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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
李丞相的声音里也带着疲惫，刚才从被窝里被惊醒到现在已经是过了很长的时间了，任谁都会觉得疲惫的；而且，还要面对的是一个糟糕的局面，此时的心情简直就是糟糕透顶了。
“禀老爷夫人，二小姐的嫁妆受损的是一抬；大小姐的嫁妆，受损的是三十八抬。”
饶是安管家见惯了各种场面，其中也不乏许多风风雨雨的大场面；可是此时在回禀的时候，还是失去了往日里的淡定。
他把二小姐的嫁妆先报，为的就是让老爷夫人有个缓冲的余地；等听到大小姐嫁妆的情况时，反应可以不那么激烈。
可是，俗话说关心则乱；眼下这样的一个情况，在安管家的心里都起了很大的波澜的话，在那把李月蓉当成了命根子的方氏心里，又怎么不会引起惊涛骇浪呢？
“什么，你说什么？”
安管家的话音刚刚落下，便听到方氏的声音猛地响了起来；那是一种极为尖利的声音，在这样的深夜里，尤其像是从地府冒出来的声音一样，显得尖锐又愤怒！
李丞相也是被惊到了。
他知道今天的情形肯定是不好了，可是没想到竟然会坏到这样的程度；离蓉儿出嫁只有短短的一天时间了，你让自己到哪儿去集齐这些物件呢？
别的不说，光是装嫁妆的木箱子，就赶不出来啊！
李丞相还在这边生着闷气，却听到旁边传来了茉莉和百合的尖叫声：“夫人！夫人！”
他连忙朝身边看了过去，却原来是方氏气急攻心，一口气堵在了胸口，昏了过去。
这一下，李丞相也着急了，急急地让人连夜去请郎中；又吩咐婆子们赶紧将软轿抬来，将方氏抬到了屋里，真是好一阵忙乱。
等那个半夜被李府下人从被窝里硬拉出来的郎中替方氏问诊后，这东方已经开始吐白了；方氏悠悠地醒来，越来越急，终于是“呜呜”地哭了起来。
☆、289。第289章 嫁妆被毁，春花被罚（2）
听着方氏的哭声，李丞相突然就觉得很烦；眼下这种时候，是应该能够拿出主张对策的时候；一味的哭，难不成还能把嫁妆就给哭回来了？
可是心里虽然这么想，嘴里的话还是要安慰的：“你也莫急，还有一天的时间，总会想出些办法的。”
“可是老爷，才一天了啊；毁了三十八抬，无论如何是凑不足的了呀。”
方氏这句话一出口，想到好好的喜事却先招到了这种无妄之灾；可怜被自己捧在手心的蓉儿的大婚，势必要成为一场谈资了。想来也是眼红嫉妒说风凉话的多，真心关心的肯定是少之又少。
心里又是一急，忍不住便嚎啕起来：“我的苦命的蓉儿啊，你好委屈呀；我，我，可是真不想活了呀！”
李丞相没料到方氏突然之间会像个市井泼妇那样，毫无形象地就这样哭了起来，倒是被吓了一大跳；等反应过来后，不免有些羞恼。
“闭嘴！你都不看看自己，哪有半点当家主母的样子；再这样哭的话，先禁足一天再说！”
反正看起来，这嫁妆的事也是指望不上她出主意了；倒不如先杀杀她的戾气，等到明天初三蓉儿大婚的时候，想来就会知道厉害轻重，不会再像如此这般胡闹，从而在贵妇人圈里惹笑话了。
方氏被李丞相这一唬，倒是真的被唬住了；也不敢再拉直了嗓门嚎着，只是在那个一个劲地抹眼泪。
眼前的这个男人，果然是个冷酷的；自己也是这几年被他的柔情所蒙蔽了，以为他对自己现在是全心全意地好了，所以才有些放纵自己，其实也是想让老爷哄一哄自己，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罢了。
可是眼下看来，这些年对自己的好也只是看在了蓉儿是凤凰的份上吧，所以才些许地让着点自己了；可若是自己拂了他的心情的话，他也就会像刚才那样，是完全不给自己半点面子，施行各种惩治的手段也是不会手软的。
