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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不上手。坐立都尴尬。
今夜毕竟是大婚,宁可他小人之心,也不要粗心思。上一回他吃多了酒,常郁昀不也是亲自送他回屋里。免得平生些不必要的麻烦。若是他一个大意,楚伦歆还不知道会怎么恼他呢。
听见常郁昭的声音。楚维琳也不好耽搁,跟常郁暖一前一后出来。
见常郁暖还在,常郁昭笑着点了点头:“正好,三妹妹也一道帮个忙。”
话是如此说。但楚维琳哪里好意思让常郁暖吃上劲,上前扶了常郁昀,把他尽量往自个儿这边靠。
楚维琳费着力气。刚进了门就觉得不对劲,常郁昀的酒量分明是极好的。上一回他金榜题名,老祖宗设宴,他亦是被长辈兄弟们劝了不少酒,到最后也跟个没事人一样,还把常郁昭送回来。
前世时,她也从未见常郁昀醉过……
这一夜竟然会吃醉了酒?
楚维琳正不解,突然察觉到那软软搭在她肩上的手添了些力气,指腹无比自然地拂过她的身侧。
让常郁昀在东次间的软榻上躺了,楚维琳吩咐水茯去小厨房取醒酒汤,见娉依已经去准备热水了,便又往外走,与常郁昭和常郁明道了谢。
常郁暖提了告辞,与两个哥哥一道走了,楚维琳回到屋里,往八仙椅上一坐,眯着眼睛睨了常郁昀一眼。
水茯提着食盒进来,正要唤一唤常郁昀,却被楚维琳止住了。
“不早了,回去歇了吧,等会儿我伺候爷喝醒酒汤。”
楚维琳这么说了,水茯也不好拒绝,等娉依进来放下热水,两人和宝莲一道出去,只留了守夜的流玉在屋里。
外头脚步声渐远,楚维琳支着下巴道:“人都走光了,别装了。”
话音一落,闭目歇在榻子上的常郁昀缓缓睁开了眼睛,抬手揉了揉额头:“还是你机灵。”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吃了酒,常郁昀的脸颊有点泛红,一双桃花眼如有星辰璀璨,连这么简单的几个字,落在楚维琳耳朵里,都带了些说不出的亲昵味道。
原是不打算挪位子,可察觉到常郁昀的疲乏,念着这一日折腾下来,他也不必她轻松,夜里吃的酒虽不至于让他醉过去,可也不会很舒服,楚维琳起身端了碗,递到了常郁昀手中:“趁热喝了吧。”
常郁昀单手接了过去,另一手一把握住楚维琳的手:“陪我坐会儿。”
既然是想过日子,就没有甩开去的道理,楚维琳想了想,搭着软榻的边儿坐下了。
仰头喝完了醒酒汤,常郁昀把碗放到一旁,声音里全是疲倦:“不装喝多了,他们还不放我回来呢。”
喝酒热身子,楚维琳只觉得握着她的手的那只手格外温热,似是有一层薄汗,她抿唇问道:“你不是挺能喝的吗?”
刚问完,只觉得肩上一沉,温暖的鼻息呼在后颈处,让她的身子不由就缩了一缩。
常郁昀的声音闷闷从耳后传来。
“酒不醉人人自醉。”
耳根顿时烫了起来,仿若他饮下去的酒里头有一半到了她的肚子里。
楚维琳正不知如何接话,抬眼一看流玉已经避去了中屋,到底还是略略松了一口气。就算是她的陪嫁丫鬟,她也没有厚脸皮到能叫她们听常郁昀的“酒后胡言”。
常郁昀伸手揽了楚维琳的腰,低声问道:“琳琳,挑盖头的时候你笑什么?”
挑盖头的时候?
