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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这就去。”黄妈妈说着话便奔向正堂去找杨氏。
春草见周围的人陆续退下,只剩她与二小姐单独留下,“二小姐,那咱们怎么办?”
“拿上吃的回院子,物件不能浪费,终归没吃了狗肚子里,我心情还舒坦点儿。”徐若瑾发泄的谩骂两句,便带着春草往回走。
这一路上她都在想着张仲恒的问题。
看来他也是有心要打探下自己是否还记得那日的情形,否则也不会提出要与自己私谈。
不过刚刚来人回禀“梁公子”,就是那个冷面男。
张仲恒那么气冲冲的离去,显然是与他有怨仇的,是因为冷面男救了自己吗?
徐若瑾总觉得这其中还有什么不对劲儿,只是这事情想也没用,她有太多的不知道,径自的想也没有用。
想到那个冷面男,徐若瑾心里五味陈杂,谈不清喜怒,说不出善怨,若因自己,让他结了仇,倒也是愧疚了,有机会再见,还是应当说一声谢谢。
却不知能再见面是何时了……
想到张仲恒,他最好与张家人闹腾一阵子,拒绝娶自己,否则刚刚那一通架也白吵了。
徐若瑾敢私下里本色的跟他争锋相对,就是想让张仲恒知难而退。
原本他就瞧不上徐家,再找个阴测测的女人在身边,他也得害怕吧?
心里在不断的期盼,徐若瑾回了院中便褪下那一身华丽的衣装。
虽然扮上后靓丽俊俏,可女为悦己者容,为那么个混蛋畜生,她巴不得扮鬼。
黄妈妈像杨氏回禀了张仲恒匆忙离开,杨氏当即大惊,“发生了什么事?我刚送老爷去了县衙,怎么一转眼就闹出了麻烦,还不快追回来!”
“好似是张家下人来禀事,张公子便匆忙离去了。”
黄妈妈的回禀让杨氏松了半口气,“他与那小妮子都做什么了?”
“在四角亭里单独谈的,老奴没听见啊。”
黄妈妈摊手无策,“是张公子吩咐都退下的,连身边的大丫鬟都遣走了,老奴也不敢逾越。”
杨氏紧咬着嘴唇,想吩咐黄妈妈去把徐若瑾叫来问个清楚。
但稍后一想,问明白又有何用?
现在最重要的是与张家把亲事定下来才行。
“准备马车,我要去张家见张夫人。”杨氏一鼓作气,“今儿必须把事情定出个章程,两个人都私下相谈了,容不得张家再这么推托!”
张夫人这会儿正在听秋兰回禀今日到徐家的事。
“……你说,徐家的那个姑娘跟仲恒斗嘴?而且还对你横眉冷对?”
张夫人半皱着眉,“徐家人不是向来都趋势逢迎的么?怎么会出她这样的人?”
“奴婢若有半句虚言,宁肯领罚。”
秋兰跪在地上,“不过为了何事争吵奴婢没有听到,少爷与若瑾姑娘在亭中私谈,把周围的人都撵走了。”
“不管是谁的错,这么做也的确离谱。”
张夫人看向秋兰,“不过他也的确过分,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走,规矩都哪儿去了?若是被老太爷听到了,有你们好果子吃。”
“奴婢知错了,也是少爷突然知道了梁公子的消息。”
“这孩子真是的,与谁较劲不行,偏偏与梁霄纠缠没完,威远大将军即便是被贬罚到中林县,也没必要得罪了他,梁霄如今还有伤在身,否则你们少爷没好果子吃。”
张夫人的话让秋兰缩了脖子,“少爷的意思是……梁公子既然下湖把若瑾姑娘救上来,也有了肌肤之亲,不妨让她……”
“闭嘴!”
张夫人当即变色,“这种话谁再敢胡说,我割了她的舌头。”
“奴婢知错。”
“你自幼就伺候仲恒,要替我看着她,你也莫要因着身份跋扈嚣张,正妻进门,提你做了姨娘,也算圆了你多年尽心伺候的情分,若让我知道你敢有私心,我绝不饶你。”
张夫人的话让秋兰连连磕头。
门外的妈妈缓步进门,“夫人,徐家夫人来了,称有急事要见您,您看?”
