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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王氏听见孙子们的声音,吃力地睁开了眼睛。
她向着田三金点了点头,又看向了田四九。
“听你爹说,你也在读书……”她喘了几口气,才能继续说下去,“好好念书,跟你大哥学……”
田四九含着眼泪听了,一个劲地点头答应。
一旁焦氏见此情形,眼珠转了转,使劲地把五宝往前推。
“娘,还有五宝呢。”
从前没分家的时候,田王氏除了田一鸣,最疼爱的便是这个小孙子五宝,听到这句话眼睛不由得亮了亮。
“五宝……来,让奶奶瞅瞅……”
五宝比分家前长高了些,却黑瘦了不少,也不如从前活泼大方,见田王氏脸色青灰,干瘦的手朝自己颤巍巍地伸过来,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
焦氏见状恨得直咬牙,硬是把五宝推上前去。
“娘,五宝也到了上学的年纪了。”她故意抹了把眼睛,大声说道,“可我们家穷,没钱供五宝读书,娘,您可不能不管我们啊!”
老太太都这样了,焦氏还只顾想着自己,这番话说出来,满屋子人都皱起了眉头。
田王氏见五宝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似乎是躲着自己,眼底划过一抹黯淡。
她呼呼地喘了几口粗气,尽量放缓了语气:“五宝,过来……奶奶给你个好东西……”
五宝看她这样子,想起从前奶奶对自己的疼爱,犹豫地挪了过去。
田王氏抓着五宝的胳膊,想要摸摸他的脸,却又无力抬手。
五宝被她冰冷的手捏得生疼,躲避似的扭动着身子:“奶奶,你到底要给我拿啥啊?”
田王氏看了又看,最后不舍地松了手。
“去,给五宝拿块糕吃……”田王氏艰难地说道。
焦氏忙说道:“娘,我家哪还有钱买糕啊——”
“说啥呢你?有完没完?”焦氏的话还没说完,田大壮已经忍不住了,大声打断了她的话,“老四,还不管管你媳妇!”
田大志撇着嘴,瞟了田大壮一眼,不冷不热地说道:“咋管?她又没说错话!”
为了分家的事,田大志早就恨上田大壮了,巴不得跟他对着干呢。
当着几个弟弟和一屋子小辈的面,田大壮气得脸煞白,闷声说道:“娘都这样了,你还说那些有用没用的!”
田大志噌地站起身:“你还有脸说呢!娘这样怪谁啊?还不都是因为你?”
他本来就对田大壮有怨气,这事儿他又自认为占着理,当然不会怕田大壮。
要不是田大壮没正事纳了个妾,能被何春卷了银子?田王氏也不会被气得中了风!
田大壮被揭了短,大声叫道:“你说啥?有种你再说一遍!”
虽然这事儿是他不对,可是这气死亲娘的罪名他可不能认,要不他这辈子都没法抬头做人了。
兄弟俩正吵着,田根发怒了。
“吵吵啥玩意?怕你们的娘死不了啊!要吵吵都给我滚出去!”
田大壮两个虽然谁也不服气谁,可还都畏惧田根发这个当家人,只好气呼呼地闭了嘴。
就在这时候,田徐氏忽然叫道:“娘,娘——”
大家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到田王氏身上,只见她瞪着眼睛,嘴张得大大的,像是想喊又喊不出来,想喘气又喘不过来似的,喉间呵呵作响。
众人全都慌了神,掐人中的,拍背揉胸的,也有哭喊着叫她的。
荷花几个插不上手去,只能愣愣地站在一边,还是翠花想起了什么,赶紧把小六小七塞给荷花和杏花,叫她俩赶紧去别的屋子回避。
杏花还不知道为什么,荷花倒是回过神来,忙抱着两个弟弟走了。
小六小七还小,要是冲撞了什么可不好。
荷花和杏花一人抱着一个小的,在隔壁屋子里愣愣地坐着。
杏花侧耳听着正屋的动静,一脸紧张地问道:“荷花,你说咱奶奶是不是……”
她胆小不敢说,荷花便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嗯。”
杏花低了头,不知在想什么。
荷花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家里长辈要过世了,这绝对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可她也悲伤不起来。
想想田王氏对二房做的那些事,她就连一滴难过的眼泪都流不出来。
沉默了一会儿,只见外头的晨光渐渐从窗缝中照射进来,让灰蒙蒙的屋子明亮了起来。
不知谁家的公鸡忽然欧欧地打起鸣来,吓了荷花一跳。
随着公鸡叫声的消失,正屋里一下子传出惊天动地的哭声。
“娘啊——”
“奶奶——”
正文 第419章吵闹
杏花惊慌地站起身来,似乎想要出去,走了几步却又犹豫了。
荷花轻声说道:“三姐,那屋里正乱着,咱俩去了也干不了啥,还是等会儿娘叫咱们再去吧。”
杏花听她说得有道理,只好重新坐了下来。
荷花抱着小七,见他忽然皱着眉头扭了几下,赶紧抱到外头去给他把了尿。
小七尿完了,也舒坦了,冲着荷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荷花看着他萌萌的小脸蛋,一时间哭笑不得。
真是个小孩子啊,啥都不懂!
田芳是中午才赶回小田村的,她得了信就备了马车往家赶,却到底还是没有见到田王氏最后一面。
她接了周氏递过来的孝衣麻布胡乱披在身上,便一头跪倒在灵前。
“娘啊,你咋说走就走了……”田芳伏在地上,泣不成声。
她这么一哭,田大强等人又不免陪出来许多眼泪。
众人哭了一会儿,田徐氏上前劝住了田芳,把田芳让进了屋。
田芳抹着眼泪,哽咽着问道:“娘到底是咋走的,咋这么突然呢?”
