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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正是简舒文。
简舒文此生最痛恨的就是别人伤到她的脸,数年前,简家那场大火,她的脸大面积烧伤导致毁容,后来,她几度欲自杀,是墨天林一直默默守护,把她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并做了整容手术。
于简舒文而言,那场手术等于是涅槃重生,重生后的这张脸如她最珍爱的一款美丽的面具,她悉心养护,命一般珍惜着,爱护着,所以,谁伤到她的脸,无疑是要她命一般。
那年,墨初鸢也是这般和简梅一样,挠了她的脸,才致她脾气不受控制伤了墨初鸢,就是那次,她忽视了正在高烧中的墨初鸢,若不是后来发现,及时送往医院,墨初鸢大概是救不活的,但是,醒来却没有任何记忆。
数十年以来,所有人都以为简月已死,殊不知她化名简舒文,销声匿迹,一直堙没月城,凭着过人的智慧和头脑,加上墨天林生意场上天赋可造,又暗中绸缪一切,两人从经营企业做起,从名不见经传的小企业到不断地扩大规模,最后成立墨氏,短短几年,终于使墨家在月城占得一席之地,成功挤入上流社会,她帮助墨天林一步一步走到如今地位,可是,最后却落得如此悲惨下场。
其中,她不是没有私心,她本意就是要借助墨氏报复玺家,可是,后来发生那么多事情,她也不知道报复的意义又在哪儿?
尤其是墨初容的孝顺,像温泉一样把她心底积压的霜雪一点一点融化。
偶尔还会恨意横生,恨所有对她造成伤害的人,若简舒文彻底放下仇恨,若当初没有救墨初鸢,一念之差生了邪念,也不会一步错,步步错。
一个谎言往往需要一百个谎言来圆,她知道迟早有一天墨初鸢会恢复记忆,记起过往之事,所以,她待墨初鸢时而冷漠时而温情。
墨初鸢于她而言,无疑就是她自己在身边安放的一枚定时炸弹,纵然知道早晚会一天爆炸,但是,她早已回不了头。
把墨初鸢领回墨家那一天,便是她罪孽的开端。
简舒文双手撑着地面,缓缓地站起身,目光冷厉的瞪着瑟缩墙角的简梅,“你和你的女儿一样,为什么就是不听话?简梅啊简梅,当初你答应过我,一辈子再也不见暮瑾,可是,你呢?居然领养暮瑾,还把他偷偷地养在萧家,你为什么要夺走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又怎么会沦落福利院?你和玺盛林之间又有什么苟且?你抢走了青山不够,还要霸着玺盛林不成?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在那场大火中尸骨无存?”
简梅惊惘的瞪着一双眼睛,双手抱着脑袋,拼命摇头,念着一些人的名字:“萧儿。。。。。。念念。。。。。。青山。。。。。。”
“你说啊!少给我装疯卖傻!”简舒文附身过去,拽住简梅一只胳膊,把她扯到床沿,晃着她颤抖不止的身体,“你以为你这样疯疯癫癫的就可以息事宁人?是不是你故意把暮瑾留在萧家不让我找到?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一直以为暮瑾死了,你到底是不死心啊,最后还是抢走了暮瑾,可是,当初这一切是你愿意的,我没有逼迫你,可是你呢,抢走青山,又和他做出那般对不起我的事情,我都认了,权当是我对你亏欠的补偿,当初你被叶镇所有人谩骂,母亲把你赶出简家,我曾一度心生愧疚,现在想想,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我!说不定,当初你想借暮瑾攀上盛林,你天性、淫、荡,莫不是青山不够你玩。。。。。。”
简梅像受了刺激一般,一双眼睛圆睁,黑白分明的眼球霎时布满血丝,扑过来抓住简舒文的头发,往墙上撞,“鬼。。。。。。你是鬼。。。。。。”
简舒文被撞的头晕目眩,额头有鲜血冒出来,顺着鬓角蜿蜒至脸上,脖颈,旋即,攥住简梅的手腕,奋力挣脱,另一只手捂着不断地往外渗血的额头,嘴里惊呼,“我的脸。。。。。。我的脸。。。。。。”
简梅望着满脸鲜血的简舒文,惊恐的大喊大叫,“鬼。。。。。。鬼。。。。。。姐姐的鬼魂。。。。。。”
“你还知道我是你姐姐?”简舒文扬起沾满鲜血的手,朝简梅脸上,重重的甩去一巴掌,“简梅,你告诉我,为什么霸占暮瑾?为什么?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和自己的妹妹结婚了,还生了孩子?这到底是我造的孽还是你?”
