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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之友-第3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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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够多水平的将士前来才行!
    他下了一个颇为残忍的命令。
    康迦卫将失去此次南下打仗的资格,将其调回凉州大营,担任肃州帐下的主将,而兆则调去朔方大营,官职按例升一等。
    康迦卫得知此消息,差点跌坐在地,脸色惨白。崔季明却觉得,这是殷胥合理的判断。毕竟他年纪已经大了,重新适应南线战役有一定的难度,之前又吃尽了苦功,在北线战事上他还是有经验有才能的,回到凉州既能让他平稳的继续升迁,也让他回到熟悉的士兵身边,继续立功,往后的战场生涯中别因为南下而留下污点。
    而兆,崔季明却觉得殷胥想给他封侯,挽回当年的颜面,然而兆的军功还不够,南地战事又危险,殷胥或许是不想让他死了,又想让他立功,所以才去了实力强也有仗可打的朔方。
    而中军也内部大换血,殷胥怒而撤职几位中军将领,削了好几支中军的人数。
    他决意一个多月以后,开战新一轮的演习,且下了几个令群臣大惊的决策。
    将凉州大营的最高统帅夏辰调回洛阳,任命他参与南下战役,且夏辰顶替康迦卫参与下一次的演习。莫天平的原位保持不变,希望他下一次不要再让队伍全军覆灭了,而中军的位置则由崔季明顶替。
    崔季明也惊了:“那谁来当反方的青军?”
    殷胥看了她一眼道:“我发现你打仗的时候,还依然习惯依靠战马,这是你常年北地打仗的习惯,这不够真的像南周。我已经派人将刘原阳请过来了,一个多月以后汴州再一次演习,你们的敌人,是刘原阳。”
    在场有几位似乎不了解刘原阳,他们一直觉得崔季明更可怕些,竟松了一口气。崔季明脸色却艰难了,她知道刘原阳的统帅力有多可怕,下次要丢人的——怕是有她!
    而另一边,兆即将被调走去朔方大营的消息也传了下来,兆心思比较深重,大概能理解了殷胥的意思,他有一种挫败感,却也有一种他仍看重兄弟情的感慨,纵横交错起来,竟有些复杂。他请了个假,想临去朔方之前,能去长安看一次万贵妃的墓。
    殷胥允了,只是要他去长安了之后,直接从长安去往朔方。
    而另一边康迦卫受不了这个打击。自己回去也就算了,跟着他一年多的兆居然还要分离。他看着兆从叛军中逃来的落魄王爷一路走成他手边的得力干将,两人却又要因此分开——
    康迦卫都想趴到上阳宫内大哭一场算了。
    他连夜写了好几封信,全都是给朔方的几位旧友的,信里翻来覆去就一句话:这人是我半个儿子!是我半个儿子!你们不许低看他、歧视他!要真的信任他啊!
    兆自然不知道平时对他态度凶恶的康迦卫,居然在屋里红着眼睛写信给朔方套关系,他马上就要走了,只想着……去看一场六弈的预选赛。
    听说妙仪参加后,一路赢得干净利落,风光无限。
    他也想去坐在棋院观棋台的后头,看一眼棋盘上自信无比、叱诧风云的她。毕竟当年他往山东一走,错过了她的棋赛……
    
    第280章 276。0276。#
    
    妙仪棋风高调,但本身却并不是那样高调的人。
    在如今自信又敢放出豪言壮语的棋界中,她老实的有点过分了,舒窈却要求她每次下棋前,一定要顺应着现代的风气,也向对手放出狠话。
    妙仪拿着她阿姊写的纸条,磕磕巴巴念着上头的话:“不论你在以前多少荣光,今天也就到这里为止了,在我面前,你的胜率不过一成……这、这样说不太好吧……”
    舒窈心里有数:“你就这样说,如今你早就没退路了,不如让落在你身上的目光更多一点,这样谁也不敢下黑手了。你越低调,受到的冷箭越多。更何况如今的风气就是这样,你谦逊了,反而会有更多人说你是虚伪是瞧不起他们。而且如今围棋也不是以前的……按资排辈了,爱棋之人那么多,总会有人想插手来运作,迟早要换血。”
    妙仪歪头:“我倒是听说棋院现在都支撑不住,有好几家商贾都想买棋院,或者跟棋院合作。阿姊也要买棋院?”