她虽然在县城里做生意,还是惦记着跟人打听村里的消息的,上回还说田王氏好着呢,如今天气热了,时不时拄着拐棍出来逛逛,看着挺有精神的,这才几天的功夫,咋一下子就没了呢?
听了这话,大家都不好接,不约而同地把目光看向了田大壮和蒋氏。
原本泼辣的蒋氏却低了头,一副不敢说话的样子。
说到底田王氏这中风的毛病还是她气出来的,后来田王氏虽然好转了一些,也不是她的功劳,这回田王氏犯了病,更是跟她脱不了关系。
那边田大壮见她不吱声,只好把事情的经过避重就轻地说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田王氏是被何春气死的。
“……芳儿你回来的正好,那何春的身契不是还在你那儿么,你赶紧去县衙报官,一定得把这个何春抓回来……”田大壮想起何春骗了自己,又卷了银子跑了,就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田芳听得呆住,随即勃然大怒。
“你说啥玩意?”田芳很快弄清楚了里头的原因,气得浑身直哆嗦,“娘还在外头没入土呢,你叫我回县里去报官?就为了抓你那个跑了的妾?”
田芳在外头多年,发起火来还是很有气势的,田大壮被吓得一怔,声音不由得低了低。
“她偷了你大嫂十几两银子和首饰呢,要不是因为这事儿,娘也不会气死——”
“你还有脸说?!”田芳气得口不择言,完全忘了眼前这个人是她的大哥,一声儿比一声儿高,“娘是咋死的?你当我们都是傻子,还是当我们眼睛瞎啊?”
田王氏是小气,可如果不是有蒋氏气出来的病根,如果不是田大壮纳了何春做小妾,家里能出这样的事儿吗?田王氏从前身体何等壮硕,怎么可能只因为丢了银子就活活气死?
一旁田徐氏见不是个事儿,赶紧上前劝田芳:“芳儿,先小点儿声,外头还有不少人呢!”
田王氏去世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小田村,虽然老田家人缘不咋地,可都是乡里乡亲的,有了红白喜事要互相帮忙是惯例,再说看在田大强的面子上,村里人也得过来探望一下,如今外头挤满了人,田芳这么大声的说话,要是被外头人听见了又是笑话了。
田芳想着田徐氏说的话有道理,她总不能在田王氏的丧事上跟哥哥吵架吧,强压了一口气,重重地坐了下来。
一旁的蒋氏见田大壮皱着眉头不吭声,田芳又不像是再要发火的架势,胆子壮了点儿,小声抱怨道:“那这事儿,你也不能不管啊,说起来何春还是你的人——”
敢情丢的不是田芳的银子,她倒不着急!
田芳刚压下去的火,被蒋氏这几句话瞬间点燃。
“何春咋就是我的人了?我买了她来是让她伺候娘的,谁让大哥把她给偷上了?你们要真当她是我的人,能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儿?”
蒋氏心疼丢的那十五两银子和首饰,不管不顾地嚷了起来:“要不是你买了何春送过来,哪有这么多事儿?你要是不去找她,就把她偷的银子赔出来!”
“让我赔?你们也真有脸说得出口!没听说过自家的妾偷了东西跑了,还要找外人来赔的!”田芳气得头发晕,噌地站起身来,一旁的田徐氏拉都不拉不住她,“还让我去报官,你们是真不嫌丢人啊,觉得在村子里丢人不够,还要闹得全天下都知道?!”
一旁站着的众人见这么吵下去不行,外头已经有人探头探脑地往屋里看了,只好赶紧上来劝开两人。
“芳儿,你先别生气,大哥大嫂也是心里着急。”田大力在一旁安慰着,又让田大壮带蒋氏出去,“大哥,外头来不少人呢,你和大嫂先出去招呼招呼。”
周氏倒了碗水过来:“芳儿,来喝口水。”
田芳和周氏最亲近,见周氏过来劝,又想着不能被外人看热闹,强忍着才没继续骂下去。
屋里才安静了片刻,忽然听见正屋那边传来一个意外的声音。
“老婶儿,你干啥呢?”
话音未落,便听见一声清脆的巴掌响,随即响起女孩子痛楚的尖叫:“啊——”
田家只有二房有闺女,听见这声儿,田大强和周氏都坐不住了,率先奔了过去。
旁人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听声音是田王氏生前住过的屋子传来的,也都紧张起来,跟着过去了。
正屋里,只见杏花坐在地上,捂着脸呜呜的哭。焦氏则站在炕沿上,手里拿着一个包裹。
周氏忙上前搂住了杏花:“杏花,这是咋地了?”
杏花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焦氏,呜咽地说道:“我一进屋,就看见老婶儿在那儿翻箱子,我喊了她一声,她就打我……”
大家见焦氏手里拿的包裹正是田王氏生前的东西,脸色顿时都难看了起来。
焦氏原本想趁着田大壮跟田芳吵架,没人注意她,来正屋偷点儿值钱的东西,没想到却被杏花撞了个正着,她又急又怒,仗着自己是长辈,又跟杏花向来不对付的,抬手就给杏花一个耳光,不料没来得及跑,就被大家堵在了屋里。
田大壮怒道:“老四家的,你这是干啥呢?”
焦氏偷东西被大家撞见,反倒耍起无赖来,一屁股坐在炕上,说道:“我收拾收拾娘的东西,咋地啦?”
没见过做贼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大家的火气都上来了,蒋氏冷笑道:“收拾东西?我看你是要偷东西吧?”
上回趁着田王氏落炕起不来,焦氏可是没少偷东西,这回田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