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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依兰几乎吓得快昏倒，闵利冷静地说：“单芯，你上吧。我知道你到目前还在偷偷弹奏键盘，一点都没生手。于萱，想办法给单姨弄套年轻的衣服。”
当日于萱临时找了自己的一套牛仔衣，单芯戴上鸭舌帽，有点随意地开玩笑：“现场灯光就不用给我了，别人看到一个怪阿姨在台上，好不容易来了也会跑掉。”
她的玩笑话令凝固的气氛稍稍变轻松了一些，于萱和小胖忍不住笑起来。
小胖一向是校内社团比赛的吉他手，实力不容忽视。他今日的发型刚做过，虽然因为体型过于肥大，并不是帅哥。但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具备亲和力，让人好感顿生的男孩子。
当日的凤记冰穿着也简单，白色衬衣左胸有亮片龙纹点缀，一条漆黑铅笔裤。身姿挺拔，长身玉立。说不考究也考究，一件衣服小心翼翼地熨烫得服服帖帖，没有一丝不平整。
现在的男星化厚重的妆涂眼影，但凤记冰清清爽爽干干净，面容精致无可挑剔。
他们的车去体育馆时驶过绿馆，那里人头攒动。离日本偶像团体艾迷乐队演唱会还有几个小时，歌迷已经将演唱会的几个入口围得水泄不通……
哪怕车内各个频道都在播放艾迷的新闻，闵利迅速关掉收音机，回头说：“我们只要做到自己就可以了。”体育馆是他们的最终目的地。
“这是你东山再起的资本请好好表现！不仅为了你，也为了你以后的道路。”于萱握了握凤记冰的手，她自己也紧张地出了汗。
以后的道路？凤记冰淡淡一笑。他可没想以后的事，只要顺利过完今天就好了。
离凤记冰演唱会还有半个小时。
体育馆才陆陆续续地人多了起来，这里扎一堆那里一堆地。小胖惊喜道：“原来来的人还很多。”
看着孩子们一个个单纯的样子。林依兰担忧地朝观众席张望，来演唱会需要背这么沉重的包吗？
“等会儿上台……机灵点吧。”单芯意味不明地说了句，不过没人放在心上。她不由担心地皱眉。“闵利，这样好吗？”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如果场面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怎么办！我是没关系，记冰他们还小，心灵肯定会受打击的！我知道你也早已考虑到这一层，只怕是你故意忽略了，把我们的梦想看得太重……”
闵利无动于衷，她的脸色显得很苍白，眼中隐隐约约含了泪光。“单芯，只有这条路了。我们没办法了，只能这样！这路是他们自己选的，他答应了，就必须得承担！”
闵利看着不远处的少年，他正练声带，身形修长优雅，仿佛有股强大的力量让人移不开视线。“你放心，他不会这么轻易被打败的。”
“你看他们都长大了，就像当年的我们一样。要不是柏秀，我、依兰，还有小艳……我们也会站在这个舞台，或者比这个更高更大的舞台上……而不是如今这鬼副样子。”
闵利沉浸在过往之中，像是实现了那个美好的目标，她的脸微微发亮。单芯拍了拍她的肩，收拾了一下情绪：“不用担心，忘了我的话。他的唱功完全不输凤艳……绝不会这么容易就打败！”
凤记冰掏出贴身口袋的照片，他静静地看着照片中的女人，想到女人的话。
你知道吗？听歌不像看电影，没有长达两个小时的剧情，陶醉于哪怕片刻的感动。如果你唱得不好听，人们不会按快进，他们会直接选择下一曲。你懂吗？
机会永远只有一次。
