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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 :出宫4
常姨娘说:“可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不放心。”
冯妙莲说:“谁说就我一个人在这儿?不是有一大堆奴仆吗?还有小喜儿和紫荆。”
不说那些奴仆还犹可,一说,常姨娘一肚子火气就“嗖嗖”的往上窜,她咬牙说:“那些狗奴才,一个两个狗眼看人低。你还在宫中做陛下贵人的时候,个个都对我笑脸相迎,说话低声下气,忙不迭的巴结。如今倒好,一听你得了病,出宫休养,一个两个就变了脸,爱理不理的。刚才你也看见了,那些狗奴才见到我们,远远就避开了去,想问多几句话,人已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冯妙莲说:“娘,他们不是避开你,而是避开我,我这病,是会传染的。”
常姨娘一脸的愁苦,眼眶红了:“所以女儿,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在这儿?”
小喜儿在旁边陪笑着说:“常姨娘,还有奴婢跟紫荆呢。”
常姨娘抓了小喜儿的手:“好丫头,难为你了。真是难得,这么忠心耿耿的待你主子,当初我选中你陪你主子,还真没看走眼。”她想起了什么,连忙从头上取下一根金钗,塞到小喜儿的手中:“小喜儿,这是我赏给你的,收下吧。”
小喜儿吓得手足无措:“常姨娘,奴婢——”
常姨娘说:“小喜儿你收下吧,这是我一番心意。”她又再说:“小喜儿,我还得指望你好好伺候你主子呢。”
小喜儿不知怎么办才是好,望向冯妙莲:“主子——”
冯妙莲的眼睛还是没睁开,她说:“小喜儿,既然常姨娘给你,你就收下吧。”
小喜儿这才收下了:“奴婢谢过常姨娘。”
常姨娘又再坐了好一会儿,看到天色不早了,这才依依不舍离去,她说:“妙莲,娘明天一大早再过来。”
冯妙莲说:“嗯。”
常姨娘走后,冯妙莲躺在床上,瞪着空洞的眼睛,身体木然的蜷缩成一团。
她脸如白纸,不言不语,一动也不动。心里,塞满了灰而苍茫的绝望,漫无边际的悲伤,深入骨髓的**的真切的痛,大朵大朵地击打着她,仿佛惊涛骇浪的拍打,汹涌澎湃在她身体每一个细胞里。
过了很久很久,一串串的眼泪,终于自冯妙莲的面颊上落了下来。
黄昏时刻,拓跋澄来了。
他拿来了一个精美的盒子,递给了冯妙莲:“今天我到宫里去了,本想给你这个,但我听他们说,你一大早就出宫了。我在太和殿陪着陛下说了好一会儿话,便赶到冯府,冯府的人说你在这儿,我又赶到这儿来了。”
冯妙莲接过盒子,打开了。
里面装的是碗口那样大外形呈扇面的漆黑东西。冯妙莲头发长见识短,不认识里面的东西,她疑惑地问:“任城王爷,这是什么?”
拓跋澄说:“这是灵芝,据说已有千年了。”
冯妙莲“哦”了一声。
她虽然有眼不识灵芝,但灵芝还是听说过的。自古以来,灵芝就被当作吉祥、美好、长寿的象征,有“神芝”“仙草”之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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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出宫5
传说灵芝的生成,是千年灵精集天地间之正气,集日月之精华,历数亿万年而成为不死仙草。还传说,千年灵芝有起死回生,食其可长生不老,成仙之说。
拓跋澄说:“我听说,在南山深处那边的深山野林,有一位医术高明且又神秘的巫医,再难的疑难杂症,他也能手到病除,可他喜欢云游,行踪不定,且性情古怪,哪怕有万金,他不高兴,也不给你看病,如果高兴了,哪怕是乞丐,不收一文钱,他也会给你看。我带了人,苦苦寻找了十来天,好不容易见到了他,但我磨破了嘴皮,开出的酬金再多,他也不肯出山,但他给我这朵灵芝。他吩咐,每次取一个指头那样多的灵芝,切片,放入锅中,加水慢火煎两个时辰,然后取汁,加入红糖搅化,早晚各一碗。”
小喜儿在旁边听到了,顿时喜出望外:“任城王爷,那我家主子的病,是不是有救了?”
