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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有了两个儿子,另有一个通房丫鬟替他生了个女儿,可他还是盼着能让颜氏替他生下一儿半女的,只是一直没有动静,他知道颜氏惴惴不安的,这才没有在她面前说过生孩子的话题,但其实他的心中与她一般期盼。
“医婆肯替颜氏瞧一瞧,那是再好不过了。”贺淮卿说完,拱手鞠了一躬。
忆夙瞧在眼中,一声轻蔑哼声溢出唇角,与楚维琳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在对方眼中瞧见了不满和愤怒。
曾医婆不躲不避受了大礼,这才示意颜氏伸出手。
颜氏抬手,露出一截白皙手腕,曾医婆搭着她的脉,又上下打量了颜氏几眼,这才缓缓开口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姨娘这身子骨,实在不适合生养。要我说呢,与其找大夫看各种方子,不如去菩萨跟前多上几柱香,多念几遍经。对了,普陀山的观音大士灵验得紧,不如姨娘去求菩萨赐子吧。话又说回来,信佛要心诚,只有心诚才会灵验,多做善事,多积德,这孩子自然就来了。”
颜氏的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她如何听不懂,曾医婆是拐弯抹角在骂她,骂她损德,心恶,才会没有孩子。
曾医婆讽刺她也就罢了,偏偏在贺淮卿心中,颜氏就是一朵白莲花,不会和损德这样的词语联系在一起,因而没有听出曾医婆话里的意思,便道:“说得也有礼。母亲经常诵经,你有空也可以随她一道。至于普陀山,那是真的很灵的,下回我带你去,我们去求一求。”
颜氏气得心肝发痛,却又不能表露什么,只好垂下头,低低应了一声,全当应付过去了。
楚维琳看向曾医婆,她也没有想到,曾医婆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显然这是对贺淮卿和颜氏极度不喜了。
毕竟,在曾医婆嘴巴里,后院女人们诵经念佛的,往往心中满满都是恶念,一面念着阿弥陀佛,一面下手谋算他人性命。
曾医婆让颜氏去诵经,便是在说她害了楚维琇了。
楚维琳勾了勾唇角,不再与贺淮卿和颜氏废话,出了书房,又往楚维琇屋子里去。
楚维琇合着眼睛靠着引枕休息,她之前就听到了外头院子里的动静,又听红英说了一番来龙去脉,知道是甘果儿下的药,愤怒之余,倒也并不意外,见楚维琳回来,便道:“我早知道和颜氏脱不了干系。我听说你去找我们爷了,他可有说什么?”L
☆、第三百三十五章 贺家(九)
楚维琳在床边的绣墩上坐下,她来时曾想过,若是大姐问起,她到底该如何回答。
据实答吧,怕楚维琇气得仰倒,说谎吧,那些事情到底瞒不过楚维琇的,迟早都会晓得,纠结了会儿,到底没有下定决心。
此刻看了楚维琇消瘦的面容,心中越发不舍得起来。
“大姐夫说……”楚维琳才一开口,就叫楚维琇打断了。
“你莫要瞒我,我与他做了快十年的夫妻了,他到底是个什么性子,我难道还不知道?”楚维琇自嘲一般笑了,“不外乎那些话,他是不想看着我死了,但若要说是他的心尖尖害我,他是绝对不信的。”
楚维琳暗暗叹了一口气,楚维琇明明是那么透彻的一个人,却还是开口问了她话,是为了验证心中所想,还是对贺淮卿还留有一丝念想?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楚维琳怔怔望着楚维琇的眼睛,见她眼底虽有嘲弄,但更多的是一份坚毅,便知她心意已决。
伤透了心,便再也不肯付出一丁半点的真心了。
对于楚维琇来说,贺淮卿就是顶着一个丈夫的头衔,彼此搭伙过日子。
毕竟,她是贺家媳妇,她还离不开贺家,两个儿子也需要父亲。
楚维琳伸手握住了楚维琇的手,一字一句道:“之前,我就和老太太说过你的状况了,刚才也与大姐夫说了,不管是谁下的手,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断不能吃这个哑巴亏。他是真心诚意地应下了,只是我也不知道。若他查明幕后黑手是颜氏的时候,他会怎么处置。
这里的事情,我会细细与京里说的。大姐,如今不是想着不让祖母、伯娘她们担心,而是要让娘家人来撑一撑腰了。你原也与我讲过,闵姨娘本来是要做平妻的,只因洪氏娘家厉害。这才弹压住了。贺家在绍城。楚家在京城,姻亲不走动,他们才会忘了咱们楚家是什么人家了。他贺家在江南再兴旺。再有根基,难道能比得过楚家?便是不提旧都,咱们京城楚氏也不惧他分毫。
等伯娘来了,有什么事儿。总有个人商量。家中最疼爱大姐了,若是瞒得过了。等以后他们知道你在这儿受了这么大的苦楚,他们又没有帮上你分毫,岂不是越发难过痛苦?
