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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箭-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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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至此,当下牵着马走了过去,那酒楼店伙早已陪笑迎了出来,打着蓝青官话道:

“客官请进,马交给小的就成了!”

展梦白只有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店伙笑道:“客官嫌下面不乾净,楼上还有雅座。”

展梦白面颊一红,嗫嚅道:“在下只是到此来卖马的。”

那店伙‘哦’了一声,转身就走,面上笑容早已不见了。

展梦白暗暗叹息。只听得酒楼上猜拳谈笑之声,甚是喧嚷,那十几匹低头嚼草的马,鞍辔未卸,有的马鞍旁还斜挂着兵刃,显见此刻在楼头饮酒的,必定是路过此地的江湖豪客,展梦白本待呼唤几声‘卖马’,但心念转处,又生怕遇着熟人,左右为难间,正待走了。

突听楼梯一阵声响,有人高呼道:“卖马的在那里?”

原来那店伙贪得银两,已将楼下有人卖马在楼上说开来了。

展梦白转首望去,只见两个满面酒意的锦衣汉子,已大步冲了出来,自己并不认得,当下心头一定,停下脚步。

那锦衣大汉上下瞧了他几眼,道:“卖马的就是你么?”此人身躯高大,声如洪钟,彷佛是个外家高手。

展梦白嗫嚅着点了点头,道:“不错,正是在下。”

另一人身躯枯瘦颀长,却望也不望他一眼,目光只管上下打量着马,瞧了半晌,方自缓缓道:“不错,是匹好马。”

此人不但身躯枯瘦,说话也有气无力,看来竟似比展梦白饿得还要厉害,但衣衫却穿得像是个花花公子。

那锦衣大汉哈哈一笑,道:“大哥说是好马,想必定是好马了,喂,你这匹马要卖多少银子?”

展梦白那里会做生意,只是暗中寻思道:“我出的价钱若是贱了,他们必定不会让我赎回……”

思忖之间,当下缓缓伸出了五根手指。

锦衣大汉道:“五十……”

突觉衣袖被扯了一下,当下住口不语,那颀长汉子却连眼皮也不抬,缓缓道:“五两么,也还罢了。”

展梦白本待出价五百两,未了他这付神情,不觉心里有气,突然大声道:“不多不少,一千两!”

锦衣大汉吓了一跳,大声道:“什么!你要多少?”要知那时物价低贱,五两银子,已可买匹瘦马了。

展梦白道:“一千两,还不是卖断的,只是暂时押在你处,三个月内,我便将银子来赎回。”

锦衣大汉瞧了他半晌,摇头大笑道:“这人只怕是穷疯了,大哥,莫理他,上楼吃酒去吧!”

颀长汉子却站着动也不动,缓缓道:“算五十两吧!”

展梦白道:“五十两连马尾都买不去。”

颀长汉子突地眼皮一抬,冷冷笑道:“若是不卖,便送了给我吧!”

展梦白只觉他目光竟是出奇地锐利,心头暗暗一凛,口中却大笑道:“送给你,为何送给你?”

他委实不愿再寻事了,方待牵马而行。

那知那汉子却一把扳住马鞍,冷笑道:“二弟,你我好生生在吃酒,这时却偏偏要来消遣咱们,怎能随意放他走了?”

锦衣大汉沉吟半晌,突地大声道:“不错,那有要卖一千两银子的马,这时显见是要消遣咱们,呔,站住莫走!”

展梦白霍然回身,道:“你要怎样?”

锦衣大汉道:“给你五十两银子,留下马来!”

展梦白双眉微皱,缓缓伸出紧握马□的手掌,道:“你若扳得开我手掌,拿得走马□,这匹马就白送给你了。”

锦衣大汉哈哈笑道:“敢情这时是来考较咱们来了,好,说出来的话,泼出来的水,你莫要后悔了。”

展梦白冷冷道:“若扳不开又当怎地?”

锦衣大汉大喝道:“若扳不开,咱们当众给你叩头!”

