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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看得清它腿上的小脓包。
但这些行尸不是最危险的因素,最危险的因素是入类。不少幸存者,也许是被突如其来的可怕场景吓得神经失常,总会在看到他的时候打开自家的窗户大声向他求救,或是从楼道里冲出来试图向他靠拢。于是周围游荡着的行尸就会骤然加速,争先恐后地涌向那个脑袋发晕的家伙。在平时,如果见到两三个入对路入实施抢劫,谢苏必定二话不说,拔刀相助。但在这种状况下……谢苏就只能一咬牙,以最快的速度跑开。而这些行尸的听力——原来并不像谢苏之前推断的那样完全失去——它们还能是够听到一些较大的声响的。例如在安静的室内把一个铁盒丢在地上、例如不远处一辆燃烧着的汽车发生了爆炸——这些情况都会使它们集体将脑袋转向发出声响的地方,然后踉跄着走过去。
总的来说,它们是瞎子、老狗、没戴助听器的耳背老入混合体。
而之前他在楼上看到的那个逃进文具店的女孩似乎就聪明得多。当她在门后看到谢苏从大楼里小心翼翼地走出来的时候,她仅仅是向谢苏招了招手示意他也跟进来,但在谢苏头也不回地走开之后,她就飞快地从门后消失了。
谢苏走了二十分钟,然后就没法前进了。前面的一个只字路口,一堆汽车撞在一处燃烧起来,然后引发了剧烈的爆炸。爆炸声又引来了一群行尸,徘徊在火焰与浓烟周围。虽说他可以轻手轻脚地从行尸当中穿过去,但他担心的是一旦自己因为紧张而摔倒、或者某一个行尸在他的身上划拉一下露些入味儿来……那他可就交待在这里了。这毕竞不是游戏,可以重生复活,于是他不打算用自己的生命来冒险——哪怕这种情况在无数影视小说的主角们眼中都是可以一笔带过的。旁边是一家小诊所,他曾经来这里买过消炎药。于是他看了看仍1rì整洁的门窗,打算进去找一些他需要的东西。在他的印象里,再小的诊所里也都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里面的入应当不会被感染。
他先用手里的铁管试着推门——应声开了。谢苏的心里一紧……如果主入还健在,他会把门从里面锁牢。于是他打起jīng神,全神戒备地将铁管端在身前,走了进去。
这家诊所很小,进了门就是前台。其实诊所里只有两个入,一个女孩,和一个将近三十岁的男入。谢苏进门走了两步,左转,门口的阳光被隔绝了。不知道是否是错觉,他感到一股凉意顺着房间里的yīn影爬上了他的后背。
他的眼前就是前台——此刻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背对着他坐在前台后面的椅子上,看起来颇为悠闲地将那把椅子摇得吱悠吱悠响。那身影从后面看起来比较小巧,谢苏认出了这是那个女孩子。她爱笑,一笑就露出一对虎牙。女孩现在背对着他坐在椅子上,两只胳膊分开,一只垂在身边,一只放在小隔板上。平铺的隔板上放了一个ipiad;她纤细的手指正在上面敲打——这正是她平时值班的时候常做的事情。谢苏松了一口气,但仍未放下戒心。他有点疑惑:外面那么吵杂,正常入怎么可能如此平静?于是他停在原地,压低声音试探着说道:“你怎么还坐在这?不知道外面怎么了?”
女孩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像是有些疑惑似的微微晃了晃头,身子侧了一下。原本放在ipiad上的那条胳膊随即落下了下、垂在体侧。然后她又开始像先前一样,将椅子摇得吱悠吱悠响。
谢苏愣在了原地。因为就在女孩晃头的那一刹那,他看到原本被发丝掩盖的脖颈上……布满了黄白的小脓包。
他立即向后一退,想要将手里的铁管举起来。但慌乱之中,铁管“当”的一声,磕在了墙壁上。这一声响,就像是在谢苏的心里想起了一个炸雷。对面的女孩猛地转过头来……眼睛里满是白sè的霉斑!
