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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头往前看去,只见前面的车子已经排起了长龙,一定是前面发生了什么交通事故,所以隧道交通才会暂时拥堵起来。
“小姐,前面堵车了,我们要等上一会儿了。”中年男子回头说了一句。
她摇头轻笑,低头给我又写了一张便签——别怕啊,我会安全送你回家的。
她竟一连给我写了三个别怕。
我苦笑一声,“没事的,堵车嘛,小事情。”
她发现我的不自然少了许多,笑容比方才更轻松了些,她低下了头去,沙沙地在便签上写起了字来。
隧道里面的灯光比起外面的阳光来说,有些昏黄,可映衬在她的脸上,却是恰到好处地柔美。
光影映出她好看的脸颊轮廓,她含笑写着便签,唇角若隐若现的是一双浅浅的小梨涡。
这张侧颜我似是在哪里见过?
不知是在隧道中待久了觉得缺氧,还是我最近真的累坏了,我的视线忽地变得模糊了起来。
隧道灯影与昏黄的烛影渐渐交融在了一起,而她的侧颜也渐渐被稚气淹没,那是那年十三岁半的她。
模糊的视线一霎清晰了起来,这儿没有车子,没有隧道,只有一盏烛火,昏黄地洒了一室烛光。
我的萦笙,是的,我又看见我的萦笙了。
萦笙静静地趴在榻边,双眸紧闭,似是睡着了。
“咿……”
我想唤她的名字,却发现我发不出我想发的那个音,我怎么又忘了?我是哑巴,一直都是个哑巴。
“浣溪!”萦笙被我惊醒了,她连忙按住了我的身子,轻柔无比地揉了揉我的额头,“还疼么?”
被她这一提醒,我想起我的脑袋可是狠狠地撞在堂柱上的,怎能不疼呢?
可是在萦笙面前,即便是疼我也不能显露半分,惹萦笙担心。
我轻笑摇头,坐了起来。
大小姐萦笙是不能像个丫鬟一样地照顾我的,我既然是下人,就只能是下人该有的样子。
“浣溪,别怕,这里只有你跟我,不会有人乱嚼舌根的!”萦笙知道我担心什么,她匆匆安抚了我一句,我在她眼底看见了心疼的光芒。
不得不说,我确实觉得很暖。
只是这份暖,我不敢享受,也不该享受。
“浣溪,听话,我命令你乖乖躺着休息!”萦笙佯作怒了,她挑眉瞪着我,下了命令。
大小姐的命令,岂能不听?
更何况,就算萦笙不是大小姐,她说的话我也愿意听。
我无奈地摇头苦笑了一声,只好乖乖又躺了下去。
萦笙满意地咧嘴轻笑,她坐在了坐榻边,忽然指着她自己问道:“浣溪,你说,我是谁?”
我愕了一下,牵过她的手,在她掌心写道——大小姐。
她似是舒了一口气,忽然又揪着心口的衣裳,轻轻地捶了捶心口,“浣溪,你可还记得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我怔怔地看着她,蓦地明白了她这是在做什么?
萦笙应该是害怕我伤了脑袋,忘记了她吧?
我轻笑点头,在她掌心缓缓写道——我记得。
写完之后,担心萦笙还是不放心,便又写了一句——萦笙的一切我都记得,放心。
“那就好,浣溪,你不准忘了我,一点点都不准!”萦笙舒眉轻笑,话却说得有些激动,“今日表哥故意绊倒了你,害你撞伤了脑袋,这笔债,我会让他还来的!”
我第一次在萦笙眼中看见了如此冰凉的恨意,我连忙拉住她的手,写道——我没事,你别胡来,那是表少爷……
“可他欺负的是你!”萦笙缩起了拳头,不准备再看我写劝她的话,“就让他再嚣张几天,我总能找到机会好好收拾他的!”
