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符太微笑道:“这个当然!”
闵玄清欢天喜地的凑近,朱唇在他脸颊香一口。道:“玄清真不愿为洞玄子说好话,可是说谎更难,他登上道尊之位后,连最苛刻者亦难以挑剔。他没偏袒任何门派,做到大公无私,兼且大刀阔斧进行道门产业的改革和重新分配,解决纷争的手法圆滑熟练,故此自他登位后,道门没出现过大风浪,我们这些曾反对过他的,也开始接受他。”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下士时”。
洞玄子不这么秉公行事才奇怪,为的当然是远大的目标,情况类近法明,弘杨佛法,成为庶民景仰的众僧之王,阻力却比洞玄子遇上的大多了。
符太差些儿骂出口,幸好忍着,否则给天女穷问,将乏言应付。天女灼灼目光,令他有无所遁形的难过。
他没答话。
闵玄清续道:“娘娘明显不满意我的答案,又问起以前明心暂代道尊时的情况。”
见符太沉吟不语,续下去道:“玄清告诉娘娘,明心是无为而治,从不理事。”
符太心忖洞玄子完了,毒婆娘需要的,正是如此不谙时务、漠不理事的国教领袖,那不论她干什么,毋用忧心明心和她作对。要分化一盘散沙的道门派系,还不容易。
马车出朱雀门,转左。
马车走了一阵子,符太仍找不到该说的话,到马车朝北而行,符太愕然道:“不是到天一园去?”
闵玄清双目现出黯然之色,柔声道:“夜哩!大人舟车劳顿,应返兴庆宫好好休息。”
符太明白过来,心生歉疚,旋又被另一股复杂的情绪替代,说不清楚是伤情还是庆幸。
闵玄清是送他一程,且为“最后一程”,代表他们关系的终结。原因嘛!怕连她本人也说不清,总而言之,就是在晓得“丑神医”乃大混蛋的“兄弟”后,他们再难回复到以前不含任何杂质、全无心障的关系。天女遂挥慧剑,斩情丝。
符太更清楚的,也为微妙的直觉,决定权是在他手上,假若今夜他坚持到天一园去,天女肯定拒绝不了,关系可继续下去。
以天女为人,绝不计较“丑神医”与大混蛋的关系,在男女关系上,她一向无法无天。可是,当大混蛋在河曲之战创下不朽功业,她却与旧情人的兄弟私通,对她形成了难以言传的压力,陷她于某种微妙的心态里,若续与“丑神医”打个火热,大混蛋来京时,她如何面对?
天下间,怕惟有大混蛋,能令闵玄清在男女关系上,生出顾忌。
不过,假如“丑神医”不把大混蛋当作一回事,她大可能奉陪到底。
天女是故意将选择权,交入“丑神医”手内去。
想甩她是一回事,现在到真正要分手,又是另一回事,百般滋味在心头。
他奶奶的!
自己走的究竟是什么运道?
符太颓然道:“天女想得周详,鄙人确宜返兴庆宫睡觉。”
闵玄清探手抚上他脸颊,柔声道:“大人的望、闻、问、切与别不同,玄清永不忘记。”
又道:“范爷何时来?”
一句话,道尽她的知情。
符太老实答道:“不会在短期内。”
闵玄清别转娇躯,上半身投入他怀里,玉手缠上他脖子,道:“请他来见玄清。”说罢,献上迟来的热吻。
第十二章 风起云涌
龙鹰终于明白,为何符太肯来个大赠送,描述他和闵玄清间发生的事,皆因所述的,是两人爱恋终结的一程。
真教人想不到。
符太对韦宗集团向洞玄子开刀,大惑不解,如龙鹰其时处于符太的位置,一样想不通。不过,现在事后聪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韦后是被利用了,老宗正为逼李重俊造反布局,炮制韦后蠢蠢欲动的氛围,先有李多祚调守边疆的传闻,现在矛头又指向为立国根基的国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见”。
安乐能与太子李重俊平起平坐,且主动挑衅,李重俊这个冲动的小子,不捕风捉影、深感危机方奇怪。
针对洞玄子的一着,尤为巧妙。
触动的绝不止皇室诸人,更直接的是武三思。
因着李显的无能和纵容,韦后不但听政,还在干政。干政为她惯事,可是国教乃大唐立国的基础,韦后去理,属逾越。
宗楚客这般弄鬼,起何作用?
