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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延亭算了算要交的赋税,留足够了的,便道:“成,那我托人拉城里去卖了。”
胡老太道:“我们家还算好的,那些赁地租地种的,收成好的时候还算好些,若是老天爷发脾气,收成少了,而赋税又半点不少,再加上要交给主家的租子,只怕一大家子一年到头都只能喝稀的,哎……”
喝稀的能饿不死,在这时代,就算是盛世了。
李延亭听了默不吭声,是啊,自家这个条件,是真的很好极好的少数了。
然而即使是少数,李延亭心里还是不安,怕什么?!怕没有收入来源。他出身猎户,能受得了这养老的废物生活吗?!他心里出障碍了。
胡老太见他坐着没走,便猜到他有话要说了,便道:“你说吧。”憋了这么多天,也该说出来了。
“娘,我不想把自家的猎户给销了,想留着。”李延亭道。
胡老太道:“想好了?!不销的话,得年年上税,留着也只能是个念想了,大狗子接不了你这手艺……”顿了顿,道:“你不会是还想上山吧?!”
李延亭不吭声。胡老太便明白了。
胡老太道:“猎户若不销,以后官府若要征集猎手去捕兽,也得去服役的,你的腿,能行?!不怕人疑心?!”
“娘,我……会尽量不叫人疑心。”李延亭道。
语气虽不强硬,可是胡老太是听明白了,他心志已定。都定下心志了,她还能说什么呀?!
便道:“你决定了就好,只是以后行事要仔细思量,想一想自己的安危,想一想你老娘,还有大狗子,上有老,下有小呢,可知道?!”
李延亭眼睛酸了,点头,道:“娘,多谢娘!”
李延亭出去了,胡老太倒是挺能理解他的,若是像老二这样的,一辈子钻营地里的生计,也能过好一生了。可是老大还有别的追求。就像现代的职业经理人,年薪百万习惯了的,乍然失业,然后虽有家底,比起周围人家,的确算是富人了,可是,你叫他一辈子就这么活着,他受得了才怪!若是憋着,迟早得出心理问题的。
况且年薪百万,有年薪百万的追求和心理负担,你要他像老二那样憨着活,也难!
罢了,胡老太也不多想。老大把家里留了谷子,剩下的都卖了。老二老三家也一样。老太的五亩出息,也都卖了一多半,只剩下一点点,老太一个人能吃多少去?!因此老大把这些谷子卖的钱直接给了老太了。
老二呢,还给了些谷子给老太,说是翠儿果儿的嚼用,虽说老太不缺这个吧,但老二现在能想到了,也是个进步了。
地里的农活都忙完了,这天也渐渐的要入凉了,估摸着再过一个月的,怕是得下霜见冷了。
这棉被啊,过冬的衣服也得备起来,因此,老二便忙着给翠儿果儿弄炕了,忙了两天,终于把炕给起好了,然后一晾,一烘,滚热的。
然后没事了,老二就在家里给老太打家具,农家的家具嘛,也不多复杂,结实耐用就行,因此打好了以后就放在杂物房刷上了桐油晾干了,一搬进老太屋里,林觅都挺高兴的。
摆着放东西是真有用,还好看。屋里也有了层次感,被翠儿一收拾,便整整齐齐的,干干净净的。
老太道:“老二不错啊,算你有孝心。”
李延寿一听老娘夸,就高兴的不得了,憨憨的笑,道:“娘,还剩下点木料呢,你看你还缺啥,我做个小的呗。”
“还有木料就给翠儿果儿各做一个妆匣子,雕个花儿朵儿的,”胡老太笑道:“这两丫头大的,虽说没什么别个的讲究,至少得戴个花儿朵儿的吧?有个妆匣子,好歹也有个能放东西的地方。”
现代这么大的丫头只还上小学呢,家里再没条件,好歹有书包书桌,文具啥的。
可是现在这里的丫头能有什么啊?!也就一张刚弄好的炕,就没了,家里不是没条件,有条件,弄个妆匣子,不过份吧?!
