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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无为真人道：“说起来也怪。灵明派总感觉心不在此。做了十几年度假山庄，接待了成千上万来自五湖四海的客人，就连度假村的菜单都没怎么变过。”
每天都是农家土鸡蛋、清炖老母鸡、野菜鸡蛋汤。老三样，早就过时了，客人都不愿意来，嫌他们是暗黑料理。
“没出息。”顾临渊言简意赅地点评道：“连特色菜都没有。”
不像他们植物园，有炸虫子，烤虫子，蒸虫子，实在豁的出去肯拿妖修做菜，还有一蛛三吃。
“那是。”无为真人如今拍龙屁已经颇有魔宫妖修的风范了，他毫不迟疑地接口道：“怎能与龙君相比。”
云修：“……”
不是，你们对于特色菜有什么误解？
“那您知道原丹，啊，就是阿赞丹，他和灵明派有什么恩怨吗？”云修问。
离开金三角的时候，玄启真人好像提起过，原丹正是因为招惹了灵明派，这才被扔到金三角将功赎罪的。
“小丹啊……”无为真人果然知道这件事。他沉吟了一下，叹道：“这孩子实在是可惜了。贫道也是事后才听闻，他其实是鹳心真人的孙儿。”
“什么？”
就连一向表现得对八卦不感兴趣的顾临渊，都在云修怀中伸长了耳朵。
“那传闻中被他杀掉的掌门亲子，便是……”
无为真人点点头：“是他的生父。”
“唉，此事说来话长，其实也并不怪他……”
·
“阿赞丹，出来！”
“以为改名叫了原丹，就可以掩饰你先前做的龌龊事吗？”
“怎么？孽种就是孽种，不知从哪里抱上了几个妖修的大腿，现在连亲祖父都不认了？真是好威风！”
魍魉植物园的大门外，十几个年轻道士簇拥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冲充当门卫的猪妖一顿叫嚣。
猪妖抬起眼，懒洋洋地朝他们瞥了一下，坐在岗亭的椅子上，打了个哈欠。
有完没完？在这里吵了快半个小时，就是只说不打。
打起来多好？他就可以关门放灰灰了。
——嗯，牛总为狼妖起的这个外号，这些天已经风靡了全植物园。
“叫原丹出来！”老道等弟子说完才开口。他长着一张看起来很凶的脸，横眉怒目：“他还敢回来？！他那些杀父弑亲，欺师灭祖的罪名，今日无论如何都要与贫道论个清楚！”
“那什么……”猪妖喝完了一茶缸的茶，把杯子倒着往桌面上一扣，劝面前的道士们，“原博士事情多，又特别负责任，不到下班时间是不会随便翘班的，要不然你们进去找他？”
找就找！
怕他么？
老道抬腿就要往植物园里面走。
“哎，等等。”猪妖无聊了半天，总算有事情干了。他从门卫室走出来，宽大的身躯往众人身前一挡，打了个唿哨，一只灰色的土狗从右手边走出，冷冷地看着道士们。
“进门要买票啊。”猪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往老道鼻子底下一杵：“承惠，一人五百，团队价。”
老道：“……”
从他们这身洗得发白的蓝布道袍上，就能看出来灵明派两袖清风！
“岂有此理！”算了算十几个人去寻个仇居然要八千，兜里连八百都没有的老道勃然大怒。
“尔等豺狼猪狗之辈！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公然抢劫！”
猪妖、狼妖：“……”
这话从前半句到后半句都与事实相符，一个字都没错。
