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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等项南做出这一系列“可笑”动作的时候，白无涯只是轻轻在项南肩膀上推了一把，便将项南推的连退好几步。
白无涯道：“不要相信你的肌肉记忆，在武道初期它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但等你遇到越来越强的敌人的时候，它反而会变成你的累赘。”
“你现在要做的，是看穿我的势，你要沉下心来，不为万物而扰乱自心。”
项南如醍醐灌顶，他立刻盘膝而坐，进入了漫长的冥想。
整整三四个小时过去了，项南又终于站了起来，同时眼神里，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坚定。
第五百三十一章 韵
这一次，项南和白无涯终于真正交手了，两人和上一层一样，拆招换式打在了一起。
三四十个回合之后，项南用一招侧踢，将白无涯给踹飞了出去。
“你赢了。”白无涯微笑着走回原位。
“这也行？那我也可以！”一名武者不服气，朝着白无涯走去，道：“晚辈也想讨教两招。”
“不就是啥都不管，直接就开打吗？你打我就还手，你不打我也不做胡乱的猜想。”
“请。”白无涯对着那武者笑着伸出右手。
“你不动，也别想骗我动！”那武者就干瞪眼，瞪着白无涯。
白无涯笑了笑：“你不动，我动。”
说着，白无涯一拳朝那武者砸了过去。
那武者大喜，道：“你打我一拳，我就打你！”
说着，那武者直接踢出一脚，试图用脚踹开白无涯的胳膊。
可事实上，白无涯根本就没有出拳！他只是晃动了一下肩膀，就让那武者判断白无涯即将出拳了。
而真实情况是，白无涯拿“出拳”的右手，端住了武者踢过来的脚腕，并随手一抛，那武者直接被抛飞半米，彭的一声倒摔了出去。
“哎？”那武者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叫道：“怎么会！你刚才不是用拳头打我了吗！”
“那是你自己认为。”白无涯笑了笑：“势不是用假动作骗人，慢慢领悟吧。”
白无涯又看向项南，道：“你现在已经可以做到识破‘势’的扰乱，从而做出更准确的判断了，但要学会势，不是一朝一夕，离开之后要多多练习。”
看懂，识破，和学会是两码事，而学会跟学精也不一样。
“多谢前辈指点。”项南只觉受益匪浅，对着那白无涯鞠了一躬后，踏上第十一层。
“老弟，你现在是不是也可以用‘势’来影响我们了？这种技巧太吓人了啊，直接能让人判断错误。”袁蒙想起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幕，仍觉的不可思议。
项南摇了摇头：“我知道势怎么释放了，但还只是初入门径，尚且需要大量的实战技巧来增强。”
说着，项南对袁蒙伸出右手：“袁蒙大哥。”
“嗯？”袁蒙心中奇怪，不知项南为什么要突然和自己握手，也便将自己的右手递了过去。
结果却看到，项南和梦蝶都笑了起来，再看自己，却只有自己伸出手去，项南根本没动。
“咳，哈，这……”袁蒙顿觉尴尬，急忙把手收回来假装挠了挠头，道：“脑袋发痒，挠挠而已。”
“我这个势还很初级，只能用简单的行为骗骗人罢了，还无法做到让敌人‘如临大敌’的错觉。”项南道。
第十一层，也有一个白无涯，但这里的情况有点不一样了。
场地中央摆放着一张小小的木桌，而那白无涯则坐在木桌后面，恬淡的写字。
而这一层四周的墙壁上，都挂满了一张张书法字帖。
那些字，有的是龙飞凤舞，力透纸背，有的则是字型圆润，柔中带刚，满墙文字的风格都不一样。
“好字。”项南欣赏了一下那些书法，忍不住赞叹道：“白前辈的文字，已有大家风范。”
“呵呵，无聊的时候摆弄一下，上不得台面的。”那白无涯放下毛笔，笑呵呵的站了起来。
“前辈，请！”项南道。
“请！”那白无涯走出木桌，和项南面对面。
二人互相施礼之后，便是迅速交手。
刚开始的时候，项南感觉自信满满，和那白无涯打的你来我往。
但三四招过去时，项南就开始感觉到不对劲了，他越打，越觉得哪哪都别扭。
他总感觉自己的招式，在白无涯面前，就像是孝儿过家家一样，很幼稚，太粗鄙。
彭！
白无涯一脚将项南踹退，并笑道：“再来。”
项南咬了咬牙，又冲上去继续战斗，可打了两三招，项南越来越没有自信，不管怎么打，都觉得对方的招式，比自己的精妙千倍百倍！
可事实上，白无涯的出招也算平平无奇，没什么太高深莫测的变化在里面。
这种感觉，让项南别扭到了极点！觉得自己出一拳是错的，出一脚还是错的。
彭！
那白无涯又是一拳，将项南给打的倒退好几步，被砸的肩膀发酸。
“怎会这样？”项南眼神里露出一种莫名的骇然，这种骇然不是惧怕白无涯，而是觉得自己平生所学，都是白费力气。
“你有什么感觉？”白无涯笑问。
项南道：“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刚刚学会写字的孝儿，在一名书法大家面前卖弄一样。”
“这叫‘韵’。”白无涯双手倒背：“书法是一种动作，战斗也是一种动作，书法可以韵藏其中，而战斗招式一样可以。”
