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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不开,放不下,就连结发的老妻,他都觉得她看他的眼神儿不对,更不要说国公府里那么多的下人。
胡子掉光了,他能黏上假的做样子。可是下头那话没了。他能拿什么代替?英国公心内的恨,已经非一般人可以理解和承受。
“来人。”
“是,国公爷。”
“将今日线报呈上来。”
“是。”
随从将方才快马加鞭送到他手中。可国公爷心情不好不想看的线报双手送入马车。
英国公接过,随意翻看,当看到今日皇帝竟然出宫的消息事,“咦”了一声。
“这小猢狲,好端端的竟出宫了?走,咱们进宫。”
英国公随口吩咐,语气已听不出息怒。着实让跟车的仆从们松了口气。
到了皇宫,自然是无人胆敢阻拦英国公的马车。一路畅通无阻,不多时印着“蔡”字标徽的华丽马车就停在了御书房所在院落前。小内侍们见是英国公来了,急忙规矩的到近前来行礼。
“国公爷安好。”
车夫双膝着地双手撑着跪扑在马车前,将背脊努力摆正。英国公就探身出来。在仆从的搀扶下踩着车夫的背下了车。方站定,自有仆从为他披好了毛色光亮的黑貂绒大氅。
小内侍在皇帝身边伺候,也从未见过皇上有这样大的架子,且英国公此举还是在宫中发生。英国公如此强势受宠,他们谁敢怠慢?
引路的小内侍将腰弓的更弯了。
英国公随口问:“皇上今儿出去了?”
小内侍被问的心头一跳,说实话怕皇上动怒,不说实话怕英国公不饶,煞白着脸,战战兢兢回道:“奴才不在皇上身边儿伺候。这等事只有景公公知道。”
英国公脚步不缓的踏过青砖铺就的地面,眼角余光瞧了那小内侍一眼,笑道:“你这奴才倒是对皇上忠心耿耿。来人呐,带下去,赏赐些好吃的好用的。”
“是。”英国公的随从便上前来一左一右的架着那个小内侍,不过十三四岁年纪的内侍双脚腾空,瞪圆了双眼不可置信的被往外头带去,连叫一声都不敢……
那人被带走。自有其他的内侍引路,英国公又笑问:“今儿皇上出去了?”
“出。出去了。”有个小内侍嘴快,“是锦宁侯接出去的,二人都穿了便服,约莫两个时辰时间,半个时辰前回来的。”
“你这狗奴才,皇上的事儿也是你随便可以乱说的?”英国公勃然大怒,道:“把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拉出去,重打五十板子!”
“国公爷!”小内侍扑通跪下,连连磕头:“您要知道的,奴才都说了呀,您怎么还要罚奴才!您……”
“不过是考验你们的忠心,你却这般靠不住,若皇上身边都是你这种蠢材,江山还能稳固吗?皇上的安全还可靠吗?带走!给老夫重重的打!”
又一个内侍被拖了下去。
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左右怎么做都不是。
英国公既得到了想知道的答案,还摆出一副为了皇上肃清身旁之人的模样。
小皇帝和景同早已在屋内将外头的一切看的清楚,可是二人都没有动作。
小皇帝的脸上强绷着一个笑容。他必须要忍耐,在不能一击将敌人致死时,轻举妄动是大忌。
忍耐之事毕竟也做了这么些年,小皇帝在英国公面前装傻装呆装懒惰是强项。英国公推门进来时,小皇帝正拿生瓜子逗雀儿。
英国公行了半礼,小皇帝立即笑道:“快请坐下,今日怎么想起来看朕?”
“臣听说皇上微服出宫了?”