我的指尖轻轻在她紧缩的拳头上摩挲着,希望她能打开掌心,让我继续写我想说的话给她。
“浣溪……”
萦笙突然唤了我一声,我看向了她。
她的掌心终是打开,却不是让我写字,只是为了捧住我的双颊,让我认真听她说话,“你教过我的,做错事就该挨罚,若是你再劝我,那你之前教我的可都是错的!”
我竟无话驳她。
她见我放弃了反驳,脸上的笑意又浮现了出来,“浣溪,我很快就及笄了,我就快是个大人了,别总是把我当小孩子看。”
及笄……
每次一听见这个词,我的心总是忍不住一揪。
我的笑容有些僵硬,萦笙却笑得格外欢喜,“浣溪,你可是我的贴身丫鬟,我是小孩子的时候你要照顾我,我老成老婆婆了,你也要照顾我,可听见了?”
我哑然失笑,这孩子又开始说胡话了。
“所以你得活的比我久!”萦笙最后给我的命令竟是这样一句。
我的笑意更深了些,牵过她的手来,在她掌心中缓缓写道——遵命。
萦笙胜利地灿烂笑开了,她摸了摸我的脑袋,像是在夸奖我的听话。
分明我比她年长十五岁,可此时此刻,竟然我多了一丝错觉,萦笙这是在宠溺我么?这个念头很快便被我压了下去,我敛了敛脸上的笑意,低头在她掌心写道——大人跟夫人呢?
萦笙回答道:“爹爹跟娘亲带着弟弟妹妹游湖去了。”
虽然知道萦笙可能会不快,可是我还是要问清楚——表少爷呢?
萦笙脸上的笑容一僵,露出了一个厌恶的表情来,“在下面等着呢。”
等着?
萦笙水灵灵的眸子忽地一转,她忽地笑道:“浣溪,今夜白堤上有灯会,你愿意陪我去逛逛么?”
我也想去看看,离了沈府之后,我只觉得天高地阔,胸臆间的压抑少了太多太多。
我点了点头。
萦笙担心地又揉了揉我额角的青紫,“浣溪,先说好,若是路上你觉得头晕,一定要告诉我,可不许硬撑着!”
我笑然点头。
萦笙微微松了一口气,便将我扶了起来,挽住了我的手,笑道:“浣溪,你真好!”
我微笑摇头,不能由着她堂堂知府大小姐这样扶着一个丫鬟出现在世人面前,我顺势往后缩了缩,走到衣架边,将一袭轻袍取了下来,罩在她的身上,便恭敬地立在了她的身后,示意可以出发了。
萦笙怔怔地看了我片刻,噘嘴轻叹了一声,也只能由着我,一起走出了客房。
外间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远处白堤灯影灼灼,各色花灯延绵开去,甚是热闹。
“表妹!”白中羽一瞧见萦笙走下楼来,便笑脸迎了上来,斜眼白了我一眼后,似是将我无视了一样,“你瞧,我就说浣溪身子骨没那么弱,就是笨手笨脚了点,你瞧她,是不是醒过来就没事了?”
“是啊。”
我倒是没有想到萦笙竟能如此平静地搭他的话,可这些事根本不是我这个下人该计较的,于是我只能低头对着白中羽福身一拜。
“表哥,那边灯会好热闹,你陪我去看看,可好?”
“好!好!好!”
这可是萦笙破天荒第一次待他如此地轻声细语,白中羽岂有说“不”的理由?
就在白中羽一头热地先走出客栈大堂时,萦笙回头对我眨眼一笑,柔声道了一句,“浣溪,我们走,今夜的灯会肯定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文
☆、第十七章
白堤一线,灯火阑珊。
就像是天上宫街,繁星似的五色灯影处处皆是,灯影灼灼地落在每个看灯人的脸上,渲出了一副太平盛世的画卷。
白中羽不时地斜眼凝望身侧的萦笙,眼底的光彩比这里的灯影还要明亮,“表妹,你看那盏灯好不好看?”他突然指向最前面的一盏牡丹巨灯,激动地问道。
萦笙抬眼看了一眼,她素来是不喜这些太过鲜艳的灯盏的,她忽然扯了扯我的衣角,笑问道:“浣溪,你喜欢什么灯?”
