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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命的事情,高阶修士当然惜命,因此尽管携手共创一界能让那个小千世界更强大、更完善,也鲜有化神大能愿意这么干。
昆华界唯一这么干过的,只有一对双修到化神期的道侣,这事儿传为一时佳话,直到一个背叛了另一个,一死一飞升。
魏昭想,他和公良至肯定不会这样,无论过去多久,也绝对可以把后背交给彼此。魏昭又想,占奕那货说公良至在找道侣,要是真有这么个道侣,魏昭就算祝福了他们,也不相信有人会比自己更加可信可靠,对公良至更好。要是公良至的道侣也要和他共创一界呢?要是道侣背叛了公良至怎么办?魏昭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应该和公良至先说好,先到先得,这样自己就放心了。
公良至听他说着,脸上的笑容变淡了一点。魏昭捏了把汗,双眼紧盯着公良至,只怕他说已经答应了那道侣,又或者笑话他狂妄,当他在开玩笑,直接把这个话题绕过去。
公良至没笑话他,也没多说什么。他深深看了魏昭一眼,郑重地说——
“好。”
魏昭脑中轰地一声。
这画面轰然倒塌,画面上的少年们碎成无数片,魏昭头痛欲裂,几乎要嘶吼出声。
当时只道是寻常,如今蓦然回首……他晚了整整十年。
/我那师弟为人光明磊落,开朗洒脱,又英俊潇洒,是盖世英雄。即便同为男儿,我亦对他心折。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又可叹造化弄人……/
晚了。
公良至光明磊落的师弟死在了玄冰渊下面,事到如今哪里再找一个开朗洒脱英俊潇洒的魏昭?他容貌已毁,满心怨恨,阴暗扭曲得让他自己生厌。盖世英雄?哈哈哈哈哈哈!三百年后自然有盖世英雄,踏着他这魔头的头颅而来!
魏昭发出一声长啸,本就不稳定神魂整个开始震荡,无数黑雾破体而出。他的视野终于恢复了,从结束的过去和假想的现在中抽离,来到此时此刻此地。魏昭睁开眼睛,看到公良至已经退出一丈开外,面色严峻,白玉尺在手。
魏昭踉跄了一下。
眼前的画面又变得模糊,魏昭转瞬间已经身处很久之后的乾天谷。他站在谷外,每一滴血都嘶吼着复仇与怨恨。他面前拦着公良至,这位长老高冠道袍,面色冰冷,仿佛注视着虫豸。
公良至说:“阵起。”
现在与“未来”的公良至,在魏昭眼中合为一体。
“啊啊啊啊啊————!!”
魏昭咆哮起来,黑雾将他吞没。
第31章 兄弟
公良至此战唯一的胜算……不,应该说唯一能全身而退的可能,便是在黑雾升腾的瞬间开启碧水梭,直接逃脱。
但他不能。
身后是瑞国的都城,无数凡人真高高兴兴地过着送灯节。面前是黑雾升腾的魔修鬼召,公良至久闻大名,并且遭遇过一次,其凶残名不虚传。今日方知卫钊即是鬼召,简直像个笑话,他竟引狼入室,把亲友与女儿都暴露在了魔修面前。
碧水梭能带着公良至直接回到乾天谷,但也只能定向回归乾天谷,若要再次启用则得等上一个月。他若跑了,瑞国都城难免步那些被屠光的城镇后尘,而鬼召能立刻回去杀了公良曦,等公良至从乾天谷搬来救兵,显然为时已晚。
于是此时公良至被锁在黑雾中,动弹不得。
此处已经不是瑞国,公良至也不知道是哪里。他一边放出求援信号,一边想要拼着玉石俱焚缠住鬼召,没想到不过数月不见,魔修的修为居然已经到了金丹巅峰。筑基巅峰和金丹巅峰之间有着云泥之别,公良至甚至连与对方同归于尽的机会都抓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白玉尺碎,两根黑气穿过他的琵琶骨,将他掳进了黑雾中,转眼带离了瑞国。
