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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就是三四十年过去。
这一天，前方的风，陡然大了起来，风里夹杂着些微的空间波澜，仿佛前方有一片空间风口一样。
“终于要到了！”
虚空之道，一个瘦长的中年男子，幽幽道了一句，满面长途跋涉后的风霜之色。
正是方骏眉！
除他之外，四面八方的虚空里，不见一个生灵的影子，连什么碎石小岛，都全没有。
这是一片荒凉到了极点的虚空地带，天地一片灰蒙。
……
而事实上，从几年前开始，方骏眉过来的地方，就越来越荒凉，四大族域的生灵，大多是集中在中央的灵气浓郁地带。
这也即是说，除非是为了瞻仰一下开天九孔，或者是为了感悟空间之道，否则这里已经基本没有修士来，不过方骏眉仍不敢大意。
……
呜呜——
继续向前去，风声明显大了起来，竟颇有几分韵律，仿佛高高低低的船的汽笛声，仿佛在召唤着岸边人上去，搭乘着船儿，前往一个新天地一般。
风越大，空间波澜越大。
向前去的虚空，开始空间结点摇晃，再无法施展天步通。方骏眉为了尽快过去，开始绕到侧面，避开这股空间之风。
……
飞。
继续飞。
又飞了十来天之后，开天九孔，终于出现在远方的视线尽头。
灰色的虚空世界，仿佛一幅巨大无边的蒙胧的画，在画布上，又被开出了九个口子来。
九个不规则的口子，不像刀剑劈出，倒仿佛是被拳头硬生生的轰出来的一般，呈一个炸裂开的粗犷形状，每一个的尺寸，都起码有万丈之高，呈九宫之形排列。
看不见一点合拢的迹象！
但据风师所说，这九个孔实际上是在缓慢合拢的，只是慢到肉眼不可察，也许还需要几百几千万年。
……
灰色的空间之风，从九个孔中流出，仿佛大堤决口，漏出九道奔腾的灰色河流一样，浩浩荡荡，奔腾向远方里。
流出之时，还是九道分离，越是向远方去，越是汇合在一起，只是其中的空间乱流，有的急一些，有的缓一些。
方骏眉站在侧面方向里，那空间洪流之外，看了好一会，目光微茫的朝前飞去。
仿佛下意识一般，他的心神，说不出的莫名震动。
总觉得若有所感，但又说不出来是什么。
……
继续向前。
离那最靠近的一个孔，越来越近！
“绝对是被拳头类攻击的轰碎的……开天大神原来，是喜欢用拳的……”
方骏眉凝视那锯齿般的裂缝边缘，口中再喃喃。
他的战斗经验，已经十分丰富，见过的空间裂缝，不知道多少。
不知道多久之后，定住身影。
第1486章 又悟
最靠近的这一个孔的边缘，离方骏眉只有十几里。
“这就是开天大神遗留下的痕迹吗？这就是——开天大神的实力吗？或者只是他的随手一击？”
这一刻，方骏眉心神震动，仿佛看到了新世界的一角一样。
……
“那空间后的世界，到底通向哪里，是虚无的空间，还是我们这个世界外的更广阔天地？”
又自言自语一句。
方骏眉目光微颤着，首次感觉到，自己以前的那个追上时光，赶上流年的目标，太小太小了，甚至他自己，都已经遗忘了许久。
身处世界外的更广阔的天地，才是他该去的地方。
这一刻，老祖母，杨小慢等人，全被方骏眉短暂遗忘，心中只有对更远大梦想的追求。
……
“呼——”
过了好一会之后，方骏眉终于压下心中的别样情绪和感觉，目光恢复了几分清明冷静。
无论有多想，路都要一步步往前走。
……
目光转动，落在那从巨孔中流出的空间之气，仔细看了几眼，方骏眉便感觉到异常。
“这空间之气，似乎和寻常的空间之气也不一样，更鸿蒙，更原始一般，威力也更强更浩大……不愧是从我们这个大千世界外的虚空里流进来的。”
方骏眉兴奋起来，感觉到感悟成功的更大可能。
不过，到底该如何感悟？
方骏眉又头疼起来。
再一思索，没有急着感悟，先飞向其他方向里，看一看附近有没有其他修士。
……
这一飞，又是大半天时间，没有发现其他修士，心中也定了几分。
唰！
身影一个闪烁，方骏眉闪进了那空间洪流里，选的是离的较远，威力较小的末端。
砰砰砰——
空间洪流如真实的浪潮一般，疯狂拍打着方骏眉的身躯，发出砰砰之声来，因为力量较弱的缘故，并非伤到方骏眉，但很快就把他的衣服，先打成了粉末，飞扬向远方。
“这些空间之气，果然在演化着种种空间之道……这是空间扭曲，这是空间折叠……”
方骏眉伸出双手，张开手指，仿佛在潮水中行走一样，一步一步，朝着上游方向里，踏空而去。
灰色的空间气流，幽幽而过，奔腾不息，无声诉说着玄之又玄的天地奥秘。
从发稍间。
从手指间。
从每一根毛孔边。
身外的那每一缕空间之气，都仿佛是一个个生灵一样，带着一种无法言语的情绪，朝着远方奔腾而去。
方骏眉的心神，飞快的进入到了沉醉状态里，只感觉自己仿佛是他们的同类，但又有些疏离，那感觉，玄之又玄，找不到更适合的词语来形容。
……
而此时此刻，他身处的这一片天地，空间结点摇晃，无法捕捉，这就意味着，不用担心有人偷袭式杀来。
……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方骏眉身躯，极放松的张成一个大字，朝着上游方向里，一点一点走去。
