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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得去给他道个歉?”淇河一边照镜子,一边问。
钟泽点头:“我觉得是。”
“那他要是还不想理我怎么办?”淇河又问。
钟泽捧着她肉乎乎的小脸看了看,笑着说:“我有办法。”
没一会儿,淇河就用画本遮脸,敲响了钟清源的房门。
“叩叩——叩叩——”
里面没人应,也没有脚步声。淇河不死心又敲:“是我,给我开下门!”小姑娘的声音清脆,带着不知死活的执着。
屋里终于起了脚步声,家居拖鞋的软底在木地板上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紧接着,卧室门从里面拉开,钟清源居高临下地俯视门口用画本遮着脸的小姑娘。只见本子上用彩色水彩笔加粗描了“对不起”三个字,歪歪扭扭的,旁边还涂了个大红色的爱心。
淇河把画本挪开一些,露出那张涂得像花猫一样的脸,左三道,右三道,都是钟泽哄着骗着给画的红色胡须。
钟清源本来不太耐烦的情绪顿时下去了,心里头软乎乎的,但尽管如此,他嘴上还是别扭道:“你对不起什么 ? ”
“对不起,老二,以后漂亮姐姐买的冰淇淋我都给你吃。”淇河诚恳发言。
老远传来一声轻笑,是钟泽靠在沙发上笑开了。
钟清源无语地闭了闭眼,满脸耐心已告罄的模样:“算了,小屁孩一个,我还指望你开窍 ?快点,去把暑假作业写完,不然明天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钟清源关了门。
淇河蔫巴了,苦兮兮地阖上画本,回屋写作业去了。
眼见两个小的都去学习了,钟泽这个大的也没好意思一个人享乐。他琢磨着科一已经考了两年零十个月,连怎么区别灯光系统都忘了,为了不让明天第一天练车太过于尴尬,他也回房间下了个驾考题库。
清早起床,钟泽给两个小的准备早餐。因为两个孩子正在拔个儿,所以煮的是山药鸡丝粥和煎蛋这类比较有营养的。
钟清源开始暑假补课了,每日顺道把淇河带去学校,随便哪个犄角旮旯一丢,小姑娘就能自娱自乐一天。长期这样的后果,就是淇河略显自来熟,不怕生,脾气有点火爆。
吃完早餐,三人一同出门,然后在路口的公交站台前分道扬镳。
钟泽家的小区距离驾校不远不近,公交车程40余分钟,开车不堵的情况下只需十来分钟。不太凑巧的是,这会儿正是早班高峰期,公交车和私家车一道堵在马路上,硬是将时间拉长为一个小时。
等钟泽到驾校的时候,休息区已经等了好些练车的学员了。前台接待处是个烫大波浪卷发的时髦中年阿姨,钟泽刚去的时候,阿姨正躲在柜台后吃包子。
钟泽站在柜台前,因为个儿高,所以一览无余。阿姨“咻——”地拉开柜门将包子往里一丢,就抬头对钟泽笑道:“第一次来练车吗 ? ”
空气中一股浓烈的大葱味,在这个清爽的早晨闻起来格外油腻。钟泽在一股葱味中点了点头,应了声:“是的,你好。”
阿姨又问钟泽:“有没有提前约好的教练?”
“还没有。”钟泽答。
“那我给你排一个吧。”阿姨从背后的书柜上取出一个活页本,正要翻开时,门口传来一阵轰轰直响的摩托车油门声,紧急着一个急刹停在门口。
阿姨将翻开的本子又阖上了,努努嘴示意门口:“教练来了,你就跟他吧。”
钟泽其实无所谓跟哪个教练,不过昨晚上周羽的提醒还是起了点作用,他略一思忖,问道:“请问这位教练姓什么?”