小皇帝知道瞒不住,也不扯谎,直言道:“是啊,锦宁侯说是集市上好玩,朕一想在宫里也却是闷得慌,就与出去散散心。”
小皇帝回答的如此诚恳,英国公反倒不好多问什么,沉吟片刻,才眼带笑意道:“外头龙蛇混杂,可乱着呢,就算有锦宁侯照顾着,皇上也还是要谨慎才是,您是万金之躯,咱们朝廷还指望您呢。”
“你就别笑话朕了。朕不是这块材料。”小皇帝瞧着雀儿将生瓜子嗑出清脆的响声,笑容更加欢喜了:“朕只管有好吃有好玩,别的一概不问,全凭你去处置发落一切便是了。”
“皇上,您已经这个年纪,切勿玩物丧志,老臣辅佐皇上,那必然是似然无憾的,可皇上也要考虑祖宗的基业才是。”他是好话说尽,就算小皇帝不成材,也不能算是他不教导才引起的祸事。再说天下悠悠之口何足惧?
小皇帝有些不耐烦的模样,却还强自笑道:“英国公能者多劳,朕可就依靠你了。”
“老臣多谢皇上爱重,可是皇上……”
“你不必多言,朕知人善用,就算是祖宗知道了也会夸赞朕呢。”
英国公躬身拱手,仿佛十分委屈的模样,“皇上说的是。”
小皇帝绷紧了神经,与英国公周旋了片刻,终于盼得人告辞。
英国公一走,小皇帝就仿佛精神崩溃了一般,疯狂的冲进内室里,抽出一把匕首,将床上的枕头被褥扎了个稀烂。
景同眼瞧着皇帝如此,唬的三魂七魄似都要升天,开始犹豫着皇上越来越暴躁,到底要不要去禀告霍十九。
而英国公坐在自家的华丽马车上,想起宫中的事和小皇帝那张脸,终究是冷笑了一声。
回府就唤了人来,“你去告诉吏部的赵三里,他卖官鬻爵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老夫可都知道了。”
下人领命去了,不出半个时辰,赵三里就带了厚礼,诚惶诚恐的亲自登门。
英国公将其晾了一个多时辰,眼瞧着赵三里已惶恐的快要崩溃,这才见了,手了他的礼,吩咐道:“你家侄女不是在皇上身边儿做个嫔么?你去叫她……”话是凑在赵三里耳畔说的。
赵三里闻言,眼睛瞪圆像铜铃,却不敢质疑,也不敢辩驳英国公,只有连连点头答应的份儿。
转眼间便已到了腊月二十九这日,宫里忙着明日的除夕夜宴,百姓家里也都预备着过年。可是却有个令人震惊和怀疑的消息就如三日来不曾停下的大雪这般纷纷扬扬的飘洒开了。
“夫人,夫人!”冰松撑着纸伞,在冰雪路面上小跑着往赶到演武场,刚拐过月亮门就摔了一跤。
蒋妩正与霍十九手下扬着的死士喂招,见状闻到:“怎么了?”
冰松手脚并用的爬起来,也顾不得摔疼了,连忙道:“外头现在都传开了!”
“什么传开了?”
冰松觉得不好当着旁人的面说起,就到了蒋妩近前,附耳道:“说是咱们皇上,不能,不能人道了。”
“什么?”蒋妩惊愕不已,这种事是如何传开的?
“夫人别不信这件事八九不离十,据说是宫里某一位贵主儿求家里帮忙给皇上找名医,这才走漏了消息的。”
纸包不住火,况且,英国公的事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他这样一个骄傲自大的人,如何会不想拉一个垫背?小皇帝那里可是现成的人选,连造谣都省了。
“这是满城皆知?”
“是啊。”
那么霍十九也知道了。
她早就想对霍十九说,这件事瞒不住,就算他们和小皇帝身边伺候的人都小心着不走漏风声,可是这件事并非是只有他们知道,敌人也是知道的。
如今已经可以断定,此事是英国公报复性的手笔。
小皇帝这会子,已经快疯了吧?
明日除夕夜宴,小皇帝要如何面对文武群臣及其家眷?又要如何以平静的心情去面对即将到来的后果?
没有了传承的能力,江山不稳!难道一个被皇帝认为干儿子的七斤,还要起到传承的作用?
