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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邪(豆子)-第4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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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刘旋一伸出双手,同时在地面上写字,两手,两书。

大祖左手所写:两三千年的人间快活;

他的右手成书:两三成并肩飞升的机会。

若真放手打斗,刘一与陆八孰强孰弱不得而知,但论起对修行的见解,那时陆角八远逊兄长。

‘情’之一字,轻易不会影响修行,正相反的,性情中人若能得采得性情,还会对修行有所补益。可是事分两极,入极则生障,情事尤为突出。

蓝祈便在此例,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莫耶女子就是如此,不动情则以,一动便不可收拾,入极巅、入疯魔,最后那影响飞仙的一障,她逃不过了。

极障不是不能破。但想要破它绝非易事。

如果依着陆角的想法,携美同游玩耍人间,于蓝祈而言,‘情’无碍,但‘性’却是松散了,时时刻刻守在心上人身边,情再深性却平和,难破障难飞仙。

兄长想出的办法,便是蓝祈的漫长归宿:山核小院。

荒山之中。八祖端坐树下,对着一头恶狼诉说往事。当时郎万一很想听下去,可他已经完全迷糊了。到底还是一头狼,不解人间风情,更不晓得修行道理。他能不糊涂才怪。

陆角只是在讲自己的故事,哪怕唯一的听众都听不懂,他也无意解释什么,继续道:“老大想出的办法,是以‘得失’之悟破她的情极障。”

她在院中,不见天日。她有家、有陆角,却没了世界。

他的解释牵强。以她看来其实就是自私。可她无怨无悔,她也千年沉闷。

直到一天,时机成熟。他一剑劈开那小院,领她见同门、见弟子、传书天下她为吾妻、与吾偕老。那一刻天地同归举山齐贺,整座世界携万钧喜悦直冲心窍那就是蓝祈破障、悟道的一刻!

能不能成功,大祖也没有把握,不过两三成的胜算。但值得一试。

“酒。”苏景道。

郎万一又取出一枚酒袋地上,苏景接过来。并未昂首痛饮,只把一口酒灌入口中。不急着吞咽,让烈酒在舌尖来回滚荡,当然不是品评味道,他只要那种‘刺激’喉舌的感觉。

事情和苏景所知大相径庭,不是没人知晓光明顶山核中藏了蓝祈,这个主意就是大祖所出;更不是陆角怕她的身份会影响自己、影响离山,那些都是为了绷紧她心性的做作之词,陆角如此对待蓝祈,只是为了争一个机会。

穷尽天地仍并肩厮守的机会。

不过此事也只有大祖知晓,陆角八没再告诉旁人。

只是提前的算计再如何周密,也追赶不上后来的变化,陆角放松了身体,对面前的恶狼笑了下:“后来,我被恶魂侵体。这份伤害来得极大,只有我自己明白,魂魄受损,我飞升的希望渺茫。但她还有机会可时机未到,她的境界还不够,那时候劈开光明顶没有一点用处。”

“我夺了一头神物的魂魄来杀灭侵体恶魂我心里明白得很,饮鸩止渴罢了,神物的魂魄灭掉恶魂,可它何尝不是另一头恶魂!”

“既然如此又何必麻烦,还平白害了一头神物?神物无辜,我的公道何在?”陆角八声音喃喃,似有痛苦,却并无悔意,自问自答:“我总得撑到她飞仙后再死。”

“可到底还是败了。我以为至少能在坚持三四个甲子,她就快破入第十二境了,当来得及。没想到夺魂神物之后,我只撑了七十年。来不及了。”

话说完,红袍老者沉默。长长的讲述,其间有几次老者都面露笑容,可他的眉心始终微蹙,他担心。

他已无能为力,但无法放松心怀,担心。院中之人,生死牵挂。

“院中人,师娘蓝祈早已破开小院,不久后一朝悟道,破界飞升,如今已置身仙庭。”苏景忽然开口。

“当真?”郎万一猛抬头,望向苏景。

“千真万确,她飞仙时,我就在身旁。”

