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态。
季单煌怔怔地看着那只火红色的小狐狸，慢慢地慢慢地蹲下身来，早已是泪流满面。他眼前的这个小东西，虽然是苏梓璇的本体，可是却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它只是一只普通的小狐狸，什么都不懂，什么也都不知道。它所会的，便只是对着自己认为危险的人或物，露出锋利的牙齿，亮出尖锐的爪子，随时准备着进攻。
想起那个撒娇的妖媚小狐妖，再看看眼前这只呲牙咧嘴的小狐狸，季单煌顿觉百感交集，心中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狐还是那只狐，可一切却都不一样了。
想到乾坤袋里还养有不少鸡，季单煌便跑去抓来了一只，将其剁成几块，拿着小心地向着小狐狸递过去。
小狐狸似乎已经饿得有些昏头了，一看到食物，本还露着凶光的眼睛顿时柔和了不少，看看季单煌，再看看散发着香味的鸡肉，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但是，本着天生的谨慎，它并没有直接窜上来夺走季单煌手中的食物，而是小心地观察着，一点点地靠近。
季单煌举着鸡肉，心中酸涩，脸上却要保持着纯洁无害的笑容，免得将小狐狸吓跑。
片刻之后，小狐狸终于挪动到了季单煌的面前，抬头看了看他的表情，随即试探着闻了闻肉块，飞快地叼了一小块，扭头便跑。
它怕他伤害它。
看着躲在一堆杂物后面，一边啃着鸡肉一边戒备看着自己的小狐狸，季单煌心里只剩下了苦涩。当初，一同玩耍欢乐的小伙伴，如今变成这么一副样子，即便保住了一条命，他却也是高兴不起来了。
不知道，等在摩天大楼中的妖精们，看到这样的苏梓璇，会做何感想。
唉，物是人非，便是这种感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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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希望破灭
又是用食物引诱，又是挤笑容装出纯良无害的样子，季单煌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使得小狐狸不再对他呲牙咧嘴了。
都说狐狸狡猾戒备心强，如今看来似乎的确不假。小狐狸虽然不再对季单煌露出一副凶相，却仍是躲得远远的，能不靠近便不靠近。
季单煌没辙，也便由着它，独自一人钻出了乾坤袋。看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又是一天过去了。
四仰八叉地躺在chuang上，季单煌只觉得万分疲惫，闭着眼睛连呼吸都绝得特别累，索性便闭了气，整个人如死了一般地仰躺着。可一旦静下来，他却又不由自主地会去想苏梓璇，想着她以前的样子，还有现在的样子。
内丹被毁，当真就回天乏术了吗？他是多么的希望，能够有人忽然跳到他的面前跟他说：嘿，别丧气，小狐狸有救了！
只可惜，这也只能是想想罢了。若真的有办法，任碧空早就过来告诉他了。也不至于等到他苏醒了一个多小时，都未曾露过面。
恐怕这一次，即便是半神，也没有办法让苏梓璇复原了。
想要让苏梓璇活得长久，便只能让她从头开始修炼了。
之前在修仙者阶段，季单煌存了不少的九转惠仙露，此刻拿给苏梓璇用来修炼，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只不过，据说这东西也不能随便乱吃，有副作用的。平日里给组员增加体力所用，都不知是被稀释了几百几千倍了，若是将这东西拿给连一丁点儿修为都没有的小狐狸苏梓璇，怕是要吃出事来的。
还是等回去以后，再问问师父该怎么办吧。
躺了一会儿，季单煌仍是觉得放不下苏梓璇，便又钻进了乾坤袋中。这一次，他没敢当面现身，怕吓坏了它。只远远躲着看着它在草丛中跑来跑去，自娱自乐似的啃草。
或许，它也是乐在其中吧。
季单煌的眼眶，不由得又有些湿润了。现在这个样子。对苏梓璇来说未必不是件好事，毕竟它已经把什么都给忘了，心中无牵无挂，逍遥自在。反倒是他们这些留有记忆的人，会为她感到伤心难过。
把什么都忘记的那一个。才是最快乐的。
季单煌就这样躲在一株树木之后，看着苏梓璇在不远处自娱自乐，玩累了就在地上打个滚眯一小会儿，无忧无虑。季单煌看着它，心中着实有些羡慕了起来，只恨不得自己也把一切都忘了。
只可惜，他忘不了，也不能忘。忘记有忘记的快乐，但记着也有记着的幸福。
一时间，季单煌心中百感交集。脑子里如同放电影一般，回顾着自己这二十年的生命。前面的十几年，自然是平淡无奇堪称苦B的，而遇到任碧空之后的生活，简直就如同是在做梦一般。说不定哪一天梦醒了，他还是那个苦B的高中生，仍旧需要忍受来自各方的压力。
在经历了这么多光怪陆离的生活，季单煌觉得，自己已经再也回不到过去了。他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再也过不了以前那种悲催的日子了。
仗剑江湖。快意恩仇，是多少青春少年的美梦。即便其中有许多苦涩惨痛的经历，却也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现在的他便是如此，已经现在这一场美伦美幻的仙侠梦境之中。再也走不出来了。
一脚踏上漫漫修仙途，便再没了回头路。
“傻徒弟，诗人附体了？怎么这么多愁善感。”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季单煌吓了一大跳，转头便看到任碧空正站在他的身后，笑眯眯地跟他一起看着在草丛之中打滚的小狐狸。
任碧空指了指那只没心没肺的小狐狸，笑道：“它玩得倒是挺嗨啊！”