张夫人满脸厌弃的神色,“见吧,这事儿也该有个结果了!”
第二十九章 订亲
杨氏并不觉得她作为女方的母亲,找上男方的家门有什么丢人的。
因为徐老爷的话已经很清楚了。
与张家结亲,算给了严大人一个交代,而老爷也正依靠着严大人再往上爬一阶。
要想家人过的好,那就只有与张家正式结亲才行。
杨氏才不管文人家的繁杂规矩,她的眼中只有最实际的利益,所以见到张夫人寒暄两句便开门见山的提了此事。
“……两个孩子聊的也不错,张公子更是特意的邀若瑾到园子里小聚,我是发自内心的看重张公子,他们的年纪也不小了,婚事总该有个定数了。”
“做母亲的不能不操心,贸然登门,张夫人不要怪罪。”
杨氏的话,让张夫人不由看向一旁的秋兰。
丫鬟刚回禀过仲恒与徐姑娘争吵斗嘴,怎么徐夫人这里一说,反倒是聊的不错?
张夫人自当更信任身边的人,只是这样答应徐夫人,她心里总觉得不舒坦。
“事情早就应该定下了,若无上一次的意外,现在也该问礼纳吉了。”
张夫人虽是这般说,脸色却很冷淡,“这一次让仲恒前去探望,也是要看徐姑娘的身子是否恢复好了,毕竟婚事不是小事,姑娘家准备嫁礼也操劳得很。”
“是是是,张夫人说的对。”
杨氏听出张夫人不悦的埋怨,也只能强忍着笑,“那您看,这几日是不是就请人把事情定下来?”
“我也得跟老爷商量一下,不过……我说句不中听的,您也不要见怪。”
张夫人低头看着茶杯中的叶片拂动,声音清冷:
“我刚听丫鬟回禀,徐姑娘好似不太懂得大户人家的礼,问安、请礼、接人待物还是以和为善更妥当,而且,她纵使习课练字,也不应当是先生教,若是徐夫人没有时间和精力管教,我就让身边的妈妈去帮帮忙?好歹里外三层的嫁衣要绣好,张家的婚事,也是要请很多人来观礼的,也要顾忌下脸面。”
杨氏的脸色也沉下来,没了刚刚谄媚巴结的笑容。
她虽然能厚着脸皮登张家的门,可她不是个傻子,对张夫人的讽刺还是听得明白。
挑剔徐若瑾没有规矩,更不提她都学了什么,只称教习的人不对,这骂的可不是徐若瑾,而是她这个当母亲的。
旁的话也就罢了,杨氏最敏感、最忌讳的便是别人说她出身商户不懂大户人家的规礼,何况张夫人还要让身边的妈妈到自家去教?
这等同于在她的脸上狠狠的抽一巴掌。
但事情总有个轻重缓急,杨氏再不舒坦,也不会起身就走,毕竟她的目的是两家结亲。
“让张夫人笑话了,您身边的妈妈哪能用得起,还是留下来专心的伺候您,对女儿的事,我这个当母亲的自当一手操办,那也是我们府上的宝贝疙瘩,怎能亏待了她?”
