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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她的声音越说越无力,这么冷的天,梅花又是重伤未愈,怎么可能出去闲逛!?
荷花也顾不得再安慰她,叫大家穿上厚棉袄,点上火把,赶紧出去找人。
这么耽误了一会儿,天就黑透了。
杏花急慌慌地跑过来,说院子后头发现了脚印,往后山去了。
他们住的地方偏僻,平日少有人来,这大冬天的更是人迹罕至,那脚印很新,十有八九就是梅花留下的。
田大强没等杏花说完,就往后山跑了过去,荷花赶紧叫人跟上。
幸好前不久下了雪,雪地上脚印蜿蜒向前,还是很清晰的。
天色黑漆漆的,雪地却是一片白茫茫,在火光的映照下十分明亮。
荷花一行人踩着雪地,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上走,才走了一会儿,荷花就觉得身上直哆嗦。
东北的三九天可是能冻死人的,更何况还是在夜晚的山里,她冻得浑身发抖,心里对梅花却越发地担心。
梅花那孱弱的身子,怎么能抵得住这样的冰天雪地!
又往山里走了一段,却发现雪地上的脚步凌乱了起来,不知道是梅花心绪纷杂,还是迷失了方向,看脚印就是在地上打着转,怎么也找不到头绪。
荷花赶紧叫大家小心,别踩乱了梅花留下的脚印,要不然就更难找了。
她沿着脚印外围走了好一会儿,却还是没发现头绪,明明脚印就在眼前,可是却不见梅花的人影。
后面翠花等人等不及了,便大声喊道:“大姐,大姐!你在哪儿啊——”
“大姐,快回家啊!娘在家等你呢——”
“梅花,有啥话回来再说,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家人的声音此起彼伏,响彻在寂静的雪夜山谷里,震得树枝上的积雪簌簌下落。
荷花找了半天,好不容易看到一处向外延伸的脚印,顿时眼前一亮。
“爹,二姐,你们快过来,大姐好像往那边去了!”
听到她的声音,大家赶紧赶了过来。
只见雪地上的脚印重新归于一条,继续向前,只是那脚印又乱又深,像是梅花快步跑开了一样。
荷花不敢多想,只顾着顺着脚印往前追。
一直追到后山的一处断崖,脚印戛然而止。
田大强看着断崖上那几个寥寥的脚印,只有向前的方向却没有返回的,顿时面如死灰。
“梅花啊——”
“大姐——”翠花和杏花身心俱疲,放声大哭。
荷花见田大强通红着眼睛,眼看着就要跟着跳下去,赶紧忍痛拽住了他。
“爹,爹你别急,这边有一条小路,咱们绕到山崖下看看,说不准……”即使她聪慧机敏,逢此大变也是心疼难忍,含泪说道,“说不准,这脚印不是大姐的,或者……大姐没什么事儿……”
这后山她们经常来,她知道这处断崖少说也有十几米高,人要是跳下去还有什么希望!?
田大强狠狠地抹了一把脸,站起身来:“对对,咱赶紧下去看看。”
山上积雪深,天黑又找不到路,他们绕了小半个时辰,才到了山崖底下。
只见面前全是厚厚的积雪,哪里有梅花的影子?
这冬天下了好几场大雪,这断崖下又是一处旋风口,积雪堆了足足有一米多深,他们连进都进不去。
田大强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积雪,嘴唇微微发着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荷花知道他心情激荡,生怕他会有什么意外,忙擦了擦眼泪,叫道:“爹……”
田大强缓缓回过头来,视线从三个闺女的脸上依次看过,半晌才缓过气来。
看眼前这情形,梅花怕是凶多吉少了。
他还有三个闺女,还有周氏肚子里的孩子呢,他可不能出事!
荷花咬紧嘴唇,想了想才说道:“爹,咱回去找些人,再拿上家物什儿,把积雪扫开,再进去找……”
为今之计,也只能这样做了。
就算梅花真的出了意外,也要替她收尸啊……
听了荷花的话,田大强忍住眼泪点了点头,父女四人艰难地趟过雪地,返回到家里。
周氏在家里等得心急难耐,见他们失魂落魄地回来,又不见梅花的踪影,又是担心又是痛苦,眼泪流得又多又急。
她又不愿让家人跟着她难受,只顾着哭却硬是憋忍着,不敢出声。
荷花他们进了屋,也顾不得脱积着冰雪的棉袄,荷花和杏花赶紧去找铁锹等家物什儿,田大强和翠花就要出去找村里人。
谁知他们还没出门,就听见外头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请问……有人吗?”
这么冷的天,又这么晚了,谁还会到他家来呢?
因着那声音是男子,田大强就迎了出去。
“谁啊——”田大强才问了半句,后面的声音就陡然提高了,充满了不敢置信的激动,“梅花!”
听到这一声儿,家里谁还能呆得住,一窝蜂地涌了出来。
只见大门口站着一个高高的人影,怀里还抱着一个纤细的身躯,两人身上都覆盖着白色的冰雪。
正文 第299章善有善报
荷花奔过去,见那被抱着的人身上裹着一件宽大的半旧棉袄,越发衬托得身材娇小,面容秀丽,虽然脸上毫无血色,却有着微微的气息,不是梅花又是谁?
这一见简直让全家人喜出望外,七手八脚地把两人迎进屋里。
吴明闻声也快步出来,之前他不在家,天黑后回来才知道梅花失踪的事,那时荷花他们已经上山了,吴明听了也要跟去,被周氏死死拉住。
吴明才这么小,又是孤身一人,她哪里敢让他再去犯险。
没想到不用大家再去找,梅花已经被人送回来了。
待见到送梅花回来的人,吴明不禁愣住了。
“开元兄?怎么会是你?”
