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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道门都欠我一个人情-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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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啦一声,封如故上身衣物被从中撕开,露出胸前一片青莲枝叶。
  如一仿佛第一次见到这伤口似的,沿着剐裂的伤疤轻轻触摸:“有伤。”
  封如故一紧张,话便多,轻轻吸着气笑道:“哈,瞧见没有,莲叶都是从烂泥里长出来的呢。”
  如一说:“我可以治。”
  封如故还想凑趣地问问,他打算如何治。
  然而,封如故接下来想说的所有的话,统统被如一的动作封在了口中。
  ——他俯下身,将一双唇合在从枝叶末端,落下一吻,轻轻抚慰起那十年前的疮疤来。
  一刀偿一吻,如一尚觉不足。
  封如故从来不知这世上还有这等磨人的体验。
  痒得钻了心,又酥得麻了心,一簇细电在体内不安分地来回钻动,惹得封如故即使攥紧了拳头,也忍不住发出断续的低吟,脚趾将床单都抓提起来一角。
  他直着嗓子叫:“如一大师!大师!我错了!我错了!”
  “你别欺负我了!求求你了好不好?”
  “兔崽子你还扒!唔——”
  因为如一根本不说话,他不仅半点口头便宜都没能讨到,还白白骂了自己。
  现在的封如故就活像是被人提了耳朵的兔子,只能蹬腿。
  冷汗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流入凌乱的长发中。
  为了躲避,他背手弓腰,紧紧握住还未来得及放下的床帐,妄图在这叫人眩晕的颠簸中找到一丝依凭。
  然而,这点依凭也很快被剥夺。
  如一半强迫地拉过他的手,耐心扳开他紧握床帐的手指,以动作无声地命令封如故:握紧他的手。
  床帐禁不得这般折腾,哗啦一声撒下,网罗住了两条随水漂沉的鱼。
  二人分明坐成了欢喜佛的姿势,却只是浅浅地吻着,便用尽了一夜,烧尽了蜡烛。
  如一不知这世上还有其他纵情之法。
  在他小时候,义父高兴时,会“叭”地亲上他的脸颊,把他高举起来,赞他聪慧。
  这是他学到的唯一示好的方式。
  在如一模糊的头脑中,义父的形影有时很远了,远在风陵,有时又很近,近在他怀。
  这让他有一种背德的羞愧,羞愧烧红了他的脸,又让他燥热,又让他欢喜。
  漫漫长夜倏然而过,天边升起一颗启明星。
  ……
  青阳山中一夜平静,这让披着人皮混入山中的丁酉座下之徒有些惶恐。
  据说那封如故心思如鬼,能看透人的五脏六腑,莫不是……
  见同伴胡思乱想,另一名与他共同混入的弟子咬了一根草,翘腿躺在树上,安慰他道:“稍安勿躁。这蚀心蛊啊,效力因人而异,况且,封如故是何等人物,诱他入魔,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可机不可失……”
  “放心。”那人悠哉道,“宗主的蛊,中了容易,想解,可便难了。”
  ……
  如一仿佛是在混沌人世中沉沉浮浮,他奋力挣出力气,一剑砍开混沌,于是,天地初分,万物复苏。
  他睁开眼,定性归神,却见身旁被子中多出一片凸起。
  如一心中微愕,伸手去触了一触,没想到它敏感得过了头,只轻轻一碰,立马蜷缩成一团,似是怕了。
  天明时分,如一才拥着他睡着了,床上一片狼藉,封如故有气无力,又被缚住,气也气够了,累也累坏了,索性倒头睡去。
  小小的一点动静,又唤起了他昨夜的旖旎记忆。
  他身子一蜷,气道:“别闹。”
  见他不似往日一般对自己嬉皮笑脸,而是闷头睡自己的,如一连声音都沉了几分:“云中君何故在我房中?”
  ……忘了?
  全忘了?