拓跋澄说:“那巫医说,如果是发病前三日,服下这灵芝,痊愈的机会也有一半。但如今已拖了一个多月,病毒早已浸透到血液,侵入到五脏六腑,已是无药可救。服了这灵芝,运气好的话,可以多活三两年。”
小喜儿问:“如果运气不好呢?”
冯妙莲笑:“运气不好,也就是这两三天的事。”
小喜儿大急:“哎呀主子,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主子,你能长命百岁呢。”
冯妙莲摇头:“长命百岁岂不是成了老不死?”她又再说:“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活多少岁,我们都作不了自己的主。听天由命好了,强求不来。”
拓跋澄看她。
此时冯妙莲的眼神已没了以往的斗志,给人一种恍惚,茫然,无助的感觉,好像一朵秋霜里的花,还在挣扎着不要凋谢的样子。
拓跋澄莫明的一阵心疼。
他说:“大冯贵人——”
冯妙莲突然的就变得烦躁起来,打断他:“我走出了皇宫的大门,从此以后我就不是他的女人了,也别叫我大冯贵人,听起来就像一场笑话似的。任城王爷,你就叫我妙莲吧,我听喜欢这名字的——妙莲,妙不可言的‘妙’,出淤泥而不染莲花的‘莲’。”
拓跋澄过了好一会儿问:“你恨陛下?”
冯妙莲反问:“你说呢?”
拓跋澄说:“这是皇祖母的旨意。陛下,他……他有苦衷的。”
冯妙莲冷笑:“是啊,他是有苦衷的,他的苦衷,是他的皇位比我重要。做皇帝多威风啊,九五至尊呢,女人对他来说不过是衣裳,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去了姓冯的,会有姓高,还有姓李的姓罗的姓崔的姓韦的姓赵的在排队,反正后宫三千丽,美女如云,按妓~院里的妈妈的话来说,可以开很多很多家妓~院楼了。”
拓跋澄一时之间,不懂得该对冯妙莲这话配上什么表情。
他把头扭过一边,咬着牙,拚命憋着死。
晕死,这是什么混帐话?竟然把后宫的嫔妃,比作了妓~女,言下之意,岂不是把拓跋宏比作了嫖~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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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章 :出宫6
此时冯妙莲的心情格外的沉重。
她说:“任城王爷,你的好意我领了。这千年灵芝你还是拿回去吧。当一个人生不如死的时候,还不如死去——呃,任城王爷,你别误会了去,我可不是因为被某人抛弃了而心灰意冷。天下的男人多了去,又不只是他一个人,我就是要死,也没笨到为了一棵树木,而放弃整个森林,与其在一棵树木吊死,不如多找几棵树上试试对不?我只是受不了这病疼的折磨,活的时间越长,我就越痛苦。”
她挽了衣服,露出了手臂。
手臂惨不忍睹。长满了红色丘疹,覆有糖皮样鳞屑,密集成群,有些丘疹还融合成片,形成苔藓样变。
拓跋澄不禁吸了一口冷气。
冯妙莲放下衣袖,尽量地使声音平静:“难看还是其次,最难忍受的是瘙痒,灼热。我不敢挠痒痒,越是挠,越是痒,然后红斑的面积越大,可是不挠,又奇痒难忍,这感觉,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拓跋澄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叹了一口气。
冯妙莲也跟他叹了一口气。
拓跋澄走的时候,低头,像是眼眶红了。
那千年灵芝拓跋澄没拿走。小喜儿拿去熬了药,按照拓跋澄的吩咐地,用慢火煎两个时辰,取汁,加入红糖搅化,然后捧来给冯妙莲。
冯妙莲喝下了,瘙痒和灼热减轻了不少。
她对小喜儿和紫荆说:“你们以后不要离我太近,走进卧室的时候,最好用帕子把脸遮掩了,露出一双眼睛就行,这样可以减少被传染的几率。”
小喜儿和紫荆异口同声:“主子,奴婢不怕。”
冯妙莲说:“你们不怕,我怕。到时候你们被传染了,谁来伺候我?”