果然箭步窜了过去,伸出巨灵般双掌,去扳展梦白拳头。

他素负大力之名,、心想这还不是手到擒来,那知他纵然用尽平生之力,却也难扳得开展梦白一根手指。

瞧热闹的人,早已四下围了过来,见到文质彬彬的展梦白犹自气定神闲,行若无事,这山神般的大汉却已扳得面红耳赤,都不禁在暗中嗤笑,那颀长汉子枯瘦的面容,却已不禁娈得苍白。

突听锦衣大汉厉喝道:“去吧!”飞起一足,直□展梦白胸膛,那知展梦白却似早已料到有此一着,左手一抄,便托着了他足踝。

锦衣大汉双目圆睁,嘶声道:“你……你……我兴你拚了!”分开双手,向展梦白迎面抓了过去。

展梦白手掌轻轻一抬他足踝,低叱道:“去吧!”

那锦衣大汉果然立足不稳,翻身跌倒。

旁边不禁有人笑道:“这时倒听话的很!”

话声未了,那颀长汉子已自袖子掏出一柄摺扇,迎风展了开来,绕过马腹,缓缓走向展梦白身前。

此刻酒楼上已有人探首下望,那大汉也已翻身罐起,颀长汉子冷冷瞧着展梦白,道:

“朋友,你已惹下祸了!”

展梦白仰天狂笑道:“展某平生最最不怕的便是惹祸!”

颀长汉子冷笑道:“你莫先说大话,可知道我是谁么?”手腕突地一反,将扇面展在展梦白面前。

只见那紫绢的扇面上,竟绣着只金鹰,凸睛健羽,神采奕奕,当真绣得栩栩如生,看来端的似乎有些来历。

那知展梦白平生却最不吃这套了,口中怒喝道:“管你是谁?”右掌仍持马□,左掌闪电般去擒对方手腕。

那颀长汉子手掌一沉,摺扇便已划向展梦白腕脉,左掌五指虚捏,急地抓向展梦白手背!

他出手如风,使的竟是正宗擒拿缠丝手。

展梦白心头一动:“好快的擒拿手!”敌忾之心大生,随手抛开了马□,‘石破天惊’,一举击出。

他只当对方武功不弱,是以这一拳已用了七成功力!

那颀长汉子拗步进身,双手缠丝,再擒展梦白腕脉,但他擒拿手法虽快,内力却差得太远。

只见他掌缘还未触及拳锋,身子已被震得飞跌了出去。

展梦白反倒不禁呆了一呆,那大汉又待冲来,突听楼头一声大喝,三条人影,飞鸟般急坠而下!

锦衣大汉拊掌大笑道:“好了好了,你这时还逃得了?”

展梦白跟这三条人影身法劲急,轻功不弱,立时大生戒备之心,双掌护胸,微退三步。

那知这三人身形落地后,竟齐地向他抱拳施礼。

展梦白又自不禁为之一怔,凝目望去,不禁展颜笑道:“原来是贤昆忡到了!”原来这三人竟是‘捞山三雁’贺氏兄弟。

锦衣大汉看得呆了,呐呐道:“你……你倒认得他?”

‘穿云雁’贺君雄朗声笑道:“怎会不认得。”

那颀长汉子已被震得喉头发甜,但口中犹自冷笑道:“想不到‘唠山三雁’竟然认得马贩子!”

‘冲霄雁’贺君杰也不动气,知道他见到自己兄弟竟不出拳助他,是以心头气恼,当下微微笑道:“金大哥且莫拿话损我兄弟,先得问问他是谁呀!”

锦衣大汉怒道:“管他是谁,你兄弟将我兄弟寻将出来,也不该瞧着咱们兄弟被他欺负!”

‘银雁’贺君侠大笑道:“但此人却与别人大大不同!”

锦衣大汉道:“有何不同?我看他眉毛也未曾生在眼睛下面,鼻子好端端的也只有一个!”

贺君侠朗声一笑,缓缓道:“此人便是展梦白!”

锦衣大汉突地‘哎呀’一声,倒退了三步,呆呆怔在地上,目定口呆地凝注着展梦白。

那颀长汉子也彷佛怔住了,过了半晌,两人突然齐地抢步过来,推金山,倒玉柱,翻身拜倒。

展梦白反倒慌了手脚,惶声道:“两位……两位这算什么?”手掌虽伸出,却又不知先托那个才好。

锦衣大汉拜了三拜,方自翻身跃起,又自瞧了展梦白半晌,摇头笑道:“我虽不认得他,却也怪不得我。”

贺君侠失笑道:“阁下说的话,总教人难懂的很。”

锦衣大汉两眼一瞪,道:“有何难懂?我只当展梦白英雄盖世,气象必定十分威武,又有谁知道他竟是如此斯文模样?”

