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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理一听，顿时犹如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不顾□□还未愈合的痛楚，一把抓住空也的双肩使劲摇晃：“你想起来了？你想起来了？”
空也其实并未想起来，记忆细胞的修复还需要一段时间，他呆呆在原地抱着真理坐了一会儿，还没缓过来，突然间第二波更剧烈的头痛袭来，让他在猝不及防间仰天嘶吼出声！
真理赶紧起身按住他的太阳穴企图进入他的意识缓解他的不适，谁知却被空也一把推开摔在地上，接着空也抱着头一边狂啸一边跑了出去，从山洞口一伸翅膀纵身跳了下去！
“空也！空也！”真理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追了几步，冷不丁被凹凸不平的地面绊了一跤，重重往前摔去，再次不顾疼痛爬起来的时候，空也已经飞远了。
真理空洞的双眼迷茫地望着空也飞出去的方向，那外面是一眼望不尽的苍翠山林，绵延百里，别说自己瞎了，就算没瞎，也难以寻找。
激动的情绪慢慢退去，真理这会儿才开始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痛的，除了痛感最为直观的□□以外，肩膀和脖颈的连接处也痛感再返，他强忍着不适慢吞吞地爬回去，摸索着把剩下的草药敷到受伤的地方，然后就着兔毛的毯子躺了下来。
空也这是要想起来了的样子，但是还需要多久呢？
可就算在恢复中了，也得许多天吧，几天里面，会产生的变数太多了，要不要想办法刺激空也？空也一发狂撕了自己怎么办？
真理头痛地闭上了眼睛。
空也在森林里持续咆哮狂奔，他的翅膀随便一扇掀起的风就刮倒一大波几百年树龄的参天大树，所过之处灌木树木刷拉拉地倾倒，走兽飞鸟统统窜逃，唯恐避之不及，一片狼藉。
空也一直跑到一座有冰山泉的山边才停下来。
现在是开春，山上的冰已经开始化了，变成潺潺的近零度冰水沿着沟壑流下，汇入底下的一潭水中。
潭水中倒映着真理的脸。
空也剧烈地喘息，他死死盯着潭水中倒映的自己，心跳直飙一百八。
半晌，他又痛苦地抱住头，这次是在地上打起了滚，犹如一台吨位压路机，所滚之处被碾得寸草不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整天，森林不得安宁。
山洞里的真理迷迷糊糊睡到半夜，忽然感觉身边窸窸窣窣爬过来了什么东西，立刻警觉地醒了过来，试探着叫了一声：“空也？”
空也闻声瑟缩了一下，蹲在原地不动了。
“头还疼吗？”真理坐了起来：“过来，我帮你缓缓。”
空也能从白天的影像中感觉到自己对真理做的事情显然见是伤害了他，不料真理竟然不躲他，大喜。于是又往前了几步，蹲在真理面前凝视他的脸。
“真｀｀｀｀｀｀理。”
真理摸到了空也的手，发现他浑身冰冷，好像在冰泉里泡了一整天似的，于是立刻扑进他怀里，用自己发烧四十二度的体温温暖他。
“没事了，不冷了，我抱着你，一会儿就不冷了。”
空也伸出一条胳膊环住了真理的肩膀，把他紧紧塞进自己怀里。
他要好好爱护他的配偶，这个人他认识，他在自己的脑海中，在记忆里，他认识他。
真理感觉到空也反常的暧昧行为，心里松了一口气，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窝好，把头靠近他的心口，听着他的心跳。
空也的确是在冰水了泡了很久，四肢都冰得麻木了，抱着真理犹如抱着一个暖炉，软绵绵香喷喷热烘烘的非常舒服，配偶主动来给他暖身子的行为让他感觉非常高兴，半晌发出一声舒适地叹息，低头亲了亲真理的眼睛。
真理一愣。
空也慢吞吞地摸上他的脸，艰难地开口说道：“你｀｀｀｀｀｀看部｀｀｀｀｀｀间？”
真理默默地点点头。
空也粗大的手指摸到真理眼睛的地方，犹豫了半晌，忽地猛然发力，把他的眼睛硬生生抠了出来！
“啊！”真理发出一声痛极了的惨叫，猛推空也企图脱离他的怀抱！
怎么会这样！他要干什么！
空也不让真理逃开，他牢牢地箍住真理，一边笨拙地安慰道：“我的｀｀｀｀｀｀给泥。”
放屁！你的给我我也用不了！
真理使劲挣扎，脸上全是红色的鲜血，看起来格外狰狞可怖。
“放开我！空也你放开我！”
空也见他不信，欺身上去压倒真理，一只手握住他两边手腕举过头顶压住，一只手毫不犹豫地对准自己的眼睛狠狠挖了下去！
“！！！！！”真理感觉到空气中忽然多了空也的血味，难道他真的要把他的眼睛挖给自己？
这能行吗？恶魔每一只都是变异生物，变异就是独一无二，之间的血液和器官不可能兼容，如果是小空空的眼睛也许还能行得通，空也的就算给了自己也不能复明！
不可能！
但空也不那么想，动物有天生的本能，就像大部分动物生下来就知道怎么□□一样，空也本能地感觉自己是眼前这配偶的主宰，他的一切，能够被自己支配操控。
于是空也大手一伸，把自己的眼珠子用力安进了真理的眼眶。