顾开元一脸茫然,显然也是回不过神来。
等众人把梅花安顿好,翠花赶紧去烧热水煮姜汤,田大强和周氏问顾开元,才明白事情的经过。
原来这段日子虽然村塾放了假,顾开元却依然勤修不辍,因为上次的事情,他和吴明便结为好友,时常讨论学业上的事情。
今日也是如此,两人一同去找先生讨教学问,又抄了几页书,天就黑了,顾开元便将吴明送回了家。
顾开元家住隔壁村子,送过吴明便向从后山抄小路回去,没想到听到雪地里有挣扎的声响,他过去一看,就看见了刚刚爬出雪坑的梅花。
那断崖下面都是厚厚的积雪,梅花跳下来就扎进了雪坑里,可是积雪也阻挡了很多下坠的冲击力,梅花除了浑身疼痛,居然没有受伤。
她虽死志已决,可跳崖之后,求生的本能却占了上风,竟然拼命爬了出来,可若不是遇上了顾开元,只怕她就要冻死在雪地里了。
顾开元看她冻得说不出话,赶紧脱了衣裳给她披在身上,可是梅花劫后重生,乍一见到人,便心力衰竭,连话也说不上一句,就昏倒在地上。
顾开元见此情形,总不能撇下她不管,就将她抱了起来,因为不知道这女子的身份,也不知道她家在哪儿,顾开元就想着这里离吴明家最近,先把人带过去再说,没想到误打误撞,就把梅花给送回家来了。
听完这些经过,田大强等人欣喜若狂,周氏更是只会合掌念佛,泪水滚滚而下。
只是,这一次是欣喜的泪水。
荷花更是喜悦不胜,一个劲跟顾开元道谢。
顾开元本就木讷,被一家人这么围着感激涕零的,倒是十分不自在。
“那个,不过是举手之劳,真的不用这般……”他不善言辞,说了几句就被荷花等人滔滔不绝的感激之话淹没了。
还是吴明见他局促,找借口拉了他出去,才算是给他解了围。
吴明房里,两人相对而坐。
顾开元看了他整洁宽大的房间,尤其是书架上的那些书册,顿时来了兴致。
“这是你的屋子?田家人……对你真好。”
身为同窗,他自然知道吴明的身份,不过是田家收养的孩子,可是对他却如此重视。
吴明微微笑道:“叔叔和婶子他们一家人都很善良,今日之事,也是善有善报了。”
顾开元暖和过来,才想起之前村里的传言,不禁面露犹豫。
“那……那女子就是……?”他不确定地看向吴明。
吴明点点头,顾开元的脸色就变了。
他年纪已大,虽然因为读书耽误了亲事,可也不是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了,看见年轻女子就不管不顾地乱想起来。
他只想着刚刚抱着梅花,她的身体那么娇小那么无助,轻飘飘的好像一片羽毛,可是却又柔韧地宛如一棵苇草。
再想起村里的流言,他一时间思绪万千。
这样年轻这样美好的女子,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不该承受的痛苦呢?
他不知道在梅花身上发生了什么惨烈的事情,只是隐隐地觉得,一个弱女子不该承受这些的。
至于流言,他若是肯与那些乱嚼舌头的人同流合污,也就不会冒着与同窗为敌的危险,与吴明交好了。
顾开元默默地看着烛火,半晌无言。
吴明也不去管他,铺开纸张静静练字。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惊醒了顾开元。
“顾大哥,你的棉袄烘干了,娘叫我给你送来。”是荷花的声音。
为了救梅花,顾开元的棉袄沾满了冰雪,进屋不一会儿就化得湿漉漉的,荷花把棉袄搭在火墙上,这会儿才烤干了。
顾开元过去开了门,接过热乎乎的棉袄,见荷花一眼不眨地望着自己,不禁脸色尴尬。
“那个……你大姐她……怎么样了?”本来是句再平常不过的问候,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多了几分欲盖弥彰。
荷花忍不住笑了,声音清脆地说道:“我大姐好多了,顾大哥,今天多亏了你,要不然我大姐肯定就出事了。”
顾开元闻言神色越发不自然了,躲避着荷花清亮的目光,含糊说道:“她……她吉人自有天相……”
本来他觉得自己不善言辞没什么,正好静心研究学问,可是此刻,他却第一次感觉到言语不便是个很大的缺点。
好在荷花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请他去正屋,说家人做了宵夜,想请他过去一起吃。
顾开元这才回过神来,连连摆手拒绝:“不必了不必了,这么晚了,我得回去了。”
吴明笑着拉住了他:“开元兄不必拘束,今日太晚了,你就别回去了,明日起早再回去,想来伯母也不会见怪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已经大致清楚了顾开元的家庭状况,他家境贫寒,家中只有一个老母,日常靠纺绩为生。
顾开元百般推辞,无奈吴明和荷花一个是同窗一个言语爽快,根本不给他拒绝的余地,最后连田大强都亲自出来留客,顾开元见荷花一家人实在是出自真心,只好答应留下了。
吃晚饭的时候,一家人坐在一起,七嘴八舌地向顾开元表达谢意,顾开元看着这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说话的情形,不由得十分羡慕。
看着他们,他就不由得想起在隔壁歇息的梅花。
那个女子不知道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