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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破山没有如此选择。
他将这能让他被万古铭记的一拳，留在了数十万年后，目的
救敖絮。
原因很简单，寿元枯竭的破山，无法两全，只能二选一。
而这个九州界第一炼体士，在人生最后一刻的选择，背离了炼体士。
但能说破山，不是炼体士么？
不能。
因为此刻激动的邪天，胸腔里只有一个被热血烧得通红的大字
“赞！”
于虚空破碎！
于破拳击阵！
于云州大地皴裂倾覆！
于困龙冰原土崩瓦解！
于云州生灵惊恐尖叫中！
将这段禁忌之恋封禁数十万年的困龙阵，轰然碎裂！
“夫君！”
“破山！”
……
凄厉的龙吟，终于不再受深沟的束缚，于天崩地裂中，于天地锁链的哀鸣分解中，响彻云州大地。
与此同时，一条万丈白龙显世，遨游间的唯一目标，便是行将崩溃的入古幻境中，那个即将因兵解而彻底消亡的白发老头。
直到白龙出世，身处灭世之境的云州众人，方才意识到一件事！
困龙阵，破了！
被来自数十万年前的一记破碎虚空之拳，悍然轰破！
一瞬间，无边恐惧注入所有人心田！
“究，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这不可能！”
……
“夫君啊！”
陡然间，已从小白龙变成万丈巨龙的敖絮，发出了数十万年来最凄厉、最悲恸的龙吟……
因为她竖瞳中，一脸笑意的白发老头，彻底消失在了破山峰巅。
凄厉龙吟之后，天地静谧。
万丈白龙，倏然变成了全身白衣的女人，怔立虚空。
白衣绝美，却宛如给整个天地，披上了孝服。
看着容貌没有任何变化的小白龙，邪天血眸湿润，面朝小白龙愧疚一拜。
为了让邪天看清破碎虚空的整个过程，快要老死的破山，燃烧了rou身，燃烧了精气神，燃烧了寿元，燃烧了一切……
所以这一拳，不仅是破山解救自己女人的一拳，更是破山回报恩人邪天的一拳。
来得干净，走得洒脱，破山留给世间的，唯一字破。
年少时，破山用一个破字，破开了大山世界。
年壮时，破山用一个破字，破了九州修行界。
年老时，破山用一个破字，破碎了九州的天。
临终时，破山用一个破字，破开了困龙之阵。
“破，破碎虚空！”
天地的静谧，被端木小二惊恐至极的一声尖嚎打破。
随后，这位失去州运加身的州主，燃烧精血，疯狂瞬移！
他万万没想到，他这辈子能见到炼体士破碎虚空的一幕！
他万万没想到，破开困龙阵的不是邪天，而是破山老祖！
他万万没想到，数十万年前的一拳，不仅破开了困龙阵，更是破了云州州运，让他瞬间失去了对州运的掌控！
“逃！”
“逃！”
“逃！”
……
心中只有逃字的端木小二，逃了。
因为困龙阵破了，邪天要出来了！
但他瞬移的身形刚刚模糊，浑身就绽放出浓郁的金光。
此金光，乃州运！
金光之浓郁，远超州主之控！
可端木小二的脸上，只有不可置信的惊恐，没有半分欣喜！
因为这金色州运，非但没有与他相融，反倒将他死死禁锢！
“这不可能！”
“我才是州主！”
“邪天，是你！一定是你的手段！”
“啊啊啊！我不服！邪天，有种与我大战一场啊！”
……
疯狂挣扎的端木小二，终于让困龙冰原的幸存者们，想起了另外一桩恐怖的事情。
邪天，就在他们身旁。
噗通，噗通……
六位太上长老，在傀儡端木仇笑嘻嘻的注视中，哆嗦跪下，然后五体投地。