  封如故惊诧之余,既是庆幸,也没有忽略心中那一点点淡淡的失落。
  他将这一点情绪妥善收藏起来后,一股疲乏感涌上心头,懒得转身应付他。
  如一的记忆,只停在自己从封如故处回来之时。
  见封如故占据他的床、却打定主意不理睬他,如一莫名其妙之余,心中亦生了邪火:“云中君,昨日的确是我半夜唐突叨扰,问了些不知所谓的问题,但也请你……勿要……”
  如一心绪杂乱,难以找到合适的词汇,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道:“……自作多情。”
  ……自作……?
  封如故闻言,呆愣片刻,低笑一声。
  他总是这样。
  总知道该如何伤他。
  思及此,封如故从被中坐起,露出被撕得片缕不沾的上衣,烙下一处掌印的肩膀,被咬了一口的锁骨。
  他将开着靡艳红莲的后背朝向如一,露出那一串绑得横七竖八、完全不可能是自己缠绕上去的红豆佛珠,用戏谑腔调道:“大师,为我解开吧,不然,你要封二如何走呢?”
  他不必回头,也知道如一现在脸上是何等表情。
  ……其实,自己也很清楚该如何伤他的,不是吗。
  如一见到封如故这满身的狼藉,一张薄面蓦地染得绯红,翻身下床,却被腰间袍带牵绊住了。
  他与封如故腰带相结,宛如一对拜堂新人。
  这是辩驳不了的证据。
  一股冷意从如一心底泛起,到了喉头,却都归了暖。
  昨夜的一切景象,总算姗姗来迟地浮现在他面前。
  红豆佛珠、青莲纹身、床纱……
  随着回忆面纱的一层层揭开,如一脸颊火辣辣的,热气顶着往上升,甚至熏花了如一的眼睛。
  他来不及去想自己中了什么邪祟,咬牙低头,试图解开将两人牵绊在一处的腰带。
  然而那腰带打了死结,一时难开。
  如一想要别开脸,不看封如故,却又忍不住看他。
  他想要道歉,又想要说些别的什么……别的更重要的什么。
  如一正酝酿着,门却从外被笃笃地敲响了,很是温柔。
  如一无心应对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胡乱应道:“海净,我会自行洗漱,你自去忙你的,无需管我。”
  “是我。”门外却是一个谁也没料想到会出现的柔和腔调,“我是常伯宁。”
  如一的心剧烈地上下一跳,旋即停了摆。
  接下来,他的一切动作就失了序。
  ——如一握住紧紧牵绊、不肯离分的腰带两端,生生将腰带从中扯断!
  随即,他猛地拉过被子,一声不吭将封如故兜头蒙住。
  ……像是急于藏起一个不堪的秘密。
  封如故被面朝下推倒,身体撞在床板上,发出沉闷的“咕咚”一声。
  他没有多言,没有动弹,只是静静躺在床上,又是想笑,又难过。
  ……你啊,你啊。
  怎么这么多年,还是将那个抛弃了你的义父放在心尖上呢。
  如一速速披好外裳,拉开房门,神色如常,唯有指尖紧掐门框,像是在拧紧自己的心。
  他……待封如故,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如一想着封如故腕上的红痕,想着昨夜他一边骂人,一边求饶,一边安慰的模样,想着他现在闷在被子里会不会难受,对义父的到来也不再那样欣喜,态度颇心不在焉:“义父……剑川一别不久,你怎会来此?”
  “我家燕师妹回山了。”
  常伯宁风尘仆仆,显然是夤夜披星而来,一片眼纱随清晨薄风拂动,隐见一双明眸。
  “我来寻如故,他却不在房中。你可有见到他吗?”


第61章 毒入心窍
  因为知晓封如故的去向; 如一答得有些狼狈:“回义父; 今日……还未曾见过云中君。”
  常伯宁“嗯”了一声,却没挪步。
  “我刚来没有多久; 只向守山弟子明示过道牒; 特地嘱咐; 我有秘密之事前来,不便惊扰青阳派两名山主; 等天明后我自会向他们打招呼; 此时也不好四处走动。”他说,“你……方便请我进去坐坐吗?”