“啊！痛！”空也的血滚烫而刺痛，不断刺激着自己脆弱而无力的眼部神经，真理忍不住捂着眼睛深深地弯下腰，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几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空也这会儿也很瞎，他没想到损失眼睛会那么痛，他自己也很痛，不但痛，在眼睛没有长出来之前也是一片漆黑，非常单调而令人心生恐惧的压抑色彩。
他似乎有点了解自己的配偶为什么总是沉默压抑，低着头不说话了。
这种在漆黑中孑然一身的感觉太难受了。
于是空也摸索着爬过去，想把真理抱进怀里让他安心，谁知他摸到的真理却是软绵绵的，毫无力气的，一拉就整个人跌了过来！
晕过去了！
空也大惊：“尊理？尊理？！”
真理没有反应。
空也把他扶稳，坐在地上双手覆住他的眼睛，集中精神引发细胞共振，企图让真理眼部坏死的神经兼容自己的神经，并且连接到给他的眼球上。
真理还是毫无反应。
空也整整折腾了半个小时，直到自己都能模模糊糊看见东西了，真理还是昏迷着没反应，这下他彻底慌了，怎么会这样？
他知道真理虽然残疾但是不弱！不应该在帮他治疗了那么久以后还不醒！
空也再次加大了治疗力度。
不料，就在这个时候，空也的脑海突然又出现了奇奇怪怪的影像和画面，犹如开闸的洪水一般席卷了他整个意识！
“啊！”空也忍不住抱头，扶着真理的手一松，真理就软软地歪在了地上，毫无知觉。
画面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嘈杂，争先恐后地冒出来，让人心悸，让人崩溃，短短一分钟就摧枯拉朽般捣毁了他全部理智！
“不！不要！不听！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空也徒劳地用自己可怜的语言词汇哀叫打滚，甚至对着山洞的墙壁框框地撞自己的头，但是那些记忆影像非但没有退去，反而更加猛烈地袭来，仿佛不逼死空也不罢休。
空也用力对着山洞撞了几下头后，整个山洞开始窸窸窣窣地往下掉石块和碎屑，似乎是经不住那么暴力的摧残，再来几下就要塌了。
空也也终于察觉到了这一点，回头深深看了地上的真理一眼，再一次展开翅膀跳了下去。
******
真理醒来的第一感觉就是头有点胀。
第二感觉是这个地方是哪里？
接着才反应过来，他为什么看得见了？
这是一个山洞，海拔很高，空气清新而寒冷，自己身上还有不少石屑，山洞的地面有着好几处已经干涸的暗红色的血迹，仿佛这个地方曾经发生过流血事件。
这血｀｀｀｀｀｀空也！
真理浑身一个激灵，一步一趔趄地跑到山洞口往下大喊：“空也——空也——你在哪里？！”
回答他的是茫茫绿林和三重回声。
Chapter168。找到空也
这片林子比真理想象得要大，真理花了好几天时间才初初看见一丁点人烟，他走得很慢，因为羞于启齿的地方依旧疼痛难当，这一次实在是和空也的尺寸难以协调，受了伤。
当然，没有情动也是一个原因。
真理空也造成的伤恢复起来也尤其缓慢，除了慢慢养伤，没有别的捷径。
他不知为什么自己竟然能用空也的眼睛，这从学术上来说是不科学的，如果硬要解释，那么也许是因为空也与他们都不同，是早一个时期、适应性更强的恶魔；也可能是因为自己给空也生过孩子，空也的基因已经在潜移默化中进入了自己的身体，与他的眼睛遥相呼应。
总之不论如何，真理先不打算深究，等回去以后有技术条件了再研究不迟——空也一直没有回来，不知道去哪里了，他已经疯狂地在森林里面找了好几天，只要有一点点空也的气息都不放过，可惜没有找到。
已经找了好几天，恐怕是空也已经不在这里了，那么他就得一边养伤一边沿路寻找，而且还得沿着往森林边缘的路走。
他是得回去了，算算已经找了快五天了，空也会跑会飞，小空空还在迪克手里，而且回去以后开直升机开越野车来找空也，怎么着都比徒步跋涉来得有效率。
但是介于他可怜的小菊花实在是太疼了，真理走得很慢，又五天才走到现在的地方，只恨自己没像空也一样长双翅膀可以用飞的！
整整五天中，空也杳无音讯，他既没有在森林里闹出大动静也没有来找真理，所以真理没有被任何动静吸引回头，以至于越走越往外，现在已经离开了原始森林的中心区，来到的所在之地开始有人烟，是山里的居民猎户。 真理向居民借了电话，拨通了林冀博的号码。
三个小时后，林冀博带着白简开车赶到了。
林冀博不知道真理已经复明，一看见他就下意识地要过去扶他，不料真理直接越过他走到白简身边：“你在台湾那边有没有私人飞机？”
林冀博傻逼逼的看着他俩。
白简摊手：“有是有，但我他妈被某个人软禁了，连个手机都不给。”
真理回头看了一眼林冀博。
林冀博咯噔一下，连连摆手：“没没没，我手机给你用。”
于是白简理所当然地接过手机，拨通了自己赌场的电话。
“一架直升机，一架私人飞机，然后再向国际开一条航线。”真理在一边叮嘱道。
没到一天，真理要的直升机就来了。
“开航线没那么快批下来，还要等一天。”白简向他解释道。
真理登上了直升机，他已经很久很久没开过飞机了，于是仔细地扫视了直升机上的各种按键，然后才坐了下来，拉下遮阳板。
飞行员需要非常好的视力，真理以前开歼击机的时候看起来挺帅，实际上是懵逼抓瞎，厚着脸皮硬上，白简每次只要坐在他身边就提心吊胆，这次更加了。
他咽了咽口水，伸长脖子问：“那个，老真啊，虽说不瞎了，但是你确定你看得见嘛？”
真理十分蛋定的准备起飞：“看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