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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又一杯的黄汤下肚,他面上露出微凉醉色。
“世子爷!”身着碧色襦裙的春景抬手推开隔在外室与内室间的珠帘,徒步出来。瞧见堂前独自哀饮的慕容夜,弯弯的柳眉蹙然一皱,上前拦住他再欲添酒的手,
“世子爷,暮染姑娘已经喝下药歇着了。此刻天色已暗,让奴婢扶您回皖西阁歇息吧?”
春景也算是慕容夜身边的老人了,是在慕容夜八岁那边,被安国侯亲自指到慕容夜院中。所以,也就她有着资格敢劝慕容夜。
接二连三的一串事儿,将慕容夜的思绪搅和的如同浆糊,唯有将自己麻痹在杜康中,慕容夜才能寻找到片刻的喘息。
一把推开春景拦着的手,慕容夜的面色在灯光,暗了暗,
“不用管我,你只管照顾好暮染姑娘。”也是因对春景的放心,在暮染出事后,慕容夜将春景调到碧清阁来,专门照顾暮染。
“世子爷!”虽说春景被慕容夜派过来照看暮染,但春景骨子还是慕容夜的人。看着慕容夜为了暮染,身形消瘦,神色干枯,终归是于心不忍。被慕容夜拂开手后,春景索性更加放肆,上前蹲下将慕容夜的身子掰到自己肩上,扛着慕容夜往门外走。
兴许是醉的糊涂了,慕容夜竟也没有反抗,任由春景将自己拉出门。
注意着外头的动静,琢磨着安静下来后,躺在床上的暮染,霍的睁开眼眸。漆黑是双瞳里迸出的冷光,一时间竟是比屋内的烛火还要亮上几分。
没有径自起身,暮染只是睁着眸子,天青色的帘顶用鹅黄色丝线绣着的牡丹争春倒映落她眸底。暮染面上的颜色,就跟用冰雪凝固起来一般,煞白的有些吓人。跳跃的火焰落在她漆黑的眼瞳里,一簇一簇,晦暗不明。
而暮染的脑海里,早已一片翻腾。
若不是池墨悄悄派白狐送过来的纸条,此刻的暮染,定然不会安静的躺在床上。而是,拼出性命,也要到慕容夜及柳依依处,为绿竹争回一个体面。
偏生的,池墨说,稍安勿躁,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池墨素来有主意,暮染对池墨,打心底里的信任。
“吱吱”趁着因暮染垂危,里里外外皆是一片混乱时跑进来的白狐,眼下正躲在暮染的被窝中。也是它,在暮染神志微微转醒时,于众目睽睽之下,在被窝里偷偷将池墨的纸条,放到暮染手中。
“小狐狸。”从床榻上坐直身,暮染将压在被褥里的纸条拿出来,放到烛火里烧掉。
白狐瞬时探出头,一对乌溜溜的眸子,溢满对暮染的心疼。
“醒了?”压根没听见脚步声,醇厚中透出清冷的嗓音响起的时候,暮染微微侧目,偏过头。一道翩翩如玉的身形由璀璨烛火勾勒着,呈现在暮染眼底,那一袭白衣除了池墨,还能有谁。
“你来了?”看见那道身影,宛如一股暖流从暮染心底涌过,将她这些日子来承受的委屈,伤痛,一一碾平。
“你的伤怎么样?”皱起笔挺的剑眉,池墨凤眸一拧,踱步靠近过来,扣起暮染的手腕。认真听过她的脉象后,皱起的眉梢,才缓缓舒开,
“看来没什么大事。”
“绿竹死了,你不该拦着我的。”平复下的脸色,因这句话的勾起,暮染的眸色逐渐暗下,
“杀人偿命,我绝不能放过柳依依。”
“就凭你现在?”因暮染的话,池墨的神色骤然凛下,
“莫说你要杀柳依依,就是让你靠近皖西阁,也是为难。别忘了,你如今不过是安国侯府里最低贱的女奴。”
“那我该怎么办?”池墨的话,深深的刺疼了暮染。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她才没能保护绿竹。池墨说的,都是对的。
见的暮染冷静下来,池墨的神色也慢慢缓和,
“你别着急,一切将计就计。如今看来,慕容夜对你也并非如表面所见到的那般无情。其实,早该在地牢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
“地牢?”经池墨的提起,暮染的双颊顿时刷红,忙不迭跟池墨解释起来,
“那个,那日在地牢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只是……”着急着解释,反而越发说不清楚。
池墨却是隐隐的笑了,噙着笑意的眉眼,看向暮染,
“我知道,那锦囊是我给你,里头的药也是我亲自配的。所以,我都知道。”
“额……”暮染的脸,更红了。
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周围浮涌起一丝暧昧的气息。缓慢平复下自己的思绪后,遮挡在思绪前的迷雾,被一片一片的拨开。逐渐的清明,让暮染似乎明白什么。鼓着腮帮子,暮染眸色迷离的看向池墨,
“你,什么都知道,所以眼下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
顿明暮染话里所指,池墨并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淡淡道,
“给你的锦囊里头,有一味迷幻药。本来只是给你,让你在紧要关头,麻痹敌人,为自己争来生存之机。我也是没想到,慕容夜对你,竟还有那样的心思。原本也没确定,后来……”顿了顿,池墨漆黑的眼瞳里涌动过晦涩,话锋陡然一转,
“你执意留下,让慕容夜有那样的错觉,对你而言不是坏事。这般,慕容夜心里有愧,定然会护住你的性命。我一心打的也是这主意,如今,小产这场戏已经唱出,你且好好唱下去。唯有如此,你才有机会为绿竹报仇,及查清安国侯真正的死因。”
一席话落,池墨的一字一句,皆是点中暮染心底最柔软之处。
努了努唇,暮染到底是什么也没说,目光深沉的颔了颔首,
“我明白了。”
“哦,对了,那个给你看诊的大夫,不能再留了。”认真的看过暮染半晌,池墨才似响起,忽脱口一句。
暮染瞬间愕然,甚是不解,
“为何,难不成,他看出了我小产是假的?”
