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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他而起的怒气也消了一半，走过去俯视着他：“振作一点，好好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像个人吗？”
顾缘君一动不动，眼睛盯着徐锐正在抢救的急诊室，整个人就像绷紧的一根弦，再有一点东西压下去，弦就会断掉。
直到主治医生出来，顾缘君眼里有了些光，挣扎着站起来问：“人怎么样了？”
“人没事，只是……”听到人没事，顾缘君整个人有些发软，却又听到后半句，心又被提到嗓子眼。
“只是，伤到眼部神经，可能会造成视觉障碍…”接完没说的话，主治医生担心眼前的人受不住，缓缓开口：“情况好些的话，可以恢复，情况严重的话，会失明。”
失明……怎么会这样？
“医生，求求你一定要治好他，他还这么年轻？不能就这样失明了，求求你了。”什么尊严，什么骄傲，顾缘君觉得只要徐锐没事，他可以什么都不要了。
看着跪在他面前求他的顾缘君，医生不忍道：“我们尽力了，听天由命吧。”
顾缘君无力地靠着墙，顺着墙滑落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这样对他？
是不是看不惯他过得好一点，就这样折磨他，为什么对他这么不公平？
徐锐躺在病床上毫无知觉，仿佛不知道醒来后自己可能会面对的事情。
他会承受得了吗？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顾缘君心疼得无法呼吸，周捷在一旁不忍直视，走过去揍了他一拳，让他清醒清醒。
“小锐没有那么脆弱，你要相信他。他喜欢的人不是像你这样一副不人不鬼，只会逃避现实的胆小鬼。”周捷一口气说完，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过了，放开抓着他领口的手。
顾缘君看了看自己，还真的是一副不人不鬼的模样，他不能让徐锐看到这样的他。
他要笑着等他醒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一醒来就能看到他的。
一瞬间仿佛有了生气，顾缘君在门口看了看昏迷的徐锐，重新振作起来。
说好要给他依靠的肩膀，他发现自己也没有好好兑现他的承诺，让他受到伤害。
他清楚地看到球拍不自然地甩脱开，仿佛是有人刻意而为之，到底是谁要害他？
顾缘君紧紧握着拳头，指节发白：他一定不会放过的。
收拾了一番，顾缘君静静在门外等着，期间有很多人来看望，都被顾缘君一一谢绝。
他不喜欢吵闹，醒来一定会不高兴的。
等待是如此煎熬。
顾缘君在等待的两天想了很多，他觉得自己根本不够成熟强大，经此事，他还要考虑更多，给徐锐更周全的保护。
两天的等待如此漫长，让顾缘君身心俱疲。
直到徐锐的手指微动，顾缘君大惊，连忙叫护士。
还好，他有动静了，两天了，他还以为他就要这样睡下去，不愿醒来了。
他等得好苦。
徐锐睫毛微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睛没有聚焦。
顾缘君呼吸一窒，连忙握住他的手，过了许久，直到传来徐锐沙哑的声音：“我是不是看不见了？”
顾缘君微微一颤，徐锐便知道他看不见了。
心思细腻如他，怎么会猜不到？
徐锐说了这句话便没再开过口，似乎说了也没有太多意义。
他有些无力地闭上眼睛。
“锐，你听我说，我会给你找最好的医生，一定会有办法的。你相信我。”顾缘君声音有些颤抖。
床上的人没有动静，安静的面容就像睡着了一般。
徐锐想起了他倒下的那一刻，耳边嗡嗡作响，他想起了他的妈妈，她冰冷的身体，还有爸爸在冰中的模样，好冷…好冷…好痛苦…是缘君在叫他吗？好像很担心，原来有人关心我的，感觉浑身没有力气，好想告诉他他没事，视线为什么越来越模糊，他看不到也听不到了……
徐锐痛苦地握住顾缘君的手，说：“不要离开我。”
“不离开不离开，我一直在。”顾缘君心疼地握着他的手，柔声安慰他。
直到床上的人睡着，他也没放开他的手。
期间，顾母过来看望，看到这样一幕，也心觉不忍：为什么要折磨这么善良的孩子？
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他呢？
徐锐也想知道，是不是自己就不该活着？也许就像小时候大人说的自己是丧门星，活该遭罪？
“我会陪着你”
突然想起某人说的话。
顾缘君…顾缘君……还有他在……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
明天一二节没课，尽量更新多一些~
第15章 寻觅
乌云密布，天色阴沉。
病房外，有一个人正在注视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只见那人紧咬着唇，脸色青白。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那人一惊，只听身后的人道：“是你做的吧，林晓晗。”
林晓晗全身僵直地看着身后的人，脸色似乎更加苍白了些：“何堇，你怎么在这？”转念一想，咬牙恨恨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何堇隐藏在镜片后的眼睛越发幽深，勾了勾唇笑了笑，不语。