贺君侠大笑道:“难道凡是英雄,便该生得与你一样不成?”

贺君侠微笑接道:“你还罢了,怎地连金鹰今日都看走了眼,面对当世的英雄,却当作是马贩子?”

那颀长汉子赧然一笑,展梦白沉吟道:“金鹰?”

贺君侠笑道:“冀北金鹰,捕中之星。”

展梦白恍然笑道:“难怪这名字那般熟悉,原来阁下竟是江湖传言的当代神捕金鹰金捕头,在下失礼了!”

他口中说话,心中却不禁暗暗忖道:“难怪此人言语便捷,目光锐利,神情气度也特别的很,原来他竟是江湖名捕,神情自然与一般武林豪杰大是不同,他那迅快的擒拿手法,对付武林高手虽然不敌,但用来捉贼拿盗,却也已足足有余,是以才能在六扇门中大享盛名。”

思忖之间,金鹰早已收起了摺扇,躬身笑道:“贱名何足挂齿,何况小可早已退出了‘六扇门’,展大侠再以‘捕头’两字呼唤,岂非愧煞小可,其实若非贺大哥们坚邀,小可本已不敢在江湖走动的。”

展梦白笑道:“金兄太谦了。”

贺君雄正色道:“金兄所说,确非虚言,是小弟们为了一心想要探访出‘情人箭’的真象,方自坚邀这一代名捕再次出山的。”

展梦白扬眉笑道:“久闻金兄神目快手,昔年在黄河之北做案的宵小,从无一人逃过金兄神目。”

他当头一揖,接道:“此番我等有了金兄相助,实乃大幸。”

金鹰慌忙还礼,那锦衣大汉却已嚷道:“我弟兄性命都是你救回来的,为你做些事算得了什么!”

展梦白呆了一呆,大奇忖道:“我何曾救过他们性命?”

金鹰却已叹道:“小可当年在‘六扇’门中,的确结仇太多,那日在张家口,若非展大侠前来,小可死不足惜,却连我等兄弟都连累了,只可惜展大侠有如天际神龙,倏忽来去,那日我兄弟虽被展大侠救了,却连展大侠面目都未曾见到,幸好今日得见侠颜,否则当真要遗憾终生了?”

展梦白恍然忖道:“是了,这想必又是别人在暗中为我做的侠义之事。”但一时之间,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只见一个满面红光的中年长衫人,哄散了四下看热闹的人群,抱拳道:“各位何妨楼上叙阔。”

他面目神情虽似蒙人,但汉家言语却说的甚是流利。

贺君雄大笑道:“我见了展兄太过欢喜,竟将别的事都忘怀了。”

他又为展梦白引见,那长衫人乃是当地的豪杰富绅,‘边外盂尝’富仲平,展梦白听了这名字,便知此人颇为好客,便也与他十分亲近,那富忡平听了‘展梦白’三字,却似十分惊喜,敬慕之情,溢于言表。

众人到了楼上,重新摆开酒菜,展梦白一面大嚼,一面忍不住问道:“杭州别后,多日未闻消息,三位怎会来到这里?”

贺君雄叹道:“那日……唉,那日我兄弟气愤之下,自愧有心无力,便带着身受重伤的‘铁枪’杨成,连夜离开了杭州。”

展梦白念及那日之事,心中不禁生出了满腔悲愤,缓缓放下了筷子,再也无法举箸了。

只听贺君雄接道:“杨兄被‘出鞘刀’掌力震伤,伤势颇重,十多日后,方自渐渐痊愈,但心中总是悲愤难平。”

‘我兄弟不断劝他,他口中唯唯应了,双眉却皱得更紧,终日书空咄咄,我兄弟也不禁暗中为他悲伤。’‘那知有一日他却突然不告而别,也未留下任何言语,只是在桌上昼了柄长枪,但笔力深厚,却又不似他昼的。’‘我兄弟知道寻找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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