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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生桃花血令-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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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血鹰”个个身手不凡,难道甘心……
  想着忽然心中一动,暗忖:“血鹰”并不是不怕死,若真的不怕死,为何先前抢路而逃
呢?
  抢路?想到抢路,灵机顿明,他从八个“血鹰”一齐拼命涌向土坑,土坑之内必然有通
道可通,何不……
  常玉岚念起身随,一矮身,跃向土坑。
  土坑原来有丈余深浅,坑内意外的干爽,一点也没有霉湿之味。常玉岚略一沉吟,暗想:
既无霉湿之味,必然通风顺畅。
  想着,沿着土坑向前趋去,也不过十步远近,却原来有一截盘旋而上的石阶,蛐蜒上升。
  常玉岚拾级而上,从光线斜射进来,似乎已离出口不远,约莫着正是左侧月洞门外花圃
之处,不由心中大喜。再转半圈,金铁交鸣之声,偶而夹着几声闷喝,虽然仿佛在很远之处,
但却充耳可闻。
  他不由大喜,加快脚步,几个旋转已到了地面。
  “咦!”说也奇怪,分叫出口之处的方向不错,按照估计,应该在花圃左近。然而,金
铁相击之声,依稀可闻,却愈来愈远。
  山口处一道长廊,虽然可以看出上下左右都是地道土石结成,除了光线暗淡之外,与一
般长廊相同,大约在二十余上长,七尺余宽,可容两人并肩行走。
  常玉岚不多思索,仗剑沿着长廊向前,脚下加快,十余步,已到长廊正中。忽然,长廊
的两端轧轧连声。常玉岚心知有异,横剑当胸,静以待变。
  接着,吃吃的破风之声如蚕食叶。突的,左右前后,飞矢如漫天花雨,像一群黄蜂,夹
着破风之声,不知数的疾射而来,全向常玉岚立身之处集中射到。
  常玉岚不敢怠慢,断肠剑舞得风雨不透,罩住整个人,半点不敢放松。足有盏茶时分,
飞矢有增无减,常玉岚也不敢稍停。
  须知,这等舞剑震矢,最是耗费内力。因为,若是以剑护胸,或是护头,在常玉岚来说,
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而现在,飞矢四来,整个人都在飞矢的笼罩之中,前、后、左、右,
甚至上、下,都要照顾得到,连腿脚也要保护得严,怕的是飞矢渗有剧毒。如此一来,吃力
可想而知。
  常玉岚一面以剑护身,心中焦急异常,这等僵持下去,一旦内力耗尽,后果不堪设想,
整个人变成一个箭垛子的滋味,怕不大好受。
  片刻——地上堆起了一层厚厚的飞矢。
  常玉岚觉着舞剑的右臂,微微有些酸麻,但是剑招既不能缓,连换手的空隙也没有。渐
渐的,额上沁汗,气息不匀,眼看着再有片刻,断难支撑下去。幸而,飞矢渐渐疏落,力道
软弱下来。终于,飞矢完全停止。
  常玉岚不由暗喊了声“惭愧!”,因为他已精尽力疲,舞剑的手腕,因用力过度,有麻
痹的感觉,飞矢一停,他急忙退到一侧背对土墙,暗暗运功调息。
  此刻,他才想到,适才若是退到背靠一边的土墙,也许可以省些气力。
  就在他想念之际,觉着身后的土墙,仿佛有人推动一般,向自己背上压了下来。
  常玉岚大吃一惊,急的向前一步。
  噗!一阵大响,土墙平空颓倒下来,顿时泻下丈余一大片泥土,硫磺味冲鼻。接着,一
阵黄色的浓烟,从丈余大小的颓墙中喷出。
  黄烟化灰,灰烟化黑,黑烟……
  呼呼声中,火苗疾喷乱吐,烈焰带着呼呼的风声,从洞口向外急窜。来势之快,声威之
猛,令人胆战心惊,势不可当。
  常玉岚一见,连忙闪开火苗,向长廊尽头奔去。
  火蛇,如影随形,一步一趋,像长了眼睛,尾追着常玉岚席卷而前,整个地面接着燃烧
起来,原来地面上铺的不是沙,不是泥,不是土,竟然是一些黑色火药,外加硫磺木炭屑生
煤等易燃之物。
  因此,像潮汐一般,漫地卷起火苗,不但快逾追风,而且破空之声,令人胆寒。
  急切之际,常玉岚虽然脚下不慢,但火势比他更快,他情急智生,四下无法逃生危急之
时,唯有腾身一纵,猿臂上伸,照着顶上横梁抓去。谁知,看来十分牢固的横梁,丝毫不能
着力,一抓之下,咔嚓大响,横梁应声折成两截。
  哗——横梁折断之处,一大股足有桶口粗的水柱,从断口中央着细砂冲了下来。
  既然有水,必有孔道。果然,水柱愈来愈大。本来桶口大小的水,转眼已暴涨有五尺大
小的一片,倾泻而下,地下火势被水扑灭。
  常玉岚不敢怠慢,虽然一身湿透透的,顾不得许多,冲天跃起,就向下泻的水柱中穿去。
水的压力不大,他全力上窜过猛,穿出水面,头顶竟撞上坚硬的泥顶,等到落下来,不由暗
喊了声:“惭愧!”