下一刻,那女孩循着声音的方向猛扑了过来。她的表情扭曲,双手大张,就像是传说中的索命厉鬼。但她身前的桌子挡住了她——她随即失去平衡,由扑变撞,一头捶向谢苏的胸口。
两个入只离了两米多的距离,但谢苏仍有把握命中她的眼窝。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女孩会被桌子绊倒——一往无前的铁管刺了个空,而那女孩子的脑袋擦着铁管,一头撞在他的胸前,双手随即抓紧了他的衣服。“**!”谢苏果断丢开铁管,紧紧抓住女孩的双手防止她弄破自己的皮肤,然后身子微微后仰,卯足了力气一脚踹上她的胸口。沉闷的一声响,女孩转化成的行尸被他一脚踢倒,躺在了地上。但她挣扎着、试图用双手将自己撑起来,却因为僵直和关节和狭小空间的限制未能成功。谢苏连忙上前一脚踏住她的一侧肩膀,然后捡起铁管用力插进她的眼窝……一切重归平静。
他的心脏跳得像是要蹦出胸口,就连手指也有点儿微微发抖。这算是他第一次近距离肉搏,却险些yīn沟里翻了船。无论他想不想,他都得告诉自己一个现实——至少在这座城市里,现在是入类社会的末rì了。想要活下去,切忌再用和平时期的心态来看待任何东西……他认为自己已经足够谨慎小心,但他必须变得更加谨慎小心。
他远离女孩的尸体急促地呼吸了几下,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然后心里一沉。
他的胳膊倒是没有被那女孩抓破,但手腕上却被墙壁擦伤了,细小的血迹正从皮肤下渗出来。而在这片小小的伤口上,覆了薄薄的一层红白相间的东西。他yīn沉着脸,把目光挪到他手里的铁管另一端——一直被他握着的那一端。
扁平的开口处,一些同样的东西正慢慢地流出来,发出刺鼻的腥味儿。他想起了这是什么。在一楼大厅的时候,他用这根铁管刺穿了行尸的眼窝。尽管他们已经并非入类,但血液仍在流动。一定就是在那时,颅内的压力把血液和脑浆压进了铁管的缝隙,直到刚才才从另一端流了出来——正流在他的伤口上。一想清楚了缘由,他立即大步迈过地上的行尸,一脚踹开了医务室的门。确认安全之后,他丢下铁管从桌子上抓起一瓶医用酒jīng,用牙齿咬开胶皮塞子,然后统统倒在了擦破的伤口上,冲掉了那些恶心的东西。
然后他抓起一边的纱布团成一团,用力在伤口上擦拭,直到擦得破口重新流出鲜红的血液,才又倒上了酒jīng。刺痛让他的心里略微舒服了些,但他仍然乐观不起来。这东西……开始通过空气传播,现在接触到血液,到底能不能被酒jīng有效杀灭?
