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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他一同生活后,就越来越能感觉到他的性情人品,他根本就不是做坏人的料。即便满手染血,他的出发点也是为了小皇帝。
“阿英,皇上是真的疑你,还是你们事前就约定好的?”
霍十九想不到蒋妩会直接问出心中疑问,诧异抬头望她。马车内一盏绢灯不甚明亮,将她的轮廓勾勒出明暗,也将她楚楚的气质掩埋,令她英气勃勃的眉目更显锐利。
看着她那双洞彻一切的杏眼,霍十九许久才摇摇头,道:“并非是约定的。我们虽设想英国公会以此做法,我却没想那么多皇上的想法。”
“那么现在你该开始想想了。”
霍十九不言语,只望着蒋妩。蒋妩也平静的与他回视。
蒋妩已经做好了霍十九发怒的心理准备。
因为在一个可以为了小皇帝牺牲一切的忠臣面前,说他这么多年忠心不二的君主有可能对他不利,是一个让信念破灭的残忍过程。多数大男子主义的男子都听不下去,一则不容许动摇他的意志,二则也不允许自尊心受到伤害。
然而霍十九并未如她预想的那般。
“妩儿,你不必担忧,一切有我呢。”
蒋妩了怔然。
霍十九已伸长手臂将她拉到怀中。
一手抱着七斤,一手搂着蒋妩,认真的道:“就算将来真有万劫不复的一日,我也会为你们母子想好退路。你们是我最要紧的人,断然不会有半分差错。”
蒋妩听他如此温情的言语,感动之余,却犹如万箭穿心一般难过。
她郑重的道:“真有那一日,也是你带着七斤离开。我定会保护你们父子周全,不,我会保护全家周全。”
“妩儿!你不过是深闺妇人,不要搀和到朝政之中,当初在黄玉山你已经将我三魂七魄都吓飞了,如今还说这等诛心之语,岂非让我心酸!”
“难道你说的那些,我就不心酸?”
相比较霍十九难得的情绪波动,蒋妩的语气很是平常。
霍十九沉默片刻,才道:“其实你想多了。我所说的万劫不复,即便有,也不会是来自于皇上。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们朝夕相处,我是他的大哥,也是他的叔叔,更是他的依靠和支柱。他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孩子。”
“叔叔?”
“是。先皇是我结拜义兄。我受先皇托付,辅佐皇上,为行事方便,我才做了锦衣卫指挥使。若非如此,皇上怕早已经……就算不殒命,也会被有心人特地教养歪了。”
蒋妩心里已经明白,但听霍十九说出这些,心内的震撼与激荡依旧久久难平。
“阿英,苦了你……”
“我早已习惯,只是苦了你。”霍十九缓缓摇着怀抱,哄着七斤,叹道:“你会走入我的生命,走入这个局中,是我意料之外的。”
“当初难道不是你提出要娶我做正妻的?”蒋妩打趣他。
霍十九闻言咳嗽了一声,尴尬的道:“当时,真是没想到。”
蒋妩好奇心起,起身跨坐在他腿上倾身问:“我一直好奇,当初你为何不要长姐偏偏点名要我?”
