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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他道：“是程浩波告诉你的吗？”
“是！”萧鸣也不否认。
“不可能！你才来多久，他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黑影不信。
“你不信也没办法，现在我知道了，而我可以说出你这几年来所有的想法！”萧鸣狡黠地笑了起来。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黑影竟来了一丝兴趣。
萧鸣看了看夜空，然后道：“你为了追杀那个杀害你妹妹的凶手来到了日月碧云宗，但是你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但是你有办法找出那个人，没错，就是他右肩的伤疤！”
“那个伤疤是你留下的，你比谁都清楚，只要找到右肩上有伤疤的人，就可以确定他是你的仇人！”
“可是，你不可能一个个去问的，就算别人不怀疑，那个凶手也会怀疑的，所以你别无他法，只能每晚化作黑影，游荡在厢房区，企图找出那个右肩上有伤疤的人，因为这是你唯一能够找到凶手的办法！”
“不过事情总是不遂人愿的，你也许排除了大部分的人，但是你没有发现那个伤疤，因为程浩波是刻意隐藏着那个伤疤的，他不仅从不脱衣服，甚至还用东西贴着！”
“你看着一批批的人成为楼外弟子，又有一大批人晋升为十二楼弟子，自己却一直装作不温不火，我想这也是你隐藏实力的原因，因为你只想待在十二楼，如此一来，便是七年！”
说到这里，萧鸣又道：“只是我还有一个疑问，你就敢确定那个身上有伤疤的人就是楼外弟子吗？难道他就不会晋升为十二楼弟子或者是已经离开了日月碧云宗？”
黑影的眼神从惊恐又慢慢地变为平淡，他惊讶的是萧鸣居然说的完全正确，事到如今，他只能用平常心去对待这个事情了，因为他知道，只要萧鸣想说，这将不再是秘密！
“因为直觉！”黑影叹了一口气道：“直觉告诉我，我的仇人就在这里，就是众多楼外弟子的一员！其实我早就怀疑了程浩波，因为他的刻意遮挡不得不使我起疑，而离开十二楼的那些人，我基本上都排除了，所以我便选择隐藏实力，继续待在这里。”
“而你，王鸣南！让我真正确定就是程浩波的人，其实是你！是你那天打掉了程浩波肩上缠绕的东西，让我看见了那一块伤疤！”黑影指着萧鸣道。
萧鸣却显得很从容：“但是你别忘了，是你从中捣鬼让我去和程浩波交手的，我很无辜啊，因为从一开始，你就把我拉进了这个泥潭！你处处针对我，是因为你觉得我是个不安因素，想故意让我离你远点，怕我坏了你的计划，只是命运太喜欢捉弄人了，你越是想让我远离，我却越不能置身事外！这都是命中注定的，你和程浩波的心结，必须让我来解开！我说的对吗，季师兄？”
黑影没有太大的触动，他笑道：“王鸣南，我想到你可能是个不安因素，但是没想到你还这么有逻辑！”
黑影说着，慢慢地揭下了那一层黑色的面罩，露出了季元歌的模样。
“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做？继续去杀程浩波吗？”萧鸣又问。
“他那样对待我的妹妹，我必须杀了他！就算是豁上我这条性命！”季元歌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丝含糊，无比的坚定！
“你这又是何必呢？因为你的妹妹根本就没有死！”萧鸣淡淡地说道。
季元歌再一次惊恐道：“王鸣南，你到底知道多少？”
萧鸣笑道：“很简单啊，你为什么会知道程浩波在日月碧云宗？程浩波见了你就跑，怎会跟你说这个？沈孝你见到的时候应该是死了，所以只能是你的妹妹告诉了你，因为程海波跟你的妹妹说过。这些事情不需要亲眼去见证，凭逻辑也能够分析的出来！”
“你真是又一次让我吃惊啊，王鸣南！没错，我妹妹没死，她还剩一口气，被我送去村里找了最好的大夫活了下来！”季元歌承认了。
“那你为何还要来找程浩波复仇？”萧鸣问道。
“因为他是个小人！他对如此弱小的女孩出手，却不敢面对而是选择逃避，虽然妹妹让我不要来找他，但是我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我的妹妹要受到这种伤害？我就是要杀了他，才能解恨！”季元歌有些控制不住情绪，激动道。
“哎，回头是岸吧，他因为你成了那个样子，我觉得给他的惩罚够了！他程浩波确实有错，但不至死！”萧鸣劝解道。
“你又懂什么？你凭什么来指责我？他当时慌张逃跑的时候，有没有关心过我妹妹？他当时要是理智一点，至于让我的妹妹受到那样的伤害吗？他就是个胆小鬼，没有骨气的男人！我替我的妹妹不值！”季元歌几乎失控。
萧鸣没再劝说什么，他道：“行吧，既然你这么想杀了程浩波的话，我也不拦你！你也不用那么小心谨慎地去厢房了，我把你的仇人给你带来了！”
话落，身后的树林间发出了“沙沙”的声响，程浩波从里面走了出来！
“是你？你不是已经神志不清了吗？”季元歌不可思议道。
“那是他装出来的，他当时确实被你吓着了，但是已经被秦长老给治好了，他之所以那样，完全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
“行了，现在你日思夜想的仇人就在你的眼前，你打算怎么做？”萧鸣直击灵魂地问道。
第二千二百四十四章 心中的秘密
季元歌手握匕首，一步一步地朝着程浩波走去。
他嘴里笑道：“哈哈哈哈！王鸣南，你还真是好事做尽啊，竟把他带来了这里，我当然会杀了他，就是他，让我的妹妹感受到了什么叫痛苦！”
皎白的月光照射着季元歌的侧脸，显得是那么狰狞。
萧鸣没有阻止，怎么做全看季元歌了，他提前通知程浩波来这里，也是因为私事有私事的解决办法，闹得太大到时候谁也没有好果子吃！
