在他怀中瑟瑟发抖却又活色生香的女子……
那晚,以为绝不可能成真的梦想,却在他怀中成了最美的现实。
莫邪在梦境与现实之中反复颠荡,几番挣扎,终于还是向纨素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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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蝉觉得自己的确是有点醉了。从前有舞雩的魂魄,或者有莫邪的月光石耳珰的时候,她喝下这么两杯烈酒,并不会影响什么的;可是此时她却只觉头重脚轻,眼前的灯光人影全都模糊成一团一团的颜料。
沫蝉掏出手机来,醉眼惺忪地再瞄了一眼。
刚刚小邪说要来接她,是几点钟的事情来着?唔,一定是记错了,不会是一个半小时之前的事情了,绝对不会的……他是狼啊,就算不用狼形而来,他也有一辆那么嚣张的one-77啊,从家里到这边,怎么会用得上这么久?
沫蝉敲敲脑袋:“夏沫蝉,一定是你醉了,记错了时间。”
尽管这样安慰自己,可是心里却还是跳出来一个不肯服输的声音,叫着:“夏沫蝉你不要装糊涂了,你刚刚就算醉了,可是你凡是遇见与他相关的事情,哪一次会记不清楚?那个时间你没有记错,就是一个半小时之前……”
沫蝉咬牙,伸手将那声音拍回去,“你住嘴。我想一定是遇见事情了。拜托谁说这个时间,这个城市的马路上就不会塞车啊?更何况说不定路上遇见雾霾,会找不见路啊。”
沫蝉自言自语完了便起身,摇摇晃晃走向大门去,“不来接我,有什么了不起?我难道不能自己回家么?”
走出酒吧,冷风忽地扑上脸来。酒意一下子就醒了一半。之前靠着酒意强撑起来的勇气,没有义气地逃走了大半。
沫蝉站在路边,手指攥紧手机。
心中那个不祥的直觉,一直盘桓着不肯离去。她知道她很容易去验证,现在只需要给纨素打一个电。话……可是她忽地不敢。
如果那个直觉真的是对了,如果耽搁了小邪脚步的人真的是纨素,那她该怎么办?
忍下去,不发脾气么?
还是直接吼出来,如果他不肯发誓再也不见纨素,她就跟他分手?
——她究竟,能做到哪一样?
沫蝉仰头,望着头顶昏黄的街灯光,只觉眼睛里有些东西快要流淌下来了。
她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大方,她就算能暂时忍住不对小邪发脾气,可是也不等于她能一直呆在这样矛盾的三角关系里。
可是,她又怎么能去强求小邪,禁止他去理纨素?他等了千年,才等到舞雩的复生,她怎么可以让他对纨素真的熟视无睹?
向左为难,向右还是为难。她究竟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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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蝉正在犹豫,手机忽然响起来。沫蝉望见那个号码便是一怔。
深吸口气,屏住酒意,她接听,“纨素,什么事?”
纨素在手机那段仿佛有些羞涩,“沫蝉不好意思,我在莫邪的浴室里看见了你的洗发水和润发乳。我可以借用一下么?”
沫蝉怔住,真想眼前出现一扇时空之门,然后她就能从那扇门里逃走,逃离这无法面对的现实。
可是沫蝉还是深吸一口气,“纨素,请你让莫邪来接电。话。”
纨素轻轻一笑,“对不起沫蝉,他刚睡着。如果你不反对的话,那我就当你是默许我用你的东西了;不过你放心,我只用一次,下次我自己会带来,将你的换掉。”
女人之间的挑衅,不必说得太明白。沫蝉咬牙,“你对小邪做了什么?”
“要我说给你听么?”纨素听出沫蝉的怒意,便笑起来,“你是想听我们现在的,还是千年之前的?沫蝉你总该知道的吧,千年之前我就已经拥有了他;沫蝉,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不好,只可惜你晚了我整整千年。”
沫蝉眼前一黑,急忙伸手扶住旁边的路灯杆,“纨素,不管你跟莫邪之前刚刚发生过什么,不过我警告你,不要做伤害他的事。”
莫邪是白狼,他是拥有特别的能耐,但是在驱魔巫女舞雩面前,他却一向是受制于她的。
纨素便笑了,“沫蝉,你好好听听你自己现在的语气啊……你怎么能用这样吃醋的语气跟我说话呢?你保证过你只记得是他的堂姐,绝对跟他没有任何感情的瓜葛啊——怎么,难道你反悔了么?”
沫蝉闻言便闭上了眼睛,“纨素,不管我说过什么,这一切不过是会让你对我的恨意再加上一笔而已。我不在乎,你冲我来就好,我只是警告你,不要做任何伤害莫邪的事!”
纨素轻哼,“我是爱他的。这么多年来,他是唯一让我动了心的男子。我只爱他,我忍受千年再复生而来也都是为了回到他身边——夏沫蝉,你说如果没有你,这一切将会变得多么完美?”
沫蝉闭上眼睛,“你都知道了?”
纨素笑得讥诮,“我知道什么?你是说,我该知道了你之前所说的一切,都是在骗我?——夏沫蝉,你说要将魂魄还给我,你说为了莫邪你什么都肯做——可是你到头来,原来都是骗了我!”
“你还给了我魂魄,我却没办法再完全回到从前的我;而没了那魂魄的你,竟然还敢私藏下有关莫邪的记忆!夏沫蝉,你真该死啊。”
“那你就来杀了我。”沫蝉的目光含着泪却坚定了起来,“我现在已经没有了你的魂魄,你可以轻易就杀死我。我只要求你,不要做伤害莫邪的事。”
纨素顿了一下,“夏沫蝉不如你来选:你究竟是让我爱他,还是让我——毁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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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素的电。话就在这里挂断,沫蝉失神盯住手机半晌。
酒意依旧在脑袋里盘旋,她便将手机扔回手袋里去,猛地蹲下,伸出手指挖向自己的喉咙。
这个晚上灯影五彩,背后的酒吧里觥筹交错,沫蝉却独自蜷在路灯下,让自己哇哇地呕吐出来,直到将胃液都快呕光了。
她必须要尽快清醒回来。
胃里的酒都吐干净了,沫蝉站在灯下思忖片刻。放弃了想要打给莫言或者莫愁的想法。
纨素既然已经决意开战,莫言或者莫愁都不是对手。
沫蝉毅然掏出手机来,打给一个人。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起来,电。话那端的人仿佛也有些意外,“沫蝉,你找我?”
沫蝉用力压下心下的不确定,“大伯,是我。”
——夏子孤。
“什么事,说。”
沫蝉咬紧唇,还是放纵自己哭出声来,“大伯,纨素在小邪的别墅里。我担心她会做伤害到小邪的事情,大伯你快去救小邪!”
夏子孤闻声也是一怔,“你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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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电。话,沫蝉静静立在夜色里。看见眼前的夜色层层地推上来,仿佛潮水,淹没了她。
她不想这样做的,一旦夏子孤跟纨素动手,那么就等于彻底重新挑起狼族与舞雩的旧恨。可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