李丞相见方氏冷静下来了，这才斟酌地开了口。
“蓉儿的嫁妆原本有一百二十八抬，现如今毁了三十八抬，那原本的数目是无论如何都凑不全了；倒不如从李兔儿那儿拿些箱子过来，里面的嫁妆可以重新再给蓉儿添置。这样，便都以一百零八抬的嫁妆数出嫁。”
方氏知道，眼下也只有这样的法子了；要不然的话，别的不说，光是那些烧坏的箱子就凑不全呀。
只是想想心里毕竟还是有不甘的，本来想以最好的礼数风光嫁女；此时一看，只好是委屈蓉儿了。
这次的事肯定是太子他们一伙人干的，除了他们其他人压根就没这个必要或者说没这个胆量做这件事！
“老爷，肯定是太子的人动的手脚；老爷你一定要为蓉儿报仇！”
想到这儿，方氏急急地便吼了出来。
“糊涂，你以为我不怀疑是太子的人干的？可是，证据呢？没有证据的话，我拿什么去跟他辩驳？！”
之所以怀疑到太子的身上，纯粹是因为立场不同而且接下来会有一场殊死搏斗；可是，一定要说这事是太子做的，那自己又能从哪儿去搜集证据呢？
想到这儿，李丞相不由得喊了声：“来人哪！”
☆、290。第290章 嫁妆被毁，春花被罚（3）
“老爷！”
安管家应声进了屋。
那些原先看守嫁妆的嬷嬷已经悉数被关押了起来；此时换了护院在看管嫁妆，同时又另派了得力的管事在一旁监督，力保嫁妆不会再遇到昨天那样的情况。
至于霓裳轩、雪肤斋等处的掌柜，已经是都派人去喊了，估计此时已在来相府的路上了；此时也只是在等方氏的示下，到底哪些东西该扔，哪些东西修补一下还能凑合，哪些东西却是必须要添补的。
毕竟只剩了一天的时间，这些损失的嫁妆要全部按照原样添上的话，似乎是不太可能的了。
李丞相听了安管家的回禀，略略感到了一些心安；自己毕竟还是有可以倚重的人的，把刚才那个一团糟的局面已经控制得很好了。如果都像方氏那样一味只知道哭的话，局面只会越来越糟！
想到这儿，不由得在心里又嫌弃了一次方氏。
“安管家，明天两位小姐出嫁时，嫁妆的抬数各是一百零八抬；你陪同夫人一起检视大小姐那些烧坏的箱子，有能用的就留下，不能用的就扔了吧。”
“是。”
安管家明白了，这是要拿二小姐的箱子来替补给大小姐了；可惜的是，两位小姐箱子里的嫁妆质量却是大不相同。否则的话，直接匀了过来，那才是省心了呢。
当然这样的话，安管家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如果放到明面上的话，那是打死他都不敢说的。
李丞相朝方氏看看，方氏明白，这是在让自己和安管家一起去料理蓉儿的嫁妆的事了；虽然觉得身子很乏，而且胸口还有那股子的闷气，可是却不得不马上应了。
“是，妾身这就去。”
“嗯。”李丞相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神情却是缓和了许多；方氏知道老爷是原谅了她刚才的样子，提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了。
方氏和安管家往大库房去了，出了门，却是让茉莉先去李月蓉那儿，背着蓉儿找荷花悄悄地说上几句。
李丞相在屋里坐着想了一会，却又开口唤道：“来人哪！”
“老爷！”
“去查一下，府中各人昨天一天的行踪举止；除了老夫人以外，其他一个人都不许漏了。动作要快，晚膳前我可是要看到结果的。”
“是！”
下人领命而去，李丞相也起身往老夫人的院子去了；昨晚上闹腾了这一宿，老夫人肯定是被惊动到了的。由自己亲自去告知的话，也可以让老夫人少些惊吓。
