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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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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妈妈,你听听这四十个景的名称多美妙,正门叫出入贤良门、殿叫正大光明殿、花园叫深柳读书处,还有一处地方叫坦坦荡荡,抽象一点的有天宇空明、山高水长,多稼如云、映水兰香、上下天光、菇古通今、澡身浴德……我想破脑袋都不知是些什么景处。”

我笑,“那自然。”忽然我灵光一现,“这本书是叶世球借给你的。”

“是呀。”

“他怎么会对圆明园发生那么大的兴趣?”

“因为罗伦斯说圆明三园是一个存在于十八世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真正的花园城市。十九世纪英国人有过建立花园城市之梦想,但他们只不过是纸上谈兵。”

“那又怎样。”

“他将建议复修圆明园。”

“我不相信!”

“他已搜集了成千上万有关圆明三园的资料。”

“这是一项一百年的工程。”

“不,罗伦斯说,约十六年够了。”

我起了疑心。

我问:“这一切与你有什么关系?”

陶陶不响。

山雨欲来风满楼。

过很久,她说:“罗伦斯叫我跟着他。”

“他,叫你跟着他?”我站起来。

“是。”

“多久?十六年?”

“当然不是。”

吓!我不相信双耳,叶世球像足他老子。

竟叫陶陶随他去办事,好让他身边有个人,旅途中不愁寂寞。

我不答应他就来问陶陶。

我问:“他向你求婚?”

“没有。”

“你打算与他同居?”

“妈妈,镇静些,我们只是朋友。”

“朋友?”

“是,就像乔其奥及许宗华一样,我同罗伦斯是朋友。”

“呵是,纯洁的朋友。”

“妈妈,你不需要这样讽刺。”

我像斗败的公鸡,颓然倒在沙发上。

我问:“你已决定了?”

“是。”

“往后的日子,绝不后悔?”

“我不认为事态会严重得要后悔的地步。”

说得也对,现在是什么时代,更大的恐惧都会来临,说不定哪一日陶陶会因剧情所需,做一个为艺术牺牲的玉女明星。

“你的三套新戏呢?”

“来回走着拍,总会有空档。”

“你爱叶世球吗?”

她点点头。

我心中略为好过一点。

“他也爱你?”

陶陶又点点头。

我不服气,“他懂什么叫爱?”

陶陶嗤一声笑出来,“他一直说你看不起他。”

“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

“罗伦斯是个很好很好的人,”陶陶一本正经告诉我,“他真的关心我。”

我忍不住问:“这是几时开始的事?”

“记得吗,一日开派对,我在这里第一次碰到罗伦斯。”

我记得。

“后来他约会你?”

“不是,我有事去找他,我需要一个成熟的朋友。”

我叹口气,这是欠缺父爱的后遗症。

陶陶拉起我的手,“你不动气?”

我?我只有出的气都没进的气了。

我说:“罗伦斯著名有爱无类,女人只要有身份证,都可以排队。”

“每个人都有缺点。”陶陶微笑。

陶陶已不能回头,她并不打算做一个平凡幸福的普通女人,她抱定主意投奔名气海,无论在感情及事业上,都要求充满刺激。

她选择错误?并不见得,每一种生活方式都需要付出代价。

我接受事实。

“罗伦斯说,他怕你会追杀他。”

老实说,陶陶同他走,我放心过她同乔其奥。

也许母亲也这么想吧,也许母亲也认为我跟叶成秋并不太坏。

母亲与女儿的想法往往有很大的距离。

“妈妈,你看上去很不开心。”

“陶陶,我一直都是这样子。”

“我希望你振作起来。”

“去睡吧。”

她打个呵欠,进房间去。

叶世球,如果你令她伤心,我誓死取你首级。

我替她收拾桌面的杂物,一副耳环沉甸甸地,看仔细了,镶工珍贵无比,竟是真货,怕不是叶世球进贡给她的。

大概对她动了真感情,但愿浪子也有阴沟里翻船的一天。

第二日我若无其事同世球开了一上午的会。

他约我午饭,我推掉,给他看自备的三文治。

他取过一半吃起来。

我知道他有话说。

“之俊。”

真难得,我以为他要开口叫我妈。

“之俊,陶陶跟你说过?”

“说了。”

“WELL?”他很盼望地整个人往我倾来。

“你就是为了玩,玩玩玩玩玩,这个城市每件玩意被你玩到残,又到别的地方去玩更新鲜的。”

“之俊,我这个人一直给你这种印象,也是我的错,我不怪你。”他仍然笑嘻嘻。

“陶陶只有十八岁,摧残儿童。”

“她是一个很成熟的女孩子。”

“也还是只有十八岁。”

“感情也分年龄界限?之俊,你冬烘、头巾气、猥琐、狷介、固执、永远住在牛角尖里。”

他瞪着我,我瞪着他。

“说完了?”我问他。

他叹口气,“我与陶陶都不想你不高兴。”

“你不觉得滑稽?追一个女人追到一半忽然跑去追她的女儿?”

他不敢搭嘴。

“你会娶陶陶吗?”

他转过头去。

“还不是玩!”

“将来也许会。”

“也许会。”我学着他的口气,“也许不会,世事还有第三个可能?陶陶咎由自取,不过叶世球,你良心可要放当中。”

他晃着头笑:“之俊,你口气似足八十岁老娘。”

“你几时再上去?”

“下星期。陶陶有没有把我的计划告诉你?”

“我知道,”我刺他,“你想拿诺贝尔建筑奖。”

“那设计妙不妙?”他兴奋地问。

我不予置评。

“之俊,我们在西湖租了一间房子,设备非常齐全。之俊,秋季,可以泛舟采菱角,你难道不向往?”

