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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鲁门传-第1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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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鲁门写道,美国的惯常信念是,每个人都能成为总统,然后时机一到,

“复又成为百姓”。回忆在白宫的岁月时他说:“我对自己是谁,来自何方 和将来返回的所在不敢丝毫忘却。”但实际做起来却并非如此简单。《星期

六评论》的一幅漫画画了一个戴副眼镜,腋下夹本书的小男孩,这位颇似杜 鲁门的男孩走在一个朋友的身旁,朋友说:“就算你长大当了总统,甚至连 任,那也才不过

8 年时间。你剩下的半辈子做什么呢?”杜鲁门在漫画底下 用钢笔大胆而草草地划了一笔:“天晓得!!!”

他从华盛顿返回家乡时没有特工人员护驾,没人照看他。回家后既无薪 金也无退休金。除了每月 112.56 美元的部队养老金外,他从联邦政府不领

取任何收入和资助。政府也未给他提供雇用秘书和设立办公地点的津贴,零 花费用也没有。虽然在他第二任期时,他和贝丝从他 10 万美元的总统年薪中

攒下一部分(主要买了政府债券),充其量数量也不大。据当时的估计为 25 万美元,但对这一数字没有以资证实的真凭实据。实际上,社鲁门在总统任

期的最后几周为了度过桔据的难关,在华盛顿的国家银行贷了笔款,数额从 未透露过。

他和弟弟、妹妹继承了马莎?埃伦?杜鲁门在格兰德维厄的农田,同时 位于北特拉华大街 219 号的老房子尚未得到正式处理之前,他和贝丝很快成

了它的房主。显然,按当时的条件看,奢侈的生活是不可能的。其实他们只 是在土地方面富有而已。马奇?华莱士(人们认为她很富裕)的地产总价值 为

33543.60 美元,这不包括那幢房子,此笔钱在贝丝和她几个兄弟之间分 成 4 份后,贝丝继承了 8385.90

美元的现金。的确,他们返回独立城又住进 了那栋老房子的诸多原因中,经济上别无选择是理由之一。

此时城内传说四起,猜测着杜鲁门夫妇可能定居的地点,他们是否还会 重返“华莱士的老房子”?许多人以为对一个已做过美国总统的人来说可能

性不大。“传说他们要买一栋漂亮的房子,住在堪萨斯城。”休?金特里在

《考察家报》上说,“别的谣传说他们打算在杜鲁门先生拥有的格兰德维厄 的农庄上造一幢房子,那里是杜家祖辈居住的一部分。”当地律师和杜家的

老友鲁弗斯?巴勒斯在城内的新区觅到一幢颇有气派的住宅,觉得它很理想, 非常适宜一位前总统。撇开经济上的考虑不说,这些传闻都不准确。杜鲁门

夫妇哪儿也不想去,对找一处更暖和、更便宜或更豪华的居所不感兴趣。

美国另一位仍健在的前总统赫伯特?胡佛家底殷实,豪华地住在纽约的 沃尔多夫大厦。从世纪初开始便纷纷面临从总统职位上退下来前景的西奥

多?罗斯福、威廉?霍华德?塔夫脱和伍德罗?威尔逊都没有经济上的担忧; 他们都活了很长一段时间,只有卡尔文?柯立芝除外,他因儿子去世悲伤悒

郁健康受损,离职不满 3 年就撒手人寰。西奥多?罗斯福叱咤风云地前往非 洲去狩猎;培夫脱在耶鲁大学任法律教授,后成为最高法院首席法官。威尔

逊同他富有的第二任妻子住在华盛顿 S 大街一幢有 22 个房间的房子里,生活 奢华,深居简出地生活了若干年。而杜鲁门既无财富做后盾,眼下也看不到

任何前景,未来的职业亦无着落。他说他唯一的想法是不做任何利用美国总 统职位的名誉和尊严或使这一名誉和尊严“商业化”的事情,如在某机构或

交易中接受任职或打出他的旗号。

几家未透露名称的机构已向他提供了若干职位,年薪 10 万或更多,而且 不须占用他多少时间。他后来的卷宗中有一封来自迈阿密的一个不动产开发

商的信,邀请他担任“主席、官员或股东,薪水不低于 10 万”。其他的邀请 不太清楚,但显然邀请他的都不是特别有名的企业或机构。总之,他对他们

一一谢绝,后来亦复如是。他决不出卖名字,也不依靠认可某种产品、游说、 写信或打电话索取钱财。他不接受“咨询费”或不收受任何礼品,以免被人

误解赞同某类产品。丰田驻美国公关公司提出送他一辆崭新的丰田轿车,以 示美日的感情已有所改善,被他断然拒绝。他在答复中写道,他决不可能驾

驶任何牌子的外国车,而只开美国产的轿车。

杜鲁门最喜欢说的话是他又成了一名普通的美国公民。这一点证实了他 的民主哲学观。这样做让人民满意,他本人也高兴。但实际的困难比他预想

的要大得多。“我仍不能感到是个彻底的普通公民,恐怕将来也难做到。” 他对一名记者说,“虽然我尽了努力,但像别人那样生活几乎不可能。你做

过风云人物后就无法按照你的心愿换个活法了。”

此外,他依旧迷恋他的辉煌时期。他留连当总统的节奏,没有了无时不 在的压力而颇感怪异。他非常想念朋友们。他在答谢?迪安?艾责逊为他举

办的告别宴会的信中说,他从未参加过这样的聚会,“人人都开心至极”。 接着他又说:“但愿我们永远保持联系。”

杜鲁门夫妇返回家乡的晚上,前往独立城车站欢迎他们的人群大大超出 意料之外。火车穿越密苏里州时,每到一站都有迎候的人群,致使火车晚点 一小时。当 9

点零 3 分列车从拐弯处出现驶入车站时,约有 1 万人在严寒中 等候。杜鲁门惊喜交集。贝丝对他说:“哈里,就冲这我们也没白干。” 当天晚上是 1 月

21 日星期三。第二天早上,国家广播公司的记者雷?谢 勒问杜鲁门他打算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杜鲁门说他要“把旅行包拎到阁楼