但是听起来怎么就这么让人不爽呢？
心情不爽之下，猪妖掏出鸭梨X，召唤了牛总。
“牛总。有人到咱们植物园寻仇。”
“知道了。叫他登记一下，先排个号。”牛总回答道。
牛发财也算是魔宫元老了，大风大浪见过不知多少，十几个人来寻仇算什么，想当年魔尊为了在魍魉界占地为王，挑着不服他的妖修魔修，挨个打过去，那才叫腥风血雨……
魔宫门口来寻仇的队伍从山上排到山下，人数众多，蜿蜒几百米，极大促进了尺木峰周边的经济增长。
顺便说一句，这群妖魔之所以如此讲文明有公德，是因为魔尊说了，排队不杀，顶多打断两条腿扔下山，不排队的话……
Emmmmmmmmm，魔宫的后花园里似乎还缺不少花肥。
“登记完之后领人到休息区等待，花生瓜子茶水管够，记得要收费。如果寻仇的人在植物园闹事的话，就找仲奚先生。”
剑修仲奚以前可是魔宫第二高手，修为上比圆秀还要强些。（→注：当然，脸皮上并不。）
“不是。”猪妖嗓门响亮，在鹳心真人不善的目光中明目张胆地对着手机后面的领导告黑状：“这群道士好穷酸，不掏钱就要硬闯进来，想逃票来着！他们人多势众，我和灰灰不一定拦得住！”
“什么？”牛总的声音高了一点，“逃票？！你等着，我这就过来！”
寻仇不算什么，但是逃票不能忍。
好好地掏钱进来参观，全胳膊全腿地出去不好吗？
·
门口发生的事情不一会儿就传到了原丹的耳中。
他正在灵圃中给一株爱情草修建枝叶，闻言冷冷垂眸，英俊的眉目间浮起一丝阴霾。
圆秀站在窗前，伸手摸了摸传信的珍珠鸟的脑袋，从僧袍里掏出一颗巧克力喂给她，无所谓道：“与一群快要入土的死人有什么好生气的？不如想想你喜欢怎样的花肥？”
原丹：“……”
他已经知道常用的强力花肥是怎么来的了。
用这种毫不在意的语气讨论挫骨扬灰的事情，你们在原来的世界里绝对不是什么善茬吧！
不过奇异地，经过圆秀这一句安慰，他倒真的不怎么生气了。
“灵明派的几位真人向来无利不起早，这次明知道植物园中有化形大妖，还要来触我的霉头，怕是有人许了他们什么大好处。”
原丹把手中的剪子放下，将装有蛊虫和降头的储物袋拿在手中，抛了抛。
“也罢，”他道：“不如去看看他们唱的究竟是什么好戏。”
·
牛总并不是一只妖去见灵明派众人的。
他跟着魔尊的时间久，是只混过黑的牛，深知面对来寻仇的人（或妖）时，不论双方实力如何，首先一定要有气势。
于是半路上，他召唤了园中的一众妖修，角雕、锦鸡、孔雀、元宝……
元宝老师是硬要跟来的，他想来想去，自己光论贡献是怎么也评不上优秀员工了，只好在发生大事的时候露一露脸，表明自己坚决站在植物园一方的立场，给领导留个好印象。
这是一头十分社会的熊猫。
“我们植物园正在试营业，不接受团队游客。”牛总来到正门前，先给这次会面定了个基调，“这位老先生如果一定要进来参观的话，承惠，一人六百，不讲价。”
他转眼就又给每人加了一百的票价，权当是妖修们的劳务费和精神损失费。
鹳心真人气得脸色紫红，像是突发了心脏病：“岂有此理！”
十几个人的票价，比他们度假村一天的营业额都多，这不是抢钱是什么？
太恶劣了！
他正要撸袖子继续争（砍）辩（价），突然，脚下突然猛地一沉，随后天摇地晃。
先前这片区域就有轻微的震动，不过川蜀地区本就位于地震断裂带，众人只当是又经历了一次低等级地震，没有太过在意。
此刻，地面却摇晃得越来越厉害，甚至连大门上方的“魍魉植物园”五个金属大字都有些不稳。