简梅死死摇头,咬着唇瓣,眼泪哗哗直落,突然,紧紧抱着一个枕头,手抚着枕头顶端,轻轻的哼着歌儿:“瑾儿乖。。。。。。不不不。。。。。。萧儿乖。。。。。。我是妈妈。。。。。。妈妈找到你了。。。。。。”
简舒文仰头,望着天花板,瘫软在地,痛苦流泪,最后捂着脸痛哭出声,最后,哭到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怔怔坐着,望着坐在床上,把枕头当作婴孩温声轻哄的简梅。
简梅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放下手里的枕头之后,从床上跳下来,赤着双脚,满屋寻找着什么,嘴里断断续续说着一些话。
“念念呢?我的念念呢?不不不。。。。。。我的萧儿哪儿去了。。。。。。不是的。。。。。萧儿死了。。。。。。部队送来萧儿的死讯。。。。。。萧蕊呢。。。。。。萧蕊哪儿去了。。。。。。”她站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把床上的被子拖到地上:“青山呢?青山哪儿去了?只有我一个人。。。。。。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念念,萧儿,萧蕊,青山,你们都去哪儿了。。。。。。”
简舒文望着疯疯癫癫的简梅,哭着笑,笑着哭。
她就这么坐在地上,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简梅,一直到天蒙蒙亮,她仍是坐在地上,而简梅抱着一个枕头,坐在墙角,犹在自言自语。
简舒文起身,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握着她一双手紧紧裹在掌心,那般用力,恨不得把简梅掐醒。
“小梅啊小梅,你领养我的孩子暮瑾,养他成人,我抢走罗美丝的孩子暮城,又带走你和青山的孩子念念,命运捉弄,我把她嫁给她哥哥暮瑾,暮城爱小鸢,暮瑾也爱小鸢,果然是亲兄弟啊,你说,如今境况是不是报应?到底是你错了还是我错了?一直以来,我以为最恨的人是罗美丝,现在想想,最恨的人是你啊,若不是你和青山背叛我,我会答应玺盛林上门求娶?如果没有嫁给玺盛林,后来我遭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我不会被丈夫背叛,不会被小三登堂入室踩在脚底下成为世人的笑柄,也不会狼狈逃回叶镇之后,惨遭罗美丝赶尽杀绝,我最恨的是当年不该鬼迷心窍让你生下暮瑾,是啊,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何况暮瑾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
嗵一声。
简舒文听到动静,惊惶的目光落向门口,却见墨天林和墨初鸢以及萧瑾彦站在门口。
墨初鸢手里提的东西尽数落在地面,脸色惨白惨白的,捂着嘴,眼泪像雨水一样刷刷直落。
萧瑾彦惊惘的瞪着一双烧红的眼睛,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手背皮肤上每一根青筋暴突,跳动着。
昨日简舒文离开之后,墨天林一直派人暗中跟着简舒文,却不想她去了疗养院,他实在不放心,午夜时分,给萧瑾彦打电话说简舒文去了疗养院。
萧瑾彦听完之后,一直存在心底的疑惑仿佛一下子映越而出,他自始至终觉得简梅领养他并非那么简单,旋即,叫醒墨初鸢,连夜赶过来,却听到这一番惊天秘闻。
简舒文慌忙的从地上站起身。
却被扑过来的简梅抱住腿。
简梅跪在简舒文面前,脑袋不断地磕在地面上,磕出鲜血,嗓音悲凉,“姐姐,我想瑾儿,求你,让我再看看瑾儿,我发誓,最后喂他一次母乳,以后永远不会出现你和瑾儿面前。。。。。。”
☆、尾狐284:大结局三十四(5000)
尾狐284:大结局三十四(5000)
简梅突然扑过来,抱住简舒文的腿,跪在地上,脑袋不断地磕在坚硬的地砖上,额头磕的鲜血淋漓,嗓音悲凉又哀凄:“姐姐,我想瑾儿,求你让我再看瑾儿一眼,最后再喂他一次母乳,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和瑾儿面前。”
简舒文震在原地,居高临下冷冷的俯视着跪在地上的简梅,眼神冰凉又暗沉。
此时此情,如当初简梅跪在地上求她的情景一模一样。
往昔回忆一幕一幕涌现,却是对她一遍又一遍凌迟和剜心刻骨的痛,厌恶和赍恨在心底不断地蔓延,直至突破最后一层极限。
简舒文挣开简梅的纠缠,言语凉薄无温:“简梅,我最讨厌你这副假装可怜兮兮的模样,当初你跪在我面前发誓再也不见暮瑾,可是,你又做到几分?你的女儿也曾如你这般跪在我面前发誓永远只做暮瑾的妹妹,可是,最后还是欺我骗我,到底是母女,做法行径都一般无二,我倒要看看两个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一对兄妹,你如何成全?”