“我们老爷前阵子去了京都见了严大人,严大人还特意提及到定亲之后,他这位大媒人要亲自来一趟中林县,我们老爷如今心里只有两件事,明年任期就到了,不知会提个什么官儿,另外一件啊,就是女儿的亲事了。”
杨氏笑着把话说完,也不打算久留,拿出了徐若瑾的生辰八字放在桌案上,“物件我就厚颜留在这儿了,张夫人也有忙碌的事,我就不多叨扰了。”
提及到严大人,张夫人只能心里闷口气,那是主管他们老爷的顶头上司,她不敢胡言乱语被拿捏把柄。
强在脸上挤出半分笑,张夫人寒暄送客,“既是都忙着孩子们的事,也便不多留徐夫人,还望您别见怪。”
“哪里哪里,各家有各家忙的事……”
杨氏带着丫鬟婆子们离开了张家,进了徐家门便直接去了徐子墨的院子。
徐若瑾今日没上课,但徐子墨还是没逃了王教谕的板子,这会儿正在挨着打。
原本就被张夫人给挤兑了一肚子气,再听到宝贝疙瘩的凄惨痛嚎,杨氏没了以往的好脾气,进门便与王教谕的争吵起来:
“背不下来您就只会打,就是把他打死了又有什么用处?不是还没背下来?依我说,您就是不肯用心教,我之前便说让您教那丫头女训女戒、三从四德,可如今出去还被人斥骂不懂规矩,您到底都教的什么!”
王教谕原本就不愿意在徐家上课,若不是徐主簿三番四次的求请,他也不会硬着头皮来。
被徐子墨气的吹胡子瞪眼就罢了,杨氏还找上门来说他教的不用心?
王教谕立即有了离去之心,戒尺往地上一扔,“我年迈已老,不足以再教徐家的大才之人,告辞!”
“哎,你别走啊。”
杨氏没想到一句抱怨,王教谕撂挑子便走,追赶两步却赶不上王教谕的步伐,其实是不知王教谕恨不得跑出徐家门。
摊手无策,杨氏狠瞪了徐子墨一眼,有心下手狠掐他一把出出气,可看到儿子挨打的红手心还舍不得。
杨氏越想越后怕,王教谕的身份她也是知道的,这件事还得让老爷出面,她是请不回来的。
徐耀辉得知此事只觉得头皮发炸。
他心中明白王教谕不会再回自家去教课,但该宽慰人心时,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去赔罪。
得知徐耀辉前来的目的,王教谕沉叹口气,“原本我就不合适去教府上的若瑾姑娘,还望主簿大人细细思量,为她请一位有名望的教习妈妈才好。”
“说句不入耳的逆言,府上的两位公子加在一起,天资都不如若瑾姑娘,徐主簿,此地只有你和我,我也说句交心的话,栽培好女儿,不见得比儿子差。”
徐耀辉眉头一动,“先生可有推介之人?”
“梁府。”
徐耀辉有些迟疑,梁府如今是新皇最忌讳的人家,更是被责贬到中林县……
王教谕看出了徐耀辉的难点,低声道:“您别忘记,梁夫人的出身不知高张家多少倍,她身边的妈妈若是能请动,谁敢挑剔?”
徐耀辉恍然大悟。
梁夫人的亲兄乃是忠勇侯,纵使梁家失势,旁人也不得不顾忌梁夫人的身份。
有她身边的人做了女儿的教习妈妈,张家即便不悦,也绝对不敢挑剔,否则就是打忠勇侯的脸。
“雪中送炭总好过锦上添花,徐主簿,梁家现在最缺的就是人情了……”
第三十章 教习
徐若瑾没想到自己会换老师。
前几天还心怀澎湃的感激王教谕为自己特意安排的学习方法,让她能够得到充足的信息。
可谁知,杨氏与王教谕的争吵,让先生再不肯登徐家门。
徐子墨被安排每日到县学的学堂去上课,而父亲则为她单请了一位教习妈妈。
这位教习妈妈的来历很特殊。
年轻时曾在宫中当差,离宫后被忠勇侯府请去教习府中小姐。
梁夫人出嫁,教习妈妈便陪嫁到梁家,这么多年不离不弃,梁夫人比对生母还要敬待她。
只是让徐若瑾纳罕的是,这么一位有名望身份的妈妈,自己家怎么请得来?
即便不是杨氏出面,换成自己那位主簿的爹,梁家若不想用眼皮子夹一下,也挑不出毛病的吧?
难道又与那个冷面男有关吗?
可他是救了自己,又不是自己救了他,梁家的做法的的确确让人有些想不通透了。
不仅是徐若瑾想不通这件事,徐耀辉都觉得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