上去”,此话后来广为流传(谢勒同美联社的托尼?瓦卡罗陪杜鲁门乘火车 离开华盛顿,同行的还有罗杰?塔比)。然而一个小时后杜鲁门就出了门,

坐进一辆州际高速警车朝堪萨斯城市中心驶去。他坐在前座,身边是过去 D 连的一个“弟兄”阿尔特?贝尔警官,州长指派他担任临时司机。杜鲁门是

去看他的新办公室的,它位于第 10 和格兰德大街交界处的联邦储备银行大楼

11 层的拐角处,共有 4 个房间。忠诚的罗斯?康韦已经上班,正在分捡几千 封信,大体都是对杜鲁门的赞扬和谢意,杜鲁门觉得他每封都须答复。

堪萨斯城没有举办官方欢迎仪式,杜鲁门对此似乎毫不介意。当他和罗 杰?塔比步行 5 个街区前往米勒已赫饭店与他弟弟维维安共进午餐时,几个

行人注意到了他,杜鲁门便始终微笑着与他们交谈,仿佛一切都不错。

翌日天气骤变,气温突降——下降到华氏 20 度——北风彻骨,还下起了 雨夹雪。杜鲁门不顾恶劣气候,前往格兰德维厄查看他计划建造的图书馆馆

址。罗杰?塔比安排了几位当地记者一同前往,这组人给人留下了根深的印 象:年迈的总统翻起衣领抵御着寒风,穿行在白雪覆盖的田野上,滔滔不绝

他讲述着他的童年、他的这项投资 150 万美元的工程以及它对“将掌握我们 国家命运”的青年学生的意义。他身旁的七八名记者、他印前白宫新闻秘书

以及他穿着州警察制服的战友贝尔警官都尽力跟上他的步子,蹦跳着保持身 体温暖。

图书馆是“眼下最大的兴趣焦点”。杜鲁门的所有文献都暂时存放在堪 萨斯城的县府大楼里。自乔治?华盛顿以来,人们普遍认为总统的文献属于

其个人财产,他可任意处置。富兰克林?罗斯福图书馆建在纽约的海德公园, 坐落在罗斯福在哈德森的庄园内;这是第一座所谓的“总统图书馆”,但罗

斯福生前未参与那项工程。杜鲁门离职前曾派乔治?埃尔西从华盛顿前往农 场,与他弟弟维维安和建筑师爱德华?尼尔查看馆址。维维安把他们领到一

处他认为可以造图书馆的地方:一处靠近火车站、低洼湿软的边角所在。当 埃尔西和尼尔指出一块俯瞰各个方向更具吸引力的高地时,维维安表示反

对。那是片好地,维维安说,他觉得没有理由为建造“一座破图书馆”而浪 费好地皮。

杜鲁门已画了几张草图。他想按他儿时记忆中他外祖父所罗门?扬那幢 大房子的式样建造图书馆。他尽量凭借记忆勾勒出了那栋房子的草图。

“我们周围北风呼啸,”罗杰?塔比在日记中写道,“他谈论着图书馆。

‘这个属于我们的美国??我们远眺大平原,想象着一座座城市和大学,瞧, 它们就出现了!’”

《考察家报》撰文说,前总统似乎很喜欢那凛冽的天气。 几天后的一个星期天,天还蒙蒙亮时他就步出了家门,这还是他 7 年中