鬼召正在急速飞行,想来这魔修也不愿与闻讯而来的乾天谷高阶修士打上照面。公良至在黑雾中,只觉得寒意渗入骨髓,饶是修士之躯也冷得打颤。远观就让人胆寒的邪气如今笼罩在身上,混乱无序之力如同无数怨鬼狂呼乱吼,身在其中便觉得心魔丛生。公良至今早刚为炼药损耗本源,再加上刚才短暂却拼尽全力的一战,如今气血翻腾,忍不住呕出一口血。
公良至还在苦苦支撑,挟着他急行的黑雾变慢了。它裹着公良至投入一片密林中,收缩回几人高,把公良至扔了出去。
公良至被摔到一棵树下,撞得又吐出血来。撞到树的疼痛不值得一提,离开了黑雾后温度回升,那种像要钻进皮下沥取真气的寒意也离开,他面色灰败却比在黑雾中好上几分。公良至假作受伤严重,弓身咳嗽,想要以神识勾连芥子袋中的备用阵图,猛然发现腰间的芥子袋已经不见踪影。
“道长在找这个吗?”那团黑雾桀桀怪笑道,芥子袋在黑雾中浮出一角,又被吞没,“道长尽管跑,不过道长要是跑了,本座心情便会很坏。本座心情一坏就想杀人,尤其想杀白白嫩嫩的小姑娘。”
公良至心念电转,抹掉了唇上的血,站直了,甚至理了理道袍。
“要杀我不过举手之劳。”他面无惊色地问,“阁下费尽周折扮作凡人与我同行,恐怕不是因为无事可干吧?”
魔修沉默了片刻,黑雾吞吐不定,仿佛没想到掳来的猎物会突然反客为主。公良至悬着一颗心,鬼召此前爆出黑雾的疯狂之态近在眼前,他就怕面前的魔修又突然发疯,不管原先有什么目的,一个不爽先杀了再说。
“本座只是好奇,”鬼召慢腾腾地说,声音相当刺耳,“道长这样道心破碎、毫无前途的废物,怎么有一个身怀龙珠的女儿?”
公良至瞳孔收缩。
真龙之珠,比带着一丝半缕龙气的龙族遗蜕珍贵上无数倍,时至今日仍有无数修士到处搜寻。公良至费尽心思隐藏的秘密被一个魔修一语道破,心头掀起惊涛骇浪,面上却依旧一脸平静。
“人人皆有缘法,机缘巧合罢了。”他说。
“你竟承认了?”鬼召奇道,“道长不是应该巧舌如簧,告诉我没这回事么?嘻嘻,你要是这样讲,我便先吃了公良曦,在肚子里看看有没有龙珠。”
“正是如此。”公良至点了点头,“谎言一戳就破,我也不必特意说来招阁下厌恶。但阁下倘若要获龙珠之效,一口吞没并无效果。”
“嗯?”那魔修玩味地拖长了声音。
“我十年前获得此珠,那时我堪堪筑基,怎么得到真龙之珠?又怎么能将之藏好,拿来给我的女儿吊命,而不是被他人夺走?”公良至话锋一转道,“自然是因为,这枚龙珠只是未能成熟的半成品而已。”
黑雾不说话,也不知对这番说辞有何反应。
公良至继续说道:“我得龙珠乃是意外,获未熟之珠,如同在珍珠未熟时将之剥离蚌母。这龙珠孱弱,龙气稀薄,本该降格为凡物。恰巧曦儿出生,一样先天不足,我心神不定之下将龙珠封入女儿体内,未熟之珠与本该早夭的残缺魂魄相合,两者都得以留存。只是此时公良曦的神魂与龙珠水乳交融,再也拿不出来了。”
“如此甚好。”鬼召又诡笑道,“我囫囵将她吃下,这不就吃了个整的?”
“错!”公良至断然道,“阁下要是直接吃了她,龙珠藏在魂魄中,到死也只算吃了个凡人魂魄,就像将口服的丹药涂在伤处,又有什么作用?那龙珠已与公良曦一体,除了维持她的生机外别无它用。”
“本座凭什么信你?”鬼召说。
“贫道生死就在阁下一念之间,我何必骗你?”公良至说,“取则两败俱伤,我女儿死,龙珠一样崩溃,我亦殒命——阁下留我一命,不就是为了知道更多内情,避免此等意外吗?”