我摇摇头,也难怪陶陶与他这么融洽,他们两人的心态一模一样。

我说:“你们去吧,去探讨美丽新世界。”

“谢谢你,之俊。”

世球拉起我的手,亲吻了一下。

他双眼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在这一刹那,我相信他爱陶陶。

陶陶不比我,她心上没有枷锁,她可不在乎此人是否同她母亲有过不寻常关系。

这一代才是真正自由的新女性。

我吃完剩余那一半的三文治,与助手商讨下一次会议的事项。

内地来了四位见习建筑师,暂驻华之杰,不支薪水,但求吸收。

我们谈论室内装修,他们也来旁听,态度非常谦逊,人非常精灵,客气得不像话,称呼中那个你字是带着心的您:“打扰您了”、“叫您抽空”、“请问您”等等,令我这个落伍的人听着很舒服。

会议完毕已经华灯初上。

这个时候,中年女人的面色最难看,累了一天,粉都补不上去,等到回家,洗把脸,冲个浴,血液流通,又还好些。

我背着手袋,在走廊等电梯,靠在冰房的瓷砖墙上,瞌着眼。

“之俊。”

是英念智,他找上来了。

因为结已解开,我就没那么讨厌他。

他今日看上去也比往日略为讨好,挂着微笑,他到底也是个有学问的人,懂得进退。

“上哪里去?”他问。

“去探望家父。”

“有时间喝杯咖啡?”

我点点头。

他很觉安慰。

进了电梯,他说:“陶陶同你小时候qi书+奇书…齐书一个样子。”

我苍凉地笑了。说真的也是,都被比大我们许多的男人所吸引。

“真没想到她那么好看,”他侧头想一想,很向往,“整个人像一颗发光的宝石。”

我说:“那日她浓妆,平时也不过是个小女孩。”

“之俊,多谢你为我养育这么可爱的女儿。”

我立刻说:“这个女儿,不是为你养育的。”

他沉默一会儿,“之俊,我又说错话,对不起。”

我与他步出电梯。

他叹口气,“要你原谅我,也毕竟难一点。”

“不,我从未责怪过你,又何须原谅你?”说我古老,他比我更纠缠不清。

他也发觉这一点,尴尬地把手插入口袋中,“我笨,之俊,你别见怪。”他很怕得罪我。

我们找间好的咖啡厅坐下来。

隔壁台子坐着个女青年,牛仔裤大球衣,一只布袋挂在椅背上,相貌很平凡,声音很洪亮,正在教育她对面的小男生,那男的大约刚送完文件下班,一杯咖啡已喝干,很疲倦地看着女友,听她训导。

她正在说:“到了那边……”

我吓一跳,连忙向英某投过去一眼角色,表示要换位子。

他这次倒很机灵,跟我到另一角落去。

这次比较好,邻座是一个金发洋人与一混血女郎,那女孩美得像朵玫瑰花,两人情意绵绵的在喝白酒,看着很舒服。

女青年的声音仍传过来,不过低许多。我与英氏还不知如何开口,她已说到黄花岗七十二烈士。但她不肯定烈士为何牺牲,问那后生,“是打日本人?是不是?是不是?”那男孩被她震呆,不知如何回答。

我想叫过去,是打慈禧,小姐。

原以为这种夸张的文艺愤怒青年已经过时消失,谁知还有孤本。

“……会不会好一点?”英念智不知说了什么。”

“嗯?”我看着他。

“把过去的不快说出来,会不会好过一点?”

“什么不快?”我反问。

“我都不知你怎么千辛万苦才把陶陶带大。”

我微笑,“看过苦情戏没有?卖肉养孤儿,陶陶就是那样大的。”

他很吃惊,“之俊,你怎么可以拿自身来开这种玩笑?”

我耸耸肩。

“我落伍了,之俊。”他不安地说。

英念智不安地说:“我不能接受这样的新潮作风。”

“我算新?陶陶认为我古老石山。”

“陶陶的确站在时代的尖端。”他亦承认,“我都没见过似她那样的女孩,只有在时装书里看过那种打扮。”

我们这一代女人所向往的,在她那一代,终于都得到了。

“那位叶世球,是她的男朋友?”

“是。”

“听说是著名的花花公子?”

“是。”

“你不担心?”

“不。”我说,“年轻女孩子,喜欢挑战,她们最怕生活沉闷。”

“看得出你们感情很好。”

“我们相爱至深。”

“之俊,我的妻子……”他似有点歉意。

“她不错,”我说,“她以你为重,她崇拜你,这是很难得的。”

他沉默,惯性地旋转茶杯。

“之俊,我欠你那么多……”

“得了得了,事过境迁,提来作甚?”

他再三地说:“说出来会好一点。”

“不,说出来并不会好一点。”

怎么搞的,这老土一定要与我上演半生缘。

“我不相信你都忘了。”

“你想知道什么?”我真佩服自己的耐性。

他又说不上来,只得长长叹一口气,从他的表情我可以看得出,他终于明白过来,许多金光灿烂的记忆,都禁不起岁月的考验,褪至灰白。

他同时也知道,我并不恨他,我们之间,已成陌路,无话可说。

愤怒女青年还在发表伟论:“我希望可以月入万五元,这样子开销才不成问题……”

全间咖啡厅都听到她的宏愿。

我说:“走吧。”

他付了账。

握过手道再见,他还想说文艺腔,我连忙拍他的肩膀,叫他休息。

我把车开到父亲那里去。

他精神不错,与儿子下棋,每子必悔,赢了骂,输了也骂,难得的是,父子同样投入,两个弟弟红着脖子同他吵,见到我,强我做公正人。

他忘记了我对于棋艺一窍不通。

我在那里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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