正说着话,门帘那边被人掀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修长有力的长腿,紧接就是窄腰宽肩,和一张冷性又清俊的青年面孔。
此刻,来人正微微皱着眉头,一张英俊的脸上毫不掩饰地表达自己不太愉悦的情绪。
“小姨。”青年教练喊人的同时,按下门口的换气按钮。
“味道这么重啊 ?”柜台后的时髦阿姨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衫,笑骂两句:“臭小子,敢嫌弃我了!”她这边忙着从包里取香水,没空搭理钟泽了,于是催他:“跟着去吧,快到点开始练车了。
算了,不纠结教练到底姓什么了,毕竟严师出高徒。钟泽站起来,向青年教练点头示意。
两人对上视线,钟泽客气礼貌地笑了笑。
青年教练上下打量钟泽一眼,然后拧开矿泉水瓶仰头喝下,随着喉结上下滑动,半瓶水就下去了。
“不用上学?”陆漾起问。
钟泽乍听这话,直觉是嘲讽,就是那种听到初中生一口一个小学鸡的莫名其妙。他今天确实穿得很像个学生,白色T恤、黑色长裤、外加高帮帆布鞋,恐怕说他是青春活力的高中生也有人信。
“毕业了。”钟泽回答。
陆漾起点头,一问一答之后就是短暂的沉默。
“你有教练证吗?”冷不丁地,钟泽突然开口。会这样问,大概是因为陆漾起确实看起来太年轻了,就觉得该是个大学生模样的人,却在这里做教练,而且还问人“用不用上学”这种有挑衅嫌疑的话。
难得的,从进门起就一副看什么都不太顺眼的陆漾起挑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明明两人同框的画面很平静,可这份平静之下,仿佛有波涛暗涌在叫嚣。无声对视大概两三秒,陆漾起微抬下巴,指着外面一排停放整齐的教练车,轻启薄唇:“够不够格带你,上车试试就知道了。”
钟泽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眼神却没落在教练车上,而是一眼看见那辆线条流畅、红黑配色大摩托。阳光下,它闪着熠熠光辉,有着与主人同出一辙的嚣张,仿佛在昭示着有人即将花式被骂的练车生涯。
果然,不该第一天练车就跟教练针尖对麦芒。钟泽想。
☆、进来
一个小时后,钟泽坐在铁皮棚下打起了方向盘,被盛夏里闷热的天气蒸出一层薄汗。
教练并没有真的叫钟泽“上车说”,而是把他丢在角落老老实实从打方向盘开始。这一打就是一个上午,钟泽不断地重复枯燥又乏味的动作,尽管如此,他也没能将方向盘打出朵花来。
不远处,年轻的教练戴着一顶鸭舌帽,抱臂站在太阳底下指导新手倒库。烈日炙烤,豆大的汗珠从他额角滑落。
“左打死,回正,右边半圈。。。。。。”钟泽依稀听见这些话。
最后,右后轮压线、车尾出库。这个倒库歪得离谱。
钟泽背后,几个结对坐在一起的大学生见此情景哈哈大笑,笑完了,女生们纷纷感叹——教练手把手教都还能倒成这样,估计得被骂。
车门拉开,一位中年阿姨下车,压着声音和教练在说着什么,从她紧攥的手指看得出很紧张。
由于声音刻意压低了,所以钟泽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远远的,只依稀看见青年教练的嘴角勾起,居然笑了。
学员倒库这么歪,这位坏脾气教练没生气反而还笑了?钟泽疑心自己看错了,但是女孩子们聊天的声音提醒着他,这是真的。
“教练笑了?我没看错吧?你说他笑起来这么帅为什么还总是板着脸啊?”一个女生推了推旁边玩手机的同伴。
“我没看到啊,有拍照片吗?”
“啊,没反应过来。”
“好羡慕啊,为什么我倒歪的时候被骂得那么惨?”