此话一出,池墨顿向暮染投来一记不悦的眸光,颇为自负的道,
“就他那能耐,还不至于。是那柳依依听闻你小产之事,买通大夫,在你的药里下了绝育的藏红花。所以,你得多加防范。”
着实没有想到,柳依依会如斯狠毒,暮染的瞳色也蓦然冷下来,
“哦。”
误以为暮染是此事惊住,池墨瞥过一缕温柔的眸光,再道,
“你放心,那药我已找人换过,不会让你出任何事情的。告诉你,也是想你多留一个心眼,莫不小心,着了别人的的道儿。”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池墨。”压下眼底的冷光,暮染望向池墨,满眼全是感激。
正文 第107章梦里梦外
慕容夜恍如自己是从混沌中醒过来,周围入目的天地,皆是白皑皑的一片。
有雪花从天边飘落,一片一片,在慕容夜伸出手的时候落入慕容夜的手心。一下子就融了,化作一滩冰水,在慕容夜手心留下一丝清凉。
隐约间,慕容夜只觉得眼前的景致很眼熟。
“荒原的雪山?”努力的在回忆里搜索,慕容夜终于找到被丢弃在记忆角落的一段过往。
那一年,他十二岁,暮染才八岁。京城的那些富家子弟们,因暮染的容貌丑陋,常常伙同一处想着法子欺负她。有一次,最为厉害。他们竟然将暮染绑到荒原的雪山,幸好慕容夜尾随了过去,才让暮染免于冻死在冰天雪地中。
“怎么可能?”难以置信,慕容夜努力晃了晃脑袋。可眼前的景致看的清清楚楚的,却是荒原的雪山。
心里觉得奇怪,慕容夜迈开步子,直往前走。
直到记忆里的枯树出现在慕容夜眼前,慕容夜的脚步,才骇然停住。死死的盯着面前的枯树,慕容夜脚步趔趄。险些不稳,而让慕容夜更为震惊的,是那枯树下,两道小小的人影。
“暮染,夜哥哥会保护你的,会一辈子保护你的。”
“夜哥哥,你跟侯爷是暮染这辈子,最亲的人。”
……
稚嫩的声音,似有若无的传来,如飘忽的凉风,窜入到慕容夜耳中。压根不敢靠过去,慕容夜站的很远,紧紧盯着枯树下那两个小小的身影。
分明就是十年前的他,还有暮染。
“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实在是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慕容夜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再抬头看过去时,视线所及的地方,只要一片荒芜的空荡。
刚刚那两个兄妹情深的孩子,瞬时不见了踪影。
“人呢?”慕容夜心里又是一慌,转头四处搜寻着。而四周,皆是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夜哥哥。”慕容夜也奇怪着,突然一道女音悠悠从他身后传来,很是耳熟。慕容夜转头望去,冷不丁瞧见一道碧色的身影,站在银装素裹的雪地里。
不满青筋的面容,出了暮染,还能有谁。
“暮染!”是成年后的暮染,慕容夜心头微松,朝着暮染出现的方向走去。
等的慕容夜刚刚靠近,暮染突然手中忽然捧起一个血淋淋的包裹,呈在慕容夜眼前,
“夜哥哥,他死了,我没能保护好他。可是夜哥哥,他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暮染的声音,幽幽而来,带着前所未有的空旷及凄冷。轻飘飘的飘入到慕容夜的耳里,经起慕容夜周身的颤栗。
凝眸对望去,猛的瞧见,暮染双眼中缓缓落下两行血泪。手中的包裹,也一滴一滴的,流淌下血珠。
裙下的脚步迈开,暮染一步一步朝着慕容夜走来,
“夜哥哥,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为什么要杀了他。你还我儿子命来,还我儿子命来。”
脚下一个踉跄,慕容夜跌倒在地,逼至眼前的暮染目露凶光向慕容夜扑来。
“啊!”全身打了个机灵,慕容夜大喊一声。
睁开眼眸,视线内哪有什么雪山,枯树,更加没有暮染。反而是外头守夜的婢女听到动静,推门入内来,
“世子爷?”
“现在什么时辰了?”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慕容夜淡淡问一句。
婢女低着头,如实回答,
“回世子爷的话,将近寅时了。时辰尚早。”
“哦,你出去吧。”混乱的思绪,已经被慕容夜调整好,抬了抬衣袖,慕容夜将入内来的婢女,退出门外。
“是。”福了福身,婢女退出房门。
等的婢女出去后,慕容夜躺回到床榻上,阖上眼眸,脑子里却仍是乱糟糟的一片。脑海中,浮现着那一幕幕清晰的场景,真实的让慕容夜丝毫没有感觉到是梦。
压根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慕容夜只能躺在床榻上,安静的等着天明。
不知道等了多久,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撕开黑暗的夜幕。太阳缓慢从东边升起来,光明重落大地。慕容夜不等下人们入房来伺候,自己就起了身。听到动静,门口候着的下人,立即入内来。
伺候慕容夜穿戴整齐,正要用膳,却被慕容夜制止。直接将一屋子的下人挥退,慕容夜踱步出门,往碧清阁而去。
还没踏出步伐,就看见春景步伐匆匆的往这边而来。走到慕容夜跟前,春景面色着急的向慕容夜行了一个大礼,
“奴婢见过世子爷。”
“起身。”见春景这样的神色,慕容夜心里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