可是王氏却还酸呢,也不知道酸什么,道:“我小时候在家的时候,连衣服都没呢,翠儿果儿都又做了新棉衣了,还弄什么妆匣子?!”
胡老太看了一眼翠儿,再盯了一眼王氏。这糟心货,都不知道心疼自个儿女儿,跟不是她生的一样。真是!
王氏还不高兴呢,道:“娘是既教她们能写会算的,这笔墨都费多少银子去,能有这见识就算不错了,还弄什么妆匣子,这不是烧钱吗?!”
有了妆匣子,不还得添妆?!
李延寿瞪她一眼,道:“娘,我给做,这个快,只小半天就能做好了……”说罢把王氏往外拖。
王氏还嘀咕着,惦记着茶叶的事呢,道:“嘴上说着茶叶是娘把着,还不是她与我不亲,且舍不得叫我尝上一口,香个口,占个便宜咋的,我是不配?这么瞧上她亲娘,现在能写会算了,会持家了,以后能飞上天做凤凰去,呸,还不是泥腿子生的,瞧她那样儿,飞出鸡窝也做不了凤凰,到死我也是她亲娘……”
李延寿恼了在外骂她。
翠儿面无表情,是只当没听见了,总不能与她吵吵。
翠儿果儿穿的好,身上是细棉衣服,新的,头上戴着式样极新的绒花,身上整天香喷喷的,也难怪王氏看不习惯了。大约是受不了与她不亲,又不像她。
现在有了书墨香味,与他屠户生的粗鄙,是真的不一样。
外面王氏还来劲了呢,道:“村里丫头这么教养做甚,不知道的,还要说娘这样养着她想以后怎么样呢,瞧她现在连亲娘都瞧不上了,哼,以后还能做员外老婆去?!”
李延寿是真的火了,把她拖进屋骂去了。
胡老太也是气着了,只是顾忌着翠儿的脸皮,只能忍着,怕孩子伤心,道:“你娘是个不知数的,你只当没听见,她生了你一场,不为别的,只为这个,也别生气。到底是没见识,你只当她是个不知数的也罢了。”
“奶,我知道的……”翠儿小声的道:“我知道娘是为了什么,几回想要茶叶,我都没给,她心里怨上我了,也不是我不肯给,不愿意给,只是给了一回,她得了甜头,下次便要我偷银子首饰的,我又成什么人了?!所以,她只能当我是个不孝的吧。以后我有了别个的,再孝敬她也一样,却不能拿奶的作数,来填她的不满。”
翠儿是真懂事,但懂事不代表不伤心啊,胡老太只能搂住她,抚抚她的背。
人生在世,真的有很多的隐忍和无奈,这些都是不得不面对的过程。
“人的心里受了伤,会生出茧,可是有了茧,也不能忘了内心的柔软,不然会不开心的,”林觅道:“那些茧,也不见得是坏事,它会让你更勇敢,更珍惜生活。”
翠儿点了点头,这一次却没再哭了。
老大带着大狗子上山去了,也不往深山走,却只是在浅山打转,也不是为了猎物,而是为了学射箭,爬树,布置陷阱,教他一切他会的。
胡老太见老大手把手的,天天把大狗子栓在腰上不离的教导,也没说什么。
做爹的,想必都会教孩子一切能教的本事吧。李延寿想必是想亲手带着儿子了。
胡氏还有点不放心呢,忐忑的很,来找胡老太说这事。
胡老太便道:“跟着他爹,总好过天天与村里孩子玩,大狗子十四了,再与孩子们玩,被欺负不说,多少也不像个样。他大了,我们拿他当孩子,村里人未必,都知道大房家底好,万一有个什么,就真的是说都说不清楚,到时候冤不冤枉,憋不憋屈?!可是也不能不负责任不是……”
胡氏一听都惊着了,道:“娘可是知道了什么?!”