他直直看着魏昭,说:“恐怕阁下隐患诸多的半龙之躯,也很难等到下一颗真龙之珠了吧。”
黑雾蓦然膨胀,像火上浇了一瓢油。
“阁下在我等身边待了这么久,贫道可不是瞎子。”公良至一动不动,语气平和地说,“卫钊是假,半龙之躯却是真。贫道多年来埋首故纸堆中探寻真龙之秘,也不是一无所获。”
“那你也该知道,本座此时所需唯有一颗龙珠了吧?”鬼召阴测测地说。
“并非如此。”公良至摇头道,“要是这龙珠本属于阁下,重新炼化龙珠自然是最佳方法。但是用其他龙的龙珠的结果,和前者天差地别,倒有许多秘法能与之媲美。”
“比如说?”
“鼎炉。”公良至说,“阁下可知九真龙驭体?此身可纳龙气,于体内梳理循环而不外泄。大妖横行之时,诸多龙裔以九真龙驭体为鼎炉,以求梳理驳杂之气,升格龙躯。”
“道长要我现在去找鼎炉,放过你们?”鬼召嗤笑道。
“不,贫道的意思是,”公良至抬眼看着那团黑雾,“阁下放过我女儿,我随阁下走。”
一时间林中出现了凝滞的沉默。
公良至说:“贫道便是九真龙驭体。”
那黑雾翻腾起来,从中爆发出一阵狂笑,在夜幕中如夜枭啼鸣,格外渗人。魔气翻腾不休,不少草木甚至因此枯萎,公良至在这骇人的浪潮中直立如松柏,只在狂风中眯了眯眼睛。鬼召笑了好一会儿,声音嘶哑道:“道长这是在自荐枕席?”
“贫道在说一种解决之道。”公良至说,“若有其他能让我父女二人安然活命之法,贫道一定不会提出这种。我辈修真之人,谁愿意当鼎炉?何况是给阁下这样的……人。”
他停顿了一下,暗讽面前的魔修不人不鬼。这话说得语调生硬,话中带刺,公良至还恰到好处地露出几分不甘和孤注一掷,倒让这话变得更加可信。毕竟,鼎炉的真实性一试便知,于鬼召无损,哪个傻子吃饱了撑着撒这个谎,平白挨敌人一顿操?
鬼召不答话,只是呵呵冷笑不断。那团黑雾向前飘了一段,从中伸出一只手。
确切说,一只爪子。
魔修鬼召从第一次露面开始,浑身上下就被笼罩在漆黑的雾气中,肉眼难辨高矮胖瘦,倘若用了上清现邪咒,更会被其中不可名状的大量邪气冲击得双眼欲裂。这一爪还是公良至第一次看到鬼召的肢体,青黑色的指甲足有寸把长,泛着锐利的乌光,抓伤布满了细碎的鳞片,似人非人,鹰隼的爪子上满是爬虫类的鳞片。
这爪子在公良至身前一划,道袍和亵衣霎时间一分为二,露出公良至赤luo的身体,中间残留着浅浅的血痕。接着那团黑雾再度向前一扑,笼罩了公良至,砭骨寒意扑面而来。
公良至睁大眼睛,在黑雾中什么都看不见,甚至找不到自己的肢体。一条濡湿的舌头反反复复舔舐着他胸口的血痕,他打了个寒战,半是恶心半是冷,疑心流出来的血都要被冻住了。有一只手搂住公良至的腰,一只更像人的手,有那么一点温吞的热度,在他腰上又掐又捏,毫不客气地陷入股沟。然后……
公良至痛得发抖,嘴巴张开又合拢,牙关紧扣。他默诵清心诀,认命的外表下藏着厌恶与一点窃喜。
他比看上去冷静得多。
魔气正渗入经脉,蚕食着血脉中的真气。公良至觉得冷而疲惫,他强压下反击的本能,心说时间还不到。魔气只是前菜,只要眼前有着龙血的魔修对真龙之躯贼心不死,它就必定要炼化龙气。而胆敢把龙气送入捕龙印体内的愚蠢龙脉,只有一个下场。
发现陆真人的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