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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疼痛得已经说不出话,便嘬起嘴唇,吹响他熟悉的曲调,让他平静下来。
而林外乍然听见这曲调的白狼,猛地停住身形,惊愕向她望来——他不知这个小尼姑,就是从前的虫生啊;冷不防听见那熟悉的曲调,如何能不让他心魂巨颤!
舞雩则没想到他会骤然停住身形,手中长剑一个收束不及,竟然直直朝着他刺了过去!
嗤的一声,清冷寂寞,剑尖虽经舞雩的急速偏转,却还是刺。进了他的肩胛!
血,像是绽放的花朵,红艳硕大,沿着他纯白的身子绽开。
舞雩也是大痛,“仓啷”一声长剑堕地!
舞雩连忙就地催动咒语,画地为牢,将他暂时圈在其中。
趁着人们惊魂未定,舞雩含恨走向她来,隔开众人,只与她四目相对,“你连我都骗过了,就连我也以为你不过是陌生的小尼姑。如果不是你方才那段口哨,连我也不知道你是谁!”
。
她自知,已经时辰不多。于是面对舞雩,她只能尽量简短:
“姐姐,我用‘莫邪剑’将青岩山口封住,朝廷官兵才找不到进山的路。”
“用剑封山,也是让狼族不准再擅出青岩。经过这一大战,它们伤亡惨重,且让它们在山中独辟桃源,休养生息。”
舞雩眼眉一挑,“你想宽纵了它们!”
她摇头,“山中,我已修建九寺八庙,震住妖气;我已嘱咐他,带领族人跪伏教化……狼还是狼不要紧,只要他们有了人心,懂得了人的情感。终有一日,人与狼不再彼此隔膜,不再彼此为敌。”
舞雩咬着银牙,“我凭什么,要顺遂了你的意愿?你明知道,我是要除尽了它们!”
又一波黑暗的昏迷袭上头顶,她知道,死亡已经来叩门了。
她恳求,“姐姐想要我的灵力吧?姐姐若肯答允,小妹魂飞魄散那一刻,便来找姐姐!”
舞雩也是惊讶,“你将魂魄给我?你却要明白,没有了魂魄,你便不能转世轮回!”
“我不要来世,只要他们好好活下来。”她的视野已经开始模糊,她迅速说完,“我心甘情愿将魂魄交给姐姐!”
舞雩思忖着,终于点头,“好。”
巨大的黑暗,宛如是谁在天地之间罩上了一块巨大的黑幕,将她包裹在其中。她再也看不见眼前的红裙,再也看不见林外那纯白如月的身影,再也看不见天,看不见地,看不见擎着火把的百姓,看不见——他们眼中的怨恨。
耳畔只有悠扬的口琴声,灵动清晰地跳过:一闪一闪,亮晶晶;漫天都是,小星星……
她悠然一笑,阖上了眼帘。
三股清气从四肢百骸涌起,挤挤挨挨排着队,等待着冲出头顶……
别了,这个世界。
她不知道的是,那被困在林外结界里的白狼,骤然张开双眸,冰蓝双瞳里积满血色,狂怒地撞向结界,不顾一切冲破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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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1:忘了我
虫生以为自己已是死了,却没想到她竟然还能睁开眼睛。睍莼璩晓
睁眼只见两柄宛如利剑一般直直耸立而起的陡峭山壁,共同撑起一片蓝得仿佛要滴落下来的天空。
那空中,依旧还有徘徊不去的白月,浮浮一浅,仿佛哀伤。
白月之下,半空之中,随风飘动起无数黄叶。御风而舞,仿佛金蝶。
金蝶旋舞里,小阁垂下竹帘。她认得,那是她在青岩最后的时光里,居住的房舍旄。
目光再向下,终于看见了那个紧紧抱住自己的男子——他面色煞白,一双冰蓝的长眸漾满了绝望。
她看见他,便笑了,“这是在奈何桥畔么?只是,我该来,你却怎么也跟来了?你快点回去,不准跟着我来。”
他凝望她,长眸里眼波一闪,两颗晶莹的泪珠又大又急地跌落下来,“你骗了我!岷”
她便笑了,心底却只有苦,没有甜——原来她竟然还在阳世间!
她用力垂眸望向自己——果然,她浑身上下早已狼狈不堪,有的地方已经被削尽了皮肉,露出森然白骨!
这就是她根本就不希望睁开眼睛还在阳世的原因!——这样不堪的自己,她不想让他看见啊!
不过这些,现下与他的控诉比较起来,都已不再重要。她绝望地闭着眼睛,不想看向他——他说她骗了他,她担心,他终是明白了。
她小心地岔开话题,“我怎么可能,还活着?”
她被凌迟处死,她身上的皮肉已经快被割干净,只差刽子手最后凑足360刀后让她断气;更何况,她早已感知到自己的魂魄已经冲开天灵盖,给了舞雩……那么她现在还活着,一定是有特殊的原因!
莫邪别开头去,“这个不重要,先别说这个。”
“告诉我,狼族围攻太常寺的那个晚上,救了我的是不是你?给了我月光石耳珰的,是不是你?用宝剑封住青岩山口,让朝廷围剿的大军无法进山的,是不是你!”
“还有,你宁肯刺伤莫言,也不肯与他成婚,甚至自己斩断青丝——是不是因为,你在爱着我?”
果然,果然他还是猜到了。
却是在这样的时刻,在她自知已经无法再多活过一个时辰的时刻!
她便残忍地笑了,“你疯了么,怎么可能是我?我为何要这样做,我又何必要骗你?“
“你错了,救你的人是舞雩;真心爱着你的人,也只是舞雩罢了。“
“尊贵却又卑贱的狼王陛下,你以为这世上,真的会有人甘愿与你们这些兽类产生感情?不会的,你弄错了。”
他长眸倏然闪过冰蓝,可是他的手却将她抱得更紧,“……可是我却知道了,那就是你!”
