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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佩脸色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下意识就退了一步，全身都在微微发抖，摇头道，“我们不是要先撤离吗，在这里做这样的事情耽误时间不太好吧？”
霍斯卡左手拎着匕首尖，右手握着枪口，就朝刘佩走过来，“哪里，大型武器启动都是需要时间的，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只有等待。所以，不着急，我们可以慢慢玩。”他笑着把匕首柄和枪柄递到刘佩掌心里，挑了挑她的手掌，“喏，你选哪个？”
刘佩强自镇定，微颤的双唇却仍出卖了她。
霍斯卡的声音好像魔鬼，令她害怕得想要捂住耳朵，却又不敢不听。
“你看，匕首很锋利，只需要在喉咙这里轻轻一划，‘噗’，血就会喷出来了，想想都觉得美。妙得令人欲罢不能。”霍斯卡把匕首塞进她左掌，又拉起她的右手握住手枪，“你看，枪已经打开保险了，只需要手指头轻轻一勾，这样的高斯枪连声音都几乎没有，‘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多漂亮！”霍斯卡仿佛陶醉在了脑袋开花的美妙场景中。
“疯子！你这个疯子！”刘佩低咒。她真想直接把匕首捅进霍斯卡的心脏。或者直接用手中的枪崩了他的脑袋。可是她不能。
她来一趟，连一切的后路都断了，甚至死后都会声名狼藉连累父母。付出了这样的代价，怎么能如此轻易地放过他！
可是要让她真的杀人，这也绝非她所愿！
见刘佩不动手，霍斯卡握住她的手举起枪，对着三人瞄准。“到底是选哪个呢？”
“不！”刘佩猛地放下枪。
可是刚才还微笑着的霍斯卡突然露出狰狞的表情。再次举起她的手，他的力气比刘佩大的多，让她根本无法挣脱。“选老师吧？哦对，好像老师是专门跟下来为了救你们的。这样忘恩负义是不是不太好。”
霍斯卡紧紧握着刘佩的手移动枪口，瞄准了陈方阳，“要不就选同学？都落到我们手里了。你帮忙她终结生命不如她被人糟践，倒也是最后全了同学的情谊了。这个选项倒不错。”
“哦对了，应该还有个更好的选项，”霍斯卡把枪口移向许乐乐，“你保护了她这么久。其实也挺烦的是不是？让曾经的保护者变成终结者，从此大家都解脱，这个选项是不是最好不过的？”
“不！”根本无法挣脱的刘佩绝望地大喊。“你这个疯子！魔鬼！你不是人！”
霍斯卡突然反手抽了她一巴掌，“我不是人？我当然不是人。要成为‘派拉姆’的战士。早就不是人了。只有把自己不当人，当武器，棋子，工具，才有可能跟联邦那群蠹虫斗下去。要是连这样的觉悟都没有，你凭什么说要做我们的同伴？”
刘佩被他抽得眼冒金星，却又听见霍斯卡突然再次放柔了声音低语安抚，“要不，我帮你把这三个都杀了，这样就没人知道你间谍的身份。你还能回去继续好好的当你的好学生，做你的乖孩子，呆在。怎么样？”
霍斯卡一向很明白这个年龄的女孩子的弱点在哪里。最初他成功骗了刘佩上钩的时候也是这样，给个巴掌，再给个枣。只要还有希望，她们就生不出反抗之心。
霍斯卡满意地看着刘佩果然又吃这一套了，看吧，就是这样，对，举起枪。
刘佩颤颤巍巍地举起枪，哆嗦得像风中的落叶。
许乐乐大喊，“杨威瑟不会放过你的！”
刘佩一抖。她知道。她当然知道。一旦杨威瑟知道了这些事，他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可是自己还有别的选择吗？
一步错步步错，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她已经走投无路了。