十万兽修，斩神魂脱离异道夺舍，回归本体，面对邪天跪于冰原，瑟瑟发抖。
但是，端木小二的逃跑都无法让邪天看上一眼，他们的彻底臣服，又算什么？
直到确定敖絮没有殉情之念，邪天方才收回心神，血眸扫过六位太上长老，看向空中的端木小二。
“明明有了成仙之机，还跑回来送死，端木小二，下去后记得告诉你儿子，你也是笨死的。”
端木小二闻言，吓得屎尿齐流，凄厉哀嚎道：“邪天，我错了，放……”
噗！
话音未落，一缕黑光洞穿端木小二眉心。
至此，云州州主端木小二，身死道消。
这一幕，彻底击溃了六位太上长老的意志。
但未等他们磕头求饶，冰冷的声音响彻众人心田。
“从今始，独眼龙暂代云州州主之位，尔等辅佐。”
丢下一句话，邪天走到了敖絮身后，默默站立。
他很想替敖絮分担一丝伤痛，但他也知道，这不可能。
有些伤痛，是吝啬的，无法分担给旁人。
整整出神了一天一夜，心若死灰的敖絮，终于回到了人间。
可人间，比炼狱更冷。
“恩人……”
清亮的声音，如同二次入古中，那位渡化形劫的小白龙。
岁月无法给敖絮添上一丝白发，却往她心里填了无尽的伤痛，悲哀……
“前辈，晚辈……”
“陪我走走，好么？”
邪天点头。
然后，一龙一人，朝天尽头走去。
直到邪天消失，困龙冰原上的人们，才恢复了对自己的掌控。
这一掌控，铺天盖地的屎尿横流之声，犹如雷鸣。
“邪，邪天……”
“这，这就是邪天……”
……
看着傻了吧唧的独眼龙，六位太上长老泪流满面。
直到现在他们才明白，自己错得有多厉害，而邪天又有多强势。
强势到整个云州，邪天都可以无视。
无视了六位生过一丝异心的魂奴，无视了困龙阵，无视了端木小二，无视了云州州主之位，无视了整个云州。
因为无视，他没有对端木小二做什么。
因为无视，他没有惩罚六位生过一丝异心的陆仙。
因为无视，他随手点了个人，便成了云州州主。
因为无视，他不担心云州会脱离自己的掌控。
……
“因为，邪天有实力无视一切……”
想起端木小二被州运反制的一幕，六位太上长老齐齐跪在了独眼龙面前。
“吾等，叩见云州州主，独眼龙大人！”
“吾等，叩见云州州主，独眼龙大人！”
……
十万人的山呼海啸间，一缕缕金色州运，加于独眼龙之身。
这一幕，让罗秀秀仰天大笑，笑声中的讥讽，犹如实质。
仿佛感受到了这讥讽，困龙冰原上的一朵云彩，微微变红，似有些尴尬，又有些愤怒。
“我不过是界灵，能有什么办法反抗，再说……”
仿佛想到了什么，云彩有些颤抖地暗喃道：“我真的要感谢你们，是你们逼出了一位，拥有成帝之资的天才……”
第1042章 界灵来舔 赐血
对界灵来说，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唯独拥有成帝之资的天才，能让他们变身成狗皮膏药，怎么丢都丢不掉那种。
所以军神谷一事后，界灵就忘记了正苦苦修行的天心。
而在邪天成就先天境十一层时，他更是按捺不住地跳了出来，找上了无耻前辈邪刃。
这种置之不理到高攀不起的转换，并未让邪天感受到吊丝逆袭的爽感，所以邪刃代邪天拒绝了界灵的好意。
虽然这好意有些恐怖，譬如让无法成就神皇的神风，连州主都当不上，譬如让邪天集八州州主于一身……
但邪天自己就能做到的事，何必求他人？
示好被拒，界灵却将脸丢进了无尽北海，屁颠颠地开始大献殷勤。
是以，身为州主的端木小二，尽管警惕敏感，却丝毫没有发现自己老家的异常。
是以，端木小二逃跑时，界灵将一套能让自己心痛得吐血三升的宝贝，丢出数百万里，勾引邪刃去吃，自己却操控州运，束缚了端木小二。