首次身边没有任何保嫖亦没有贝尔警官的护卫在城里散步。他走了 15 个街 区,步行绕杰克逊广场一周,他后来写道,迄今为止他所做的一切都没有像

这次散步似的给他一种强烈的孤身一人的感觉。“此事标志着我生活的突 变。”

在重建现代基督教协会礼堂举办的返乡欢迎宴会上,杜鲁门在发言中简 洁而发自内心他说:“过去和将来都不会有比回家更好的感觉。”

他给贝丝买了辆新车,四门、轮胎侧壁有白圈的黑色克莱斯勒牌,并再 度开始自己驾驶。由于几乎天天都有观光者和好奇的人到他们的房前观看,

杜鲁门决定先不把铁栅栏拔掉。常常是一大群人——女童子军、游客——站 在铁栅栏外朝里观望。“这是杜鲁门住的地方么?”一天早上 7 点钟一个坐

在轿车里的人在马路边上冲他喊道。

他每早都散步,随时处理雪片般寄至堪萨斯城他办公室的信件——仅前 两周就有 7.2 万封。他绝下怠情,他的名字用黑色大写字体贴在他办公室门

上,号码是 1107。每天 9 点前他准时抵达。 任何人只要乐意都可以走进他的办公室同他握手或参观。诚如他对一个

朋友所云:“如今见我不必有预约。”然而他朋友汤姆?埃文斯回忆说,他 内心的痛苦远不止孤独。“他简直陷入了困境。在白宫的岁月里,他的一切

事情都有人替他包揽,在餐厅里点菜他都不会。他也不知何时该给小费,甚 至不知怎么叫出租车和付车钱。”但埃文斯记得,杜鲁门从没发过一句牢骚。

在家时,房子显得“又大又安静”,只有贝丝和维那塔?加尔,后者用 完晚餐就回自己的家。每晚,杜鲁门和贝丝都给在纽约的玛格丽特通一次电

话。

在他们返乡不到一个月的 2 月初,经济上的忧虑似乎缓解了。杜鲁门在 写给艾奇逊的信中说,他将签定一份著书合同,“报酬惊人”。2 月 12 日,

新闻界透露他已将他回忆录的版权独家售给《生活》杂志,稿酬未提及。实 际上,稿酬是 60 万美元——在 1953 年确实高得惊人——按照萨姆?罗森曼

替他谈判签署的合同,将在 5 年之内以分期付款形式付清。

3 月底,杜鲁门、贝丝和玛格丽特开始了他们梦寐以求的赴夏威夷的旅 行,他们先作为艾夫里尔?哈里曼的客人乘他和私人包厢前往旧金山。抵达

旧金山后,他们登上美国总统轮船公司的“克利夫兰总统”号从金门大桥下 驶出海湾。船在接近瓦湖岛的当天清晨,杜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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