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泱风看着那铁块逐渐化成铁水,站在一旁擦了把汗,还是心疼道:“太可惜了。”
只有她一个人心疼,想想便更痛了。多疼几下才能对得起这把剑的地位。
老道笑指她:“说明你道心不稳,还是放不下。”
泱风一脸莫名道:“这本来不是我的东西,我有什么放不下的?”
“它本来就是一块铁,又有什么可惜的?觉得可惜,就是舍不得,舍不得,就是放不下。谁让你放不下?是世俗。”老道指着林唯衍说,“你看你师兄,他为什么能做你师兄,因为他可以放得下。”
泱风歪头道:“他年纪小,还不懂罢。”
“他虽然年纪小,却不能说他不懂。他懂的比你多了。”老道说,“你自幼在门派长大,所见所闻都是门派的事。而他自幼在江湖长大,天下间的事他都有听过看过。他的见闻,绝对不比你少。他怎么会不明白这把剑的价值?怎么会不明白,钱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如果他真的不明白,不会背着这把剑,千辛万苦的躲了三个多月。”
泱风沉默下来。
老道说:“纵然他挨冻受饿,也没有丢掉那把剑。同样的,纵然这把剑价值连城,他也可以二话不说就把它毁了。”
“哪怕是痛苦的事情,他可以让自己的拿起。哪怕是快乐的事情,他也可以让自己放下。他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老道摇头晃脑道,“别人觉得这孩子是个疯子,但这孩子其实很了不得的。”
泱风肃然起敬。
老道:“这世上,有的人,注定是平凡人。但有的人,天生就有道心。所以,圣人总是少的。”
泱风点头说:“我就是个普通人。”
老道说:“普通人没什么不好,做好普通的事,就很好。”
林唯衍将宝剑融成长棍之后,纠缠他的人终于散去。他在武林也声名鹊起。
这位年纪轻轻的少年,有一身难以想象的武艺,还有一个难以揣摩的脑子。
他师父还有事,要继续留在岭南,林唯衍却决定继续走走。
不停的奔走,能让他忘却许多事。能让他觉得,奔波跋涉是一场解脱。
可是不停的漂泊,他有点累了。等到他觉得自己可以放下的时候,他再去面对那件自己放不下的事。
晃眼又是四年一过。
林唯衍决定回长安看看,此前想见一面老道,就去岭南找人。
果然,他还在岭南的。但泱风似乎已经回门派了。
林唯衍说明来意,老道说:“我正要去会会我的老友。”
林唯衍:“长安?”
“余杭。”老道说,“一同去?”
林唯衍想了想,颔首。
老道的老友,便是江浙一带有名的大儒孟乐山。
老道指着他说:“我这徒弟,武艺高强,道心坚固,我很喜欢。可惜他总是四处漂泊,不能继承我的门派。”
孟乐山问:“今后是想去哪里?”
林唯衍说:“长安。”
“巧了,我有一位朋友,近日也去了长安。”孟乐山说,“她是孤身前去的,行事有些莽撞。京城形势复杂,我怕她有危险。既然你去了长安,可否多照应照应她?”
林唯衍迟疑片刻道:“我是去做事的。我要去找人。”
“想必是个不好找的人?”孟乐山说,“她是个很聪明很聪明的人,又喜欢多管闲事。你要是有事去找她帮忙,她应该会出手相助。”
林唯衍:“是吗?”
孟乐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继续笑道:“是的。她叫宋问。我想,你与她或许合得来。”
林唯衍:“试试。”
小巷口。林唯衍抽出长棍,从墙头跳下。
“你好。我叫林唯衍。”林唯衍道,“一百两,多少人我都救下你。还有你的朋友。”
他终于靠岸了。
第180章 番外二·宋若
清明时分; 宋问带着宋祈前去给宋若扫墓。
她是死在水里的,尸首捞出来之后; 便葬在了附近的山上。
那里背临高山; 面向活水; 倒是一块风水宝地。当时宋潜花了大价钱买下。只是,让宋若孤伶伶一个留在这里; 多少觉得有些凄凉。宋祈与老夫人便一同,在附近买了个坟地。日后算作陪伴。顺便还将宋若生前住过的屋子也给买下; 闲暇时可以过来住住。
他们去的时候是早上,因宋祈年事已高; 走走停停; 到的时候; 已经不早。
出乎意料的是; 已经有人站在坟头。
那人一身单衣,细雨蒙蒙中没有打伞; 肩头与衣摆都被打湿了。他身形高大; 体格健壮; 带着风尘仆仆的模样。
宋问提着篮子上前,看见他放在坟头的一簇菊花,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宋祈在一旁道:“是我告诉他的。”
宋问依旧瞥了他一眼; 没有再说话。
宋祈将酒在坟前摆下,站起身道:“我也去摘点花。”
随后便撑着伞; 往远处走去。只留下他们二人。
“你怎么会忽然想到来祭拜她呢?”宋问; “京城没有公务了吗?”
许贺白:“总有做不完的公事。可是; 也没有非谁不可的地方。”
从京师到江南,需要多远的路程?他只是为了过来上次坟?
宋问挑了挑眉,蹲下来开始烧纸钱。
黄色的纸钱一张张燃烧,还有一些折起来的金元宝,宋问一起在盆里点了烧。
因为下着雨,火烧得并不烈,宋问将伞遮过去一点,挡住火盆。
许贺白转身要离开了,宋问喊住他。
宋问半侧着身,看着他说:“或许这话没有意义,可是,她为什么,会想要嫁给你呢?”