四周的地面突然一阵翻动，如同有土龙钻过，围绕着植物园门口几百米的范围结成一个巨大的六芒星，血气冲天，夹带着秽气，从六芒星的边沿冲出，汇聚到顶角。猩红的血气似乎要形成一个牢笼，将牛总等人困在中央。
“哈哈哈！”鹳心真人收起了脸上暴躁的神情，突然大笑。
“什么化形大妖？一群空有力量没有智慧的畜生而已！能作为我等修士的修行之基，是你们的荣幸！”
作者有话要说： 龙君：我们的特色菜有炸虫子，烤虫子，蒸虫子，实在豁的出去肯拿妖修做菜，还有一蛛三吃。
蜘蛛妖：我以后用八条腿跪着走路还不成吗？
第45章 拐卖妖口
牛总站在六芒星阵法的中央。
周遭血气越来越重，似乎要将天空都映成一片红黑之色，在场众人能够感觉到一股极其浓重的秽气夹杂着令人反胃的腥味源源不断地从阵法中生出，充斥身周每一寸空间，将灵力排除在阵法之外。
再深厚的修为，在这样的环境下也无法发挥，只能越战越疲，最终被困死在牢笼里。
这样的阵法，在末法时代来说，的确是十分了不起了。
鹳心真人脸上有着压抑不住的得意之色，他一挥手，弟子们散开，各踞六芒星一角，催动起真元。
与此同时，六个角点处由于土地塌陷生出的空洞里，轻飘飘浮出六个纸人。纸人黑白二色交替站立，头戴高帽，手持折扇，空无一物的脸上用朱砂勾勒了高高扬起的鲜红唇角，墨笔描画的眉眼清秀生动，波光流转间似乎含有一丝灵性，看起来格外诡异。
灵明派弟子们将手放在纸人的背部，真元源源不断地从相接的地方涌入，经过纸人转换，化作阵法里滔滔不绝的血气。
“这乃是八岐大蛇陨落时留下的血液，饱含大妖临死前不甘的诅咒与怨气，天生便能够压制世间一切妖物！八岐大蛇有着神龙血脉，你们不过是一群凡妖，跟脚粗笨，就算修为再高又如何？除非神龙现世，否则谁也破不了这天蛇血煞阵！”
八岐大蛇是东瀛传说中接近神灵的怪物，被海神素鸣盏尊斩杀。灵明派结识的幕后之人也是因为身份的原因，才会拥有一点残存下来的的蛇血，能够交给灵明派的就更少了。
若非得知要对付的是一窝化形大妖，鹳心真人也不会舍得将所有的大蛇血液一次拿出，棺材本都压上了。
但大蛇血液的功效是毋庸置疑的，配合着幕后之人教给他们的精妙阵法，用妖血、人血掺杂着蛇血炼制出的阵法秽气冲天，充斥着满是恶意的妖邪威压。以往无论是多厉害的妖修，一旦落入阵法中，便只能在挣扎后任人宰割，就连少数几个化形大妖也不例外。
灵明派这些年虽然低调，但显然在暗中没少做过实验，对这个阵法深有信心。
“还不快快跪地求饶？免得尔等身死道消，尸骨无存！”
然而……
只能任人宰割的妖修们站在阵法中央，既没有狼奔豕突，也没有鸡飞狗跳，甚至连一丝骚乱都没有发生。
他们的表情整齐划一，是一个——
→…→
这怕是个傻子吧。
牛总不愧是一家这么大植物园的经营者，特别会做事。他耐心地等待鹳心真人炫耀完，然后从腰间掏出一个破破烂烂的小钱包。
——牛皮的。
一边打开这个用自己的皮炼制的储物袋，牛总一边问鹳心真人：“为何只有神龙方能破阵？这阵法除了不能补充灵力，难道还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鹳心真人这些年暗中炼化妖修增加修为，见过不少陷入阵法中的妖，其中暴怒的有，破口大骂的有，垂死挣扎的有，跪地求饶的也有。
就是没见过这么……难以描述的。还是一群。
他们平静的不像是一群妖，而像是一群佛。
这群佛系妖修用看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