说着，那白无涯走向墙壁，那里挂着两条长长的白纸。
白无涯挥动墨笔，在第一张白纸上，画了一头下山猛虎，这头猛虎花的活灵活现，连一根根容貌都像真的一样。
“好像！”众人全都拍手叫好。
白无涯笑了笑，接着在第二幅白纸上作画，同样也是画了一头下山的猛虎，但这头猛虎的笔画十分简单，线条也简略的多，所用的笔墨最多只有第一幅画上的三分之一而已。
但这简略的猛虎出来之后，所有人的脸色全都变了。
这简单的猛虎看上去，竟带着一种虎威！就好像那猛虎随时要扑下来撕咬众人一样。
再对比第一幅外形更像猛虎的画作，大家反而觉得这第一幅画，就太无趣了。
白无涯转身面向项南，笑道：“你觉得哪一幅画更好。”
项南直接指向第二幅画，道：“这个。”
白无涯笑着反问：“为什么？明明第一幅画，画的更认真，更像。”
项南若有所思，道：“第一幅画虽然像，但它没有灵性，第二幅画虽然线条更简单，但已经勾勒出猛虎该有的韵味。”
“啊！我明白了！”
“明白了？来，再战。”白无涯招了招手。
项南兴奋的脸色通红，只觉得武塔之行收获颇深，让自己对“武”之一字的理解，踏上了一个新高度。
如此，项南与白无涯对战，却是只打了十几招，便败下阵来。
“前辈，我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的招式具有韵味？”项南虚心求教。
那白无涯道：“为什么一个人模仿书法大家的笔墨，就算模仿的一模一样，也不如真正的原作宝贵？”
第五百三十二章 武道大宗师
白无涯挥毫书写，刷刷点点写下两幅文字，这两幅文字上的字是一模一样的，不但是结构风格一样，连笔画都一样。
“龙盘虎踞。”
两幅字，全都是这四个。
“哪个好？”白无涯将两幅字同时举了起来。
“右边的好。”项南指着右边的字迹，道：“我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但就是觉得右边的字是‘活’的，而左边的字是‘死’的。”
白无涯点头，道：“因为左边的字，我是为了写虎而写虎，为了写龙而写龙。”
“右边的字，我是为了写‘龙盘虎踞’而下笔。”
“就像武技招式。”白无涯连续做了三个击打的动作，道：“见招拆招，无论是主动进攻还是被动防御，都如写字一般，是一笔一划来写的。”
“你想要完成的，只是这一个字，你是用笔画堆砌了一个字出来。”
“只有当你心中藏着一副完整的画卷，你写字的时候，才不是朝着一个字去前进，而是朝着整幅字去努力。”
白无涯再对着空气打出三招，道：“这三招的目的是什么？只是为了出招？”
“当你战斗的时候，若只是根据自己的反应，和敌人的攻击，来施展招式时，那么你的招式便是生搬硬套，索然无味。”
“字是平面的，而武是立体的，字有韵，武也有武之韵。”
“不具韵味的战斗是‘死’的，具备韵味的战斗才是‘活’的。”
“来。”
项南虚心受教，走上前去和白无涯对战在一起，两人一边战斗，白无涯一边指点项南。
白无涯道：“给你一个目标，五招之内，逼我跳起来。”
项南兴奋点头，立刻对着那白无涯进行三次连攻，但都没达到目标，最后两招，项南想方设法要逼迫白无涯起跳，最终还是失败。
“现在，我三招之内，要逼你跳起来。”白无涯微微一笑，猛地朝项南撞去。
项南面对这一招，只有两种破解方法，第一是直接撞上去硬碰硬，第二是躲开，或者是先躲开然后一把推在白无涯的肩膀上。
但无论是怎么打，都只有两个前提，硬碰，和闪躲。
项南发现白无涯先撞过来，自己若后撞，便没时间把撞击的姿势完成，所以只能横移躲闪。
但当项南横移迈腿的时候，一条腿已经离地，而那白无涯突然压低身体，朝着项南下路横扫过去，项南心中一惊，自然而然的跳了起来。
“啊！”项南落地后，心里猛地一动，道：“我输了。”
白无涯笑道：“书法有韵，棋也有旗韵。”
他一挥手，以元气在空中横列一个棋盘，上面布满黑白子。
白无涯用双指夹起一颗黑子，道：“我这每一个黑子落下去，都不是单纯的为了这一步，而是为了整个棋局，因为我在布局。”
“也许这一招现在看来没什么意义，也很容易被破解，但若多走几步呢？你会发现，你已经不知不觉中，落入我的局中，甚至连你自己的思想，也都变成了我的一枚棋子。”
“啊！我明白了！”项南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原来，书法，对弈，战斗，看似各不相同，实际上道理都是一样的。
武者战斗，招式对比，熟练的招式大于生疏的招式，而技巧又大于熟练，精妙大于技巧，韵味则大于精妙。
“来吧。”白无涯一摆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项南立刻迎上去，与白无涯战在了一起，从这一次开始，项南的战斗就不只是为了眼下的一招一式，而是为了他的一个大目标。
这个大目标不能傻乎乎的定性为“击败对方”，而是要更准确，例如一拳命中对方的太阳穴。
直接去打太阳穴，很容易被人破解，毕竟人只有双手双脚，招式变化的再灵活，也跳不出双手双脚的框架。
但若是每一招都为了下一招而铺垫，下一招又是击打敌人太阳穴而做准备呢？
“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