    舒窈:“这事儿我才不出头,否则到时候连你都被挂上污名。你要做的就是好好下棋,让一切配得上你的豪言壮语就可以了。”
    妙仪提前一天在屋里把纸条捂在胸口上背过,第二天才磕磕巴巴在对手面前照着阿姊教的说出来。她每次的豪言壮语,外围台子上上百的观棋者都是一片哗然,对方的脸色也往往变得难看起来了。
    然而妙仪棋风之辛辣,和她那副天真傻模样相去甚远,每次赢得都是不留情面,酣畅淋漓。再加上她本身就是参加六弈预选的唯一一个女弈者,每次的棋面也要人心惊肉跳而后拊掌惊叹,棋院为了阻挠她进入循环圈,每每排赛时给她安排的全都是各棋院的年轻一代高手,可看性更是其他对弈所不能比的。
    于是妙仪的每一场棋战,几乎成了观者人数最多最热闹的赛事。
    六弈的预选赛事是累加制,双方段位和输赢来判断增加或减少的分数,输一场并不会直接失去资格。然而不少年轻一代的棋手,被棋院先生指派着第一场就对战妙仪,在众目睽睽之下惨败,好几人都拒绝参加之后的赛事,甚至有人几欲自杀。
    这些消息熊裕都知道,妙仪三天两头过来找他玩,他却没说过。
    他知道这丫头如果知道了,绝对会因此愧疚不安,而他却觉得这纯粹是那些棋手经不起挫折,想要通过沸沸扬扬闹自杀来让外头谴责妙仪。几乎只要是自己没有棋赛的时候,他就站到她身边寸步不离,阻挡着任何这类消息送到她耳朵里,直到把她送出棋院送上崔家的马车。
    当然他也没说——外祖父透露给他的六弈的真相。此事已经令他痛苦许久,妙仪单凭着实力,迟早要知道,他提前告诉她……也只是让她心中徒增挫败。
    熊裕这才渐渐明白了外祖父当初对他学棋的态度,家中听说外祖父参加了棋圣战,听说外祖父在长安扬名,然而那时候外祖父已经一把年纪了,他是熬了多久才得到那些胜利,得到了如今二把手的位置,熊裕已经难以想象了。
    他要是真喜欢围棋,外祖父怕是心里要难受。
    他要是不喜欢围棋,只想要成就想要名声,外祖父心中怕是更有很多的话想说,却对他说不出。
    不像是妙仪的纯粹,他对于围棋的态度一直是复杂的,而天赋这种东西却不管你是否喜欢到痴狂,而随意洒在各人身上,熊裕没有妙仪的赤诚,却有着可以和妙仪比拟的天赋。
    只是一轮赛事过去,在新一轮的排赛的白纸榜上,熊裕看见了自个儿的名字和妙仪的名字连在一起。下一场棋赛,就是他跟妙仪的对弈了!
    在妙仪走之前,熊裕当年和妙仪一同进步,一同几乎成为了长安棋院的两大顶尖小棋手,只要是他们能参加的棋赛,基本都是妙仪和熊裕争锋,你胜一局我赢一把。后来妙仪走了之后,熊裕就称霸了长安除六弈以外的大小棋赛,外头不少人都觉得妙仪该止步在熊裕手下了,熊裕心里可是连半分胜算也没有。
    马上棋赛就要开始,熊裕还和妙仪荡着脚并排坐在回廊下。妙仪比他小了一整圈儿,两人垂着腿,他的脚踩在地上,妙仪的双脚还离地三寸荡在空中。熊裕低下头,看着她脖颈细细的,似乎自己伸出手去,就能用手指拢住她整个后颈。
    他看着看着就看呆了,几乎想去伸手比一比,妙仪忽然抬头起来,他明明没有做过分的事情,却仍然吓得一个激灵。妙仪抱起怀里的粉色小猪:“我阿姊跟我说,这是假的!没有养不大的猪!我才不信,它这么可爱,怎么可能变成大肉猪呢!”
