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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血金刀 作者:曹若冰-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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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变化太快,快得大家来不及表示情感。
  快得使悟尘大师只能盘旋禅杖,护住自己头顶。
  当地一声大震,姓花的年轻人落身一旁,怀抱钢棒,气凝神闭,屹立如山。
  悟尘大师满脸通红,禅杖一端砸人地里,深有几寸。
  姓花的在众人一片寂静声中,从容地说道:“大师想必是出身少林,佛门高僧,武林泰斗,在下得罪了!”
  他转而向大众说道:“各位还有谁要来拦住在下吗?”
  一片沉默。
  他点点头说道:“如此在下告辞!”
  忽然丁常山老爷子说道:“花老弟台,你的大名能否见告?”
  姓花的想了一下,扬了一扬手中的钢棒,说道:“老爷子!我这柄兵刃有个名称:叫钢棒金盏。因为我这棒端那朵小黄花,就叫做金盏花。我姓花,大家就记住金盏花这三个字就够了。”
  说后飘然而去。
  这件事,立即传遍了江湖。
  一个名叫金盏花的年轻人,在丁常山的庄上,连败武林四大高手,使在场的各路高人,一时没有人敢贸然出场,这是武林中几乎没有过的事。
  于是,金盏花、金盏花。成了江湖上传奇人物、神秘人物、厉害人物。多少人想见他,也有人想斗斗他。因为只要斗倒了金盏花,就等于在武林中叫响了名号。
  但是,金盏花从此无人见到过,如此神龙一现,杳去无踪。
  现在桐城相府失窃了珍宝“金盏”,很容易使人想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金盏花。
  “金盏”与金盏花有关联吗?没有人知道。
  但是有一个人他肯定:“金盏”与金盏花即便没有关联,如果能够找到金盏花,就可能找“金盏”下落。
  有理由吗?唯一的理由:有相同的“金盏”二字。
  这个人是安庆府有名已退休的捕快“铁尺王”王可其,五十五岁的王可其退休已经一年,在江湖上他仍然是威名十足。
  桐城县相府丢了东西,安庆府不能不管。
  安庆府的捕快没有能力接办这个案子,因此,有人推荐已经退休的名捕铁尺王。退休的捕快,原本可以不接办这个案子。但是,安庆府的知府大爷,以四品黄堂之尊,亲自去拜访“铁尺王”王可其。
  安庆府为了保证自己头上的顶戴,四品黄堂的尊严,也顾不得了。
  在这样的公私压力之下,铁尺王只有重操旧业;领得几十两银子盘缠,一纸海捕公文,为寻找“金盏”而出马。
  铁尺王也对知府大人提出条件:他尽力去找,但是不能有期限。他也许真能找到“金盏”,但是,不一定捉到盗“金盏”的人。“人”与“物”要分开处理。否则,他宁愿受罚,也不愿接受这项任务。
  在一切毫无指望的情形下,知府大人不答应也要答应。于是,铁尺王就开始他的茫茫人海捞针的行程。
  铁尺王第一个查访的地点,便是桐城县。
  他有一个信念:像盗“金盏”的人,干下这样重大的案子,难免有一份自得。就能满足他那份自得的虚荣,就是在做案的原地,逍遥法外。
  如果说,还有一个理由:相府遗失了“金盏”,传遍了江湖。金盏花不会不知道,如果真的不是他干的,他也会来到桐城看看情形,了解一下案情。因为,毕竟有相同的“金盏”二字。
  铁尺王来到桐城县,他的身份是一个做生意的老客。
  他来的时间,是八月初十,正是相府里丢“金盏”的一个月。
  桐城县东狱朝在演唱大戏,是地方上例行酬神演戏。
