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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1】
不过,如果要了解薛娑珥的故事,我们又不得不提起另外一个人。
那就是泽桥地产的董事长(薛泽桥)的父亲——薛家老太爷,薛晋鹏。
相信大家应该还记得,薛老太爷生不出男娃,担心自家香火中断的事情吧。
那还是我们祖辈时候的事情了。
当年的薛家可谓是多灾多难,家道中落不说,薛老太爷还一连四个女娃,愁的全家上下阴云笼罩。试遍了各种方法但都失败的薛老太爷,走投无路之下,竟然无意间遇到了一个自称是茅山道士之后的算命先生。
这个江湖骗子,给薛老太爷算了一卦,然后告诉了他一句话。
而这句话在接下来的无数年里,变成了一句薛家人甩脱不掉的诅咒。
【302】
薛老太爷问:“先生,您能不能帮我算一算薛家未来的气运?请问薛家如何才能摆脱困境,东山再起?”
江湖道士答:“铜雀春深锁二乔,成也二乔,败也二乔。”
薛老太爷恍然大悟,捋须而喜:“善哉善哉,我明白了。”
【303】
不久后,薛家众望所归的男娃,终于呱呱落地。
而就在男娃向这个冰冷的人间,发出第一声嚎咷痛哭的同时,薛老太爷干了一件事情。
他给自己的所有孩子改了名字。
按照年纪大小,排序如下:
长女:薛泽彤
次女:薛泽雀
三女:薛泽春
四女:薛泽深
五女:薛娑珥
六子:薛泽桥
几个人的名字连起来,便是“彤雀春深娑珥桥”,即“铜雀春深锁二乔”。
而“成也二乔,败也二乔”,薛老太爷将它理解为自己的五女和六子。
这个五女,就是日记本的主人,电影女星欧阳晴雪。
不过,那个时候的她,名字是薛娑珥。
而她虽然在薛家排行老五,但她的身上,其实却并不流着薛家的血。
薛娑珥是信奉佛教的善良老老夫人,在机缘巧合之下,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
老夫人的原意是把她留在身边当个大丫鬟使,但薛老太爷为了凑齐算命先生预言的六个人,按照生辰八字挨个儿找过去,最后强行给这个孤女改了姓。
明面上是收她做自己的闺女,实际上,是打得童养媳的注意。
换句话说,薛娑珥(孤女,3岁),是薛泽桥(嫡长子,0岁)从出生起,就预定好的娃娃亲。
那江湖道士是否真的具有道行,由于时隔太久,现在已经无法查清。
但有一件事情却是可以肯定的。
那就是,在薛老太爷做完以上一系列事情后,原本濒临破产的薛家,简直就像是突然被人从霉运沼泽里救出来似得,各种馅饼开始不停的掉在薛家的头上。
薛家从此好运连连,也算是印证了算命先生口中的“东山再起”一说。
于是,原本还半信半疑的薛家人,这下集体闭嘴了,纷纷将家里的老幺(薛泽桥)视若真龙转世,认为薛家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孩子的身上了,未来他势必会带着整个家族一飞冲天。
可是,算命先生当年预言中的“二乔”,真的就是薛泽桥和他的童养媳吗?
【304】
让我们先不考虑“二乔”的问题,暂时先把视线的焦点集中到这一对儿夫妻的身上。
提问1:薛泽桥知道薛娑珥是自己的童养媳吗?
答:知道。
提问2:薛泽桥喜欢这个比他大三岁的小姐姐吗?
答:喜欢。
提问3:那么,薛泽桥爱她吗?
媒妁之约父母定,儿女唯有言听计从。
可是,如果能够自己做主的话,那么,薛泽桥真的想要娶这个姑娘吗?
这个小姑娘又是否愿意嫁给他呢?
孤女三岁时被捡到,她真的没有任何关于自己亲人的记忆吗?
她真的……愿意姓薛吗?
她真的……愿意让别人来决定自己一生的命运吗?