从杨清仁代太平来询问闵天女,泄出玄机,宗楚客针对的是太平、李旦等皇族成员,逼他们站往太子李重俊的一方,好来个一网打尽。
在当年女帝杀戮皇室成员和一众支持唐室的辅政大臣的前车之鉴下,营造出杯弓蛇影、人人自危的气氛,就看鲁莽冲动的李重俊如何入彀中计,将宗楚客欲加害的对象,全牵累进去。
河曲大捷带来的不是朝廷斗争的敛息,而是更趋激烈。匡内攘外掉转来做,边疆的情况稳定下来,李重俊本人,支持其继承唐统的皇室人员和军政大臣,趁此武三思和宗楚客分裂的千载良机,为人为己,力图一举清除韦后和令天怒人怨的外戚奸党,理所当然也。
龙鹰暗叹一口气。
今夜该否去见天女一面?
符太吃早膳的当儿,小方来报,高大这两天没法抽身离宫。
小方道:“皇上想在早朝后见大人。”
符太讶道:“今天还要临朝?”
小方道:“今天的早朝是个仪式,由皇上正式向今仗的功臣,颁授爵禄和论功行赏,比平时的早朝晚上大半个时辰,所以大人不用急着赶入宫。”
符太笑道:“放心好了,老子只迟不早。宫内有何情况?”小方道:“最瞩目的,是明天的马球赛,更有消息传出,如太子当着皇上面前输掉球赛,娘娘将偕同群臣,向皇上上书,请求废掉太子,改立太女。”
符太愕然道:“竟有这么荒天下之大谬的事?以一场球赛的成败论继承人,信的就是傻瓜。”
小方叹道:“大人有所不知,废太子的谣言,不时传得沸沸扬扬的,有时收敌一下,旋又见新的谣言出炉,传得最真实的,是大将军李多祚会被韦捷取代,大将军则被调往西疆,应付吐蕃人。”
符太道:“皇上绝不这么做。”
用李多祚配李重俊,乃汤公公“临危死谏”的骨干,李多祚若去,李重俊将失去军方的助力,孤掌难鸣,任人宰割。
小方叹道:“唉!皇上……”
符太问道:“李多祚相信吗?”
小方道:“张柬之、崔玄障、桓彦范、敬晖、袁恕己逐一身亡后^”
符太一呆道:“五王竟全遇害了!”
小方道:“消息在捷报传来的三天前,传至京师,娘娘、大相和宗尚书联袂入宫见皇上,闭门密议,高大也不知他们说过什么。不过,看事后皇上没表达丝毫哀悼之意,可看出娘娘等对五人罗织罪状,例如指他们密谋造反等诸如此类,蒙蔽皇上。”
符太骂道:“李显这废小子真没用。”
听他胆敢出言冒犯当今天子,小方毫无惶恐之色,道:“虽说谣言止于智者,可是,李多祚已成‘神龙政变’最后一个硕果仅存的功臣,又是与张柬之等同时封王,不害怕祸及己身是不合常情。”
符太问道:“武奸鬼在此事上,态度如何?”
小方道:“他大力支持调走李多祚,不过取而代之的是武攸宜,辅以武崇训,非韦捷。”
符太讶道:“竟有此事?”