  桐城县是小地方,有这样的酬神唱大戏,是一件大事,显得比平日要热闹得多。
  到东狱朝要出东门,过东门大桥。
  桥头有一家茶楼,做的早晚生意。早茶要卖到中午,晚茶从傍晚卖到上灯时分。桐城县是没有夜市这个名词的。早茶是最热闹的时刻,喝茶吃早点,是桐城县人重要生活方式的一部份。
  这天早晨,铁尺王来到这家叫大桥茶楼的楼上,靠河选择了一付座头。一壶雨前毛尖、一盘小粑、一碗干丝,状至悠闲地望着大桥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铁尺王带着一支旱烟袋,是两尺多长的竹根制成的。头上包着铜,擦得雪亮。早烟袋上吊着一个烟荷包,里装着镰刀、火石、纸媒和皮丝烟。
  这管旱烟袋表面上没有一点特别之处,实际上这是铁尺王的一件兵器。拇指粗细的竹根,里面灌的足熟铜的内胆。尤其前面那个圆头头,十足的是一个铁锥。
  铁尺王不能带着办案的铁尺,就只好带着这管顺手的旱烟袋。此刻,他悠闲抽着旱烟,看样子人家会以为他是在磨时间,等于中午赶到东岳庙去看安庆请来的丁家班唱的大戏。
  茶楼上的人,愈来愈少,老茶客知道到了时间,该离开了。泡在楼上没走的,都是外乡客。只剩下了七八个人,稀稀落落坐在茶楼里。
  铁尺王有意无意地向楼上看了一圈,他的心忽然跳了起来,卟通、卟通,说明他心里有一份紧张。
  因为铁尺王看到了一位茶客。
  看年龄二十多岁,光亮的头,脑后拖了根辫子。人长得挺俊,穿着一身绸布大褂,透着斯文。桌子放着一个细长形的布袋,不知道是装的什么东西。
  大凡老捕快对于办案子,都有一种自然的敏感,铁尺王一眼看上去,他的心里顿时就有一个感觉:“八成是金盏花”,不用说,如果那青年金盏花,那布袋里装的就是连败武林四大高手的利器“金盏花”。铁尺王心里一阵乱跳之后,不知是高兴,还是紧张,他自己也分不清楚。如果真是金盏花,在茫茫人海之中,居然让他找到了,这真是难得的机会,岂不是值得高兴的喜事。
  如果真是金盏花,铁尺王要以什么态度、什么方法跟他接头?是用软功?抑或是用硬功?如果金盏花软硬不吃呢?铁尺王的武功不错。但是,能有把握胜得过金盏花?少林悟尘大师两招不过,败在手下,铁尺王能不紧张?
  他在想着、想着,人的神情就失去了自然,额头上出了汗珠。八月中,已经是白露为霜的季节了,铁尺王竟出了汗,拿着烟袋,卟滋、卟滋,吸个不停,可就没有了烟。铁尺王很自然而禁不住要多看那年轻人几眼,不料对方的眼神也这时扫过来,好凌历的眼神,让铁尺王心里一凛。
  他赶紧掉头转去,故作轻松地看着窗外大石桥上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行人。心里在卟通、卟通地跳着,想道:“这个人的眼神太过历害,他这样的看着我,是他已经发现了我吗?”他自己想一想,自己没有任何可疑之处,而且跟他素昧平生不相识,就算他是金盏花,也不会知道我就是要查访他的人。
  自己心虚,吓住了自己,他不禁安慰着笑道:“我也算是老江湖了,为何,这样失常!难道真是让金盏花的名头,把我吓住了吗?”
  想想再转过头看过去,又使他大吃一惊。
  就在他这样掉过去的一会工夫,那位青年已经杳不见人。铁尺王立即从窗口朝外望去,熙攘的人群,那里还有那青年的人影。铁尺王心中大惊:“好不容易无意中碰到,却又被他走得无影无踪。唉!”
  转而一想:“如果他就是真的金盏花,他必然是为了那只‘金盏’而来的,既然如此,他绝不会就此离开桐城县。只要他不离开,又何愁见他的人!”
  随后他又想:“我要不要到县衙里去,带着安庆府的海捕公文,要他们派上三五个好手,拿挂勾套索,要我抓人?”
  他叹了一口气:“铁尺王的确已经老了,我办的案子,何止数百,凶狠的犯人见过太多,从来没有今天这样胆怯过!”
