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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寒敬之走到他面前,他才怯生生的抬起头来,喏喏道:“你。。。。。。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
那是一张漆黑的肮脏的脸,脸上还挂着米粒,深陷的眼窝里有一双浑浊的眼睛,接着煤油灯的光,寒敬之一眼看到他的手腕处有已经结痂了的黑红色的血痕,他的手指不由自主的颤抖,甚至连饭碗都端不起来,看样子已经被人挑断了手筋。
这人奇瘦,干枯的皮肉包裹着高挑的青筋,尚且规律的跳动着,他已经粘合在一起的胡须参差不齐的支棱着,不知有多少已经被他吃到了嘴里也浑然不觉。
“你是谁?”寒敬之皱着眉头问道,没想到魏道云的寨子中还有这等密室,想来就是为了关押这种秘不外宣的对手,这个对手他心中已经有了思量,但是不论如何也看不出来,他和魏道云有什么相似,魏道云红光满面大肚便便,而这个人未免也太惨了点,干瘦的身子,落魄的样子,被废的彻底的武功。
“我是魏道嗔。”那人沙哑着嗓子答道。
“你就是魏道嗔!”萧夙机吃惊道,他怎么也想不到,泰迪口中那个带着他们走上邪路的大侠就是这副模样。
“你们。。。。。。认识我?”魏道嗔看起来十分胆小,浑浊的眼珠带着几分怯意,他不由自己的往牢笼里面缩去,像是担心这两个人再给自己带来伤害。
“你为什么会被关在这儿?”寒敬之平静的问道,他突然觉得,事情比他想象的复杂,魏道嗔为什么会被魏道云关在这里,他到底有没有去过碧洲,怎么又变成了这副样子。
“是。。。。。。是魏道云,魏道云他疯了!”魏道嗔瑟缩道。
“是魏道云把你关在这里?他不是你亲哥哥么?”萧夙机惊道。
“呵呵,亲哥哥,自古以来不都是手足相残么?甚至是皇族,谁没有沾上亲人的血呢!”魏道嗔痛苦的嘶鸣,他的手剧烈的抖动着,可惜断掉的筋脉根本无法支撑他的愤怒,五根手指绵软无力,连砸一下地面都做不到。
“不是哦,朕没有兄弟,朕是不得已登基的。”萧夙机赶紧解释,才不是所有的皇族都要手足相残呢,比如朕只有十八个姐姐,大家都出嫁了,没有人跟朕抢皇上的位置。
“你你你说什么?”魏道嗔一脸懵逼。
萧夙机赶紧捂住了嘴,委屈巴巴的看向寒敬之:“朕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寒敬之无奈的弹了弹萧夙机的脑门。
“不不不,不是朕,是我,我不是皇上!”萧夙机摆手解释道。
“算了,无妨。”寒敬之又转过头对魏道嗔道:“我是霖王,有件事牵涉到了你,一直想找你确认一下,可惜魏道云说你不在山中,我们也是无意才发现这个地方的。
“魏道云说的话你们也能信!”魏道嗔咬牙切齿,像是要生啖其肉。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要把你救走。”寒敬之道。
“魏道云怎么办?”魏道嗔担忧道,他自然十分想从这里出去,更像有机会找魏道云报仇。
“的确,这里是魏道云的地盘,我们也不好办,所以你先勉强待在这里,我自会找人来与你会面,等一切都解释清了,就把你救走。”寒敬之承诺。
“我为何相信你们?”魏道嗔瞪着眼睛呼哧呼哧喘气。
寒敬之一笑:“因为你别无选择。”
第41章 特别无情!