【305】
让我们将时间回拨,回到这一对小夫妻的幼年时代。
薛家老宅花园凉亭。
几个老妈子一边嗑瓜子,一边唧唧喳喳的闲聊。
一个绣球咕噜噜地滚过来,碰到石头凳子停下。
片刻,一个梳着俩麻花辫,穿着有补丁的红棉袄,穿着大了一号的黑旧鞋的小姑娘,笑嘻嘻地追了过来。
身后,跟着一个头上戴着小老虎帽子,脖子套着银项圈,穿着从洋人那儿买来的高档男童装,里三层外三层裹得跟个球儿似得小男娃,边跑还边急切的叫道“小姐姐,小姐姐你等等我。”
小姑娘回头冲他调皮的做了个鬼脸:“才不要呢~如果让大夫人看到,又要说我了,你干嘛不去和你的其他四个姐姐玩?”
眼看小姑娘越跑越远,腿短人矮的小男娃急得两腿一蹬,干脆耍赖地坐在地上,扬天嚎啕大哭起来。
“哇哇哇,姐姐不要我了,哇哇哇……”
所有老妈子们同时都停下闲聊,眼神冷漠地盯着小姑娘。
小姑娘让她们的目光看得脚步一顿,脸上的笑容立刻就僵硬了。
一时间,花园里没有人说话。
男孩还在任性的哭着,小姑娘面带不舍得看了看不远处的小绣球,又看了看盯着自己的老妈子,轻轻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
有些委屈。
有些不悦。
但她还是乖乖的回去扶起小男娃,替他拍去裤子上的灰尘。
小男娃哭唧唧地拽住她的辫子,她皱眉觉得有些痛,可还是勉强的露出一个笑容,一边温柔的哄着他,一边顺从地弯下腰,把小男娃抱在自己怀里。
老妈子们这才同时都笑了起来。
她们仗着太太老爷们都不在,肆无忌惮调侃起了这一对小夫妻,全然不顾他们已经到了可以听懂大人话的年纪。
老婆是什么东西?
老公又是什么?
两个粉雕玉琢的奶娃娃,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向对方。
一个满脸通红犹如蜜桃,就跟触电似得丢开小男孩,羞涩地低下头去,不停地扭捏着自己的衣角。
一个满脸茫然,口水哒哒地含着自己的胖手指,嚼了半天觉得没滋味,仰头挥舞着小手:“奶妈!抱抱!我要吃糖糖!”
【306】
时光流逝,这一对小夫妻已经是十来岁的孩童了。
小操场上。
一群熊孩子正在玩着土匪和官兵的游戏。
几个小糯米团子举着木头□□,呼啸着“抢老婆咯”,一拥而上地围到恰巧路过的十四五岁小女孩身边。
那女孩惊慌的后退,捏紧手里的扫帚,大声说道:“别别,求你们了,我今天的活儿还没干完呢,别来闹我,不然我会被王嬷嬷惩罚的。”
其他人才不管她三七二十一呢,他们现在可是“土匪”,你见过哪个土匪在抢姑娘的时候,和对方有商有量的?
于是,一大群花猫脸架起妹子就跑。
然后,在回营的路上,被埋伏多时的官兵偷袭。
为首的小长官抬起腿就是一个狠踹:“妈的!大将军的女人你也敢抢!给老子滚!”
无缘无故啃了个狗吃屎的土匪头子,一个黑黢黢的壮小子不高兴了,从地上爬起来,跳着脚叫嚣:“薛泽桥!你踢我干嘛!?我阿妈刚买的新衣服,你是故意害我回去挨揍吗!?”
小长官傲慢的扬起下巴,一手搂过满脸无可奈何的小姑娘,居高临下地指着对方的鼻子:“你们这些思想腐朽的反动分子,党的军队迟早要将你们全部剿灭!我命你速速投降,本将军或许可以饶你一条狗命。”
“狗屁将军!我还是大土匪呢!”
☆、第40章
“将军比土匪大!所以你要听我的话!”