拧眉细细想了,楚维琳实话实说。
“呵……”常郁昀听罢,长长呼了一口气,哑声道,“是啊。我很忐忑,现在也是。”
没想到常郁昀会承认得如此爽快,耳畔细语里流露的不安和试探让楚维琳都有些无措了,她偏转过头去想说些什么,双唇却正巧擦过常郁昀支在她肩膀上的脸颊,两人都愣了神。
常郁昀先回过神来,轻柔却坚定地拥紧了楚维琳。喃喃道:“琳琳。跟上来好不好?慢一些久一些也没有关系。”
张了张嘴,楚维琳却不知如何回答。
她记得那夜在宜雨轩里对常郁昀说过的话。
“你想踏出这一步就踏吧,也许。将来我会跟上来,也许,终你一生,我都站在了原地。”
这句话。楚维琳记得,常郁昀也记得。
楚维琳垂眸低叹。不知如何消散心中情绪。
感情一事,说来简单,可他们之间夹杂了太多东西,且不说老祖宗和大赵氏。不说楚伦歆的期盼,还有一样前世今生……
可说到了底,感情还是两个人的事情。无关她对楚伦煜和江氏的承诺,无关那些明里暗里的斗争。只是她一直越不过心中的那道坎。
前世对错不去计较,但每每想起来的时候,依旧会堵得慌。
“放下”一词,她懂她明白,只是做起来,还是力不从心。
要诵多少经文才能够通透?才能够豁达?才能够不被过去绊住了脚步?
心底钝钝发痛,眸子不自禁朦胧起来,各种心绪夹杂泛上,楚维琳吸了吸鼻子,埋在常郁昀怀里,闷声道:“既然对了,不应该再往错的走……”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常郁昀还来不及问,楚维琳似是下了决心一般,继续道:“让我跟上来,好不好?”
他想要一个承诺,她也在向他讨承诺,常郁昀慢慢扬了唇角,顺着她的脊背轻轻抚着,道:“好。”
火光摇了摇,常郁昀望过去,龙凤红烛烧了半截。
洞房夜没有在东次间度过的道理,常郁昀松开楚维琳,站起身来:“身上酒味大,我去洗一洗。”
净室里的水声清晰,楚维琳坐在梳妆台前拆了发髻,略梳理了一番。
她不是不知事的人,前生做过妇人,这一回上轿前何氏奉了章老太太的命又大致教导了一些,老祖宗是个重规矩的,明日一早就会有婆子也取元帕,这新婚夜不可能浑浑噩噩就过去了。
脱了鞋子在床内侧背身躺下,听见常郁昀的脚步声时,楚维琳本能地僵了僵身子,却没有转过身去。
眼睛不看,听觉越发敏锐,她感觉得到常郁昀在床边坐下,落了幔帐翻身上床,而后靠过来一点点揽紧了她。
心态不是头一次,可这身子却是正儿八经的头一夜,饶是常郁昀耐心吻着顺着,楚维琳还是痛得几乎要蜷缩起来。
她突然回忆起了前世的花烛夜,那时她心生抗拒,痛感比此刻更盛,她只能费尽心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瞪大眼睛望着那通红的龙凤烛。
楚维琳偏过头去寻那蜡烛,透过深红幔帐,龙凤烛只剩下了小半截……
楚维琳不好受,常郁昀也是一样,久久不曾宣泄过的身体格外难耐,可他又怕伤着楚维琳,只能忍着哄着。
他不敢也不舍得再伤她分毫,同样是在她十五岁的秋天,同样是新月高悬,同样是嫁给了他……
但两世已经不同,他想给她真正的新的开始,让她不再躲避不再退缩,牵着她的手,让她能够跟上来。
身体的钝痛慢慢减退,疲乏却是纷拥而至,楚维琳连根手指都不愿意动弹,埋在鸳鸯枕里缓气。
常郁昀把两人都收拾了一番,箍着楚维琳轻轻啄了一口,笑容格外满足。
……………………………………
这章好难写啊好难写!
以及,特殊时期,书友们都懂的……L
☆、第一百四十五章 出阁(四)
楚维琳睁开眼睛的时候外头还有些蒙蒙的黑。
被身边人箍得难受,想翻个身独自睡去,刚一动作就酸痛得她直皱眉。
常郁昀睡得半沉,这么一下也有些醒了,模模糊糊唤了一声:“琳琳?”