小喜儿说:“主子,这病也不一定能传染。奴婢伺候主子这么久了,天天离主子这么近,还不是好好的?”
冯妙莲想想也是。
她这病,前前后后也一个多月了。不但是小喜儿,还有天天跟她接触的双蒙,秋菊,画童他们,也没看到有谁被传染的。还有拓跋宏,他更是百无禁忌,天天抱着她,夜里还跟她睡一张床,同盖一张被,也没见到他被传染。
想到拓跋宏,冯妙莲忽然觉得一颗心难受得厉害。
仿佛有一把利剑生生地插入她的心头,尖锐,刺痛,凄惶,那一下一下的,缓慢跳动的心脏,仿佛濒临死亡般,让人断肠。
外面,不知何时飘起了氤氲的雨,丝丝缕缕,重重叠叠,在风中纠缠,飞舞,郁郁寡欢,透过窗口,白茫茫的一片,仿佛经历幻灭的人,一夜之间便尝遍了沧桑一样。
冯妙莲此时此刻,已万念俱灰。
所有的一切,都转眼成了云烟。
生命,爱情,都亦如此!
曾经以为地老天荒的爱情,曾经以为情比金坚的爱情,并没有守在原地不动,有时候它如一只爆竹,经历了一场暴风骤雨,淋湿了,再也点燃不起来,美好而美丽的烟花梦,便成了泡影,一场空欢喜。
往往,爱情失去的时候,只是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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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章 :万念俱灰1
翌日,不但常姨娘来了,连冯夙也来了。
他们到来的时候,冯妙莲还躺在床上,刚刚喝了一碗灵芝红糖水——她之所以愿意喝,并不是想多活三两年,而是比那些中草药熬成的又难闻又难喝的药水好喝得多,而且喝了,身上的瘙痒和灼热减轻了不少。
但冯妙莲一点力气也没有,整个人精神不振,昏昏欲睡。
她的病是无药可医。
冯妙莲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已在倒计时,不是一天一天的倒计时,是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的倒计时,甚至,是一分一秒的倒计时。
冯妙莲觉得自己挺悲催的。
在二十一世纪,她只活到了十八岁,然后车祸,英年早逝了。如今穿越到了北魏,更短命,只活到了十七岁——这十七岁,还是虚岁,真正的年龄,才是十六岁。两次的死,都是心不甘情不愿。
但她,作不了自己生命的主。
冯妙莲正乱七八糟的想着,常姨娘和冯夙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大夫——那是常姨娘悬赏求医,四处奔波找来的江湖郎中。
一年时间没见过冯夙,这小子长高了不少,整个人高高瘦瘦的,像了竹竿那样。大概开始发育了,就是没开始发育,也是走在要发育的路上。因为说话的时候,声音开始有点低沉,唇上有着细细密密的绒毛。
冯夙很匪气的吹了一声口哨,跑到冯妙莲的床前。
他歪着头,斜乜着眼睛,认真而仔细的把冯妙莲看了一番,然后一脸的夸张,口无遮拦地说:“姐姐,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变得这样瘦?瘦得像骷髅,双眼无神,面如土色,蓬头垢面,颓废而邋遢,原来那个如花似玉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呢?哪儿去了——”
还没有说完,便“哎哟”一声大叫。
原来,被常姨娘伸手狠狠戳了额头。
冯夙捂了额头,连忙闪开了去,他埋怨:“娘,你别下手这么狠呀,有事没事就拿你的手指头乱戳乱戳的,万一戳中了我眼睛,我变成了瞎子那怎么办?到时候有哪家小姐愿意嫁给我?没人嫁给我,你就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