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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若是担忧一个人,猜测时只会往坏处想。与其让他们觉得她和火势就可能遭遇不测,还不如让他们知道霍十九伤了舌头,性命无忧。
拿了棉氅,为霍十九穿好。自己也穿戴整齐,稍候片刻。杨曦便与裴红凤随曹玉来了。
“真的打算这就回府去,不再多住一段时日?”
“已经叨扰多日,再者也是必须回去了。”蒋妩拉着杨曦双手,感激道:“此番多亏你出手相助。他日必将回报……”
“夫人说的哪里话。”杨曦摇头,脑后步摇晃动,为她秀丽容颜增色许多:“既然真心相交,就不必如此客套,不过是提供了几日的食宿罢了,却能交到夫人与侯爷这样的朋友,于我来说是只盈不亏的。”
“你呀。”蒋妩嗔笑:“明明并非那般逐利的人,偏偏张口闭口都是‘盈亏’。”
杨曦有所触动,回握住蒋妩的手。关切嘱咐了一番好生养伤之类的话,才道:“外头已齐备车马,还请侯爷和夫人回府后好生将养身子。”
蒋妩与之道谢作别。依依不舍了一番,才与霍十九一同上了马车。因身份不同,杨家的马车自然不会十分华丽,可内在却有别有洞天之感,马车宽敞,坐褥舒适。还贴心的预备了暖壶和点心,坐褥也是用汤婆子捂热了的。几本话本放在触手可及处,也免人途中无聊。
蒋妩将坐褥上的香球推放在角落,撩起车帘与杨曦挥手作别,待人影渐远,才回身对霍十九道:“杨姑娘倒是个细心之人,也不知墨染有没有这个福气。”
霍十九长臂一伸楼过她,轻轻叹气。
靠在他肩头,透过微凉锦缎衣料,能感觉得到他肩头上的骨头硌得慌。这些日只使食温凉的清粥果腹,怕刺激伤口,旁的一概不能多吃,着实让霍十九清减了许多。虽看上去他更添了几分不染人间烟火的谪仙之气,实际上却是叫人看的心疼。
“回头叫人好生煲些补汤给你吃。”
霍十九手指顺着她的长发,再次颔首。
曹玉方才已经派人回府穿了话,是以马车刚刚停下,蒋妩和霍十九未等下马车,就听见了霍大栓中气十足的声音:“……管他是个什么缘由,大年三十胆敢不会家守岁,还敢找由头来糊弄我,这个小瘪犊子猪圈是肯定跪定了!”
“爹您消消气,大哥必然是有苦衷的。”
“臭丫头,再求情你也一起去跪!”
……
蒋妩同情的看了霍十九一眼。随即先轻巧跃下马车。远远地见霍大栓和赵氏、霍初六都在,笑道:“爹、娘,怎能劳动你们到门前来呢。”
看到蒋妩的脸色,赵氏便已担忧的蹙紧了眉头,踏雪快步迎了过来:“果真我猜的没错,你们定是有事儿给绊住了,有事儿你们俩从来不肯与我们讲。”说着话,泪已在眸中。
蒋妩搀扶着赵氏:“娘,我们这不是没事么。”
“你这丫头,若是皇上不找来,你们还打算隐瞒到几时去?”赵氏吸了吸鼻子,“别瞧你爹口中骂你们,心里可有多惦记呢,夜里就看他一袋一袋的抽烟,抽的满屋子的烟味儿。”
说话间,霍十九已经到跟前,拱手给赵氏与霍大栓行礼。
几日不见,霍十九竟消瘦许多,脸色也很差,终究是揪紧了霍大栓的心,纵然刚才骂的很爽快,心里也是疼的:“怎么才几日时间你就这样儿了?”
“爹。”蒋妩笑道:“外头冷着,咱们不如回府再说?”
“是啊爹,你看大哥和大嫂脸色都这么差。”霍初六担忧的拉着蒋妩:“回去歇一歇,吃杯茶在说不迟。”
霍大栓颔首,一心人去了上房。
待听闻蒋妩将事情粗略说了一遍,赵氏与霍大栓早已震惊的没了言语。
他们在家里包饺子过年时,霍十九和蒋妩被围困在巷中,他们险些就失去了长子……
“那些个狗娘养的!”霍大栓拍案而起,“谁不是爹生娘养的,竟这么阴损!才刚咱们家人还在集市上听人说皇上是吃了什么五石散,还说是你怎样的,这些人简直满嘴喷粪!”