小皇帝怕是早就想这样,才故意造成七斤是他血脉的假象,就是怕将来皇位没有传承。
蒋妩越想越觉得事情就像是一团乱麻缠在了一处,无法解决。
而且她现在最担心的是霍十九。
☆、第二百七十五~二百七十六章 杀
蒋妩想起那一日霍十九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喝的酩酊大醉之后发生的事。指尖触在脸颊和脖颈,似还感觉得到他的泪灼着她,直灼在她心里。
以霍十九对小皇帝的忠诚和心疼,这件事昭然天下,对他的伤害不会小于对小皇帝的。
蒋妩以袖抹了把额角细汗,抓了随意搭在梅花桩上的锦裘披上,快步往外走去,随口吩咐:“备马。”
“夫人要出去?”冰松小跑着跟上,高举纸伞为蒋妩遮雪。
她今日高高扎了个马尾,黑亮长发直直的垂落腰间,因方才与人过招,运动身热,头顶和肩头落雪都已融化,打湿了头发和肩头。
冰松瞧见就劝:“夫人还是先更衣在出去,免得感冒了风寒。您还要照顾小世子呢?”
蒋妩闻言,飞快的脚步便是一顿,随即往内宅去。
她可不想再感冒一次,又是好几日不能抱儿子。一想到七斤软绵绵香喷喷的小身子,可爱的小脸上常在的笑容,蒋妩就觉得心都要软化成水了,再焦急霍十九,也不想减少与儿子相处的机会。
回了卧房,更衣准备,还吃了冰松预备的姜汤驱寒,将头发擦干又戴了暖帽,这才吩咐人去牵了“乌云”,一人一骑踏雪往皇宫方向而去。虽马儿骑的飞快,蒋妩却知道,宫墙她是进不去的,霍十九这会子必然入宫,但也不是立即就会出来的。他要面对的麻烦有很多。
寝殿所在院落自一大早就无人敢进。也因有景同的吩咐,小内侍们才乐得不到近前来找死。他们是不敢随意议论主子私密之事的,可这个才刚炸开的消息未免太令人咋舌惊愕了一些。纵然是他们早已断了根的,也总忍不住好奇。
他们这些阉人,多了个最贵重的同类?!
因屏退了所有内侍和侍卫,无人打扫的空旷院落中覆盖着一层白雪,隐约只见有一行足迹从院门前延伸至廊下,这会子也几乎要被新雪覆盖住了。朱墙琉璃瓦之上,昏暗的天空低垂的似随时会砸落下来。空气也冰寒窒闷的让人背脊生寒。
寝殿内炭火燃着,温暖如春。却暖不透人心,野兽般疯狂嘶吼已经沙哑,小皇帝却扔手持匕首,一下一下疯狂的扎在锦被和棉褥上。刀锋抽出,带起飘飞的棉絮。
景同跪在皇帝身侧,泪流满面,叩首连连:“奴才求您了,皇上,求求您千万保重龙体,您千万爱惜自己啊皇上!您不瞧奴才,好歹瞧瞧锦宁侯啊!您只管这么着,锦宁侯也心疼着呢。”
“滚!你们都滚啊!”小皇帝的匕首因用力过猛插入床板。废了很大的力气也拔不出来,反而将自己闪的跌坐在地。
他双手抓住头发拼命撕扯:“朕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的干净!”最后语声渐落入喉间,抬头四处看看。忽然爬起来猛地往床柱撞去。
“皇上!”霍十九当在他身前,小皇帝的头撞上霍十九的腹部,两人一起跌在龙榻,也将景同和曹玉下出满身冷汗。
“皇上,您没伤着吧?”霍十九顾不上腹痛,忙扶起小皇帝。见他头发蓬乱双目赤红的癫狂模样,心若刀搅一般:“皇上。您听臣说。”
“朕不听!你们都在笑朕吧!都尽情的笑话朕去吧!你不是早就厌烦朕了吗?早就觉得朕是个累赘,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吗?你尽管去吧!我今儿个一头碰死,也免得上愧先皇,下无颜见黎民百姓!”说到最后,他已不自称为朕,眼泪滂沱而下,像个无助的孩子。
霍十九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