寒敬之和萧夙机合力将被打死的喽啰拖进了角落里; 嘱咐好魏道嗔,两人从地下密室里出来。
外面漆黑一片; 低矮的枝杈压得人快要窒息,好在寒敬之拿了一盏煤油灯上来; 多少照明了周遭的环境; 他回头效仿着牛二虎三; 在石狮子的地方跺了几脚,等石门缓缓合上; 霖王和皇上一起望着漫无边际的密林叹息。
“爱卿。。。。。。”萧夙机拄着下巴。
“嗯?”寒敬之把玩着萧夙机的头发,心不在焉的答道。
“我们该怎么出去呢?”萧夙机幽幽道。
这密林设计的果真巧妙; 石狮子周围皆是一般不二; 坚硬的泥地连脚印都没有留下; 他们甚至不知道该从哪个方向走。
寒敬之轻咳一声; 安慰道:“我听人说过; 只要朝着一个方向走; 不转弯; 就一定会走出去的。”
萧夙机有点淡淡的怀疑; 要是这么容易; 也不会有那么多困死人的阵法了,于是他愁眉苦脸的质疑:“爱卿说的是真的么?”
寒敬之当然是胡说八道,这个方法理论上行的通,但是走着走着就没有办法控制自己走直线了,密林里的树木参差交错,说不定走着走着; 就在林子里面打转了,况且魏道云敢放心大胆的给他们看,就是不相信他们能顺利走到密室,更不相信他们能走出来。
“我还是到树上看看寨子的方向吧。”寒敬之叹息,现在唯一可解的办法就是运起轻功,跃过树林的遮掩,看亮着光的寨子在什么方向。
可等他跃上去了,这才知道自己想的太简单了,寨子处在山中腹地,光亮又微弱,如今深夜,基本已经熄灯了,在树丛上方往下看,依旧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寒敬之失望的落到地面上,萧夙机抱着双腿靠着树,有些发冷,方才精神紧绷到不觉得,即便密林挡住了山风,可林中到底湿度高,在枝叶中穿过,就沾了一身的潮水,如今一停下来,便浸入皮肤,隐隐发寒。
“要是天亮之前回不去,便有些不妙了。”寒敬之将自己的外挂脱下来,给萧夙机披上,抱着他想选一个方向拼一下。
可回头看看难得的线索,又有些犹豫,他们离开这里就很难找回来了,如果先被魏道云发觉,那就很被动了。
“早知道偷吃东西能发现线索,就带着蒋一白来了。”寒敬之喃喃道。
萧夙机也陪着他感叹:“是啊,以后有这种好事情还是想着点蒋爱卿,哦,还有豆豆。”
两个人依偎在树底下长吁短叹。
“爱卿你冷不冷?”萧夙机有些困了,强打精神跟寒敬之说话。
寒敬之后悔不已,早知道就自己去偷吃的了,也不会让萧夙机在树林里面冻着,皇上的身体时好时坏,可谓脆弱的紧,要是再发烧了,这莆田寨他们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了。
“还好,你冷么?“寒敬之将萧夙机搂的更紧了些。
“我也还好,就是有些困。”萧夙机打了个哈欠。
不远处的树林里突然有些微脚步声,寒敬之立刻警觉起来,来人武功很高,若不是他内力深厚,还听不到这人的声音。
他立刻用眼神向萧夙机示意,然后默默的站起了身,挥手止灭了煤油灯。
那人的脚步声渐渐近了,似乎是已经察觉到了这里的声音,见声音消失,他也顿了顿,运起轻功,更加小心翼翼的蹭过来。
寒敬之屏住了呼吸,周遭漆黑一片,他单手握着萧夙机的手,对不速之客严阵以待,此人是个难对付的高手,难不成是魏道云么?魏道云不放心他这倒霉哥哥,所以深夜前来探望?
远处一道内力电光火石之间打来,寒敬之挥掌接下,手掌被震得发麻发疼,不由得皱了皱眉,这魏道云有这么高的武功?他不敢说话,此刻趁着天黑逃走,还不易暴露身份。
对方显然也被寒敬之震慑,招式逐渐稳健起来,但举手投足之间,还是下了狠手,要寒敬之的性命,寒敬之单手招架有些困难,他捏了捏萧夙机的手心,松开手,想尽快把对方解决。
萧夙机被松开手,心中不安,不由得急叫一声:“爱卿。”
对面的人突然收手,赶紧叫道:“皇上!是我!”
寒敬之也堪堪收了招,吃惊道:“蒋一白?你怎么来了?”