苏景笑了,郎万一也笑了。

笑容里有开心,有唏嘘,有感慨,也有敬佩。虽然后来事情接连变化,可大师娘蓝祈最终飞升的道理,正是大祖刘旋一所说的‘以得失破情极障’。

蓝祈飞升,陆角得偿所愿,所有辛苦都是值得的。

特意向郎万一问起蓝祈,只因苏景心中小小的一个‘结’,师父把她藏在山核,自私了。

此刻苏景释然。

陆角八就是陆角八,不负他的荣光。

第五二七章口角含春

阳间、东土、离山。

沈河席地而坐,昂首望天,喃喃自语中略带了些欣喜:“终于下雨了。”

雨不大,淅淅沥沥的,掌门真人不避不躲也不曾施法蒸干水汽,就那么惬意微笑着坐在雨中,任发髻衣袍都被打湿。

离山坐落于东土汉境的东南隅,多水之地,一年四季从来都是不缺雨水,今年也不例外。

不缺雨水,掌门人那一句‘终于下雨了’就显得有些无端了沈河会有这样的说法,只因之前整整半个月,天上都在打雷。

十五天,离山天顶阴云密布,隆隆雷声从未有过片刻停歇,但雨水一滴不落。直到此刻,总算下起了雨。

不提雨水只说一连半月的闷雷,这样的天象委实反常,若是放在凡人稠密的地方,怕早都会引起恐慌,可沈河真人和离山诸位长老,全都面带欣慰目藏欣喜:贺余师伯在闭关做最后领悟。

若他未能抓住那‘灵机’、未能寻得‘大逍遥问’的真谛,就算枯坐万年,也引不来天象变化;反之,他有所斩获,才会引动天意地势,才会有这种诡怪天气。

十五天,雷连绵,是他把握到玄机的象征。

把握玄机不一定能成功破悟,可想要破悟非得先把握玄机不可。

左右无人,沈河抻了个懒腰,再大大的打个哈欠,喜滋滋的舒服,这举止俗不可耐,全无高人风范

东天剑尊庐内,说过‘山中院、院中人’,苏景又和郎万一聊了许久,话题层出不请。但话中人物只有一个:陆角八。

直到最后,郎万一把自己所有有关陆角的记忆统统说尽,苏景仍意犹未尽,两个人喝光了郎万一的酒。

随后苏景带上郎万一去往阴阳司,判官落印即刻放行,再唤来平时负责和离山联络的二差头马喜,捎上苏景的口讯、带着狼魂去往离山。

临行之前,苏景加重语气嘱托道:“阳间的规矩和幽冥大相径庭,虽也弱肉强食。但还有礼法约束,离山剑宗匡扶人间,规矩不算大可也不能算小”

郎万一笑着点点头:“放心,能去他老人家的道场常驻、修行,是我的福气。绝不会造次。倒是你这边,杨三郎绝非等闲之辈,你自己小心。”

两人拱手作别,冥殿中法度行转,郎万一与马喜的身形消失于一团幽光之内。

苏景长呼、长吸,转身向后殿走去,脸上笑容清透。

苏景心底那个小小的结被打开了。他想要崇敬之人的确值得崇敬,足够欢喜;师父和莫耶蓝祈,前辈情事让人唏嘘,而蓝祈最终破开了那院子、飞去了仙界。师父达成所愿,足够欢喜!

跨入后园才走两步,香风飘过一个窈窕身形闪到面前,拦住了去路。

不听似笑非笑。仔仔细细端详着苏景:“看你这小魔头眼中潋滟、口角含春”说着,她混没规矩的。居然昂起素手捏住了苏景的下颌:“啧啧,一副荡漾的俏模样啊!”

小妖女摆出来一副大爷看小妞的样子,洋洋得意,正想再问苏景从朗万一处得来什么好消息以至笑容满面,不料被自己捏住下颌的那个小子,就势把脸凑了过来,又快又软又轻,就那么一下子亲住了自己的嘴巴。

不听的修为如何?咫尺之间一柄飞剑偷袭她都能从容闪避,却没能躲开苏景的嘴

腾地一下子,小妖女脸红。

苏景亲得快,一中便退,退后半步,修行事情不分男女,可情爱事情上天生就是男子强势,不听再怎么说也是个女子,中了一‘嘴巴’后檀口微张傻傻得发愣。苏景比着她刚才的得意洋洋更得意洋洋:“我口角含春?春色香甜,要不要再尝。”

就在这个时候,戚东来甩着手走进后园:“苏景,那个郎万一当真知晓八祖的事情,可有什么有趣事情说给我咦?”