“老实说,陆教并没有骂你,他只是用那种‘全世界都知道你是煞笔但是你自己不知道’的眼神扫你。”
。。。。。。
——等等
陆教?钟泽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字眼。
钟泽太阳穴一跳,莫名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这份不太对劲的感觉,一直持续到教练走到钟泽身旁时,身后接连响起来好几声“陆教”才终于确定下来。
哪怕周羽提前打过预防针了,钟泽也还是没能避开这位陆教。。。。。。
陆漾起的帽子顺手放在桌子上,然后他拿起一旁早就不冰的矿泉水仰头喝下去。他看起来热极了,汗水顺着喉结往领口里钻,整个人透着一股野性、张扬的气场。
大概是因为刚刚得知,眼前这位青年教练就是周羽千叮万嘱要避开的陆教,钟泽这会儿还有点缓不过劲,他坐在陆教的侧后方,直直地盯着陆漾起,将对方仰头喝水的动作尽收眼底。
钟泽的视线太直白,落在陆漾起身上不动,但是他的眼神里又找不出别的意味,就只是非常单纯地看着别人。
陆漾起早就注意到这道视线了,只不过他起初以为对方只是不小心扫过来的,所以没怎么在意。等他准备戴上帽子继续踏入太阳底下了,钟泽还是看着这边。
陆漾起一脚踏出去,大半身子暴露在太阳底下,整个身体被光线一分为二。一半是刺眼阳光下挺拔修长的四肢,一半是阴影下看不真切的表情,他的声音因为一整个上午顶着烈日指导学员练车而干涩,略显沙哑:“我说。。。。。。”
“我保温杯里泡了蜂蜜柠檬茶,可以润喉。”钟泽打断他:“喝吗?”
一双指节匀称好看的手将保温杯递到陆漾起面前。
管他要说什么,去**的凶残教练吧。钟泽突然想明白了:这么一个顶着暴晒好几个小时、被学员刁钻的车技所支配都还能笑得那么纯粹好看的男人,凶一点也无所谓了。
大抵是钟泽那句话太真诚了,陆漾起有一瞬间的怔愣。等他反应过来,看着面前这个早上还针锋相对、现在却给自己递水的学员,突然觉得很有趣。
于是他露出今天的第二个笑,很短暂,比之前不经意勾唇时更为明显,但又不和自身冷峻的气质相违。
“谢了。”陆漾起没接,转身走入大太阳底下,“拯救”某位把直线开成曲线的学员去了。
钟泽耸肩,不置可否地将保温杯放回旁边的桌子上。他继续模拟打方向盘,配合脚下的离合刹车一起。
身后聊天的声音又开始了,但是比之前小声许多。
“姐妹,这回我拍了!”
“传给我看看。”
“我也要一张。”
“那。。。。。。干脆发小群里吧。”
小姑娘们高兴的点,钟泽这个直男永远也get不到。他沉默着,继续自己的打方向盘之旅。
关于“7月6号科二考试群”里几个女大学生基情四射的yy,钟泽和当事人陆漾起是永远也没有机会知道了。。。。。。
中午休息时间,因为太气太热懒得折腾,钟泽不愿麻烦就没有回家。夏天闷,实在没有胃口,为了防止下午练车没有体力,钟泽在附近的汤粉店点了老鸭粉丝汤,最后,只勉强吃了几口就实在吃不下了。
回到驾校,整个科二休息区空无一人。铁皮棚底的塑料凳被晒得温热,钟泽坐不下去。他拿出手机,刚解锁就看见几分钟前推送的天气预报。
39摄氏度,橙色高温预警。
钟泽看着空气中翻滚蒸腾的热浪,若有所思。
不多会儿,钟泽给钟清源发了一条消息,嘱咐他和淇河去买点绿豆汤喝,以防中暑。
钟清源话少,就回了个“好”,之后手机就没再震动了。
钟泽自己的年纪也不大,但是对待钟清源这种青春期的孩子完全没辙。他收起手机,再次试了试凳子的温度,还是温热的。脚已经有点酸了,钟泽索性直接坐了下去。
其实也还好,虽然燥热,但钟泽能够忍受,比这更艰苦他也不是没遇到过。
驾校这个时候挺安静的,少了教练们无奈中又略显暴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