没有清醒的声音慵懒沙哑,呼在耳畔,温热得让楚维琳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想了想并不舒服的腰,楚维琳最终还是放弃了翻身,略调整了姿势继续闭目养神。
再醒来时,屋外已经有丫鬟婆子的动静了。
婚后头一天,不好耽搁,楚维琳也不想为了这么点儿事情惹得长辈们不快,给自己添些不必要的麻烦,便打算起来。
昨儿半夜先睡着了,常郁昀怕惊搅了她,略擦拭过后也没有拖她起来穿亵衣,这会儿她睡在里侧,根本够不到外头,只好硬着头皮去推常郁昀。
常郁昀睁眼时有些失神,额头抵着手背半响才回过神来,对着楚维琳浅浅笑了。
一副好皮相,笑起来越发夺人目光,楚维琳赶忙道:“衣服……”
话一出口,对着他的笑容,突然就有些无措了。
昨夜里一门心思是交差,到后来是痛着忍着根本无暇顾及其他,那些羞涩也好紧张也罢全部抛到了脑后,哪知却在这一刻突然一股脑儿地涌了出来。
分明前世做过几年夫妻,虽因为她的排斥和抗拒,在床笫之事上两人说不上默契,但也过了会为此感觉羞涩的时候了,怎么到了现在,反倒是越发不好意思了?
莫非这就是从头再来一次了?
楚维琳说不明白。只能偏过头去,留给常郁昀一个侧颜。
小巧耳垂发红,似是娇羞到了极点,常郁昀不知不觉笑意更深,便顺着心意俯身过去啄了一口,在楚维琳回过神来之前便挑了幔帐去取外头的衣物。
捏着手中大红鸳鸯交颈的肚兜,楚维琳忿忿瞪了避去净室的常郁昀一眼。
听见内室里有了动静。候在外头的流玉抬声道:“爷、奶奶。可起身了?”
楚维琳匆匆披了中衣,这才应道:“起了。”
水盆被捧了进来,流玉伺候楚维琳梳洗。而后扶她在梳妆台前坐下,宝莲过来手脚麻利地替她梳头。
“奴婢还是头一回给奶奶梳妇人头,”宝莲一面梳,一面嘻嘻道。“奶奶放心,保管梳得好看。奴婢硬抓着宝槿,借她的脑袋练了几日了。”
楚维琳扑哧笑出了声,连娉依和水茯都难掩笑意,娉依抬眼见帘子挑起进来个仆妇。立马拉了拉水茯的衣袖,两个人都不敢再笑了。
常郁昀神清气爽从净室出来,正巧瞧见那仆妇。道:“葛妈妈。”
葛妈妈一身诸色对襟袄子,半新不旧的马面裙稍稍露出了鞋尖。挂着恭谨的笑容,声音却是干巴巴的:“给五爷、五奶奶请安,奴婢奉了老祖宗的命来取元帕。”
屋里人自是知道她的来意,可听她直言不讳说出“元帕”两字,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
楚维琳不喜欢与葛妈妈打交道,葛妈妈是松龄院里的老嬷嬷了,跟了老祖宗数十年,按说应当如段妈妈一样是老祖宗的左膀右臂,偏偏她与大赵氏往来甚多,到了最后,倒像是大赵氏的眼线一般了。
常郁昀看了眼楚维琳,她背着他坐着,微微泛红的脸庞正巧从铜镜里映出来,当她是脸皮子薄,常郁昀接了葛妈妈的话过去,指了指千工拔步床,道:“妈妈请便。”
葛妈妈走到床边,掀开大红锦被,取了元帕出来,看了眼上头血迹污浊,便把帕子收到了锦盒里头,转过身来道:“恭喜五爷、五奶奶。”
嘴里说的是恭喜,却听不出半点喜的味道,反倒是跟着道喜的丫鬟们的声音落在耳朵里舒坦些。
葛妈妈先回了松龄院里复命,常郁昀等楚维琳梳妆好,一道在东次间里坐下用早饭。
楚维琳是真饿了,昨日一天没怎么吃过东西,那吉祥菜也就是个意思,半生不熟的根本不能吃,也就是礼成之后宝莲悄悄塞给她一些糕点垫了垫肚子。
原本这一日也不能舒舒坦坦用早饭的,两人该先去给父母请安,再一道去松龄院里认亲,等事情了了,大约也就能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