“才不是呢!土匪比将军厉害,崔叔叔就是土匪,你看你爸爸在他面前,都要低着头说话。所以,土匪比将军厉害。”
“胡说!明明我爸爸比较厉害!你的崔叔叔一点都不厉害!”
“才不是呢!崔叔叔更厉害!不信你让小姐姐来评评理!”
“哼!评理就评理!怕你啊!”小长官傲慢地做了个斩马的手势,“娑珥!你来!告诉这个姓崔的无赖!到底是咱们家厉害,还是姓崔的厉害!?”
谁料说完以后,半天都没有听到回应。
两个小男娃回头一看,才诧异地发现小姑娘已经偷偷抱着她的扫帚溜掉了。
二人对视一眼,然后同时拔腿就追。
前面的小姑娘边逃边大声求饶:“放,放过我吧……你,你们……你们两个都厉害……行了吧……我还有好多好多活儿要干,你们就饶了我吧!”
扮土匪的壮小子不忍心了,有些犹豫地停下脚步。
但薛泽桥却完全不为所动,脱下鞋子,一个抬手远远砸了过去。
小姑娘后脑勺正中一招,痛的停下脚步。
这一耽误,就遗失了先机。小姑娘被薛泽桥抓住,薛泽桥一手狠狠拽住小姑娘的辫子,小姑娘痛的尖叫起来,但薛泽桥却满脸戾气地将她拽回原地。
“谁让你跑的!?给我回来!”薛泽桥凶狠地把她推搡在地,张开五指,掉下一把扯掉的长头发,然后气势汹汹地指着另一个男孩,“娑珥你说!到底是我厉害!还是这个坏蛋厉害!你说!你快说!”
小姑娘不回答,低头揉着摔伤的胳膊,眼泪无声无息地掉了下来。
壮小子有些不任性,用肩膀轻轻撞了撞薛泽桥:“喂,算了吧,你看老婆都哭了。”
薛泽桥不高兴地瞪他一眼:“她是我的东西,你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滚开!”
他用力一把推开另外那个壮小子,然后抬脚,凶狠地踩在小姑娘的脑袋上,小姑娘哎哟一声就倒在地上。
壮小子皱起了眉毛:“欺负女孩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薛泽桥推了他一把:“我的东西,不要你管!”
壮小子隐忍的瞪他一样:“警告你!别对我动手动脚的,不然我揍你!”
“你干嘛老要管我的事!?”薛泽桥的眉毛也拧巴着,忽然猛地转头,不敢置信地瞪着地上的小姑娘,“你!你们!”他扭头瞪着壮小子,一副气的好像要吃人的样子,“你们两个!”
壮小子一脸的“你到底在说什么”的茫然,而地上的小姑娘却听懂了薛泽桥没有说出来的话,赶紧一把拽住他的裤子,连连摇头否认:“没有!没有!弟弟你不要瞎想!我和他真的……哎呀!”
恼羞成怒的薛泽桥脚下用力,狠狠将她的脸碾进泥土里,表情狰狞地说:“你个勾三搭四的小贱货,居然敢给我戴绿帽子!老子今天就要家法处置,看你以后还怎么红杏出墙。”
小姑娘竟然不反抗,也不挣扎,只是哀伤地不停求饶。
只是因为嘴鼻被泥土所掩住,所以传出来的声音都是支离破碎的。
“喂喂!你们到底搞什么鬼啊……喂!薛泽桥!我警告你,快点住手!别再打了……快别再打了!我叫你住手你没听到吗!?”
旁边的壮小子再也看不下去了,一个牛冲猛地顶过来,狠狠地撞在薛泽桥的肚子上。
“小长官”被他撞得向后一个趔趄,狼狈倒地。
壮小子看都不看他一眼,心疼地扶起小姑娘:“你没事吧?不好意思,我们闹着玩的,小姐姐你不要生气。有没有受伤,你不要捂住鼻子了,让我看看。”
薛娑珥满身泥土好不狼狈,但抬起头后,那一双乌黑发亮的清澈大眼睛,却看得壮小子不由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