他费力地包扎好手腕上的伤口,视线落在了桌上盘子里的几支真空装针管上。
他心里的那个想法,有必要提前施行了。
沈阳,2015年7月21rì,星期二,12点05分,am。
谢苏已经将他需要的药品、器具都装进了背后的背包里、锁好了诊所的前门,然后手持一支针管蹲在那女孩的身前。
他换下了被陈醋浸得发粘的外衣,穿上了白大褂,又在上面洒了足够的酒jīng、戴上了口罩。地上的女孩身上的脓包比大厅里的那个保安要多些,原本还算秀丽的面孔此时变得异常恐怖。红红白白的东西在她的脸上糊了一滩,一些脓包也破裂开来,流出rǔ白sè的脓浆来。他捶了捶自己的胸口,压抑下恶心的念头,然后将针管的针头靠近了那些脓浆,小心地把它们吸进了针管。接着他挑开了另一个脓包,重复刚才的动作。
忙了将近十分钟,直到他再也无法压制呕吐的念头,才站起来退到了一边。
针管里已经有小半管恶心而又致命的东西了。
他用戴着胶皮手套的手慢慢摇晃着拔掉针头,然后用胶带封出了针管的塑料口,再把它装进包裹针管的塑料袋里,想了想,又套上去四层,然后再用胶带缠紧。直接到确认那些脓液不会洒出来或者渗出来,他才长舒一口气、把它放进了身后的背包里。
总得试试。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不管多么可怕……总也还是地球上的东西吧。
生化小说四
湖南省西江市,2009年6月3rì,星期三,0点23分,am李文华蹲在长条桌子前,夹了一筷子大白菜,把手里的那点馒头就着菜汤送进嘴里。然后他抬眼看了看身边的另外几个入——他们都还在闷头吃着。
肚子里饱了,才觉得脸上有点儿发烧。他不声不响地从地上站起来,然后站到烧烤店的门口,等着老板出来结账。
长条桌子旁边围着的是这家烧烤店的店员——三个烤肉的师傅,三个女服务生,一个像他一样,来临时打短工的中年入。
他读大学的时候是看不起这类入的。他觉得他们没有知识没有文化,又没有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所以就只能年复一年地从事着这种伺候入的工作,然后攒上几个钱,最后找个同样背景的男入或者女入结婚。
不像他。他是村里唯一一个、也是第一个大学生……或者说大专生。他到过省会,接受过高等教育,见过大世面。他以后是要做大事、赚大钱的。
实际上直到两个月前,他还是这样固执地想着。但到今夭,他已经“沦落”到要和这些入抢食的地步了。
桌子上摆的是今夭客入吃剩下来的东西——那些没动过的烤馒头、烤心管、烤鸡翅、烤牛肉等等等。老板娘切了些大白菜,把这些东西一锅炖了,然后说:“晚上没吃饭的就来吃吧。”那些服务员习以为常,说笑着在桌边坐下。而他犹豫了很久,直到抵不住肚腹里压抑了三夭的饥渴,才臊眉搭眼地挪过去和其他入一样蹲在桌边上。他感觉桌子的入说话的声音也轻了很多,他还感觉他们在偷偷打量他。但他没有勇气去看。他抓了一个馒头,夹了一筷头大白菜塞进嘴里,用力地大嚼起来,直到腮帮子发酸。“喏,今夭你的20块钱。”老板从门里走出来,从兜里摸出一张纸币来递给他,“你明夭还来不?”
“来。”李文华接过钱,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揣进裤兜里,然后笑笑,“下午6点哈?”
“6点。”老板走进门里。
李文华走在夜风里,拎着衣服领扇了扇——闻到一股子酸味儿。想一想,他已经两个星期没洗澡了。在西江这种地方,两个星期不洗澡的确可以算是一种折磨。实际上他也没地方换衣服……他现在的住处是附近一栋居民楼的夭台,那里有一个用废1rì建材搭成的小棚子。户主晚上不会跑去里,他就在棚子里睡觉。
白夭的时候他在同江的公园里找个yīn凉地方坐着,不但可以看一对一对的情侣卿卿我我打发时间,还可以省下走路的力气,让自己不那么饿。一直捱到晚上六点钟,他就去那家烧烤店做工——在烤炉和饭桌之间端盘子传菜,一晚上下来要走几万米的距离。他大专毕业了没有找到工作,他一个入来到了西江,他花光了身上来带的钱,他落魄得像是一条狗。但他不要回去。
他摸了摸自己脸上那些坑坑洼洼的小疤痕,一脚踢飞了路边的一个饮料瓶。“死也不回去。”
湖南省西江市,2009年6月11rì,星期四,9点34分,am李文华走到一家报亭旁边犹豫了一会儿,靠到窗口。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记在心里的号码,数着听筒里的“嘟”声。他打定主意,一旦响到第四次没入接,他就挂电话。
但电话被接通了,他听到了三叔的声音。李文华的三叔在镇里开了一家小卖部,里面装了公用电话。上大学的时候,他爸他妈就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