胡老太哪会与她说这话,便道:“我只是这么一说,防着倒好,你可别瞎猜。你放心吧,跟着他爹,不会有事的,只在浅山转悠,出不了岔子。大狗子也学点本事,他只是有点呆傻,却没那么蠢。哪怕只是防个身呢,也是好的。”
胡氏一听,心才安了一点下来,道:“娘,我这心里悬啊,我这是怕啊,怕延亭呢腿还未好全,大狗子呢,万一在山上不听话,两一走散,或是遇着什么险,我这心里……”
胡老太安慰了她几声,胡氏才心安了一些,出去了。
翠儿对胡老太道:“大哥这个样子,农忙的时候,有好几回了,村里几个丫头老来找他玩,男孩子们呢,老哄他的东西,暗地里欺他傻……哄了东西去不说,万一跟个什么丫头不清不楚的,到时候可怎么说清楚,家里能憋屈死,就这样好,这样上山,忙起来,没空在村里转悠,就不会被人算计了。”
一提起这个,胡老太就后怕,道:“还好你心细,若不然,只怕真的会出事。”便是大狗子不知数,人家有心想扑上来,你还能怎么着?!否认?到时候,还能逼死人家吗?!人家拿命赌,你输不起。
这一点上,不得不说翠儿真的是灵巧极了。一开始的翠儿只是怕大狗子乱跑,在村里出事,或是被人欺负,所以家里农忙的时候,她就基本上盯着大狗子,大狗子出门了,她也跟着,大狗子在家,她也留个神看着,这一看,不就看出不少人情世故来了?!
别以为小孩子没有小孩子的心机,这个年纪,其实很懂事了。古代成婚又早,大狗子十四了,只是因为傻才疯玩着,这一个两个的丫头子来找,这可不就有点问题了吗?!
所以翠儿三分的留心也变成了七分,一见有人凑近,便也叫果儿去凑着玩,不叫单独玩的,就怕说不清楚。
这个事,翠儿没瞒着,告诉了胡老太,胡老太便与李延亭说了,李延亭自从上了心,便天天恨不得将大狗子栓在裤腰带上了。
这下子算是彻底的,真正的告别了童年,都没空与村里的孩子玩了。
胡老太也心疼,只是毕竟年纪不小了,不能马虎,倒不如心狠点,交给李延亭好好教教,亲手带出来,以后本事怕是不差。
老三呢,则天天去高秀才家,当然跟家里说的是,不放心二狗子三狗子,去看看,多盯着,以后说不定能成才。
他这么说,高氏与胡老太也没想多。倒是没注意上。
而雍正呢,今年经历死劫后,身体好了很多,以往稍凉些的天,养心殿里就要上火盆了,今年他却手不冰,脚也不冷。
处理完国事,这心里啊就开始琢磨开了。
一开始被始皇扎完心,他当然是恨的咬牙切齿的不得了,又是心酸又是难受,因为有心病。在心里他敬重圣祖爷,最怕的也莫过于怕辜负了老爷子给的江山,对不起祖宗。
后来,与大臣们扯了几天皮,又自己关小黑屋想了几天,倒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他其实没必要背着这个包袱。
他的心态,倒还得修炼,若是这样子在意,说明就是弱点。当年老八就是这样攻击他的。
他若是不修炼开心态,这些心病,就永远是他的弱点。
想一想,连始皇不了解他背景的人都能猜得到,看得出来,更何况是以后了,若是再有人攻击,这个痛脚,一踩一个准。
雍正倒有点自省的意思,不能纵容这心里的这股脆弱。
因此上,他也是个奇人,竟然慢慢的想开了不少。事得做,而最怕的却是入心,成病。
一个帝王所要做的是自己没有可被攻击之处,而不是怨恨别人攻击自己的弱点和心病。
要不说,雍正这个人是个神人呢,他能悟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