“我会认错浓妆遮掩的面容,可是我却想起了你的气息……你留在那山洞里的气息,与从前那晚一模一样!”
“还有你对我狼族的感情,那绝不是舞雩会有的。我知道,你不承认是因为还在责怪我,怪我这样愚钝,竟然认错了人……可是你明明知道我错了,你却还教我吹那只奇怪的口琴,你用那口琴的乐音,教授了给我催眠的能力——那就说明,你在心底,对我没有真的怨恨,你对我情浓似海!”
虫生勉力笑了笑,她用力地呼吸,“……你错了。我该走了。”
这世界她本不该来,可是却又由不得她不走。即便她恳求了大师,甘愿受尽这世间酷刑,只求留下来——却都不被允许。
她最后只能以最疼痛的代价,换得大师帮忙,让她能封印住青岩,让她能从这一天诛大难中救下狼族……她被允许做到的,只是到此而已。
她必须得走了,她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留下来。所以她又何必累得他,空劳牵挂?
黑白无常就在身边,她甚至听得见它们手中索魂铁链哗啦哗啦的振响。她闭上眼睛,向黑白无常伸出了手。
“不准!”他死死抱住她血肉模糊、白骨嶙峋的残躯,死死隔在她与黑白无常之间。
“你真傻。”她想推开他,“我血已流尽,三魂早已不全。”
她用尽全力,朝他尽量好看地嫣然一笑,“……我,必须走了。”
“我说了不准,不准!”他仰天。怒吼,继而垂首,狠狠咬开他自己的手腕。
手腕动脉上血流如注,他不由分说将手腕按在她唇边,将他自己的血疯了一样灌入她唇中!
灼热的生命力汩汩而入,那是天降白狼的神圣血液,她果然被他硬生生从黑白无常那里再度扯离!
她死死咬住唇,心头惊痛,终于明白自己怎么会直到此时还能活着!
抬眼,望进他疼痛的眼眸,她喘息着问,“是不是,只要你还有一滴血在,你便不容得我断了这口气?”
“是!”他抓紧她,仿佛指尖都要扣入她白骨中。
“那我便知道了。”她垂下眼帘,疲惫地喘息。继而再抬眼,露出明净微笑,“……我不管你父母给你取了什么狼族的名字,我还是想给你一个属于人类的名字。”
“我给了莫言和莫愁名字,接下来该轮到你了。你会接受么?”
“你说!”他因失血而苍白的脸上,印满疼痛,“只要你说,我便都依你。”
“好。”她缓了口气,再让笑容明艳些,“我给你的名字是——莫、邪。”
“莫邪(yé)?”他眼中泪光一转,“是为了纪念你的莫邪剑么?你祖传下来,护身的宝剑,你却用它封印住了青岩山口,护住我们狼族!如果不是这样,你怎么会被那些愚蠢的人类捉去,怎么会要受到这样残忍的酷刑?”
朝廷大兵前来围剿,更何况队中还有太常寺巫女坐镇。且不说旁人,单说舞雩,便没有狼族能敌。舞雩最大的武器,便是风家祖传下来的干将宝剑;而这世间能与干将匹敌的,只有莫邪剑。
于是虫生舍弃自身安全,将莫邪剑插在山口,作为封印,封住了山口。这才让青岩狼族在气数最弱之时,逃开人类的围剿。
虽然这代价是——让她自己失去了全部自护的能力。“不。”
莫邪剑虽然重要,却哪里比得上他?
“我给你的名字,不是莫邪(yé),而是——莫、邪。”她都不舍眨眼,直直望着他眼睛,“是教你,莫入邪路;纵然此生有憾亦有恨,却不要将这憾与恨当成借口,让自己堕入歪门邪道。”
“莫、邪……”她扬起满是血污的手,想要摸一摸他的面颊,却不舍让自己手上的血污玷污了他的面颊,于是便停在半空。她努力含笑,“……我想给你再垂一支曲子。”
“好……”泪水止不住滑下面颊,他循着她的指示,在她靴子里找见了那支口琴。
她的手也已皮肉残缺,他便帮她举到唇边。
只要有她的曲子,他便能安静下来,即便是最深重的苦难之时;即便,是最难熬的时光。
她抬眼定定望他,嘬起唇,留恋地最后望他一眼,继而闭上了眼睛。
惟愿,你从未见过我;惟愿,你不用记得我。
不必为此负疚,更不必记着我如此狼狈和残缺的模样……
口琴声声,他的手点点松脱。他惊惶地望向她,依旧保持最后一点理智,不甘就此睡去。他捉紧她,疼痛地呼喊,“答应我,不准走!”
她不答,只继续吹奏口琴。
他眼皮渐沉,终于噗通一声倒卧在地,却依旧握紧她手腕,不肯松手,“……答应我,你会回来!答应我!”
他知道他还是被她骗了,她吹奏起来的竟然不只是让他平静下来的那支曲子,而是能让他吹去的曲子!——他无法控制地睡去,他无法再拦阻黑白无常的脚步。
如果天意执意要带她走,他也要她答应他,一定还会再回来!
只要她答应,他便等着她,无论千年万年,无论要忍受什么样的苦楚,他也都等着!
只要,她答应。就算被她骗过这么多回,他也宁愿相信!
他是天降祥瑞的白狼,有他捉着她手腕,黑白无常都无法带走她。望着那二位因为无奈而生起戾气的脸,她急忙哀求那二位,“不要也带他走!二位若也带他走了,那人间便沉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