陈方阳吓得尖叫，“不要啊！不要！不要杀我！我不想死！”
老师也在竭力安抚，“刘佩你千万要冷静，不要冲动，不要因为一时被蛊惑犯下无法挽回的错误。”
刘佩哆哆嗦嗦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她这时候不选个人杀了，霍斯卡根本不会放过她。可是如果她真的听了霍斯卡的话杀人了，那她和“派拉姆”的这些恶魔又有什么区别，她连命都不要了跑到这里来又有什么意义。
见她迟迟不肯选，霍斯卡再次抓住她的手直接举起枪，“要不还是我帮你选吧。不如你直接把许乐乐干掉多省事……”
刘佩突然闭上眼睛尖叫一声，“啊——”
不，许乐乐绝不能杀。她再怎么走投无路也知道许乐乐对于联邦的重要性。她毕竟不是真的要跟着“派拉姆”一起成为联邦的敌人，从小接受正规教育的刘佩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自己真的把这么重要的保护目标亲手送上绝路。
哪怕她早已背叛自己的信念，早已对许乐乐不利，泄露了她很多情报，可是真正要她杀了许乐乐，无论如何她也做不到。
老师也不行。
在这几个人中，老师是最有丰富的战斗经验的，把他留下，比陈方阳有用的多，说不定他还能有办法抓住机会把许乐乐带出去。
那么陈方阳，她比自己更菜鸟，除了吓得要死，就起不到什么别的用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说不得只能选陈方阳。
这一瞬间，刘佩心里闪过无数念头，可是她却根本不可能真的下定决心杀了陈方阳。
霍斯卡按着她的手对着许乐乐一点点地扣动扳机，“你看，多轻松……”
黑洞洞的枪口直接伸到了许乐乐脑门前，许乐乐死死地盯着霍斯卡，如果他真的要扣动扳机，她绝不会不躲。
“不！”刘佩绝望地认命般地闭上眼睛，手不由自主地一抬。
“噗”
高斯枪的声音并不大。
刘佩悚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陈方阳带着额头的血洞和满脸的难以置信，软软地倒了下去。
她真的杀了陈方阳了！L
☆、第二百零九章 爱莎的幻影
她真的杀了陈方阳了！
老师不忍地闭上眼睛扭过头。看到孩子们的毁灭，是他身为教育者最大的悲哀。
刘佩却几乎陷入癫狂。
她真的杀了陈方阳了！
她呆呆地看着溅在自己身上、手上、甚至脸上的陈方阳的血。那般刺目，比自己之前咳出来的血还要刺得人眼睛生疼。
刘佩手一松，匕首和枪无力地跌落。她却捂着耳朵放声尖叫着蹲了下去。
“啊——”
“啊——”
她仿佛在用尽全身力气尖叫，把全身仅剩的所有的能量都通过尖叫释放出来，声嘶力竭，甚至几乎连声音都发不出。
“啊——”
她的声音明明已经嘶哑得几乎出不了声了，却仍在拼命尖叫。
“啊——”
小林荣治走过来，拾起地上的枪和匕首还给霍斯卡，“玩够了？”
霍斯卡无所谓地耸耸肩，“也就这样吧。走吧，也启动得差不多了吧？”
达拉斯重新拉起老师，“走！”
小林荣治笑着朝许乐乐示意，许乐乐看着他的目光仿佛想要吃了他，却还是跟着他走了。
霍斯卡也不管刘佩怎么样，直接拽了她一只胳膊，拖了就走。
刘佩双眼无神地仿佛一件物品般任由他拖走，连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随着他们的离开，被随意舍弃的陈方阳的尸体就这样在视线中渐渐变小，可是她的血的红色却仿佛充斥了刘佩的全部视野。
整个世界都仿佛变成了红色。
在这唯一的红色中，只有陈方阳那无法瞑目的眼睛在空洞地望着天。
随着他们一行人走过长长的匝道，身后不断有一道厚厚的大门重重地落下。在陆续关闭了五六道门后，他们才来到一个更广阔的地方。