是以，邪天一声令下，尚未突破真元境的独眼龙，就在昏厥中，变成了云州州主。
“你有些无耻。”邪刃打着饱嗝儿，冷冷轻颤。
界灵谄笑道：“还请前辈在邪天面前美言几句……”
邪刃冷笑：“之前你只想看戏，看着看着，就弄出了气运金珠，结果邪天不要，你就对他置之不理……”
“呃，是晚辈有眼无珠……”
“之后，你又故意拿天心谢蕴恶心邪天，结果龙凤真身刚出世就跪，跪得你打落牙齿和血吞……”
“哎，晚辈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邪刃冷冷轻颤，“那神韶呢？”
界灵闻言，笑脸登时成了苦瓜脸：“前辈，我哪里知道神风会是那等心性，若是知晓，他休想拥有一丝州运！”
“哼！”
邪刃也知晓，便是邪天都不敢相信神风会弑父，但界灵这种不要脸的晚辈，就不能给脸！
“所以，你现在一点儿也不担心，他是邪帝传人了？”
界灵苦笑拜道：“前辈，之前或许会稍稍担心，但如今邪天领悟了九……”
“你想多了。”邪刃冷冷道，“邪天的路，连我都无法预测，区区九个小神通，根本说明不了什么。”
“前辈所言极是。”界灵认真道，“但无论如何，我选定了邪天！”
“诚意呢？”
“他之所求，我竭力如愿！”
邪刃一字一句轻颤道：“还有我。”
“……”
邪刃猛敲竹杠时，跟着小白龙敖絮的邪天，来到了一座山前。
此山，有些面熟。
面熟的却不是山，而是山中山道。
山道坑坑洼洼，只有三尺宽。
迈步其中，邪天仿佛重新走入了破山的人生。
因为这条山道，就是破山硬生生用双拳轰出来的。
“若不是这条山道，我就不会遇见夫君……”
轻轻抚摸着山壁，敖絮脸上满是幸福。
邪天心痛，因为幸福的绝美脸庞上，有着两只失去神光的竖瞳，灰寂得让人揪心。
入山后，便是万顷良田。
春风拂过，这片留着破山鲜血的田地，庄稼起伏，似在欢迎女主人。
女主人沿着扛山之路慢慢前行，走到了破山的小院前。
小院的场景，跟邪天第一次入古时所见，一模一样。
只是黄狗鸡群虽栩栩如生，却都成了死物。
敖絮只是远远打量着小院，并未推门而入。
邪天知道，敖絮一推门，这片被禁制保存了数十万年的小院，瞬间就会飞灰湮灭。
“但夫君，他不在此地了……”
敖絮甜甜一笑，挥动了衣袖，将这一切变成虚无。
“前辈，您……”
“夫君住我心中，要这凡物何用……”
毁小院，毁良田，毁山道……
邪天一路跟随，所过之处，凡有破山身影，皆被毁之。
仿佛唯有如此，死了数十万年的破山，才会真正在敖絮心头重生……
直到邪天面前，出现了一座深潭。
潭水幽幽，深不见底。
想毁灭一切的敖絮，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举空的小手，怎么也落不下去。
因为这是她与破山初见之地。
扑哧一声，伤心哭泣的敖絮，突然笑了出来。
邪天也笑了。
他也想起了当年破山一个干字，让天劫扩大十倍的一幕。
“若当初我不卷他入潭，或许就没有之后的一切……”
邪天没有开口，他能做的，就是当一个不语的听众。
“若如此，我会后悔么……”
良久的沉吟后，敖絮甜甜一笑，找到了自问的答案。
“万兽殿未来的殿主，如何比得上孩儿他娘好听，你说呢……”
“是的。”邪天点头，轻声道，“破碎虚空，rou身成圣，又如何比得上他对前辈您的爱恋……”
敖絮梨花带雨的脸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