蒋妩惊愕:“怎么,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赵氏看了看面色恬静的长子,担忧的道:“是今儿才听说的,许早就传出来,咱们不知道呢。”
见赵氏忧虑,霍大栓愤怒,蒋妩安慰道:“事情并非那么糟糕,管怎么说,皇上对阿英是信任有加的,再者说太医也瞧过了,阿英的舌头无大碍,调养些日子身体自会痊愈。朝堂上的事自有我们去解决,爹娘只好费心,替我照顾好七斤便是了。”
“那有什么费心的,跟爹娘还要这般客气?”赵氏道:“我和你爹都是粗人,帮不上你们的忙,可看着我大孙子,照看照看家还是做得到的。”
又说了会儿话,蒋妩便先与霍十九回了潇艺院。让人预备香汤沐浴。准备之时,蒋妩叫了冰松来:
“这些日府里没什么事儿吧?四姑娘除夕那日出门,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冰松服侍蒋妩卸掉钗环,将长发简单的挽起:“府里没大事,四姑娘是正月初一回来的,一回来就来找您,可惜您没在家里。”为她宽衣时,见她肩上裹了绷带,蹙眉道:“夫人怎么又伤着了?”
“没事的。”
“夫人待会儿擦澡便是了,千万不要沾水,也别自个儿动作,伤口裂开了该怎么好?”冰松拧着眉,哽咽道:“好端端的,就弄的这样一身伤,怎么自从遇上侯爷,夫人就一直都在倒霉似的。”
蒋妩好笑的轻斥:“浑说什么呢。这事儿又与侯爷什么相干。”
“夫人就是偏心侯爷,从前在家时,纵然没有现在这般富贵,可也不至让夫人时常遭遇危险。”冰松抹了把泪:“我真替夫人心疼。”
“好了。”蒋妩掐了冰松的脸颊:“再多说,我就找个小厮把你配人,免得你胡思乱想那些没用的。”
冰松噗嗤一声笑,脸也红了,眼泪也不流了。
蒋妩擦身之后还要去服侍霍十九沐浴,被冰松和听雨合力拦下了。待到一切停当,蒋妩就叫人去将七斤抱了来。
七斤今日穿了一身嫩绿的小袄,头上戴了白兔小帽,一见蒋妩,张开小手就奶声奶气清晰的唤“爹爹。”
这一声叫的蒋妩苦笑不得,一旁的霍十九禁不住笑,扯动舌头上的伤口,疼的龇牙咧嘴。
冰松和听雨更是笑的花枝乱颤,“这些日小世子没叫老太爷一声爷爷,却学会叫太夫人奶奶,怎么到了这儿,偏学不会叫娘,先会叫爹爹了。”
蒋妩将儿子抱在膝上,无奈的道:“我是你娘,怎么这个也分不清,他才是你爹。”
七斤抓着蒋妩的衣襟,粉嫩脸颊上挂着讨喜的笑,“爹,爹爹爹!”
蒋妩无奈的将儿子塞给霍十九了:“他找你,你带他吧。”一副气急了的模样。引得霍十九强忍着笑。
眼角余光见霍十九心情好了,蒋妩也松了口气,刚预备与霍十九商议今后该如何打算,就听见廊下有压低了的说话声。
霍十九自然是听不真切,可蒋妩耳力过人,隐约听到是四喜在与曹玉说:“外头城墙上有人贴了帖子,愣是说咱们侯爷给皇上下毒,还下什么五石散。这会子正招募江湖人士,谁能得侯爷的人头,就赏银万两呢!”
☆、第二百九十二章 针锋
廊下,曹玉只穿单薄的夹袍,惊愕压低声音:“你说,有人贴了帖子?悬赏万两?!”