蒋一白郁闷的点着了火折子,透过火光看到寒敬之和萧夙机的脸,突然松了一口气,还好武功这么高的人不是寨子中的,不然就棘手了。
“不是你让我晚上来的么!”蒋一白翻了个白眼,原本想天亮来探密林,结果被寒敬之好好的嘲笑了一番,他晚上吃好饭,躺在自己的卧房里闭目养神,一想到今天晚上要耗费的精力就郁闷,待到休息的差不多了,他换上一身夜行衣,轻巧的从窗户跃出,绕过看门的仆人,轻车熟路的溜进了密林,密林里面果然一片漆黑,丝毫看不清什么痕迹,他只能一边打着火光,一边勉强辨别方位。
没想到走着走着,竟然听到了轻微的声响,他立刻反应出来里面有人,这让他十分振奋,以为能发现莆田寨的秘密,所以想着快些赶过来将人制服。
“所以蒋爱卿知道该怎么出去么?”萧夙机紧了紧衣服,松了口气。
“皇上您和寒兄怎么到这儿来了?”不是说好我来记路么?你们要是这么勤奋早些通知我啊,我就不需要熬夜干活了,可以舒舒服服的睡个觉。
“出来找吃的。”萧夙机老实道。
蒋一白:“。。。。。。”所以树林里面到底有什么可吃的,难不成皇上现在真的只吃青菜叶子了?
“然后就发现了猫腻,跟着送饭的人到这儿来了,你记住这个地方,魏道嗔在地里面。”寒敬之简短的解释一下,指了指面前的那一片空地。
“魏道嗔在莆田寨!”蒋一白倒吸了一口冷气。
寒敬之揉了揉太阳穴:“你先带我们出去,我还有很多事要安排。”
“魏道嗔怎么就在莆田寨了?魏道云在说谎么?”蒋一白百爪挠心,实在是想知道怎么回事,尤其是真相就在不远处,他恨不得亲自下去看一看魏道嗔到底是什么样。
“边走边说,时间不早了,天亮了就不好了。”寒敬之拉着蒋一白的衣服往外面拽,萧夙机已经冻了半天了,如果不尽快回去暖暖,真有可能继续发烧。
“魏道嗔承认了么?他和那个黄粱老道是什么关系?”
“魏道嗔长得怎么样?为啥住在地下?”
“魏道云是故意瞒着我们,想保护他弟弟?”
“寒兄你倒是快说啊!”
蒋一白急的直跺脚,好悬溃疡。
“魏道嗔是被魏道云关在地下的,挑断了手脚筋,已经脱了相了,这个魏道云大有问题,我们尽早让泰迪确认,然后将魏道嗔带出来,此处不宜久留,即便我们高手很多,到底不熟悉寨子里的地形,容易吃亏,等去师门搬来了人,再剿灭莆田寨。”寒敬之跟着蒋一白往外面走,一边走一边解释道。
蒋一白不亏有非凡的才能,摸着树皮感受每棵树的一同,三饶两绕竟然真的带寒敬之和萧夙机走了出来。
“果然厉害,一会儿还要麻烦蒋兄带个暗卫进来伪装看守魏道嗔的人,记得带泰迪,辨认一下魏道嗔,然后再把泰迪带出来,天马上就要亮了,时间紧迫,蒋兄尽快吧。”寒敬之郑重道。
蒋一白:“。。。。。。”早知道跟皇上微服没有好事情就应该让赢裘来,他明明只是一个与世无争安静如鸡的史官,为何要这么对待他!
到了木桥上寒敬之便不需要蒋一白带路了,他乘着夜色,三跳两跳进了寨子,绕到自己的卧房,躲在屋顶一看,见守卫们都打着哈气半醒不醒,豆豆还在房内辛苦的尬戏。
“亲爱的宝贝儿,过来让我抱抱。”豆豆压低声线声音浑厚道。
“不不不,我还要吟诗!”豆豆又提高了些声线,模仿着萧夙机平时说话的声音。
“哦?美人想吟什么?”浑厚声音道。
“我先吟一首《琵琶行》,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