在六岁那年还在懵懂地参加儿童歌唱比赛，临出门前女人弯下腰跟他说了这番话，唇边有一抹最微弱的笑容。他那时还很小，当然完全没听懂。只记得女人从未这样认真的对他说话，所以听得一字不漏。
时值今日，凤记冰总算能理解这番话了。现在很想对她说一声，我懂。
工作人员把音乐放了出去。
凤记冰迅速将照片放到唇边碰了一下，“妈妈，今天就保佑我吧。”
如果在天有灵就好好看着。当初没有回答你，今天就用歌声代替回答，我听懂了。
凤记冰上台，在心底默默到计时，十，九，八，七，六，五……一、零！
全场一片漆黑。
72、自费演唱会
人面对突如其来的黑暗会变得焦躁不安。场中的男歌声环绕，在每个人头顶环绕如降临，浅浅的吟唱……意外得让人能平静下来。
“喜欢那上扬的嘴角，那眼中化不开的阴郁。被闪灯光照亮的脸庞，浮上一丝温暖的微笑……”
低沉幽扬的开场白，很纯粹的歌声。渗透着飘逸的旋律，行云流水般的乐感，从容梦呓。仿佛在遥远的梦幻里流连，有着久远的宁静……
人面对突如其来的黑暗会主动寻找光明，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本来蠢蠢欲动的观众，突然变得特别安静。大概，连他们都不舍得打断这经典的韵律。过了大约有半分钟，亮光骤起，舞台上的聚光灯只打在他一个人身上。
一束橘色追光，一人一柄麦克风。
“想说你不可靠，想无理取闹，我都还来不及拥抱，你总是高高在上……”作为最深情的歌，凤记冰唱得很每一个音符都很到位，眼前浮现的是深情呓语的母亲。他幻想女人唱歌的样子，那种投入的令人心醉的摇摆入心坎的旋律。
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像哭泣的眼神，每一个爱恋的细胞……这一首对他来说最难唱的歌曲，被拿出来当成开场白。
让人不能不为之动容。
作为本场演唱会里唯一出现的娱乐新闻记者，年近四十的董裴香，立刻敏锐地听出，凤记冰在翻唱前人的歌曲！
这歌很好听……明明在哪听过，却一时想不起来。
董裴香被一大串问号塞满脑袋，凤记冰唱的是哪位歌手的歌？他在翻唱别人的歌曲有经过授权与许可吗？
周围的人都沉浸于不可思议的歌声中，明明不久前，裴香还听到一些女生不满的抗议声，被黑暗笼罩爆发的尖叫声，而此时仿佛都被掐断了。她们痴痴地看着台上，脸颊泛红，忘了周遭。
舞台上，灯光师操纵灯光的技术大概也起了一定作用。凤记冰如暖阳包围，白衣黑裤不经过包装就光芒四射。哪怕握麦克风的指尖，都仿佛沾染上了蛊惑的吸引力。除了本身的外形优势，他的好嗓音好唱功，他的歌声才是一绝……
这一瞬间触动了一位资深娱记的心。不会错的……董裴香掏出行动电话往后走：“带上你的所有器材到体育馆来。”
“你说什么？为什么？”现在正在另一个艾迷团队的搭档，在震耳欲聋Hingh到极点几乎能震醉人耳膜的巨大背景声中。宋明掩住另一只耳朵高喊：“你难道不明白我这边有多火爆吗？”
“什么都别说了！快来、快来！”董裴香拿着手机匆匆往后退，她肯定自己不会错的，凤记冰绝对能成为歌坛新崛起的神话人物。
她的搭档宋明犹豫不决。实在搞不懂为什么要他放弃艾迷组合！
他好不容易抢到了前排的绝佳拍摄位置。从这角度拍出来的照片绝不会被其他报刊杂志比下去。铜罗湾所有的娱乐记者挤破头都在艾迷潮男现场了，而他那疯狂的女同事居然让他去那个小小演唱会，那个体育馆能捞到什么好处？
“因为……因为……”一滴泠汗，从董裴香的额上滑落。以一位专业娱记的敏锐眼光捕捉到最后倚墙而立，戴深色墨镜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因为北堂晓也在这里！”