    熊裕毕竟是村内出身,一看就明白,低头道:“大肉猪小时候都长这样的。就跟小鸡仔也很可爱,小鸭子也很可爱,大了就……比较适合吃了。”
    妙仪在玩它耳朵:“说的也对。你以前也挺好玩的,现在怎么长成这样子了!”
    熊裕:……你拿我跟肉猪比?!
    妙仪又比划:“你以前也没太高的。他们老欺负你,你以前还能被塞进柜子里呢。瞧你现在这个样子,谁敢欺负你呀!你一只手就把他们全拎起来扔出去了。”
    熊裕……也没想到自个儿过了十三四岁,个头开始猛蹿起来,越长越像他祖父,人高马大到不低头都能撞到门框。他下棋也是杀伐决断起来,棋面上的风格有那么点体现在脸上,幼时对他颐指气使的棋院生徒们,如今看见他恨不得绕着走。
    他想想也觉得很可笑,除了被塞到柜子里以外,几次被人绊倒,被人围攻,站出来的居然都是一把笤帚走天下的妙仪,满口喊着自己是大将军大英雄冲过来。
    熊裕学会打架,也是因为妙仪几次的不自量力、一时冲动。自己挨打或许也就能忍着了,看着过来当“英雄”的妙仪,差点让一群半大小子打了,他才觉得不能容忍,挥拳就上。
    小时候没少干农活的骨架,打起人来,对面那些小子根本不是对手,最后就变成了妙仪挂在他后背上,喊着:“冲冲冲!上啊!把他们都打倒!”
    他自个儿反倒成了妙仪的战车,指哪儿打哪儿了。
    妙仪搓着小猪的屁股,揉的那小肉猪直哼哼,熊裕突然道:“回了长安之后,你的几场棋赛我都去看过了。你棋艺高超,却并非全无漏洞,我能找到你的弱项,并且攻击你的弱项的。我知道对你来说,如今受人瞩目,赢棋很重要。但我也不会输给你。”
    妙仪抬起头来,望向熊裕。
    他平日看起来就像是要发脾气的眉毛微微放平,道:“你不要怪我。”
    妙仪笑:“别说的好像你能赢我一样!我昨天也背了棋赛之前要说的话——啊、不不对,不是背的,那个不是我背的!”她说漏了嘴,一下子慌了。
    熊裕大笑。原来她那些看起来豪气万丈的话,都是提前背过的?
    他似乎都能想象出妙仪揣着小纸条,来回踱步念念叨叨背词的样子。
    熊裕轻笑,鼓起勇气伸出手去搭在了她脑门上:“你说过你都会赢的,你是天下无敌的。我相信,就算我怎样攻击你的弱项你也不会输。英雄是不会输的。”
    妙仪一愣,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说过的蠢话,有点怪不好意思的拨了拨沾在脸颊上的碎头发:“这话说的……我可没……”
    熊裕躬下身来,虚握着她肩膀,隔着她薄薄的刘海,亲了一下她额头。
    说是亲,更像是触碰了一下。
    熊裕知道这个动作不守礼也不太好,但他在这一刻当真没有丝毫的遐想,只是真的想祝福一样亲她一下。
    妙仪不知道怎么的,看着他整个人弓下来小心翼翼的碰了她一下,就像是当年他把小兔子捧在掌心里,高兴的凑到脸边亲了一下一样。她就是那个软趴趴,鼻子乱动,和他掌心契合在一起的……兔子。
    妙仪只觉得就像是有一股力道,从额头上撞进了她的思绪里。
    她、她才不是什么兔子!
    熊裕笑着拎起来,让她站起来:“走吧!可别输了啊!”我的小将军,小英雄。
    说罢,他先走了一步,绕过长廊朝外头观棋台围绕的棋盘走去,后头传来妙仪拎着裙摆跑着追过来的声音,她在他背后,一股脑的把应该坐定之后才说的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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