还有，此事到底是不是太子所为，也是要命人查上一查的；特别是安插在太子府中的眼线，也要命令他们赶紧地去搜集这些情况呢。
李丞相一路想一路走，似乎很快地，便走到了老夫人住的松柏居；院子里的下人见到李丞相，一个个肃穆地行着礼。李丞相便知道，晚上走水的事情，老夫人肯定是知道了的。
李丞相便停了一下脚步，敛了敛心神，又把刚才想好的话在脑海里再过了一遍，这才抬脚跨进了屋子。
“来了？”老夫人已经端坐在屋子里，看那样子就是在等李丞相。
“母亲，让您受惊了！”李丞相走到老夫人跟前，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九十度的礼，这才开口道。
☆、291。第291章 嫁妆被毁，春花被罚（4）
李老夫人微微地眯起了眼，看着眼前的儿子。
自己的这个儿子，一路仕途，如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丞相；要说为官多年，心机手腕自然是有的，谋略计策也是不缺的。可为何却在昨晚会遇上走水这样的大事？
而且早不走水晚不走水，却偏偏是马上就要进行大婚之前走水了，还好巧不巧地烧了蓉儿的嫁妆；哎，这能让相府吃了这样一个大亏的，说明对方的谋略手腕并不比相府差啊。
看来，还是自己这方太大意了。
“查出来些什么吗？”
“还没，不过母亲放心，昨晚看守嫁妆的嬷嬷已经悉数被关押了；府中除您之外，所有的人员都已经在进行调查了。方氏也已经带人，在为蓉儿添补嫁妆了。想来虽然有损失，可对明天的大婚，影响还不算大。”
李丞相想了这一路，觉得若此事是太子所为；那他的唯一的出发点，便是要破坏掉明天蓉儿和二皇子的婚礼。
你看，不是吗？为何同样是走水，蓉儿的嫁妆烧坏了那么多抬数，李兔儿的嫁妆却只是烧毁了区区的一抬；这其中的玄机，明眼人可是一看就能看清楚的呀！
李丞相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老夫人，老夫人听了，也是缓缓地点了点头：“如此看来，此事确实有太子参与的可能；只是咱这府上，怕也是藏着眼线呢。”
“母亲请放心，儿子已经在派人一个个地查了。”
“这查，也不是马上就能够查个水落石出的；倒是把那些嬷嬷都关着，把那吃里扒外的恶心东西一个都不要放出来，这才是妥当的。
明天蓉儿大婚的时候，让所有的下人都警觉点，一有个不对的地方，就赶紧地来禀报，这才是正理！”
“是，孩儿都记住了。”
“你自己，也是要当心的。”
昨天晚上都出了这样的大事，等明天大婚的时候，指不定还会有什么恶毒的招数呢；这个儿子是自己的荣耀，也是自己后半辈子的依靠，更是李府的顶梁柱。自然，他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是，母亲放心，孩子会小心的。”
明天相府两女同嫁，嫁的都是当朝的皇子，其中有一个还是当朝的太子。
按制，当然应该是太子的婚礼在前，二皇子的婚礼在后；也就是说，应该是李兔儿出嫁在前，李月蓉出嫁在后。
但是，为了抢个口彩，或者说是为了抢个好兆头，李府便硬是把这件事倒过来做了。
也就是说，明天是李月蓉出嫁在前，李兔儿出嫁在后；而这样做的依据，便说是因着嫡姐庶妹的顺序，要做到长幼有序。
这样一来，太子的好口彩被二皇子给抢了，肯定会怀恨在心；可是在明面上，却又挑不出太多的错处，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吃了亏，心里自然是窝火的，这派人来捣乱一下胡闹一下阴损一下，便也