“这是空间虚无之道……这是空间相位之道……”
口中再喃喃，肉身已经被打破，流出血来，但依然没有找到第六重空间之道。
“嘶——”
方骏眉开始痛到抽凉气，这感悟，肯定是不能隔着一层防御神通感悟的，贴身感悟最佳。
“空间化虚之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方骏眉停住脚步，思索着从封太平那里，套出来的这唯一一条消息。
“空间本来就是虚无的，又要如何再化虚？又或者是我化虚，我这血肉之身，要如何化虚？”
方骏眉凝着目光，皱眉思索。
……
时间又是一天天过去。
肉身损伤的太重的时候，方骏眉就出来疗一疗伤，伤好的差不多之后，又再次进去。
在这片被其他修士遗忘的角落，方骏眉独自一人，追寻着自己的道，仿佛独钓寒江雪的老渔夫一般。
……
这一天，方骏眉又是出来疗伤，肉身表面，已经是伤痕累累，鲜血横流，衣服早没了，也不在乎，就赤身于这灰蒙天地间，仿佛新生之时一般。
嗒嗒——
摸出一把丹药，扔进嘴里，任由肉身，自行吸收药力。
目光一闪，想到什么，又摸出一只丹瓶来。
丹瓶之中，一颗银灰色的丹药，在灰色雾气中忽隐忽现着，正是宋舍得炼制的那颗世间独一颗的神秘丹药。
凝视了好一会，方骏眉还是收了起来。
“还不是时候，我要在那扇门将开未开之时，才能服下这颗丹药。”
方骏眉又是自言自语。
……
伤好之后，再次进到那空间洪流里，又是感悟。
呼呼——
空间之风，呼啸而过。
方骏眉赤着身子，独立在空间乱流之中。
他的肉身，被割的支离破碎，鲜血直流，已经仿佛麻木了一般，眼中没有痛苦，只有深邃的思索之色。
这疯狂的思考，令的他脑子，都要爆炸开来，但仍旧没有一点点头绪。
……
“还要再向前。”
这一天，方骏眉心中道了一句，继续朝上游去。
肌肤碎裂。
鲜血飞去。
方骏眉又开始咬牙切齿，忍受着剧烈的痛苦，感受着身躯里每一丝异常。
“化虚，化虚，到底如何化虚，空间的本质，到底又是什么？”
一个声音，在心中怒吼着！
……
又是一个月过去，方骏眉依然无所得。
这一天，他的目光，猛的一闪，警兆陡生，察觉到一道神识扫向了自己。
唰！
立刻是套上防御神通的同时，放出神识看去，很快就见到，万里外的茫茫虚空里，一道身影，正忽闪着朝着自己的方向飞来。
是个陌生的青年男子，至人中期境界的人族修士，面孔虽然陌生，但那双冷酷的如同怪物一般的眼神，怎会令人忘记。
封太平！
封太平竟然又盯了过来。
二人再次相遇，一场新争斗，莫非这么快就要上演？
……
“我就猜到，你的目的地，一定是这里！”
封太平凝视着方骏眉，不急不慢靠近过来，冷冷传音，又道：“如何，我的空间灵物，没有那么容易融合吧，你是不可能成功的！”
第1487章 一套再套
空间洪流，浩浩荡荡，吹成了数十万里去的长风，吹的天地摇晃，世界昏暗。
……
方骏眉缓缓转过头来，看向封太平的方向，一双虎目里，射出谨慎又坚定的神采。
“我的心志，坚如磐石，阁下的言语攻势，可以收起来了。这块空间晶石，我是悟定了。”
方骏眉传音说道。
封太平闻言，目光阴了阴，此人如今，人类般的情绪变化已经越来越多了起来，也许是夺舍久了，也或许是与生灵相处多了。
这是否表明，早晚有一天，他也会露出寻常生灵都会露出的心灵破绽？
……
“阁下若是打算动手，大可放马过来！”
方骏眉再豪迈异常的道了一句。
从今天见到封太平的第一眼起，心中就再次活泛起来，从对方身上，说不定还能挖出一点东西来。
“我今天——不打算你和你打架，我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封太平冷冷回道。
方骏眉听的目光一闪，问道：“你要做什么交易？”
“你是个金剑之修，在金道上，想必也是极有天赋的，我可以将我融合后的那块金灵物，重新提炼出来，与你交换那块空间灵物。”
封太平道：“当然，空间灵物的价值更高，我不会让你吃亏，还会补偿你一大笔仙玉。这桩交易了结之后，我也永远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方骏眉默然。
“你可仔细想一想，那块空间晶石，除我之外，绝无人能融合成功，你与其浪费时间去感悟，不如换一块自己能轻松融合的。”
封太平再道。
方骏眉却是听的摇头一笑。
光是他的九系之路已经堵死，这一个理由，就足够他拒绝这笔交易，但当然是不会告诉封太平的。
这块空间晶石，几乎是方骏眉冲击人祖境界的唯一期望。
……
“不换！”
片刻之后，方骏眉断然回道。
“小子，你不要把我往死里逼！”
封太平见桩，几乎是立刻的阴恻恻的厉吼起来，一张脸都扭曲了几分起来。
这块空间晶石，对此人若非是意义重大，就是真的是超越了其他九系元气灵物的顶级宝贝。
方骏眉冷面不语，长剑遥指。
封太平也是面色阴冷，慢慢腾腾继续走来的同时，转着别样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