她身份尊贵,京城里多少名门子弟,谦谦公子,她都没有看上,却为何独独衷情一个乡下来的许贺白呢?她虽然单纯,却不是蠢。
许贺白垂下眼想了想,说道:“我一直不明白她为什么喜欢我。可能是我让她误会了。”
当年林青山一役战胜而归,京师里一片回春之意。这意味着大梁兵力强盛,蛮夷再不敢入侵。
被欺压了多年的大梁子民,终于挺起脊背骄傲站起。并用拳头和鲜血,回以当年他们遭受的苦难。是以陛下让林青山暂时留在京中暂稳局势。
当时京区及各地多匪贼。陛下便给他指派了城郊的剿匪任务。
许贺白跟着林青山做亲兵,也参与了那几次剿匪。
此役自然又是凯旋。
陛下在宫廷设宴开席贺喜,许贺白推辞未去。便因此事,宋祈喊他过去问话。
宋祈的确是很关照他的。
宋若恰巧撞见了他。她见过这位士兵许多次,便同他打了声招呼。
“恭喜恭喜。”宋若朝他道,“你怎么没有去贺功宴呢?在陛下面前漏个脸,可好过你打许多场战役了。”
许贺白只是冷淡的说了一句:“不值得贺喜。所有的战争,都不值得贺喜。所谓的战果,不过是他人的骨血,建立起来的城墙而已。”
宋若错愕愣在原地,许贺白先走了。
如果不是后来中秋宴的事情,许贺白真的不知道原来宋若喜欢他。
这姑娘一直出现在他身边,但是他并不这样认为。
林青山说:“这样可不行,你得说清楚。”
林青山的意思或许是找太傅说清楚,但许贺白理解了是找陛下说清楚,所以他去了。再之后,他发现自己错了。
如今想想,他当时真是太年轻了。
宋若嫁进来,对许贺白来说并没什么不同。最大的不同大约就是,他升迁更快了。
林青山提携他,战友们会讨好他。他说不出,这是一件好事或是坏事。
家中的事情,他全部交给家里的女人去操持。从以前起就是这样。他也从不认为,宋若会被人欺负。她可是户部尚书的女儿,怎么会被欺负?
之后他便出征。
出征数年回家一次,他没见到宋若,只听说她走了。他有些诧异,但是并不担心。因为宋若是宋祈的独女,出了什么事,宋祈自然会管。
封了功绩,在京城住不了多久,他又出征了。
再回来才知道,宋若失踪了。
直至那时,他才恍惚意识到,原来宋若已经是许家人了。
他派人去找,没有音讯。
宋祈与他决裂,他也无话可说。
也终于意识到,他似乎天生就是一个冷血的人。没有人让他的心乱过。
因为他的冷血和不关心,他的恩人失去了他唯一的女儿。
许贺白说:“她因为我说的这句话,以为我是个长情的人。但结果恰恰相反。女人的心真是难测。”
宋问:“你后悔过吗?”
许贺白:“可是她不明白。男人的心也很难测。只要是人心,都很难测。”
宋问:“你后悔过吗?”
许贺白顿了顿,说道:“如果你是指,她因我而死,我后悔过。”
宋问说:“她一个人住在这里,照顾我。乡间里,闲言碎语总是有的。但她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宋问记忆里的宋若已经非常模糊了,但印象里,那是一个很温柔的姑娘。
她静静的忧伤,静静的高兴。会一直牵着她,对她微笑。
她的声音很好听,会细声细语的给她唱歌。她的手很温暖,会轻轻捧着她的脸。
所以宋问以为,她们能走出很远。
宋问:“我以为她是一个坚强的人。可世上,没有人会不需要别人的依靠。她又不无情,怎么会坚强呢。她不过是在逞强而已。”
许贺白说:“是我的错。我太不关心她。”
宋问:“是你们太不合适。是你们互相太不了解。”
许贺白是一个极为理性的人。
他不是没有感情。只是就算有一时的感情冲动,他也会从客观的角度分析,然后再给一条公式化的解决方法。
这样的人,或许天生是一个将才。
而宋若,她喜欢感情用事。
他们实在太不一样了。
宋祈回来的时候,许贺白已经离开了。
宋祈将新摘的野花摆在坟前。此时雨已经慢慢停了,他收了伞,放在一旁草地上,也过来烧纸。
宋祈问:“你与他聊过了吗?”
宋问点头。
“其实,我不应该全然怪他。只是除了他,我真的找不出第二个人。如果一件错事,找不出一个自欺欺人的理由,就要去面对它。可是,我实在不能面对这件事情。”宋祈叹道,“如今你回来了,我什么都可以放下。”
宋问静静看着火光燃尽,声音低沉道:“如果她不是生下我,也许,她不会过的那么艰苦。”
宋祈侧过身,盯着她看了些许时候,说道:“不,她不是因为撑不下去,才想将你送走的。她是不希望连累你,你不希望你遭人的指指点点。这里闭塞不通,她觉得你很有天分,而自己又已经照顾不了你,不该将你一直强留在身边,所以才将你嘱托给宋潜一家。”
“只是没有你,她真的一无所有了。”宋祈说,“你怎么会这样误解她呢?”
宋问觉得心头被猛得一击,然后有什么东西满溢出来一样。
“她原本不想让你知道她死了,可是你一直呆在芦苇荡不肯走。宋潜思量过后,才决定让你知道实情。”宋祈回过头,拿着黄纸的手在微微颤动:“她身体不好,不知道有没有看过大夫,信中也只是提了一句。但是,那次生病让她决心了要把你送走。”
“我们所有人都在逼她去死,只有你救了她。没有你,她不会多活那五年。她是个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