  他站起付了茶钱,下了茶楼,信步过桥,朝着东岳庙走去。东岳庙不是一个大业林,可是在桐城县来说,这已经是一座很大的庙了。
  进得庙门,是一座面朝里的戏台,戏就在这台上演唱。戏台正对着的是一连三进的大殿,中间隔着一块广场,可以容纳五六百人,广场的两旁,种植着古柏,很肥硕、很高大,说明这座东岳庙,已经有很久的历史了。
  此刻戏台上正扮演着热闹的戏文,广场上将几百人,仰着脖子在忘神地欣赏。
  靠近戏台摆了十多排长板凳,想必是桐城县一些有钱有势的人家坐的地方。顶着大太阳,看得津津有味。
  铁尺王再挤出来,感到一阵轻松,喘了一口气,准备从身上拿出汗巾来擦汗,一伸手,他这一来非同小可。因为,他拦腰系了一根腰板带,上面插了他那根特别的旱烟袋,还带了一个包裹。
  包裹里有几两银子,几件换洗的衣服,还有就是那张海捕公文。如今,这包裹不翼而飞,丢了!
  铁尺王这一下怔住了。
  这叫做打了一辈子的雁,到头来被雁啄瞎了眼睛。飘洋过海一辈子,结果在阴沟里翻了船。
  如果说安庆府的名捕铁尺王,被人把身上的东西偷走了而且还不知道,那真是个叫人不能相信的笑话。
  事实上,就是被人偷走了,而且偷走最重要的海捕公文,这叫铁尺王如何不急!
  铁尺王怔在那里半晌,一时间真没有了主意。
  幸好他身上还有几张银票,还可以兑换几十两银子,要不然,晚上饭钱就没有了着落。铁尺王从来没有如此垂头丧气,一步懒一步,走回到客栈里。
  桐城县虽然说是文风荟萃之地。但是却是一个小地方,连个像样的客栈都没有。
  只有几家小饭馆,附带准备几处大通铺,让一些路过的客商住宿。难得有一两处单人的客房,那是简陋不堪,只有一桌、一灯、一床,如此而已。
  铁尺王回到自己住的小客栈,已经是黄昏时分,那份难以言宣的沮丧,坐在一个角落里,要了一壶白酒,切了一两样卤昧,一个人喝闷酒。
  他在想:“海捕公文丢了,既不能到这里求救,又无法返回安庆府,这到底应该如何才好?”
  一个人喝酒,连喝连斟,不知不觉把一壶洒喝得滴酒不剩。
  闷酒容易醉人,他摇摇酒壶,觉得自己有些头晕、正要叫小伙计再送一壶来,只见小伙计笑嘻地双手捧着一个大碗,上面冒着热腾腾的气。放在铁尺王面前,原来是一大碗三鲜汤面。在桐城县吃鲜虾仁是不简单的,这碗三鲜汤面看上去有一大把虾仁。
  铁尺王伸手拦住小伙计,问道:“小伙计,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谁让你送来的?”
  小伙计笑嘻嘻地说道:“客官,一个人喝闷酒,是会伤人的。你老已经喝了一壶了,那一壶是半斤白酒,能够醉人的。客官一个人在客地,保重身子,还是很重要的。”
  铁尺王哦了一声。
  小伙计笑嘻嘻地说道:“这碗三鲜汤面,是小店拿手的面食,是孝敬你老的。这盘小水粑,是我们敝地的名点,请你老尝尝。酒醉饭饱之后,请你老到后面去歇着去。”
  铁尺王此时对酒竟全无兴趣了,他点点头,也含着笑容说道:“你们店里都是这样对待客人吗?”
  小伙计摇着头说道:“来的客人喝一壶酒,我们都要送一碗三鲜面,外带一盘小水粑,我们非要卖老娘不可。”
  铁尺王笑笑说道:“为什么对我要例外?”
  小伙计坐着不肯说。
  铁尺王笑着问道:“对我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小伙半支支吾吾地,终于不好意思地说道:“客官,因为你老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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