  如一面色微妙地变幻几重。
  常伯宁看他神色如此; 也未作他想; 只是愧疚。
  当年; 常伯宁也是在很久之后,才知道被自己赶出山门的孩子是谁。
  他很是过意不去,对如故说,接回来吧; 认在你名下; 做个徒儿。
  如故却说; 就这样吧。他有他的前程似锦,一个废人,教不了他什么了。
  但常伯宁还是自己做主,去寻了寒山寺住持,求他多多照看如一。
  常伯宁还觉得自己做得有限,只是他与如一见得太少; 也不知该做些什么,他想要什么。
  至于如一那边,每逢年节都会来信赠礼,起初是自己做的竹箫骨棋,随着他年岁渐长,寄来的变成了琥珀,变成了宝玉,变成了有夜明之泽的南海珍珠。
  这些,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之物。
  他捧来一座座城,多数时候,只为着向义父说一声“立秋快乐”。
  每每收到如一来信,常伯宁只得捧着纸笔进“静水流深”,封如故口授,他执笔,共同完成一封回信。
  虚受了“义父”一称多年,常伯宁挺不好意思的。
  像封如故说的,如一也是自己的晚辈,尽一尽责任,关心他一些,哪怕只是生活起居的琐事也好。
  但常伯宁没想到,关心的开头是这样艰难。
  如一拦在门前,脸颊泛着不大正常的红,桃花似的面色将他往日的稳重沉着尽数掩去,更衬得他眼睛黑亮,不像一个冷面,倒更像一个二十三岁的年轻人了。
  常伯宁:“你……有事要忙?”
  “无事。”他答得很快,“我……义父请进。”
  二人在房中桌边坐下。
  房中有些乱,铺面尚未收拾,被子高高堆叠着,床帐许是因为疏于保养,滑落一地。
  在常伯宁看来,这并不算太凌乱。
  毕竟他常去封如故的“静水流深”,如果没有桑落久或罗浮春在旁收拾,封如故能用各色杂书把自己逼得没床可睡,只好自己抱着枕头去地上打地铺。
  但在如一眼中,这里简直处处是破绽。
  ——床帐委泄一地,遮蔽已失,只要床上的封如故一动,简直是一览无余。
  如一余光望向床上。
  封如故缩在被子里,猫似的,就那么小小的一团,身形迁就着被子的走势,不仔细看当真看不出那里藏着一个光溜溜的秘密。
  如一的心跳得厉害。
  桌子上有些残水。
  那是他昨日从封如故那里回来后,匆匆灌下的解火的茶。
  看到这一大片水迹,如一才清楚昨天自己回来时,手抖得有多厉害。
  他还在想自己刚才说的话,想着封如故此时会是什么表情,想得两颊都麻了。
  如一从未参悟过这样困难的经文。
  等他回过神来,居然发现自己沾着水,在桌面上写了“封”字的左半边。
  如一心神一乱,急忙将水渍抹掉,可那水潮湿,柔软,就像是渗进了他心底里似的。
  此时的封如故也不好过。
  他被如一又摇又抱又啃了一晚上,除了没被扒裤子,该做的都做得差不多了,身上汗出了又干,不好受得很。
  更要紧的是,他被推倒时是面朝下的。
  他胸前还是硬邦邦的,细挺的颗粒磨在床面上,叫封如故很想去蹭上一蹭。
  他蹭到一半,常伯宁就进来了。
  他只好忍着,闷在被中,颤抖着腰,被捆在身后的手指交握在一起拧了又拧,耳朵都烫了起来。
  常伯宁那边也不甚顺利。
  如一话少,而他腼腆,这两人碰在一起,又一次出现了尴尬。
  “你……还好?”
  “好。”
  “我说的是这些年。”
  “我说的也是这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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