墨初鸢骤时眼前一黑,看不清任何事物,只觉得体内一股滚热化为炙热岩浆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在四肢百骸高速流窜,最后轰地一声炸开,望着跪在地上浑浑噩噩还在磕头的简梅,她冲过去,伸手把一脸冷色的简舒文推到一边,蹲在地上,抱住简梅的肩膀,泣不成声:“妈,我是念念,我是你的女儿念念。。。。。。”
简梅簌簌发抖,仍在自言自语,大喊大叫不断地挣扎,把墨初鸢当仇人一样,打她,掐她,扯她的头发。
墨初鸢头发被发病疯癫的简梅生生扯下一缕,疼的撕心裂肺,却死死咬住唇瓣忍着,把简梅紧紧的搂进怀里,“妈,您清醒一些,求您好起来,您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怎么一回事?”
萧瑾彦周身弥漫寒气,眼底森光密布,他沉步走近简舒文,望着她霜白挂着泪痕的脸,嗓音幽凉如冰:“我是养母所生?”
简舒文闭了闭眼,又睁开,冷静回道:“你不是听到了?你是她生的。”
萧瑾彦冷齿一笑,眼底是湿热相冲的血红,他蹲下身子,把已经被简梅打的不成样子的墨初鸢拉起来,又把虚弱又疲累的简梅抱到床上。
简梅折腾一夜,又加上刚才发病,此刻抱着枕头,疲累睡着。
简舒文自始至终僵站原地。
墨天林仍是站在门口,脸上遍布的表情层层变幻,最后,一双眼睛暗沉的要人再难看清楚一分一毫。
他走过去,抬手,捏住简舒文骨削铬人的手腕,目光沉黑如一潭冰湖,“这就是你一直以来掩藏的秘密?为什么起初不说?”
简舒文一点一点挣开墨天林,后退几步,颓坐沙发上,一句话也不愿再说。
墨天林像一颗松柏一样沉沉站着,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和他相濡以沫数十年的女人身上,只觉得脊背刮过一阵阵凉风,冒着寒气,几乎把他全身血液冻凝。
萧瑾彦见简梅睡着,拉着虚脱如冰的墨初鸢走进里间,刚进门就把她紧紧的禁锢在怀,抵在门口一侧墙壁,捏起她消瘦尖尖的下巴,抬起一只手一点一点把她鬓角凌乱的长发挂在耳后,让她整张藏在发丝间不愿看他的那张小脸露出来。
她脸上脖子上几道血痕刺痛了他一双眼睛,他轻轻吮掉她嘴角渗出的一缕鲜血,又细细吻着她脸上脖子上每一道伤痕。
若能这样抹去她心里上的痛的话……
墨初鸢闭上眼睛,冰冷的泪痕像秋雨一般靡丽缠绵,他的唇那么温软,可她再没看他一眼,把一张满是伤痕的脸埋在他胸膛,这才睁开绽放簇簇啼血杜鹃花般美的惊人的一双水润眼瞳,双手紧紧攥着他腰间西装,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哥,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