“额,过去之事不提也罢。”
“你不说,分明其中有鬼。”
霍十九舔了舔嘴唇,踌躇半晌才道:“你保证听后不生气,我才告诉你。”
蒋妩挑眉:“我是斤斤计较的人吗。”
说的也是。
霍十九道:“你姐姐的确是闻名的才女。若当初的我来选,心底里我也是喜欢那样的女子的。只不过我的名声太差,娶了个好姑娘回来,岂不是白白糟蹋了人家。”
蒋妩何等聪明,已经明白其中意思。
“感情是看中了我在外的‘美名’了。”
生怕蒋妩生气,毕竟选中她是因为她在外头是个名声不好的姑娘是个很难堪的理由,霍十九急急地道:
“妩儿,我与你相处至今,只觉于感情之上越陷越深,从前种种计算,在看到你的好后就全然无法在去实施,就算要冒更大的风险,我也不会对你有任何伤害,我想这就是冥冥之中的注定,有你来弥补我这些年来的辛苦和空虚。”
蒋妩颔首道:“彼此彼此。”
他说了一车的话,她却根本都没气,叫他白紧张了。
霍十九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个儿背脊上都是汗。
蒋妩道:“既然如此,你当初明明是可以选妾,却提出要我这个臭名昭著的‘河东狮’做正妻,也是因为我父亲的缘故吧。一来你成了他的女婿,对他是一种保护。二来也是看在他素来清名的面上,不能让她的女儿做妾。”
“你很聪明。”
“可惜我爹不会领你的情。他恨你入骨。”
“无妨。恨我的岂止他一个?”
“阿英,你就不怕将来史书工笔,也记不下一句的你好?你这片为了皇上肝脑涂地的热血,怕也白费了。”
“无妨。我不在乎这些,我要的是结果。”
“你,你还真是……”
蒋妩一时无言以对,却觉有泪意涌上眼眶,想忍下时,泪水已沿腮边滑落。
霍十九看的心疼,更觉甜蜜,不论别人怎么看,只要她懂得他,明白他,他的苦心起码有一个人能够了解,且这个人还是他最在乎的女人,这就已经足够了。
将蒋妩拉到身前,搂在怀中,吻去她的泪水,叹道:“傻丫头,别哭。”
蒋妩闷闷的“嗯。”了一声,心内却已开始盘算。
她需要更强才行,她不要成为他的拖累,她要做他的臂膀。不,她要成为他的保护伞。
这或许就是她来到这个扭曲时空的意义。
☆、第一百五十六章 机智
月黑风高,霍十九已经熟睡。七斤也被乳娘带去休息,正是睡的香甜的时候。蒋妩起身,换上一身紧身的夜行衣,便悄然出门,轻松避开上夜的下人,飞檐走壁往府外而去。
霍宅位于什刹海,四周古刹甚多,夜晚凉风轻抚,送来淡淡的檀香味。
蒋妩也不走远,就绕着什刹海四周飞奔起来,她不走寻常路,遇墙翻墙,遇树上树,身法迅捷的仿若猿猴,只不过她自己却清楚体能的确是下降了许多,与体重增加笨重了有关。她若不恢复到生产之前的敏捷,心里总不踏实,总觉得若有危险也无法保护霍十九。
她是特工不假,动脑是她的强项,但是在如今乱世,她又有了儿子,多了一个需要保护的人,体魄不强健一些怎么行?
今日与霍十九的一席长谈,着实让她感受到危机和压迫。
眼见面前有一株高大的枯树,蒋妩并不躲闪,疾步上前,头三步登着树干借力向上飞窜,便已跃起丈许,随后长臂一伸抓住一根粗壮的树枝,曲腿佝身,身子在半空中转了个圈儿,就已站在上头。
她扶着树干,站在树枝之上,风吹来,粗壮的树枝承重,轻轻晃动。
仰望着夜色之中渐渐被风吹散的乌云,一弯新月渐渐露出了脸,将寂静万籁铺上一层银霜。也将她的面庞照亮。
她闭上眼,感受着微风吹拂的舒适。片刻,突然呵道:“谁!”
说话间已右臂环树干,旋身向上,墩身于一旁更高的树枝,匕首横卧手中,宛若蓄势待发的黑豹,似随时会扑向猎物。
“夫人,是我。”她方才所在的位置。曹玉一身浅灰宽袍,衣袂飘摆,长发飞舞,拱手为礼。轻声细气道:“夫人好警觉。”
蒋妩这才收敛煞气,将匕首放回右腿绑缚之下,站起身负手看向明月,此刻又有一小片乌云遮住了月光,光线暗淡下来,将二人都笼罩在一片慑人的静谧中。
“你一直跟着我?”