董裴香头皮发麻，有种心跳加速重心不稳的感觉！
天！那不是北堂晓吗？
明明是一个小小的演唱会，为什么北堂晓也会出现在这里？这实在令人十分费解。
一记破空的歌声落下最后一个结束符，那为之战栗引起共鸣的余音……董裴香匆忙挂下电话，回过头。
凤记冰的第二首歌砸了下来……
在同一片天空下，我与你有盅惑的距离
我用灵魂触摸你的消息一点一滴
我用目光捕捉你的踪影
又悲又喜
你眼角的纹理笑得如此迷人
幻想那炙热的眼神有一天回望我
为此我将勇敢靠近
站在你的高度
拥抱你温热的肌肤
何时才能发现我爱上了你
你看不到我的笑容也希望能听到我的声音
如此歌唱的我
迫不及待绽放的我
只是为了你
单纯为了你
这绝对是一场“惊彩”的出演。在闵利她们眼中，少年犹如被母亲附体，唱出了绝对不输于当年年轻歌手凤艳的实力！凤记冰完全有他母亲的水准！
凤记冰唱这首歌时有种游刃有余的佳境。因为太过熟悉，柔美的声音娓娓动听，让人无法自拔地陷入情感漩涡。淡淡的旋律，仿佛能将所有都沉淀。
“真好听啊……小艳。”后台的林依兰捂着嘴，防止泪水决堤。
连一向冷静的闵利都觉得面部肌肉不可控制地抽搐，心脏就仿佛在嗓子口。
于萱拉着魏大叔的手，气喘吁吁地挤过中央走道，终于赶上了！她扬起手一跳跳地期待记冰能看到。“大叔，记冰唱得很棒吧？”
男人的胸腔发出熟悉的爽朗笑声：“嗯，很棒。”
张悦的搭档摄影宋明从演出现场出来，以不要命的速度飙车！
为什么北堂晓会出现在那里？在裴香的话里，他只有被这个消息秒杀到！
难道北堂晓真的把凤记冰当对手吗？！
电台采访时说对手只有宫勒一个是假像？
不重视他怎么会去他的演唱会？！那个凤记冰具有这么大的能力？！
当第二首结束时，气氛已经改变了。
凤记冰改变了这一切，他征服了听众。
董裴香不由想，有这样的歌不可能不红。可是没听过，第二首难道是凤记冰自己作曲作词？
明显，凤记冰唱的第二首是以前还没红就被封杀，凤艳来不及唱的歌曲！它从未在市面上流传出去。所以，她不知道。
当第三首曲子时，董裴香立刻听出了。
这是一首宋城唱片公司一个乐队的着名歌曲，歌名就叫《消失的爱情》。这一刻她恍然大悟。包括第一首，都是同一个原创组合的热歌。
宋城唱片早已落魄了。当年，对了……当年，那个原创乐队为什么消失？听说队长生病……后来又听说解散了……那女歌手之后怎么样了？董裴香不知道。只记得自己那时也能哼几声……“他不语我不言感情一瞬间不见，见惯了你的好他的坏等消失才体会！”
对，没错。就是这句。当年有很多人喜欢！音很高，吊人胃口般很多人唱不好。虽然名气不大，喜欢这歌词琅琅上口的大有人在。实在不明白，凤记冰怎么会翻唱一个早已解散的组合的歌？
董裴香注视着台上的男孩子，他用独特的高音唱出音韵分毫不差的歌曲，连她都惊诧了。
然而意外还是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只西红柿正中凤记冰右胸口。观众席发出不大不小的惊呼声。
而凤记冰眉都不皱一下的，他继续唱下去。
这个演唱会，凤记冰一共唱了八首歌。其中有四首是新歌，最后第九首压轴的是《不可磨灭的记忆》。
最后这首音响传出了女声，也告示着演唱会的结束。这是已经死去的凤艳的声音。凤记冰没有唱最后这首，他把机会留给了母亲。
其实那张CD已经很老了，LED屏里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