小方道:“武攸宜的资格,没人敢质疑,武崇训当副统领,则顺理成章。既然韦捷的驸马爷可当右羽林军大统领,具更深资历的驸马武崇训只做副统领,当然更有资格,此事得安乐公主赞成,因可为她皇太女之位铺路。”
武崇训乃安乐丈夫,武崇训进占宫内重要军职,大利她和李重俊争夺继承权。由于李显的优柔寡断,得过且过,汤公公为他设计的未来,被韦宗集团攻伐至体无完肤。
河曲大捷,为本已激烈的斗争,火上添油。
小方压低声音道:“高大估计,当李多祚相信他将被调走,大祸即临。”
符太心忖是有先例可援,五王正是先后被调离京师,离开权力核心,离开维护他们的同僚,接着一贬再贬,直至病殁或遇害。李多祚军人出身,岂肯坐以待毙?问道:“五王之事,有否激起公愤?”
小方答道:“现时朝廷大臣尽为大相羽翼,谁会为五王说半句话?于民众来说,他们对发动‘神龙政变’者,均不存好感,到现在仍怀念圣神皇帝时吏治清明的好日子,五王之死,无关他们的痛痒。”
又道:“没激起公愤,却激起恐慌。”
符太给引出兴趣,道:“何解?”
小方道:“与张柬之等一起发动‘神龙政变’的大臣将领,若没有像姚崇、杨元琰懂得功成身退,没多少个有好结果的,像王同皎于政变当晚,亲扶皇上登马赶赴玄武门,是立下大功,他更是驸马,但看看他如何收场,给大相指使人诞告造反,皇上竟将他问斩,籍没其家,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虽说是受娘娘和大相摆布,皇上难辞其咎。”
符太心忖小方如此敢言,难怪高小子将他纳用为自己人。
道:“你晓得李显为何对‘神龙政变’的功臣,如此不仁不义吗?”
小方道:“据高大说,是皇上并不认为他们有功,乃多此一举,徒令他成为不孝之人。”
又道:“唉!皇上不怪娘娘、大相,却怪其他人。”
符太问道:“现时最恐慌的,除李多祥外还有谁?”
小方答道:“须分两方面来说,一方是有份参加‘神龙政变’的将领和大臣,武的以李多祚为代表,文的以官阶最高的魏元忠为首,最惊惶的也是他们两人和手下亲信。”
他说话条理分明,虽然欠缺高力士的机锋神采,却能予人实话实说、句句到位的感觉。
符太记起昨夜见李重俊时,魏元忠之子魏升伴在左右,遂问起此事。
小方脸上现出古怪神色,沉声道:“此事颇为离奇,经高大亲自探查后,魏相之敢让儿子与太子亲近,有可能由于大相授意。”
符太大为错愕,一时间没法掌握其背后的含意。事情错综复杂,头脑清晰者亦给弄糊涂。
小方善察上情,道:“大人见到高大,可亲自问他有关这方面的事情。”
显然,他也不明所以。
小方又道:“河间王决定明天不落场。”
符太的脑筋一时转不回来,不解道:“落什么场?”
小方解释道:“河间王拒绝太子的邀请,不肯在明天的马球赛助阵。”
符太奇道:“长公主竟不肯帮太子?”
小方道:“听说长公主有为太子在此事上出力,不过仍没法说动河间王。”符太道:“河间王凭何理由推掉球赛?照道理,他该义不容辞。”
小方道:“这个怕要问高大方清楚。”
符太道:“你所说的,足使我看清眼前形势。他奶奶的!现时在西京,恐怕没一个人可掌握全局,情况随时失控。”
小方叹服道:“难怪高大在我们几个自家兄弟前,毫不隐瞒经爷对他的教导,经爷听几句立即掌握现时微妙的情况,我们却到今天仍然胡里糊涂的。”
符太目瞪口呆,心忖有怎样的头子,有怎样的手下,自己不是一塌糊涂是什么?却被小方将自己的糊涂硬捧上天。
小方一直没拍他马屁,这个临别的马屁,格外有份量。
趁他走前,问道:“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