“是。”
蒋妩一愣,随后笑道:“看来我的警觉变弱了。”
“不,夫人身法奇妙,我也是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没让你发现。”曹玉由衷赞道:“我自负武功,且出师来少有败绩。可两次落败都是在女子手中,虽受挫,但也心服口服,夫人身法又与我所见一切武功不同,厉害的紧。一招之下似有无穷变数,可称得上出神入化,只是依我拙见,夫人似乎并不精于内家修为。亦或者夫人所修内功,就是如此?”
曹玉对蒋妩素来算不得亲切,从前怀疑,后来刀兵相向。似自黄玉山那一事起他对她才完全改观。他对她的敌意始于对霍十九的保护,霍十九如今既安全,他便也收起尖刺,与她讨论起武学来。
蒋妩心内轻松,笑道:“你说的不错,我不会你们所说的内功。”
曹玉诧然。道:“原来你竟不会……那你的身法如此敏捷,想来也是独门步法所至了。”他自言自语,并无深究之意,随即便佩服的道:“在下着实佩服,我若不使内功。只靠步伐,今儿恐怕出了簪儿胡同就跟丢了。”
“你太过谦了。”蒋妩好奇的道:“方才你说你败于两个女子手中,我绝称不上占上风,你实在谬赞,也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不过另外一女子是谁,可方便告知?”
曹玉有些懊恼,却也坦荡的道:“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我险胜而已。她若再苦练两年,必然在我上峰。果真师父说的是对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切不可太过于自负,’是以我也要勤加苦练,这样才能保护爷的安全。”
“你我所想是一样的。”
一阵大风吹来,风云变幻,新月已露出面容,蒋妩高束在脑后的长发被吹乱,她姣好的面容也似被蒙上一层淡蓝的轻纱。
曹玉眯了眯眼,随即看向明月。
蒋妩则道:“你我都出来,我怕府中有事,不如回去吧。”
曹玉颔首,道:“夫人若想练功,往后大可早起来校场,我虽不才,倒可以给夫人喂招。”
蒋妩眼前一亮,笑道:“如此甚好,得你这样的高手指点一二是我三生有幸!实不相瞒,与阿英生活的越久,我就越觉危机重重,如今又有了七斤,若我为母不强,何以保护孩子。”
蒋妩说着话已跃下树枝,在空中翻了个筋斗墩身在地,就拔腿往侯府方向而去。
曹玉则是轻飘飘落地,运轻功追赶而来,但他纵然使足全力,与蒋妩之间的距离仍不见缩小多少,只没被甩开也就是了。
蒋妩则是较足了力气,回到侯府翻墙而入,到了潇艺院外时,她已流了满额的汗,气喘吁吁的扶着墙壁,曹玉面色不变,气定神闲。
由此,足见她们之间的差距。
蒋妩抹了把汗,对曹玉爽朗一笑,随后平复呼吸,低声道:“明早我去校场找你,正好我也许久没遛遛乌云了。”摆摆手,便闪身进了院门,灵巧躲过上夜的婆子,先去看了一眼七斤,见孩子睡得熟,这才回了正屋。
曹玉一直站在门前,她方才闪身而去时,黑亮的长发在身后划出一道绝美的弧线,让他想起了当初在什刹海旁与她初见。
他那时只当她是个少年,有一争上下之心,也有耍弄之意。
但如今得知那一切狠辣爽利之事都是她做出的,且亲眼目睹她几次展露身手时的英姿,她平日里是美艳无双的女子,到了真章,也比男子都要利落,这样强烈的反差,使他内心起了一些难以自控的变化。
他的自傲与自负,或许只会臣服在这样强势的女子跟前,柔弱的,他看不上……
可是,她是霍十九的妻子。
曹玉长叹一声,转身离开,其失落的心情,无人能知。
蒋妩累极了,睡的也很熟,只不过因心中装着事儿,次日清早霍十九起身时,她便也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