我今日也甩了大姐夫一句话,若没有一个交代。咱们便和离。我晓得你不舍得元哥儿和桐哥儿,就是给他一个压力,不能胡乱糊弄了我们。”
楚维琇听得泪水连连。反手握住楚维琳的手,叹息道:“我知你说得有理。从前是我想得不够周全。只顾及着京城太远,书信里写些不如意的,只会添了自己和家里人烦恼,却忘了,我在这儿一味忍着,只是让人以为我娘家靠不上。我也曾是京城里的娇女,去哪儿不是三五成群,不是众星捧月?只因嫁来了这里,便连从前的自己都忘了。
娘家,永远是个依靠,等母亲来了,我定然要与她好好说一说。
你提和离,我又何尝不想和离。
可我不是维瑶,她当初孑然一身,回娘家也就回娘家了,我有两个儿子,我怎么舍得留下他们?
如今瞧着这家里上上下下待两个哥儿都好,可一旦没了亲娘,谁知道会成了什么样子?我这一走,便是替颜氏让位了,她能善待我的儿子?只等她的儿子一落地,元哥儿、桐哥儿便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她那人惯会吹枕边风,我们爷耳根子软成泥,到时候……
老太太年纪大了,再疼两个哥儿,到底也顾不了他们成亲生子,洪氏瞧着是强势,其实一样是叫颜氏把控戏弄着,说句实在话,若是没了我,没了闵姨娘,洪氏与颜氏怕是先要掐起来了。
我必须在这里熬着,守活寡也要熬,你也是当娘的人,能体会我的心思。
和离的话也该说,让他们心里忌讳着些,莫要当我楚家好欺负。”
这番掏心掏肺的话,说得姐妹两人具是伤心不已,楚维琇想着如今困局,楚维琳却是想到了前世。
做女人难,做深宅里的媳妇更难。
红英瞧在眼里,心里也不好受,想着楚维琇这些年的苦楚,鼻子就犯酸,只是不能当着主子们的面哭上一场,只好忍住哭意,出去打了一盆热水进来,伺候楚维琇和楚维琳净面。
收拾干净了,楚维琳琢磨了会儿,挤出笑容道:“大姐,等伯娘到绍城怕是要七月里了,我们爷毕竟是父母官,不能离开金州太久,我们过些日子总要回金州去。只是,我那弟弟维琮遵从了祖父的意思,与几个同窗一道南下游学,父亲在信里提过,他们一路走走停停,估摸着也是夏日里便会到了江南,与伯娘到达的时间差不多,到时候我与他一道再来绍城。亲娘在,娘家弟弟妹妹都在,贺家总不会那么拎不清了。”
楚维琇缓缓点了点头。
病中总盼着有亲人陪伴,只是楚维琇很清楚,楚维琳如今也是嫁了人的,丈夫又有公务在身,只是因着常郁昀宽厚宠爱,才能在绍城小住几日,况且,金州那儿还有两个儿子需要照顾,都是做母亲的人,将心比心,楚维琇也懂楚维琳思儿心切。
“你只管回去,我既然晓得了是谁下的手,又是什么毒药,自然会多防备。哈芙蓉这东西,染上容易,脱离了难,但我有决心,为了爹娘儿子,我也会熬过去的,你放心吧。”楚维琇笑了笑,道,“你什么时候要走,便与我说一声,我等你七月里再来。你说得对,我母亲,弟弟妹妹都来了,他贺家若真不给个交代,哼!”