林晓晗恼怒又害怕，万一这件事让顾缘君知道了，自己恐怕……
抬头看着何堇，这只老狐狸，忿忿道：“你有什么条件？”
何堇俯身在林晓晗耳边说了两句，转身离开，留下林晓晗一脸深思：他刚刚说的事……
自从林晓晗看到顾缘君对徐锐不同常人的亲近，心里便埋下嫉妒的种子。她心里不甘，为什么徐锐事事都要压她一头？她要他输一回，撕开他那张虚假的脸，看看他内在是不是像外表那么纯良。
她在球拍上做了手脚，不料却被对手拿了，接二连三的事让她越发恐惧，怎么会这样？她只是想让他当众出丑，现在却变成了故意伤害。
不能让顾缘君知道，他不会放过我的……
病房里头，徐锐醒来后第一句话就是：我想回家。
低低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你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顾缘君握着他手，劝道。
“我想回家。”顿了一下，又道：“我…想回家。”
“好。”听着他低喃“想回家”，顾缘君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
吻了吻他的手指，轻声道：“我现在去办理出院手续。等我。”
深深看了他一眼，走出病房。
远处的林晓晗看到顾缘君走出去的
身影，驻足了一会儿，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谁？”
徐锐抬起头，凭着直觉看着来人的方向，疑道。
林晓晗心一惊，随后又意识到对面的人看不见，但幽深的眸子直视着她，让她感觉事迹败露，无所遁形。
她深吸一口气，在气势上她也不能输，突然想到何堇的话，暗暗怀疑：他说的话真的可行？
“谁？”徐锐秀眉微蹙，听不到回应再次询问。
“我是谁不重要。我今天来只想请你离开顾缘君。否则你在他身边总有一天会连累到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你看，你现在这样，不是在拖累他吗？你想他为你整日提心吊胆吗？你不能这么自私。”
林晓晗觉得何堇的主意简直遭透了，这样一说他能离开，自己之前做的事岂不成了笑话？
停住脚步，眼睛看向离开的病房，要是他真的离开了顾缘君？自己真的能代替她吗？
心情变得越来越沉重，胸口仿佛塞满了玻璃渣，呼吸夹杂着疼痛。
顾缘君回来后，看到徐锐陷入沉思的模样，静静伫立在门口看着他。
徐锐对周围的声音似乎变得很敏感，一有声音就转向声源。
顾缘君看着他的动作，走近，拉过他的手，道：“我们回家吧。”
一路上，顾缘君直觉徐锐有心事，看着他闭着眼，额头上的绷带衬得整个人越发苍白透明。
突然想到什么，忙问道：“你是不是遇见什么人了？有没有人和你说什么？”
顾缘君还没和徐锐提起过有人要害他的事，他知道徐锐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从不会无端去怀疑别人。
顾缘君苦涩地笑了，他是他见过内心最纯粹的人，即使再难过，他也会咬牙坚持，但他只希望他偶尔也能依靠一下他，一起去承担去面对。
也就这般坚强的他才如此牵动他的心，让他心甘情愿为他沉沦。
很快回到家，顾缘君打横抱起他走上了楼，轻轻放到床上。雪白的床单包裹着他，显得如此脆弱，仿佛一碰就碎。
刚要转身时，一只手拉住了他，只听徐锐缓缓道：“过来。”
顾缘君俯在床边，反手握住他的手。
徐锐抬起另一只手，笨拙的抚上他的下巴，嘴唇，鼻子，眼睛，仿佛在确定些什么，久久不肯撒手。
顾缘君随他触摸，抓起他的手细细地亲吻着，如珍宝般对待。
“我累了，陪我睡一会儿。”徐锐叹了一口气，知道顾缘君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过，他需要让他好好休息。
顾缘君闻言，起身拉开被子躺了下来，将徐锐拥入怀里，温柔地说：“睡吧，有我在。”
徐锐靠着他的肩膀，感受衣服传递传来的温度，眼皮越来越沉，心想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了……
这两天徐锐表现得很配合，顾缘君也专门请来医生来为他检查伤口。
看着被阳光笼罩下的徐锐，顾缘君觉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一直这么以为，直到他找遍整个屋子都没找到人，只有手机里留下的一段录音：别找我，我离开了，去很远的地方，也许不会回来了……你…忘了我吧……
顾缘君感觉自己快要疯了，这段录音一直回放在脑海。
你怎么能那么狠心留下我一个人？
不是说好一起面对的吗？
为什么要离开？
为什么？
我怎么忘得了……
顾缘君找遍了所有能找的电话，问遍所有人，全都无疾而终。
徐锐就这样消失在他的世界，仿佛所有的一切只是他一个梦，徐锐只是他梦里的一个过客。
他学会了喝酒，试图用酒精麻木自己，清醒之后又是锥心的痛，不停喃喃自语：你到底在哪里？
他能去哪里？他现在看不见，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他为什么要离开？
脑海里似乎闪过什么，被顾缘君抓住了。
医院！
对，就是在医院感觉不对劲的，他一定遇到什么人。
打了个电话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