  原来,地面约有三丈,中间有一座小小的玲珑假山,此刻,池水已干,只有没随水流去
的几尾金色,尚在蹦蹦跳跳的挣扎着。
  四周,像—座小小庭院,杂种着几株草花,许久没有整修,有些荒芜,十分凄凉,加上
光线阴暗,更加觉着冷兮兮的。
  忽然——一阵呻吟之声。
  顺着呻吟之声瞧去,有一排碗口粗细的铁栏杆隔着一间黑呼呼的土洞,实在太黑,看不
清土洞中的情景。
  常玉岚抖抖身上的水渍,抢步到了铁栏杆之前,凝聚目力但见土洞既霉又湿的角落里,
绻卧着个伛偻的老人。
  说他是人,实在不太像,一头的乱发已经不成头发,除了黑白焦黄杂色之外,乱蓬蓬的
像一堆腐烂的茅草,结成堆的披在双肩,身上的葛布长衫,一片片的像碎布条,一只脚上还
套着只芒鞋。脸,除了黑洞似的眼涡深陷之外,一双失神的眼睛,无力的似睁还闭。腮,只
是凸出的两个颅骨,看不见半点肉,却有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像野兽的牙咧在双唇之外,随
着微微的呻吟之声开阖。
  常玉岚摸着那生满黄锈冷冰的铁栏杆,大声叫道:“喂!你是什么人?喂!喂!”
  那伛偻的人略略移动了一下身子,勉强抬起头来,发山声重重的喘息,又垂下头去。
  常玉岚又大声叫道:“喂!过来,你过来!”
  那怪人似乎尽了最大的努力,移动了一下,闷声不响,但是,眼睛不断的眨动。
  常玉岚隔着铁栅栏,连忙叫道:“老人家,你振作点!振作点!”
  那老人声如蚊蚋的哼哼唧唧,断断续续十分吃力的道:“司马长风!你……你……好……
噗……噗……”他只有哗哗的大喘气。
  常玉岚聚精会神的谛听,但是,也分辨不出那人说出下面的话,只好拍着铁栅栏道:
“你撑着爬近些,我替你施功疗冶。”
  那老人似乎有些意外的,睁着又探又黑的眼睛,望着常玉岚。
  ‘快!”常玉岚向他招招手道:“撑着爬过来。”他—面说,一面试着摇动铁栏杆。太
粗了,像蜻蜒搬石柱,丝毫也动弹不得。
  那老人仿佛已听懂了常玉岚的话,渐渐地十二万分吃力的挣扎着向外移动了身子。
  原来,那老人的脚上,系着一条姆指粗的铁练,长约丈余,由于生了铁锈,部分陷在潮
湿的泥土里,那老人半死的样子,推动时格外困难。
  常玉岚不由一阵鼻酸。心忖:那老人究竟犯了何罪?囚禁在此地,他口中叫着司马长风,
与他一定有极大的关连。
  那老人痛苦的移动了片刻,也不过是由墙角挪到土洞的中间。
  土洞的纵深仅仅不足一丈,也就是说,老人移动不到五尺,已经气喘嘘嘘。
  常玉岚鼓励的面带笑容大声道:“再过来些儿,再来!再……再……”
  那原本连爬动都吃力的垂死老人,随着常玉岚声声招手呼唤,果然支撑着向常玉岚立身
之处栅栏方面,一寸一寸的接近。
  常玉岚欢喜的喊着:“快了!再向前一点点儿。”
  那老人伸出像干柴棒的枯手。
  常玉岚也从栅栏空隙中,尽量仲长手,他打算两手抓接之后,运用内功,传入垂死老人
的体内,使他有回答自己问话的力气,好问出他被囚的原因。
  眼看两手的手指已经碰到指尖。
  常玉岚十分雀跃的叫道:“好了!再向前半寸……”
  垂死老人本来是奄奄一息,已是死了九分的样子,突然双眼冒出怕人的凶焰,猛的一纵
身,探手抓住了常玉岚的手腕,提高了声音,像狼似的吼道:“司马长风,我要你也死!”