“我还要再住上几日的,不瞒你说,”楚维琳顿了顿。凑了点儿过去,在楚维琇的耳畔低声道,“这次能请的曾医婆来,全是靠着定远侯府的小侯爷李慕渝。他会来绍城,只因四皇子吩咐。自打去年冬天起,四皇子就在江南查贪墨,这半年工夫。倒了好些贪官了。听说是绍城这里出了些哈芙蓉。也不知道是哪个不要命的再整这种幺蛾子,怕折腾下去牵连广了不好收拾,这才让小侯爷来绍城仔细摸索一番。若能早些抓到元凶,也算功劳一件。”
楚维琇的眼睛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一道剪影。
李慕渝这人,她自然是听说过的。晓得他是太后的心尖,颇受宠爱。只是她离京已久,一晃十来年了,许多消息比不得在京中精通。
“当年瞧着是一粉雕玉琢的小童子,现今倒是国之栋梁了。”楚维琇感慨道。“你说他们要查哈芙蓉?”
“是,我们爷知道小侯爷在查,便把姐姐的情况与他说了。果不其然,曾医婆来瞧过之后。真是哈芙蓉的干系。既然晓得这东西应当是颜氏让人给了甘果儿的,那么盯着颜氏些,一定会有蛛丝马迹。”
楚维琇脑子活络,一来一去的也就想明白,她缓缓挪了挪身子,在引枕上靠得舒服一些,似是苦笑似是心寒,道了一句:“哈芙蓉不是寻常东西,便是有人想靠它谋些利益,也不至于轻易到了颜氏手中。我估摸着,这背后之人与颜氏大抵有些关系,才能叫她拿到这一瓶两瓶的。等小侯爷查访下去,一根绳子拉起来,颜氏怕也牵扯其中。
四皇子亲审此案,犯事的人能讨到什么好处?大抵是连颜氏一道要治罪的。颜氏是贺家的姨娘,我倒想知道,我们爷与颜氏的深情厚谊,能不能抵过人命,抵过父母祖宗,抵过这贺家百年传承?”
楚维琳挑眉,她何尝不知道楚维琇的意思。
若贺家老太太、贺淮卿等人拎得清,早些处置了颜氏,再能供出幕后之人,将功抵过,又有人周旋一番的话,是可以保住贺家不受牵连的,可要是一直拖下去,别说是拖到何氏到江南,只要是拖到了四皇子动手,贺家就要受牵连了。
到了那个时候,别说是银子大把大把地交出去,贺家百年名望都要损在一个姨娘手中。
贺淮卿读的是圣贤书,他待颜氏再好,在面临家族为难时,可还能守住今日之甜言蜜语?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等出事时,颜氏只能抱着贺家不放,求着我们爷救她性命,至于我们爷,飞不飞呢?”楚维琇冷笑一声,“我知道我这番话说得狠了,但也是我这十年积攒在心中的仇怨,我定会活下去,看他们上演一场生离死别的好戏。你莫要拦着我,这是我应该看到的。”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楚维琳又怎么会拦着楚维琇?
前世的她便是如此,积攒了太多的仇太多的怨,在心中慢慢发酵,而后放手一搏,为的只是看一看仇人们的末路,看一看他们如今挂在嘴边捧在心尖念念不忘的东西折损时,到底会是什么模样。
扭曲也好,恶毒也罢,心中的那口气一定要发泄出来,至于后头,迎接她的会是新生还是空虚,才是最要紧的。。
楚维琳拍了拍楚维琇的手,道:“我知你心中之恨,我也相信,在看了这么一出戏之后,你能站起来,大姐,你千万记得,你还有两个哥儿,你还有娘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