如此欢脱跳跃。才是小动物的本性。
季单煌看看小狐狸，心中只有无尽的苦涩。几百年的努力与修为毁于一旦，苏梓璇若是还保留着原本的记忆，一定不愿意这样。
那是她辛辛苦苦修炼出来的内丹啊！是她心心念念成仙的关键。而如今，却是什么都没有了。
如若她还保留着原本的记忆，一定会伤心欲绝的吧。
“师父，”季单煌微微动了动嘴唇，声音显得有气无力，“真的没有办法让它恢复吗？”
如果有一丝一毫的希望，他都希望能够试一下。万一成功了，曾经的小狐妖便能够回来了。
任碧空只是看着草丛中的小狐狸，一句话都没有说，而季单煌就那样定定地看着他，希望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只可惜，他除了淡淡的笑意之外，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在隐藏自身情感方面，任碧空做得实在实在是太好了。他的每一丝细微表情，都像是经过了精心雕琢似的，从不会让人看出他不想让别人看到的感情。
那张脸，总是笑吟吟的，一笑起来便是阳光明媚，令人看着就有一种世间并无不可能之事的感觉。只是，这样的笑容季单煌已经看得太多太多，多到他每每看到这样的表情，便会猜到，此刻的任碧空的心中，肯定是装着许多事情的。
等了许久，得到的只是沉默，季单煌终是忍不住了：“师父，你说话啊！小狐狸她……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此刻的他，多么希望神通广大的师父，能够告诉他，这世上其实还存在着将内丹修复的方法。即便在那之后，会开出一系列极度苛刻的条件，他都会觉得心中好受一些。
有希望，哪怕再渺茫，也是好的啊！他此刻最怕的，就是连一丝一毫的希望都没有了！
他想要苏梓璇恢复过来，想要她能够像从前那般嬉笑打闹，动不动就对人抛媚眼，自己还要装无辜。
他只想要那只妖娆魅惑的小狐妖回来啊！
然而即便是这样，任碧空仍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拍了拍季单煌的肩膀，以示安慰。
季单煌那颗残存着一丝萤烛之光的心，也随着任碧空的沉默，一点点暗淡下去。最终，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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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隐匿戾气
“傻徒弟，它现在是不是不敢靠近你？”
许久的沉默之后，任碧空终于开口说话了，却也是丝毫未提内丹之事。想来，要短时间内重铸内丹，是不太可能的了。
季单煌心中苦涩，轻轻点了点头。他的小狐妖，再也回不来了。
任碧空道：“人类因为有了智慧，能够想出各种各样的保护自己的方法，以至于先天对危险的敏感性大大地降低了，不能通过旁人的一举一动来判断出对方是否有杀气。但动物则不一样，它们的警惕性非常高，只要有人靠近，便会立刻摆出一副即将发动攻击的样子，这只不过是他们的本能反应罢了。”
季单煌叹道：“可我并不想伤害它啊！”
经历了千辛万苦，他只是想将它平安救出来，又怎么会想要加害于它？可它又为何这般怕他？
任碧空道：“它怕你，不是因为你想要伤害它，而是因为你身上带有血腥的戾气，让它觉得你很可怕，所以才会躲着你。这段时间来，你的确是杀了不少人，身上沾染的戾气颇为浓重，它怕你也实属正常。”
季单煌嘴角抽了抽，忍不住的翻白眼。他从一个纯良无害的普通高中生，变成现在这个手上沾满鲜血背负了无数条人命的杀人凶手，又哪里是他所愿意的！当初他不愿伤人性命的时候，又是谁一直在鼓动他，告诉他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的？
还不是他眼前这个笑容和煦一副纯良无害大龄正太般的师父！
任碧空瞥了季单煌一眼，哪里看不出他心中的抱怨，哈哈笑道：“傻徒弟啊！我说你身上戾气重，那只是夸张的说法！你身上那点儿戾气，跟普通人比自然是浓重得不行，但是跟为师相比，那真是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为师杀过的人，比你从小到大吃过的盐粒儿都多！所以这么点儿戾气，你也不用放在心上的。”
听闻此话。季单煌的嘴角抽得更厉害了。这是什么逻辑！为什么他觉得自家师父在谈论到杀人这一话题上时，会显得无比骄傲？
这这这这……他知道自家师父非比寻常，但总归不会是个BT杀人狂吧！聊杀人都能聊得这般轻松愉快，他就没有半点儿心理负担吗？
他拜了这么个师父。真的没关系吗？
季单煌人不住哆嗦了两下。他觉得，这事儿有点儿小惊悚啊！
无视掉自家徒弟的怂样，任碧空道：“说到杀人，这里还是有学问的，需要知道怎么样下手能够一击毙命。怎么样下手又能让对方吃尽苦头，怎么样下手才会让自己的姿态显得更加的有风度，怎么样……”
“停停停停！”季单煌急忙出言阻止，“师父，我不想跟你讨论杀人的艺术，我对这个真没兴趣。你要是想找人聊这个，还是找八师叔比较合适，他跟你最聊得来。或者去找龙慕妍也行，我看她对于杀人这门艺术，还挺有心得的。”
想想杀人的事情。季单煌便觉得浑身不舒服，犹如芒刺在背。公然探讨这个问题，他更加接受不了。
杀人终究不是件好事，还是不要动不动就拿出来说了。
任碧空笑了笑，果真闭了嘴不再提此事。他将话题重又转回到苏梓璇的身上，对季单煌道：“傻徒弟，其实我说这些，就是告诉你为什么那只小狐狸会怕你。你站在这里看着。”说着，缓步向苏梓璇靠近。
见任碧空向苏梓璇走去，季单煌的心都提起来了。任碧空杀过的人比他多多了。那身上的戾气也自然是要比他浓重上无数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