无论修为、经历、见识,在年轻一代的修家中,戚东来都算得出类拔萃,走进园子一看,两人面对面,苏景笑眯眯、不听正发呆,凭他的眼力和心思,当即就明白他俩你浓我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若是旁人,会转头就走,可戚东来不,一边说‘哦,我来得时候不对’,一边抱起双臂斜依廊柱,笑嘻嘻地望着两人,等着继续看花花戏。

不听正情迷意乱,如何容得一个大胡子在不远处看着,转头望向虬须汉,吸一口气勉强平复心情,笑容有些勉强:“我和苏景有要紧事情谈,骚,戚东来,好大姐,你快滚!!”

虬须汉对自己名前那个‘骚’字看得极重,每有人省略他必做纠正,不听说对了名字,喊他‘大姐’他却全不在意,更不把‘快滚’恶言放在心上,哈哈大笑着转头走去。憎厌魔君衣钵传承,别人不轰他不走。

待他离开,苏景挑了挑眉峰,旧事重提:“嘴边春色,好吃么?”

小妖女耳朵里几乎都是自己的心跳,听错了,把‘好’听成了‘还’,心里咀嚼了下‘还吃么’,嘴巴有些拌蒜:“怕怕你啊?”

苏景心思转得多快,还不等纳闷就反应了过来,笑道:“好!座专治嘴馋的毛病!”

但还不等他再有动作,猛一阵响亮笑声又从园门出响起。

那笑声是真响可抹不去的一股扭扭捏捏的味道,不用回头就知道,戚东来去而复返:“原来是你的嘴巴香香还是我的嘴巴香香的把戏,”虬须汉捂着嘴,那样子实在实在惹人讨厌,被一柄飞剑砍在脸上定会惹来无边喝彩,可他不自知,自顾自娇羞如美人:“我可实在好奇,按道理这把戏你们两位耍不了啊,各有脸皮五尺,相距一丈时已然顶在一起再难寸进我滚。”

这一次真的‘滚’了,大笑声中虬须汉化身一片粉色香风,直接窜上了天去,看那小妖女眼中带煞,戚东来不触这个霉头。

戚东来就无所事事,飞上天空也就顺势闲逛一会,东飘西荡,东面看看鬼兵操练,西面看看鬼民筑城,南面看看他从南方看见了一道紫金云驾。

划破天际,飞得不急不缓,向着不津而来。

如今不津早已不再是荒城废墟,重兵把守之地,岂容旁人纵云乱闯,不等云驾当即有一队阴兵飞天相迎,带队校尉开声吼喝:“呔,什么人如此大胆,还不快快停了云驾报上名来。”

紫金云驾止住去势,但并不散开,只飞出了一个人来,判官打扮,身着黄袍,三品官,抬手将一枚令牌亮出。

拦路校尉登时换了语气,笑道:“原来是判官大人驾到,小的鲁莽,还请大人恕罪。”说着一只手背到背后,轻轻挥了挥手,身后阴兵赶忙让出了道路。

黄袍判收起令牌返回云中继续前行,可才告启程不久,紫金云驾迎头又碰上了一阵粉红香风。

有人拦路,紫金云驾不能不听,黄袍判官又一次从云中走出,眉头微皱:“阳身人?可是小九王的朋友么?刚刚官已与巡城兵卒交代过身份了。”

香风散去,虬须大汉显身,面似带笑可目光冷冽,看了看开路判官,又望一眼紫金云驾:“黄袍三品?算得大员了。骚人想不通,什么人会有如此排场,让堂堂三品大判做鸣锣开道的小卒,莫不是阎罗王老爷重现幽冥。”

可把黄袍判官腻歪死了。

他能辨得香风中有阳身人的气息,又哪想得到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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