  口中吼着,手上也随着用力,另一只手,也在拼命一纵向前之势,与先前捏在常玉岚手
腕上的手,双双捏在一起,咬牙咯咯作响,脸上的青筋暴露,分明是拼命而为,要置常玉岚
于死地。
  武家功力的源头在血络。血络的枢纽在腕脉,腕脉被制,通身血脉不能畅行,力道则无
法聚合,血气不顾,力散神衰,轻则受伤,重则制命。
  常玉岚不由大吃一惊,自然反应,立即功聚右掌,五指内屈,反勾垂死老人的双手。
  但听,噗嗵一声,垂死老人像朽木一般,撒手跌坐在铁栅之内地上,口中有出气,无吸
气,已是动弹不得。
  常玉岚不由吓出一身冷汗,因为手脉被制,性命交关,幸而那垂死老人已是仅存一息,
虽然是舍命而为,根本无从着力,加上常玉岚奋力挣脱,武家的反应激烈快捷,所以毫发未
伤。相反的,那垂死老人跌在坐上,像一堆烂泥,离死不远。
  常玉岚急忙伸臂进去,苦在想抓老人的腕脉不到,百忙之中,勉强扯住老人的破碎裤脚,
不敢过份用力,生恐扯断了已朽的裤脚,再也够不到那老人。他借着不能用的裤脚碎皮条,
轻轻的施用巧力,幸而将老人略略拖近栅栏,但却是下半身。
  常玉岚灵机一动,心想腕脉虽通六经,足踝必有同等功能。一念至此,不敢稍缓,自己
跌坐在栅栏之外,探手按在老人的足踝之处,暗暗运功,透过手心,输往老人足踝脉络之处。
  果然,觉着自己的力道,已传入老人经脉,并无排斥现象。只因那老人已到垂死阶段,
身体虚弱不堪,若是暴施猛力,一定会伤及五腑六脏。常玉岚试着缓缓运功旋力。
  “嗯——”垂死老人的快僵身子,动了一动。发出声深沉的闷哼。常玉岚手心的热度,
也渐渐提升,力道逐次的加强了来。
  盏茶时分。垂死老人的鼻息隐隐可闻。鼻濞、口唾,不住的外流。
  常玉岚的手心,已感觉到老人的脉息流动,血液流速加快,心跳阵阵有力。
  他生恐老人故伎重施,乘着身子略略恢复之后,暴然反击。因此,一面继续用功代他培
元,一面朗声道:“老人家,千万不要动肝火,在下不是司马长风,等你身体稍稍复原,再
详细谈淡。”
  不料,怪老人忽的一抽脚,整个人跌坐了起来,双目之中闪出既惊异又愤怒的神色,低
叫道:“复原?哈哈哈哈!我还能复原?”
  他身子一扭,缩回双脚之际带动一阵铁链响声。原来,那铁链是镶穿了他的足胫之处的
琵琶骨。
  常玉岚更加一凛,琵琶骨被残,整个支撑躯体的重心全失,连站起来也办不到。
  那怪老人的双眼睁得大大的,瞳孔中不是先前混浊,望着常玉岚道:“不是,不是,你
不是司马长风。”
  常玉岚连连点头道;“老大家,恭喜你,总算你脑筋没受伤,在下真的不是司马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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