四喜也同样压低了声音:“可不是么,才刚我在集市瞧见,都没敢多言语,躲着人灰头土脸的就回来了,要是叫人瞧出我是爷的长随,还不抓了去暴打一顿,弄不好被哪一位大侠宰了也未可知。”
“你若在多说一句,我也会宰了你。”
曹玉已是眉头紧锁。
四喜原是在外头受了惊吓,若平日里也不敢与曹玉这般说话的,听闻他轻声细气却饱含愤怒的话唬的身上一抖,忙堆了笑:“曹公子息怒,莫与小人一般见识,才刚真是被吓坏了,才会顺口胡诌的。外头有人非议侯爷,我心里头那个不平呦!侯爷对下人们的好处咱可都记着呢,又不是那等忘恩负义的人。”
曹玉眼角余光看了看里屋,见并无动静,才拂袖道:“你去吧。没我的吩咐,暂且别乱多言。”
“是嘞!可是曹公子,这事儿不必多言,过些日子就怕那些江湖人士找上门来,来一个两个的还好,若是人手多了,曹公子纵然有天大的本事,好虎也架不住一群狼啊,您可多留心呐!”
四喜跟着霍十九,素来都是忠心耿耿,少有抱怨,今日纵然偶尔抱怨也当真是情势所致,真切的关切将曹玉逗笑了,“快去吧,小猴崽子。”
眼见着这位玉面黑心的厉害人物展露笑颜。并没宰了他的意思,四喜才欢欢喜喜的出去了。
而曹玉伫立在廊下,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事。霍十九早晚会知道的,总要让他看得清情势才好,也不能叫他一直自以为情况还如从前那般乐观。
可是才刚小皇帝已经去演了那么一出戏,这会儿连莫须有的罪名都一次压上来了,他怕伤中的霍十九会承受不住。
屋内的霍十九只隐约听见外头有人说话,具体说了些什么他是不知的,还预在纸上写字。蒋妩却是将这些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双手紧攥着坐褥。险些将锦绣的官绿色锦缎撕破。
好好好!这才叫忠君爱国之士呢!舍得万两银,不为皇帝去筑军队铜墙铁壁强军强民,竟是买霍十九一命。他这条命在她眼中是无价珍宝,甚至重于她的性命。不成想在外人眼里也这般值钱。
能拿得出一万两白银买凶的,又怎会是清流的穷酸们?如此大手笔去造霍十九祸国殃民的谣,对英国公搬走一块绊脚石是只有利没有害的。
事已至此,气也毫无用处,可蒋妩的理智这一次敌不过感情,她为霍十九不平,为他委屈。又想这么些年,如此高华的人一直背负着骂名,丢掉最在乎的体面去做一只过街老鼠。为的都是上面那位,那位却偏偏不给他信任。
纤浓的长睫几乎掩不住她眼中即将破碎的星芒。
霍十九拉着她的手再度摇晃,舌头不敢乱动。怕牵动了伤口,喉间发出略有些沙哑的声音,意为询问。
蒋妩这才回过神,抬眸望向他:“对不住,我走神了。”
夫妻一场,他岂能看不出蒋妩的情绪?用霍大栓的话来说。蒋妩是个真正的“汉子”,钢刀剜肉未必肯掉一滴泪。这会子却将一双明媚的杏眼中积满了水光,就是这般强忍着不哭的模样,才越发引人怜惜。
霍十九拉过她搂在怀里,落吻在她额发,轻轻拍着她的背。虽然说话不便,浓浓的关切和心疼又何须言语表达?
见他们如此,听雨和冰松忙去将七斤抱给乳娘带了下去。
院中轻盈的脚步渐远,蒋妩知道曹玉是默默离开了,并不打算将此事告诉霍十九。。
兵来将挡,告诉他还叫他难过,不如就这般吧。
只是要对付那个老狐狸,必须要加快脚步才行。
蒋妩将笔递给霍十九,与之低声商议上一次的计划。谁料未等开口,外头就有小丫头焦急的回话:“回侯爷,英国公带了人来了。”
霍十九挑眉,缓缓放下了紫毫笔。
蒋妩惊讶之后恬然笑了:“他这会子倒是敢来,也不怕丢了小命。”
霍十九拍了拍蒋妩肩头,意思让她留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