我怔了怔,想了想,指了指一侧的嫩黄色花灯。
那是一种无名小花,嫩黄嫩黄的,寻常阡陌都能看见。
萦笙停下了脚步,定定看着我指的那盏灯,莞尔道:“浣溪喜欢,那我也喜欢。”
“这灯实在是太普通了……”白中羽鄙夷地看了我一眼,“下人喜欢就罢了,你可是堂堂大小姐,怎能……”
他的话说到了一半就吞了回去,他斜眼白了我一眼,又赔笑看向萦笙,“好好好,表妹你喜欢什么灯,我就给你买什么灯!”说着,他便走到了那盏花灯下,亲手拿了下来,“老板,这盏灯我要了!”
我有些愕然,看向了萦笙。
萦笙眯眼轻笑一声,低声道:“浣溪你等着,好戏才开始呢!”
我不知道萦笙今夜到底想做什么,正当我不安的时候,她悄悄地伸出了小手,牵住了我的手。
萦笙蜷起了小指,摩挲上了我的掌心。
我不敢分神,仔细感受着萦笙在上面写的字——欺负你的人都要付出代价的。
我的心口宛若被一阵凉风吹过,我愕然看了萦笙一眼。
萦笙却已放开了手,笑盈盈地看向了白中羽,从他手中接过了花灯,笑声道:“表哥,听说今夜这里还有猜灯谜,你陪我去看看,可好?”
“好,好,好。”白中羽心底早已乐开了花,他重重点点头,情不自禁地来牵萦笙的小手,却被萦笙恰到好处地避了开来。
萦笙将花灯递到了另一只手上,指向了猜灯谜的那边,笑道:“表哥,好像在那边,我们快过去吧!”
白中羽的动作僵了一下,瞧萦笙的样子,又没有故意避开的意思,他只好压了压心头的愤懑,跟着萦笙快步往灯谜区走去。
我静静看着萦笙的背影,恍惚之中,又想起了当初的大小姐。
她也曾带我逛过灯会,也曾猜过灯谜,也曾……在灯会之上明眸若星,失神地看过一位白衣公子。
“浣溪!”
骤然听见萦笙唤我的名字,我回过了神来,看向萦笙那边。
她向我招了招手,笑道:“浣溪,你快来,可别走丢了!”
我含笑点头,快步跟了上去。
萦笙却紧紧揪住了我的衣袖,生怕一回头我又不在身后了。
“表妹啊,你这老丫鬟是越来越呆了,带出来简直是煞风景啊,不若让我给你送几个机灵点的丫鬟?”白中羽不悦地白了我一眼。
萦笙脸上的笑容突然一滞,很快被一个“笑意盈盈”给取代了,“表哥啊,丫鬟若是机灵过了主子,岂不是喧宾夺主了?”
我的身子微微一颤,是啊,我只是丫鬟,只是丫鬟啊。
白中羽很是满意萦笙这样的解释,他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喃喃道:“也是啊,跟个这样又老又丑的丫鬟在身边,表妹你是越来越好看了!”
我垂下了头去,只觉得额角的青紫处隐隐生疼。
萦笙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指着最近的那盏灯谜花灯,笑道:“表哥,咱们先来猜猜这盏灯谜。”
“好啊!”白中羽把花灯上的纸笺拿了下来,低头细细念道,“口中有口……”
萦笙早已猜到这是什么字,她抬眼看向我,轻声问道:“浣溪,你猜是个什么字?”
如此简单的一个字谜,我岂会不知道?
我点点头,在她掌心写了一个“回”字。
“我那个猪头表哥是肯定猜不出来的。”萦笙鄙夷地看了一眼那个抓头抓了半天的白中羽,低声道:“他啊,还不如浣溪你的十分之一。”
我忍不住轻轻一笑,能得到萦笙的夸赞,我实在是欢喜。
萦笙点头一笑,她清了清嗓子,对着白中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