这里人很多。大家都在紧张地奔跑，呼喊着拿武器去地面的，给在上面战斗的机甲火力增援的，要求大炮掩护的。
看来这里才是他们真正的基地。
大家都在忙，没人理会他们。
达拉斯把他们像扔东西一样一个一个扔进一个房间，关上门就要出去。
刘佩却突然喊了声，“等等。”
她的表情仍旧茫然。声音都嘶哑得仿佛一时间找不回来。却仍挣扎着站起来。“让我出去。我们已经是同伴了不是吗？”
霍斯卡朝达拉斯点点头。她杀了陈方阳，就真的连一点退路都没有了，倒是说不定还会跟许乐乐掐起来。这个人说不定还有用。关在一起，搞坏了也没必要了。反正在这里，她也翻不出什么花样。
虽然现在还不能真的把她当同伴看，但是也确实没必要当俘虏了。
刘佩扶着墙慢慢往外走。许乐乐跳了起来，咬牙切齿大喊。“刘佩，我不会放过你的！”
老师用胳膊挡住许乐乐让她不要冲动。
刘佩头都没回。走出门的那一刹那，达拉斯就“咣当”把门关上了。
刘佩仿佛隔着门都能感受到许乐乐想要杀了她的目光。关门的声音仿佛在她心上狠狠地敲了一下，她顿了顿。却仍旧头也不回地再次往前走。
达拉斯拉住她，“你要去哪里？”
刘佩惨然一笑，“去上个卫生间。怎么走？”
达拉斯狐疑地打量了她一下。随手指了个方向，就不再理会她。径直把房间锁好，跟着小林荣治和霍斯卡去看前线战况。
刘佩仍旧扶着墙慢慢走着。
既然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再想什么也没用了。她强迫自己视而不见一直在视线中晃动的陈方阳那空洞的双眼，强迫自己不去想四年来跟陈方阳同学的点点滴滴，强迫自己把注意力专注到眼前。
慢慢地，她走到了卫生间。从镜子里，她看到了一张女鬼一般的脸孔，不由一怔。
这就是我现在的样子吗？
苍白，恐惧，原本扎好的头发松松垮垮乱七八糟，脸上还有陈方阳的血。
她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仔细擦洗了一下脸上的血迹，又用力笑了一笑。笑容僵硬，不过也已经比刚才的样子好多了。
她不由想起爱莎。
当年的货船上，爱莎在想些什么呢。她哄骗那个单纯的船员对她心生好感为她跑腿的时候，又在想什么呢。
刘佩仔细对着镜子整理好妆容。
十九岁的脸庞既保留了部分少女的清纯，又有了部分青年女子才有的魅力。
嗯，还不差。
她把头发放下，半拢半垂着，显出几分柔弱和妩媚。
刘佩满意地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却好像看见了爱莎的影子。
她摇了摇头，把这样的幻觉甩出去。整理好了，她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不要再去想过去的事了，下一步该怎么办才是最重要的。
她慢慢走出卫生间，看了看方向，向着看起来人多的地方走去。
这边看起来是弹药库，有许多人在奔跑忙碌着，拖运着弹药。看起来他们的设备不是很好，搬运物资大部分靠的还是人力加辅助，机器人很少。
这边太忙了，找不到合适的搭话的人。
刘佩慢慢退出去，却看见墙角有个人正坐在地上喘气。
她不动声色地过去离了不到两米的距离同样靠着墙角柔弱地坐下，假装伤痛和疲惫地歇息。
那人见有个青春靓丽的女孩过来，不由微诧，但看见她身上的血迹反而释然，“刚从前面下来？”
“嗯。”她的配装早被缴了，身上剩下的是里面的私服，看不出原本军队出身的特征。她便含糊应了，假作关心问，“下来一会儿了，受了伤被撤下来了。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那人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