谁知，程浩波直接跪倒在了季元歌的面前。
他道：“元歌，想不到你就是那个女孩的哥哥！刚才的话我全都听见了，你妹妹没死真是太好了！”
“但是你说的对，我是个胆小鬼，我临阵脱逃了，我不是个男人，你要杀我的话我也认了，我绝对不会怪你，当年的错事，是时候该弥补了！”
“别说的这么可怜兮兮的，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吗？”季元歌神情大变，直接用匕首架住了程浩波的脖子！
“杀了我吧元歌，我没祈求过你会原谅我，我死了，也好去和沈孝相伴了，当年我没有理解他的用意，才酿下大错，你妹妹那么小，却让他承受了那么大的痛苦，是我辜负了沈孝啊！”程浩波非常的诚恳。
这一刻，他没有一丝的害怕，好像这就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只不过延迟了七年才执行而已。
萧鸣起身道：“想杀就杀吧，你也是个男人，还是一位兄长，我想你的妹妹从来没有想过复仇吧，这本就是一场误会，只是你杀了程浩波之后呢？自杀？逃亡？或者是被长老关进四方狱？然后程师兄身边的人再来找你复仇？你所谓的复仇之路就是这样的吗？”
一连好几个问句像是榔头一样重重地敲打着季元歌的内心！
萧鸣不是有意劝阻，他只是好心提醒了一下之后会发生的事情罢了，如果季元歌真的要杀，他绝不会阻止！
他也没有资格和义务阻止！
哥哥替妹妹报仇，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季元歌却动摇了，他握着匕首的右手居然在颤抖，虽然心里下了决心要杀了程浩波，却迟迟用不上力来！
“元歌…”
程浩波看出了季元歌下不了手了，睁开了眼睛问道。
“咣当…”
匕首落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季元歌狠狠地揪起了程浩波的衣领道：“你给我记住，你这条命是欠我的，等你离开日月碧云宗之后，务必去见我的妹妹，然后深深地忏悔！”
“元歌！”
程浩波终于忍不住，流下了滚烫的眼泪！
缠绕着他七年的心结，终于在这一天解开了！
萧鸣其实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季元歌只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而已，其实仔细想想的话，程浩波真的不至于死。
“你回去吧，从今天开始，夜晚的黑影再也不会出现了！”季元歌撕扯掉了自己的夜行衣，然后扔下了山崖。
所有的一切就仿佛这件破碎的夜行衣一样，慢慢地坠落山谷，成了永远的秘密。
程浩波走后，季元歌走到了山崖边上坐了下来道：“可以和你聊聊吗？”
“当然。”萧鸣也笑着坐了下来，这个时候的季元歌就需要一个开导他的人。
“对不起，之前一直那样对你。”季元歌第一件事情就是道歉。
“哈哈哈哈！我这个人很开明的，不过我接受你的道歉了！”萧鸣豪爽地笑道。
“我一直觉得你是个会干扰我复仇的不安因素，却没想到，你会是一个让我走上正途的因素！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杀程浩波吗？”季元歌问道。
“你说说看！”萧鸣准备洗耳恭听。
季元歌看向远方道：“因为你一句话点醒了我！杀了程浩波之后我会怎样？从这里逃出去显然是不现实的，杀害同门，在日月碧云宗就是死罪，我曾经发誓会为了妹妹不顾一切，但是直到我准备杀程浩波的时候我才认识到，我错了，彻彻底底的错了，我想到了妹妹的那张笑脸，我知道我要活下去，因为我不是一个人活着，而是两个人！”
“你能想通那真是太好了，我没想到结局会这么美好！哎，这些日子可让我绞尽了脑汁，我每天都在与黑影斗智斗勇，身心俱疲啊！”萧鸣慵懒地伸了个大懒腰。
“你的目的是什么？仅仅是来修炼的吗？”季元歌又问。
“你咋还在乎这个啊？我就是来修炼提高自己的！”萧鸣笃定道。
“可你已经这么强了，还要来这里修炼吗？”季元歌有些疑惑。
“因为我的敌人更强！”萧鸣轻描淡写地回答了一句，他想起了松布赞，那个他必须要杀的男人！
“是吗？”季元歌不再过问。
“那你呢？不准备报仇了，接下来准备干吗？”萧鸣转而问道。
“继续修炼吧，我也不准备隐藏实力了，希望明年能够成为十二楼弟子，等修成之后，回去好好地守护妹妹，这就是我一生的心愿了。”季元歌发自内心道。
“很不错的愿望，人不是为了自己而活，而是为了身边的亲人和朋友而活，这一点，我感同身受。”
萧鸣又想起了白仙儿和幽墨，以及还在青云山的白良才，还有萧家的亲人们，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愿一切安好吧。
萧鸣和季元歌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聊得非常投机，一直聊到天际发白，从东边迎来了第一丝曙光。
“回去吧，接下来的几个月，可得加倍修炼了，我们作为日月碧云宗的弟子，不能给日月碧云宗丢脸，一定要打败来势汹汹的逸隐山庄！”季元歌激情四溢地说道。
萧鸣只是笑了笑，关于这场弟子交流会，他不太想抛头露面，但是为了日月碧云宗，紧要关头他还是会上场的，不为什么，就因为他现在是日月碧云宗的楼外弟子！
太阳完全地升了起来。
一切重归平静。
山谷下破碎的衣服挂在树枝上，被风吹起，落在了山下的溪流里，然后随波逐流。
随着阳光被一起蒸发的，还有隐藏在三个人心头的秘密。
第二千二百四十五章 好久不见啦
“程师兄？”
“程师兄没事了！”
一大早，弟子们全都围着院中的程浩波大喊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